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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亥-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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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们两人根本不必替小公子担忧,明白“胡亥”其中意思的人绝不会开口找不痛快,剩余咸阳宫中的诸位公子绝没有机会接触到这般粗鄙不堪的俚语,进而羞辱幼弟让此事暴/露。
  两人拿定主意,面色恢复如常,踱着步子走回大臣之中,很快又随着心怀天下的秦王嬴政向大殿走去商谈大事。
  胡亥被胡姬勒得喘气都费力,若不是刚刚的气氛实在冷凝,他实在想要放声哭嚎来表达自己生理上的不愉快。
  听到中华祖龙父亲带人离开,松一口起之后,胡亥毫不客气的发出能让正常人类忍耐力告急的吵闹哭声。
  胡姬马上胡亥吓得手忙脚乱,狠狠折腾了一圈才明白自己勒到了孩子,而不是胡亥受伤,霎时,她的泪水顺着一双艳色惊人的深邃大眼滚落。
  她轻轻抓着胡亥的手掌,低声哽咽:“你是阿娘最后的希望了,千万不要丢下阿娘。”
  短短一句话的意思却太暧昧,胡亥下意识的回想起嬴政刚刚对待胡姬的冷淡态度,很快下定结论自己这辈子的母亲正在为了失宠而伤感。
  他虽然看不清楚眼前女人却能从声音听出是个十分年轻的女子,忍不住有些心疼,很快止住了哭声。
  胡姬身为胡人,性格十分爽朗,虽然经历一番大惊大悲克制不住情绪失声大哭,但等情绪过了,她也很快收起之前唯唯诺诺的模样,擦净泪水将心头肉一般的孩子抱在怀中轻声哄着。
  孩童的身体毕竟年幼,在胡姬温柔的抚慰下,胡亥很快陷入黑甜的梦中睡得昏天暗地。
  扶苏不知道自己幼弟整日除了吃奶、流哈喇子之外再无所求,他坐在书房桌案旁,虽然手提蒙笔,往日专注的思绪今日却集中不起来,频频抬头从敞开的窗户望向后宫。
  “哎……”扶苏不由得叹息一声,少年清俊温和的眉眼沁出一缕忧虑。
  扶苏干脆放下蒙笔,双手撑着桌案站起身走到窗前,背手眺望着广博的天空,沉默半晌,低声自言自语道:“已经一个多月了,父王是不是该将这件事情忘了?若我前往后宫偷看胡亥一眼,想必无人知晓的……吧?”
  语毕,扶苏抬手落掌握住窗棂,指尖用力捏住窗框。
  “公子,大王有令,传您觐见。大王想要考校公子,让你将学习《韩非子》留下的笔记都带过去检查。”正当扶苏唤了一声正式的衣袍准备前往后宫拜见胡姬,内侍梁却忽然传令而来。
  扶苏苦笑着摇摇头,心中道:父王还真是选的好时间,我想见胡亥一面恐怕要另寻合适的时间。
  扶苏冲跟在内侍梁身后的另外几名内侍温和一笑,回身指着整齐摆在大案上的十几卷竹简吩咐:“这些都是我记录下来的心得体会和疑问。”
  内侍明白扶苏的意思,赶忙上前一人抱起五、六卷,随即跟在扶苏公子身后,随他向咸阳宫正殿东配殿的书房走去。
  嬴政对待扶苏的态度不同于其他儿子,永远是个博学威严的父亲,扶苏做得好虽然也从嬴政口中得到过夸奖,可更多的时候却要面对自己父亲冷冰冰的“还需努力”,但即使如此,常年在正殿服侍的内侍却人不知嬴政对长子深深的期待和私底下对长子优秀的骄傲。
  因此,哪怕扶苏此番收到了秦王政的斥责和惩罚,内侍们一路上仍旧表现得恭恭敬敬,就算脚下悄无声息的向东配殿急趋,却始终保持着对待长公子的顺服态度。
  扶苏将一切看在眼里,心中明白父王的怒火已经熄灭,可这条走了十年的路却莫名让扶苏产生了一丝烦躁,他不由得放慢脚步,忽然开口询问:“父王这些日子可曾前去探望胡亥?”
  内侍梁脚下一顿,脚下的布鞋捻着石板发出细微的声响,随即恢复步伐,低声道:“ 公子多想了。”                    
 


☆、我有特殊的撩闲技巧

  扶苏闻言愣住,随即反应过来内侍梁所谓的“多想”到底是什么意思。
  父王子女众多,算上新出生的胡亥,儿子便有二十二人,更不用说年岁偏大的十位姐妹,虽然在没有册立正室让他们兄弟身份相当,情分更深,也让彼此争夺父王宠爱的行径更加明显。
  内侍梁这是担心他的位置不稳?
  扶苏失笑,不由得摇头,应下了内侍梁的好意后,轻声解释:“只是当日险些伤到了胡亥,想借机向你打听他身体是否安康。”
  秦王不去后宫,身为他身边内侍的梁自然也不可能私自寻到机会去后宫,询问秦王的行程自然也就是询问胡亥身体健康。
  想明白其中隐晦的暗示,内侍梁虽然不信扶苏所言,却还是呵呵一笑,赶忙道:“公子宅心仁厚,对待幼弟亲善。大王说胡亥公子壮实得像只小马驹,公子今日好好对应大王的考校,说不定今晚就能跟着大王去看胡亥公子了。”
  扶苏眼神透出一股善意,更显温润如玉,他收下内侍梁透露的好意,柔声道:“多谢。”
  虽然内侍不得透露国主行踪,可内侍梁的话能让扶苏轻而易举的推断出他十分喜爱幼子胡亥,每日都去后宫探望,否则也不会在自己被父王晾了一个多月之后才想起考校,就“今晚”能跟着父王去见胡亥。
  内侍梁毫不居功,微微弓着身子前进,直入东配殿后,低声说:“公子稍等,待老奴通传一声。”
  内侍梁缓步跨进门中,险些与出门之人撞在一起。
  扶苏眼疾手快的上前,从后扯了内侍梁一把,终于让两人相安无事,一抬头,他赫然发现出门之人兴味十足的看向自己。
  扶苏展颜一笑,拱手道:“多日不见长史了。”
  李斯点点头,拱手回话:“李斯也多日不见长公子了,长公子近日可好?”
  扶苏语调平和的搭话:“扶苏不才,月余都在研读父王所赐《韩非子书》,其内容精深,非扶苏所能尽悟。”
  扶苏面向李斯露出些许期待的神色,向前迈了一步向他靠近:“扶苏明白长史事务繁忙,但听闻长史与韩非公子有同师之谊,又精研法家各类典故,不知扶苏可否向长史请教一二。”
  没再提书,就是无论何事都打算向李斯讨主意的意思。
  话中的深意让诧异之色从李斯眼中一闪而过,令他没能立刻回答扶苏的请求。
  秦王嬴政是个雄才大略的君王,对待子嗣教养也极为重视,各位公子论资质进学,儒家、法家、道家、墨家、纵横之术、兵法、算术无一不教、无一不学。长公子扶苏能够力压众位公子地位超然,其才华天赋不言而喻,可只要是人就会有所偏好,而扶苏公子对儒学的欣赏明显得满朝皆知。
  月前扶苏公子惹恼大王,大王责令其研读《韩非子书》。
  外人皆以为大王是重拿轻放,唯独李斯看明白其中关键——大王分明是一面惜扶苏公子才华横溢,一面又对他欣赏儒学、子不肖父而痛心疾首,想要借《韩非子书》中权术让他明白王权的残酷和冷血,懂得决断取舍。
  李斯本以为扶苏公子十一岁稚龄无法明白大王的用心良苦,没想到他竟然会对自己开口请求讲解,表现出一副真的转了性的模样!
  心中替大王安慰,李斯很快露出受宠若惊的神色,赶忙拱手道:“长公子看重李斯,李斯当然愿意为长公子指点一二。李斯近日被大王借给廷尉府,由毕元统领,长公子若是有空,不妨来此处寻臣。”
  扶苏谦和一笑,回礼轻语:“明日起,扶苏就要叨扰长史了。父王宣扶苏入内,恕不能与长史久叙。”
  “长公子快请入内!李斯清闲,定在廷尉府恭迎长公子。”李斯笑得满足的与扶苏道别,走出门的时候只觉得脚下发飘,竟然像是踩在棉絮上面一般,双脚落不到实处。
  此时九卿之中廷尉一职空缺,由毕元代理实务,眼见平日里精干圆滑的李斯朝见大王后竟显出得意之色,他忍不住走上前在李斯肩膀锤了一拳头,开口笑着打听:“长史遇见什么好事儿了?笑得如此开怀!”
  擅自议论大王的继承人,并且将其短处暴露给他人知晓显然不是个明智的选择。
  李斯避重就轻的说:“我回来的时候正遇见大王宣召长公子,长公子命内侍捧了足有十几卷的读书心得体会。长公子这般勤奋好学,大王见了定会心情愉悦的——咱们明日见大王也不必担心说错话了。”
  “长史说的是。”毕元冲李斯比了一个赞同的手势,随即,他将一摞卷宗推给李斯,顺便把棘手的烂摊子也推进李斯怀中,“韩非被大王发令下狱已有两载,外界议论纷纷,山东学子前来大秦人数甚众,已经有好事者几番讥嘲我大秦自《逐客令》后又起新事,妄自残害外邦贤良。大王为何不加理会,反而任由此事闹得沸沸扬扬,令大秦难堪?若此事错在韩非,还请长史得闲的时候向他劝说一二。”
  李斯叹了一声,低喃道:“我若能知道大王为何将韩非拘禁于牢狱之中不闻不问,就不会还坐在长史的位置上了。毕元将此事推给我,不厚道啊。”
  毕元拍案大笑,十分爽快的认下了李斯的调侃:“能者多劳,烦劳长史了。”
  李斯对毕元的直爽无可奈何,摇头叹息后,心想:姚贾自韩国归秦,曾被大王召见私自询问了两个时辰,韩非的事情与他商讨一二或许能够打听出些大王的心思。
  李斯坐在廷尉府中为了韩非的事情久久不能决断,扶苏面见父王嬴政与李斯相比却顺利许多。
  嬴政一手成撑在大案边沿,另一手擎着竹简,虎眸低垂,视线上下移动,认真阅读扶苏写下的心得体会,直到扶苏跪得双腿发麻才松弛了威严的神色,露出一丝带着温情的笑意。
  他嘴角勾着微不可查的弧度点点头,低声道:“自前向后多有修改批注,看法有了很大的改变,不错。”
  扶苏得到父王的称赞,略挺起胸膛,随即收紧下颚,压下上扬的嘴角,认真道:“扶苏已明白月前的错误,请父王责罚。”
  嬴政动作轻柔的放下竹简,将其理顺后整齐的堆叠在一起。
  听到扶苏认错,他面上神色更加放松,但抬起头时又是一副不假辞色的冰冷模样,沉声道:“扶苏,你觉得自己错在何处?”
  扶苏眉眼含笑,语调亲密的说:“扶苏回房后就将腕上的伤口擦过药了,太医说只是划破油皮的小伤,并没伤筋动骨。”
  嬴政终于放松神色,绷成一道直线的嘴角露出些许笑纹,低声再问:“巧言令色,顾左右而言他——你到底错在何处?”
  扶苏俯身鞠了一礼,抬手看向嬴政,神色真诚而充满感激之情,郑重的回答:“骤生乱事,扶苏能救人则救,不能则以保身为要。胡亥自我怀中跌落时,扶苏无能迅速将其抱起,却可以免于被胡姬推搡跌跤,全因我自己不知决断,才让父王忧心。儿子知错了。”
  嬴政脸上的神色终于彻底放开,对扶苏招手,拍了拍身侧的位置,引他坐到自己身侧,细心的询问:“这些日子,你院中的侍从、奴婢可有玩忽职守之人?”
  扶苏年幼,坐在高大挺拔的嬴政身侧更显孩童身量矮小,想要回答他的问题只能侧身抬头。
  一对上嬴政隐藏关怀的神色,扶苏自然展开温润宽和的微笑,轻声回话:“父王多心了,他们都很尽心,未曾对儿子有丝毫慢待。”
  嬴政抬手拍了拍扶苏头顶,忽然说:“你能对法家之学有眼前的见识已经十分难得,但切记,法家之术无论强弱都该控制在自己手中,而不是将其作为强国根本。”
  扶苏没想到嬴政竟然会在自己十一岁就教导起了治国大略,眼中飞过诧异的神色,但他却马上垂下眼帘,用浓密的睫毛遮住自己的眼神,迅速回话:“父王教诲得是,扶苏谨记在心。”
  嬴政点点头,十分感叹的说:“扶苏长大了,寡人记得去岁社火的时候,你对法家之学还表现得不以为然。”
  不等扶苏反驳,嬴政已经拉着他起身,大步流星的向外走去,高声吩咐:“赵高,备车,去后宫胡姬处。”
  扶苏眼睛一亮,忍不住说:“父王,这是去见胡亥吗?”
  嬴政朗声大笑,拉着扶苏登上国主才有资格乘坐的驷马王车疾驰而去:“以你温和的性格,这些日子必定惦念胡亥,既然你已经诚心悔过,寡人自当让你看看他——那孩子生得壮实,有我老秦人耐摔打的风貌。”
  王车过处自无人阻拦,没一会扶苏已经站在胡姬房中。
  经过调养,胡姬恢复了艳丽风姿,可对着嬴政仍旧一副吓破了胆的兔子模样,引得嬴政频频皱眉。
  扶苏见此眼中闪过一抹晦暗不明的光彩,心中道:父王对后宫女人绝无耐心,对胡姬厌恶至此还能频频前来探视胡亥,可见对其重视。
  乳母是个有眼色的人,一见长公子随同国主前来,直接将胖嘟嘟的婴孩抱到扶苏面前。
  扶苏瞬间柔和了眉眼,伸手轻轻摩挲着胡亥的脸蛋,婴孩五官虽看不出丝毫嬴政的痕迹,却深邃精巧得让人无法不喜爱。
  扶苏忍不住轻捏了一把他圆润的脸蛋,婴孩霎时皱起眉,张嘴发出一声呜咽。
  扶苏以为胡亥接下来会嚎啕大哭,却没想到这孩子凑过胖脸,像只幼犬似的抽着小巧的鼻尖嗅着他指尖,用脸颊亲密的磨蹭着自己。
  扶苏被胡亥的反应惊得忍不住回头看向嬴政寻求解答,嬴政再次开怀大笑:“胡亥挑剔得很,没想到扶苏也能不被他嫌弃——好好好!寡人最喜欢你们兄友弟恭!”
  不等扶苏开口,他已经感觉到掌下的婴孩抵抗的别过脸,再没了刚刚表现出的亲昵模样。
  扶苏不由得垂眸看向胡亥,温润的双眸射出锐利的光芒。                    
 
  


☆、我有特殊的睡觉技巧

  扶苏张开手掌轻柔摩挲着婴孩的脸颊,顺势遮掩住胡亥面上的表情,抬头却露出深思的神色瞥了胡姬一眼,随后重新挂起笑容将胡亥放回乳母怀中道:“将胡亥送回去吧。”
  嬴政看着扶苏的举动眼露诧异之色,脱口而出:“扶苏不是一直很想再来看胡亥么?怎么今日见到,反而把他推开了。”
  扶苏落寞的笑了一下,眼中透出为难的神色。
  他视线在胡姬身上滚了一圈,顾忌的说:“胡姬担忧,儿子不好霸占着弟弟不放。”
  嬴政看向胡姬,她果然又是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死死抱着孩子不撒手。
  见到此情此景,嬴政不由得皱紧眉头,心中厌烦的想:胡姬难道以为寡人会杀了自己亲生儿子么?每次寡人前来探望胡亥都是这幅表情,真令人扫兴。
  “赵高,把胡亥抱过来。”嬴政冷声命令,赵高赶忙将胡亥抢到嬴政怀中。
  “啊、呀?”婴孩红润的嘴唇一开一合,发出一声带着疑问的清脆声响,胖嘟嘟的脸蛋浮着一层健康的红润,拱着头往嬴政怀中蹭。
  见到儿子亲近的表情,嬴政冷凝的神色不由得变得温和,顺着胡亥的脸蛋轻柔抚摸,对着扶苏感慨:“胡亥自出生起就与寡人亲近。寡人孩子虽然不少,却头一次知道有孩子不哭闹的,连你小时候也时常哭闹,胡亥这样乐天的性子实在是难得。”
  嬴政童年在赵国过得凄惨,市井之人最擅市侩逢迎,后宫女人的手段虽然不如市井之人粗鄙,可究其根本却相差无几。
  训练孩子讨好的手段对嬴政来说太老套,他虽然喜欢孩子,但并不吃这一套,这法子被后宫女人在自己身上施展得多了,甚至感到厌烦。
  胡亥自打出生起就表现出的欢快天性才是入嬴政眼的根本原因——每日繁忙之后,能看看孩子不染世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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