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俗眼看红楼-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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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套得好,只有更见幽娴活泼的。能说出此话来,胸中多少也要有些丘壑。所以古往今来凡寄居在人家屋檐下的知识分子,多有怀才不遇之感,往往借外表的清高不屑支起架子来,一团抑郁之情不知折了多少寿命。

  孔子说:“富而可求,虽执鞭之士吾亦为之。”“执鞭之士”就是马夫。孔子这话是说,如果能挣到钱,当马夫我也也愿意。这无疑是一种积极的心态,当孔子连马夫都愿意做时,天下任何事都不足畏了。

  快乐在于正视自己的位置,快乐不在知识里,在通达的智慧里。如果不幸要傍依在他人门下,就把这当成一种谋生的手段好了。

  与自身的品格才识无关。

如花的轻薄美少年
王熙凤是个喜风光、爱热闹的人,揽些婚丧嫁娶的要事,主持个春节中秋大联欢什么的最是在行。在这种场合她如鱼得水,挥洒自如。

  如此的才干之外,静下来的时候她拿什么娱心意、悦耳目?大观园里有诗社,林妹妹与宝姐姐各领风流,凤姐儿的参与却仅限于那句“一夜北风紧”和五十两银子的东道。凤姐从来就不喜欢那些单薄的文字,她的快乐的红尘的繁华里,东府里的蓉哥儿便是其中一种。

  当女子对自身的能力与位置有足够的信心,超脱了对男人物质和精神上的依赖,就能够洗涤深闺的木讷,以一种更洒落更从容的目光打量这个世界。有一种轻薄又风流的美少年的气质,最讨这类成年女性的好。她们不在乎男人的城府、威严、金钱、地位——这些只在她们的股掌上,眼光于是更纯粹,直接见到他们身形面庞、情调趣味的本质。但是说到底,也是以此为限,叶公好龙,看看也就罢了。

  贾蓉初见时,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面目清秀,身材俊俏,轻裘宝带,美服华冠。贾蓉来借玻璃炕屏,本身就有奉承凤姐儿的意思。“白玉为堂金作马”的贾家,要借王家姑娘的陪嫁撑门面,用一片软语央求出满室的风光来。凤姐儿素来也是以此为自豪的,她曾对贾琏道:“我和太太的嫁妆,哪一样配不上你们贾家了?”蓉哥儿要借,凤姐便道:“说迟了一日,昨日已经给了人了。”贾蓉岂有不知趣的,马上配合着把戏演下去:“婶子若不借,又说我不会说话了,又挨一顿好打呢。求婶子赏给侄儿吧。”于是凤姐儿就有了发挥的由头:“也没有见我们王家的东西都是好的不成?你们那里放着那些好东西,只是看不见,偏我的就是好的。”这还算不上是打情骂俏,此中却大有风光旖旎的意味,凤姐儿把一派轻松和矜贵,表现给一个叫她婶子的美少年看,是单调紧张的职业经理人生涯中小趣味。

  贾蓉起身出去之后,王熙凤意犹未尽,便向窗外叫:“蓉哥回来。”外边几个人接声道:“蓉大爷快回来。”贾容忙复转身回来,垂手侍立,静候指示。凤姐儿治理荣国府,管家佣仆们自然是招之即来挥之即去的,但是她还想在公子小爷们身上试试自己管理者的威严和女性的吸引。让那面目清俊的小子站着等到吧。凤姐儿只管慢腾腾的吃茶,出了半日的神,却又笑道:“罢了,你且去吧。晚饭后你再来说吧。这会子有人,我也没精神了。”让他回家纳闷去吧,不是喜不是愁的。

  男人与女人之间的交情,原也不必定要站在同一水平线上。中国男人写美女,喜欢把“我见犹怜”四字掺合在里面。而对于一些别无所长的风流美少年,也可以凭此四字获得女人的纵容。贾蓉唆着琏二叔在宁荣街后的小花枝巷另安了一份家,凤奶奶打到东府里来。贾珍躲了,凤姐儿便作势要拉尤氏去见官,急得贾蓉跪在地下碰头。凤姐骂贾蓉道:“天雷劈脑五鬼分尸的没良心的东西!不知道天有多高,地有多厚,成日家调三窝四,干出这些没脸面没王法败家破业的营生。”凤姐弄权时果断,便骂人时也痛快淋漓,不枉担了脸酸心硬,翻脸不认人的名声。贾蓉的软功是长项,忙磕头说道:“婶婶别动气,只求婶婶别着这一时恼,千日的不好还有一日的好。实在婶娘气不过,何用婶娘,让我自己打。婶娘只别生气。”说着,自己左右开弓打了一顿嘴巴,又自己问自己说:“以后可再顾三不顾四的混管闲事了?以后还单听叔的话不听婶娘的话了?婶娘是怎么待你,你这么没良心。”

  这般做作一番,无论如何,凤姐儿是心领了的,只有这样酸甜适口的小点心,才对付得了凤辣子。以下,她只和尤氏闹,算是放了贾蓉一马。只是要寻贾珍时,少不得还得蓉儿挡着:“ 婶娘闹起来了,侄儿也是个死,只求婶娘责罚,侄儿谨领。这官司还求婶娘料理,侄子竟不能干这大事。婶娘是何等样人,岂不知俗语说‘胳膊折了在袖里’。侄儿糊涂死了,既做了不肖的事,犹如那猫儿狗儿一般。不少得还要婶娘费心费力,将外头的事压住了才好。只当婶娘有这个不肖的儿子,就惹了祸,少不得委屈,还要疼他呢。”说着,又磕头不绝。

  凤姐见贾蓉这般,心里早软了,只是碍着众人的面,只得慢慢改口。贾蓉的功夫也算没有白做。

  说来也是异数,王熙凤一向是被当做男孩教养的,出嫁后接着指点江山,可在小她一辈的轻薄少年贾蓉面前,倒很有些性别意识。她的姑舅表弟贾宝玉,生就的好皮囊,眼角眉梢,情思万种,但凤姐姐从来只当他孩子与兄弟。当宝玉已知人事,为秦可卿之死直喷出一口血来的时候,还可以猴在凤姐身上要牌领东西。凤姐儿只秉老祖宗之命照应他,怕摔了,怕碰了,又怕人多被气味熏了,一直是种水与泥颠倒的格局。对贾蓉,凤姐却一向是衣裙轻艳的姿势。在宁国府做好做歹之后,又指着贾蓉道:“我今日才知道你了。”说着,把脸却一红,眼圈儿也红了,似有多少委屈的光景。贾蓉忙陪笑说:“罢了,少不了担待我这一次罢。”说着,忙又跪下了。凤姐扭过脸不理他,贾蓉才笑着起来了。凤姐执意回去,贾蓉旁笑着劝道:“好婶娘,亲婶娘,以后蓉儿要不真心孝顺你老人家,天打雷劈。”凤姐瞅了他一眼,啐道:“谁信你这……”说到这里,又咽住了。在古人的诗里,这叫“欲歌先咽,欲笑还颦”,最是使人断肠的姿态。且不说贾蓉是否当得起,对凤姐,却是在懊躁的天气里,自己打扇子扇凉。

  有个笑话是这么说的:一人远归,却发现家中小妾给自己结结实实地戴了一顶绿帽子。他大怒,让小妾自己去上吊。小妾哭泣一番后,涂脂抹粉,打扮得漂漂亮亮的,拋一个媚眼道:“你还让我去死吗?”他抵挡不住,说:“罢了,罢了,一顶绿头巾又压不死人。”情爱里的缘由真真假假,又有什么是化解不了的天大的事呢?男人看女人,轻歌曼舞,赏心悦目足矣,别的一切都可以忽略不计了。而女人对男人,是有种“嫁汉嫁汉,穿衣吃饭”的态度的,这务必把男人看牢了看死了,生老病死都要他出面撑着。遇到一个有尊严有男人荣誉感的男人,是女子们的福份,你自可以在低处崇拜他,享受在埃尘里开花的快乐。如果男人不争气,女人们也不必较真。衣食自在自己手心里握着,姿态不妨放松些。有一白领女士这样形容自己男友的标准:外形俊朗,会吹拉弹唱,勤换衣裳勤洗澡。

  谁又能陪谁一辈子呢?即便对女子来说,男女关系也可以只是一种调剂,浮生半日闲,如此,而已。书包 网 。 想看书来

以声色犬马冲淡心事
贾府的小爷们娶妻之前,通常都要先放两个丫头在屋里。贾宝玉初试云雨情时,袭人因知贾母是将自己给了宝玉的,今便如此如此,也不算越理。两人说笑间,就完成了青春期一个重要的过渡,颇有些漫不经心的意味。

  这与我们的时代的教育完全南辕北辙了。少年男女青春萌动,老师家长们如临大敌,对女孩子的说辞是要自重,要自我保护,男孩儿则警告要以学业为重,来日方长。若惹出祸来,一失足成千古恨,永世翻不得身了。性,才是实质的问题,若只是传了张纸条记了两本日记,开明些的师长倒是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但是在荣国府,自发的钟情却是悬崖峭壁上的一条绝路。第三十二回,宝、黛二人互诉肺腑,黛玉羞恼而去,宝玉依然呆呆的不知。花袭人来送扇子,宝玉并未看出来者是谁,精神恍惚地把心里话说下去:“好妹妹,我这个心事,从来也不敢说,今儿大胆说出来,就是死了也甘心!我为你也弄了一身的病,又不敢告诉人,只好挨着。只等到你的病好了,只怕我的病才得好呢?睡里梦里也忘不了你!”

  袭人听了,又是怕,又是急,又是臊,连忙推他道:“只叫天神菩萨,坑死我了。”这并不是少年男女听人表错了情的羞愧,其中竟有种无意中撞破了一个天大的机密的惶惑。所以袭人见宝玉去后,想起他方才之言,无疑是因黛玉而起,如此看来,将来难免有不才之事,这实在令人可惊可畏。真不知如何处治,才可免于灾祸?袭人是宝玉身边第一尽职尽责的大丫头,自然了解贾母、王夫人的心思,她把如此一席话看成“灾祸”的地步,可见这种事在上面的人心里的严重性。

  中国历代,因为既要杜绝儿女私情,又要遵循人伦大理,所以索性把这两者分开来看。大家族公子小爷们的屋里,通房丫头满地走,轻怜蜜爱什么的不成问题,这在世人眼里,也不成其诟病,只点缀了富贵人家气象而已。但若私下里与表姊表妹或郊游踏青结识的女子神魂颠倒,那便鬼不成鬼,贼不成贼了,任谁看来,都是个异端。

  世上通行的规则就是硬道理,连冰雪聪明的林妹妹,对此都没什么想法。因为情之所钟,平日里,黛玉的心思忒重。宝钗和宝玉说笑几句,她也听得刺耳惊心;宝玉偶尔得个金麒麟要拿给湘云看,她也要悄悄跟来细察。但是对于黑天白日与宝玉在一起厮混的袭人,黛玉的姿态却放松得多。晴雯与袭人争闲气,怡红院里闹成一团。黛玉进来笑道:“大节下,怎么好好儿的哭起来?难道是为争粽子吃,争恼了不成?”宝玉与袭人一笑,黛玉又拍袭人的肩膀:“好嫂子,你告诉我。必定是你们两口拌了嘴了?告诉妹妹,替你们和息和息。”林妹妹与花袭人,根本就不是一条道上的车,做姨娘的,即便光明正道地得了长辈的首肯,那也只是小爷们成亲前的铺垫。

  当日贾宝玉梦游太虚幻境,警幻仙子对众姊妹解释宝玉前来此地的原委,宁荣二公叮嘱她说:“吾家自国朝定鼎以来,功名奕世,富贵传流,虽历百年,奈运终数尽,不可挽回者。故近之子孙虽多,竟无可以继业。其中唯有嫡孙宝玉一人,禀性乘张,性情怪谲,虽聪明灵慧,略可望成,无奈吾家运数合终,恐无人归引入正,幸仙姑偶来,可望乞先以情欲声色等事警其痴顽,或能使彼跳出这迷人圈子,然后入于正路,亦吾弟兄之幸也。”

  少年时读此节,总是想不通,怎么世间还有把孩子往声色邪路上推的家长?成年后知道正邪二字,原是难掌握的,平日清正廉洁的人,一朝失脚,则全盘崩溃,收都收不起来。宁荣二公所行的,原是个以毒止毒之策。人们对自己未经见过的东西,多会云山雾罩,想入非非,在手里把玩久了,就会因厌俗而生出些免疫力来。比如三十岁以后,一些成人片子再淫艳,大家也不会看得乱了方寸,因为知道那是经了加工渲染的,现实中,浑不是那回事。

  他们的后辈子孙宝玉,是个拿痴心当饭吃的情种,在姹紫嫣红的女儿国中,一往情深地陷下去。虽然家下也按祖宗的规矩在他房里放了将来可以作妾的丫头,但这糊涂小子至今懵然,不如趁机点化他知了人事,明白男女之间不过尔尔,说不定倒可拋却这份迂阔性情,去学习孔孟文章,委身经纪之道。

  如果不把宁荣二公当作已归了天的英魂,只以天下做长辈的潜在的私心论,也可以这样解释:“女子,只是传宗接代、相夫教子的人,傻小子把她们当做一朵朵形态各异的鲜花来爱,实在是白花了心思。”所谓“归引入正”,不过是生生要把宝玉指引到感官淫乐的粗滥中去,与大多数世人同道。

  其实,若不因宝玉是天生的情种,二公之计倒是可以奏效的,就象一个小孩子玩万花筒,不打破了,他永远都以为里面是个绚烂多姿的世界,心中永远割舍不下。今天的少年男女们倒不妨事,因身外的环境宽松自由,谈起情爱来,已不再乍惊乍喜,如履薄冰,所以也不再伤神费力,要死要活的,省了不少的寿命筋力。祖先们在天有灵,定也放心不少。

  到这里,倒想为袭人说句话,宝玉挨打后,她在王夫人面前那番要把宝玉与姑娘分开内外的议论,倒也不是假撇清,确实是担足了心事的。荣国府里,与我们今日大有障碍的伦理道德是:与丫头小妾们的肌肤之亲不足道,而与身份对等的姑娘们的私情,却关系到名节性命。

爱情一种
黛玉年幼时,本是个聪明乖巧的小女孩儿。母亲下世后,她进京到外祖母家生活。这时候她是心无杂念的,只想做个大人们都喜欢的乖孩子。二舅母王夫人方见面就提醒她:“我有一个业根祸胎,是这家里的‘混世魔王’,他今日庙里还愿去了,尚未回来,晚间你看见便知了。你这以后不要睬他,你这些姊妹们都不敢沾惹他的。”黛玉也不以为忤,依然陪着笑与舅母说话。因为此时她与宝玉未见,天机尚尘封着,表面上一片清平。

  林黛玉若不与宝玉相逢,她原可做个通达智慧的女子,平安一世的。

  少不更事的时候看黛玉,以为她天生是一个爱使小性子的女子,后来我知道这全因为她遇到了宿命里的爱人。宽容只为不关情,全心的投入了,就有种血肉相关般的亲近,一举一动,都牵连着彼此的神经。

  除了被那命定的前缘牵动了心事的时候,黛玉本是个童心清透的性感女子。

  很久以前看过一部长篇小说,其中有个不经意的细节让我感动:一位走江湖卖艺的女子,与情人看月,触景生情,忽然说了一句“这嫦娥在月亮上,过到什么时候了呢?”与苏东坡的“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同怀一段诗心。因为偶然的诗意,使这个粗陋的女子无端地可爱了很多。就像凤姐儿,动辄就是“放你娘的屁”或“糊涂忘八崽子”,我们听惯了,全当它是语气助词。而她那句“一夜北风紧”,却几乎是红楼里大家最熟悉的一句诗。

  黛玉的美是反其道而行之。

  她才情超逸,随便一出口就是机锋,大恸的时候心里还盘绕着“愿侬此日生双翼,随花飞到天心头”的句子。这样一个女子,宝玉和她歪缠的时候,竟说:“放屁!外面不是枕头?拿一个来枕着。”乍见这两个字,只觉得阳光明媚,鸟语花香,啊,林黛玉真是个清新可喜的小女子。一时恼了,宝玉来陪话:“好妹妹,你昨日可告了我没有?教我悬了一夜心。”黛玉只回头叫紫鹃道:“把屋子收拾了,下一扇纱屉子,看那大燕子回来,把帘子放下来,拿狮子倚住门,烧了香就把炉罩上。”屋子、屉子、燕子、狮子,清脆婉转的一大堆,软语娇音,宝玉怕听呆了吧。有那样的好女儿字正腔圆、一招一式的与他拌嘴,真是幸福!对性灵之美的女子,是没有什么道理可讲的,她的爱轻盈、纯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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