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俗眼看红楼-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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监河侯不说不借,也不说马上就借,而是说过一段收租后再借。这话含有多层意思:一是目前没有,现在不能借;二是我也不富有;三是过一段时间不是确指,到时候,借不借再说了。
凤姐的金项圈儿
王熙凤出场,装扮与众不同:头上带着金系八宝攒珠髻,绾着朝阳五凤挂珠钗;项上带着赤金盘螭璎珞圈;裙边系着豆绿宫绦,双衡比目玫瑰佩。珠围翠绕,足见富贵风流。后来我发现,这凤姐儿不但“有一万个心眼子”,连身上的饰物都是武器,就说她那几个金项圈,不知都拿来作了几回道具。
一日,贾琏凤姐等正在家闲话,忽有人禀报夏太监打发了一个小内监来说话。贾琏听了,忙皱眉道:“又是什么话,一年他们也搬够了。”可见这打秋风的外祟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宫里的太监们离皇上近,依仗这身份之便与那些王侯世家弄点银子花花,也是顺理成章的事儿。凤姐道:“你藏起来,等我见他,若是小事罢了,若是大事 ,我自有话回他。”于是贾琏撤退,凤姐儿迎敌。那小太监说:“夏爷爷因今儿偶见一所房子,如今竟短二百两银子,打发我来问舅奶奶家里,有现成的银子暂借一二百,过一两日就送过来。”凤姐儿听了, 笑道:“什么是送过来,有的是银子,只管先兑了去。改日等我们短了,再借去也是一样。”小太监道:“夏爷爷还说了,上两回还有一千二百两银子没送来,等今年年底下,自然一齐都送过来。”问人要钱,又打出借的招牌,摆着公事公办的架势。既知这银子是肉包子打狗,凤姐儿索性大方些,把话挑明了说,她笑道:“你夏爷爷好小气,这也值得提在心上。我说一句话,不怕他多心,若都这样记清了还我们,不知还了多少了。只怕没有,若有,只管拿去。”因叫旺儿媳妇来,“出去不管那里先支二百两来。”旺儿媳妇会意——她若不知趣,就不是凤姐使出来的人了,因笑道:“我才因别处支不动,才来和奶奶支的。”凤姐道:“你们只会里头来要钱,叫你们外头算去就不能了。”这话当然不是在说旺儿媳妇,但小太监也只好干听着罢了。下面,凤姐自编自导的好戏开场,她叫平儿,“把我那两个金项圈拿出去,暂且押四百两银子。”平儿答应去了,果然拿了一个锦盒子来,里面两个锦袱包着。打开时,一个金累丝攒珠的,那珍珠都有莲子大小;一个点翠嵌宝石的,两个都与宫中之物不差上下。平儿拿去——在咱们外人看来,可能是找鸳鸯袭人玩了一会子吧,果然拿了四百两银子来。凤姐命与小太监打叠起一半,那一半命人与了旺儿媳妇,命她拿去办八月中秋的节礼。那小太监便告辞了,凤姐命人替他拿着银子,送出大门去了。
王熙凤决非不识时务的人,今天她这么嬉笑怒骂地打发了夏太监的来使,自然有她的道理在。这个夏太监何许人也?第二十八回,袭人对宝玉道:“昨日贵妃打发夏太监出来送了一百二十两银子,叫在清虚观初一到初三打三天的平安醮。”他在宫里,可能属于有点职份而又不十分紧要的人。对真正管得起事儿的人,要起钱来就不是这么委委琐琐的。秦可卿下世,大明宫掌宫内相戴权,先备了祭礼遣人来,次后坐了大轿,打伞鸣锣,亲来上祭。贾珍忙接着,让至逗蜂轩献茶。说起要与贾蓉捐个前程,戴权大包大揽答应了,临上轿,贾珍赶着问:“银子还是我到部兑,还是一并送入老内相府中?”戴权道:“若到部里,你又吃亏了。不如平准一千二百两银子,送到我家就完了。”贾珍感谢不尽,只说:“待服满后,亲带小犬到府叩谢。”
但像夏太监这样的人,又爱钱,又没混到让人赶着巴结的份儿上,所以只好放下身段,见缝插针地随时捞一笊篱罢了。今个儿凤姐既把“当项圈”的戏法变给他们看,下次再来打秋风时就得思量思量了。若再派了这个小太监来,他必会唧唧哝哝地说:“夏爷爷,咱们换一家吧,他们家琏二奶奶忒难缠。”
古人说,“秋风秋雨愁煞人”,那股子风阴魂不散,一真刮到我们身边来。阿文开一家小店,卖些工艺品与真假古董。岁末,城建局王股长要结婚,他四处张罗买楼的资金。黄昏下班时刚走进阿文的店里来,就被他一把扯到里间密谈:“我刚看中了一对正德款白釉莲子盅,绝对有升值空间。可惜对方的价儿也咬得死,我已找熟人淘登了些钱,现在就差一个小缺口了,王先生若有意就算一份,到时候赚了,兄弟决不能没有表示。”王股长只好含混答应着,一直到被阿文殷勤地送出门去,都没说出自己的真实的来意。
这都是对外的,也可能是这押首饰的花样儿用起来便宜吧?对贾琏,凤姐儿会也虚晃那么一枪。对凤姐的私房,贾琏也是略知一二的,他曾半真半假地对她和平儿道:“你们这会子别说一千两的当头,就是现银子要三五千两,只怕也难不倒。”刑夫人命贾琏挪二百两银子立等着用,贾琏与凤姐商量,凤姐也以为先打发了太太要紧。于是又叫平儿:“你把我的金首饰,再去押二百银子来,送去完事。”贾琏道:“索性多押二百,咱们也要使呢。”凤姐道:“很不必,我没处使。这不知指那一项赎呢。”有了棘手的事,凤姐还是肯通融的,但毕竟还是给贾琏留了句“我本就拿不出现钱来的”伏笔。存些体已,丈夫心知肚明是一回事,但让他实打实地看着了,这味道难免就变了。套用司法界的一句话,“在拿到确切的证据之前,一切推论都只是猜测。”
对了,当你的私房要当着爱人的往外拿的时候,不妨就说是问亲朋好友周转来的,如此进可攻退可守,以应付一些意想不到的变故。txt电子书分享平台
这烂摊子如何向领导汇报
有一天朋友来访,我正在家翻看一本书,打开的那一页,是说如何向领导汇报工作的。讲的是不要照本宣科,不要越级而行,尤其强调如果是领导关注的事情,应在熟悉全部细节的基础上,将结果与关键部分首先道出。朋友一哂,说这只是基本功,正常公务,执行正常程序即可,而如果劳而无功呢?如果领导还有决策错误的嫌疑呢?
这就不能不斟酌行事了。
小丫头晴雯,是老祖宗亲自放到宝玉屋里的。抄检大观园,她曾指着王善保家的脸说:“你说你是太太打发来的,我还是老太太打发来的呢。”老太太当然是有眼光的,晴雯女大十八变,越来越出挑了,针线好,伶牙俐齿,模样儿更是一派妖娆。但是花是好花,关键得有人拿看花朵的眼光看吧,若拿看稻谷的标准衡量,它也就与一棵稗草无异。王夫人怕这朵花迷了宝玉的眼,影响了他的大好前程,所以干脆釜底抽薪,把晴雯逐出大观园。宝玉这儿倒没什么,人说有敢怒不敢言的,宝二爷却怒也不敢怒,倒在床上哭一场也就罢了。老太太那里,却要回复清楚了,打狗不看主人,最是伤人颜面。
于是王夫人趁贾母高兴的时候,把事情轻描淡写地提出来:“宝玉屋里有个晴雯,那丫头也大了,而且一年之间病不离身。我常见他比别人分外淘气,也懒,前日又病倒了十几天。叫大夫瞧,说是女儿痨,所以我就赶着叫他下去了。若养好了,也不用叫他进来,就赏他家配人去也罢了。”王夫人这话很有意思,听起来与事实也基本相符,然而心中真实的意思却一点儿不露。贾母道:“但晴雯那丫头我看他甚好,言谈针线多不及他,将来还可以给宝玉使唤的。谁知变了!”可不就变了吗!如今的外部环境与内在关系与宝玉小时候都不一样了,老祖宗高瞻远瞩,却不曾得知一些琐碎小事。在这种情况下,若碰到刚出道小职员,定会一五一十地与上司分析清楚。天地良心,他可没有指摘领导疏漏的意思,可怜见儿的,他只是想表现一下自己眼光与才华罢了,甚至还会把这当成获得上司青眼的突破口。
不管怎么说,晴雯的缺点毕竟是摆在那儿的。若王夫人不识时务,也可以换一种说法:那晴雯狐媚妖道的,只会怂恿着宝玉花样翻新地淘气,就拿老太太说,也是希望宝玉将来为官作宰的有出息吧?那么晴雯若再在怡红院呆下去,就会牵扯得宝玉的心放不到正务上。但你这是什么意思?是说老太太老迈昏庸,见事不明吗?要不怎么一开始,就把这样一个抓尖要强、不识大体的人放在最宠爱的孙子的屋里,作为姨娘的候选人?所以这道理不说也罢,给领导一个明确的结果就行了。王夫人笑道:“老太太挑中的人原不错。只是他命里没造化,所以得了这个病。”有这句话垫底,下面再把袭人隆重推出就可以了:“袭人的模样虽比晴雯略次一等,然放在屋里也算是一二等到的了。况且行事大方,心地老实,这几年从未同着宝玉淘气。凡宝玉十分胡闹的事,他只有死劝的。因此品择了二年,一点不错了,我就悄悄地把他丫头的月钱止住,我的月分银子里批出二两来给他。不过使他自己知道,越发小心学好之意。”
该升的也升了,该降的也降了,王夫人作了决断的事都一一向老太太回明,就此也可打住。只是贾母听了,笑道:“原来这样,如此更好了。袭人本来从小儿不言不语,我只说他是‘没嘴的葫芦’。既是你深知,岂有大错误的?”这话听起来,老太太心中还是有点儿怏怏不乐,也是,平常我们给不相干的人做个媒,若没结果,还会觉得自己的眼光与心意白费了呢,何况晴雯已跟在宝玉身边这此年。王夫人赶紧另起一行,告诉贾母些赏心乐事,比如,贾政夸宝玉的诗好,今日带他们出去逛了之类。给老人家疏散疏散。
别太娇惯了身子
古来有训: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贪图安逸享乐是人的天性,所以由俭入奢走的是下坡路,不用自己使一点力气,轻轻松松地就溜出老远,止都止不住。旧时有句俗语叫“捡了条苏州袜带”,这根苏州的袜带,想来是当时及为时髦的东西。系上了它,鞋袜就不能穿得士气,换了鞋袜,衣衫又不能不相衬。着华服,就得住高楼,接着就得易交易妻了。一步一勾魂,不由得就沉在温柔富贵的陷阱里。
宁荣二府败落之时,贾政细察近来的支用薄子,发现用度竟比祖上加了十倍——东府里的亏空就更是没边了。如何就靡费到这等地步?说来也简单,看看贾珍在习射上玩的花哨戏法就能明白一二。本是居丧无聊,胡乱生个消愁解闷的法子。但既聚众考较射箭的功夫,晚上就要成个饭局;既开了筵席,一群纨绔子弟正好趁机卖弄一下家下的烹调厨役。临潼斗宝之后,歇肩养力抹个骨牌什么的,渐渐的就索性呼喝大赌起来了。开局之后,各路人马齐至,不免又得唤来些粉妆玉琢的娈童调笑取乐。先人的余荫再厚,奈何子孙不成器,也不怨三更天里,祖宗的阴灵在墙下叹息。
至贾母散余资时,已是一片树倒猢狲散的悲凉了。老太太把多年的体己拿出来,作最后的分配。贾赦、贾政、贾珍等,每房得了三几千两的银子。对庄户人家刘姥姥来说,一百两银子就能买几亩地,打一眼井,置办起一个小康的家道来。而贾府的三千两,怎么看都只像个济危渡命的钱,能撑到哪时算哪时吧。“乍富不知新受用,乍贫不改旧家风”,谱摆大了,不是一时就能收拢起来的。而且,在锦绣丛中养娇了的身子,任凭大世界里怎样和煦的微风,吹到身上都是肃杀一片。传说当年朱元璋流落江湖的时候,把菠菜豆腐当成珍珠翡翠白玉汤吃,功成名就之后,就再也难得这样的享受了。富贵人家,尽可以在烛光与钢琴声中吃鲍鱼,这说不定还不如市井百姓到小馆里点个水煮肉片滋味厚。可知上帝造人,还不是偏得那么厉害。受用太过的人,对酸甜愈麻木,对苦辣愈敏感,于灾难完全丧失了抵抗力。
古人所谓“惜福”,是要预先磨练身心,以增强在患难中的韧性。衣服不可太讲究,饮食不可太奢侈,住所不可太华美,处处留些余地。以防享受太过,骄纵了身体,以至后来受不得饥寒困苦。如今我们秉承西方的生活新概念,有“提前消费”、“负债消费”一说。有理,但是请注意开源节流四字是并提的,节流不屑节,开源却是必开的了。也就是说,好歹要练成一件生存的利器,学识、技能、关系等等,总要有一样拿得出手的。若一事无成之前,先把身子养得闲散娇弱了,喝西北风都不消化。
从宝玉的识见说起
那贾宝玉是有些歪才的,虽不喜读书,但作诗题对什么的倒也不算外行,对女子的鉴赏能力也是一流,能在万紫千红中间一眼认出林黛玉这个真女孩来。岂知除此之外,他另有种见识很值得我们看看。
那天他正与袭人说些粉淡脂红的风月,转到女儿死一头,袭人忙掩住口。宝玉便道:“人谁不死,只要死得好。那些须眉浊物只知道‘文死谏,武死战’这二死是大丈夫名节,便只管胡闹起来,那里知道有昏君方有死谏众官,只顾邀名,猛拼一死,将来置君于何地?必定有刀兵,方有战死,他只顾汗马功劳,弃国于何地?”宝二爷一向是不理会这此经纶济世之论的,无奈天赋异秉,一句话就说到根子上,一味死谏,那是大损君主之明的行径。
有人问魏明帝时的楚郡太守袁安:“已故的内务大臣杨阜,难道不是忠臣吗?”袁安回答说:“像杨阜这样的臣子只能称之为‘直士’,算不上忠臣。为什么说他是‘直士’呢?因为作为臣子,如果发现主人的行为不合规矩的地方,当着众人的面指出他的错误,使君王的过失传扬天下,只不过给自己捞个耿直之士的名声,但这不是忠臣应用的做法。已故的司空陈群就不是这样,他的学问人品样样都好,他和中央机关的高级官员们在一起,从来不讲主人错误,只是几十次地送奏章给皇帝,指出哪些事做错了,哪些缺点必须改,有批评,也有建议,而别人却都不知道他写过奏折。陈群向主人提出意见从不自我标榜,所以后世的人都尊他是一位德高望重的长者。这才是真正的忠臣。”
所谓进谏,那是想给正站在火坑边上的上司提个醒,出发点当然是好的,但他是否虚心采纳却也说不定。贾赦看上了老太太屋里的丫头鸳鸯,托刑夫人去要,刑夫人就先说给凤姐听。王熙凤先是摆事实讲道理地劝诫:“依我说,竟别碰这个钉子去。老太太离了鸳鸯,饭也吃不下去的,那里就舍得了?况且平日说起闲话来,老太太常说老爷‘如今上了年纪,做什么左一个小老婆,右一个小老婆放在屋里,耽误了人家。放着身子不保养,官儿也不好生做去,成日和小老婆喝酒。’太太听听,很喜欢咱们老爷么?这会子回避还恐回避不及,反倒拿草棍儿戳老虎的鼻子眼儿去了!”刑夫人却执迷不悟,以为当儿子的要个丫头,未必老太太定要驳回。“我叫了你来,不过商议商议,你先派了一篇的不是。”
凤姐儿知道刑夫人禀性愚弱,只知承顺贾赦以自保,如今听她如此说话,便知道她又弄左性子,劝也不中用,马上看风使舵,转了话头:“太太这话说的极是。我能活了多大,知道什么轻重?想来父母面前,别说一个丫头,就是那么大的一个活宝贝,不给老爷给谁?背地里的话,那里信得?我竟是个呆子。”如此这般说了一通,刑夫人方才喜欢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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