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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吹那蓝-第6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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杉杉高很多，而且肤色没有杉杉那么白。年纪应该也有三十多岁了，能瞥见她眼角四周岁月轻踏的细纹。但是她与杉杉的气质截然不容，一个活泼可爱，另一个则透着成熟女人的魅力。
女子轻轻的将双手搭在杉杉的肩头，试图将杉杉从我的怀中拉开，但是杉杉不肯，直到女子开口说话，杉杉才忽然身体抖动了一下，缓缓的、不舍的离开我的怀抱。她无奈且泪眼婆娑的仰头凝望着我，又转过头看了看身旁的女子，咧了咧嘴，把想说的话吞了回去。
很明显，杉杉很在乎和忌惮这位女子，而女子的神色看起来确实不怒自威。
我想起在苗寨时，杉杉向我说起她家人时的话。依稀记得，她曾说过，在这个世界上，除了她父母，她只怕她的姐姐，想必眼前的这位女子，就是身为大学老师的郑华了。
郑华堆起一脸的笑容，没有丝毫愠怒的神色，眼神心疼的看着她的妹妹，轻声说着：“三儿，怎么了？乖了乖了……这么大了还这么容易哭吗？快擦擦眼泪，妆都给你哭花了，不漂亮了哦？”说着，郑华拿起一张纸巾，轻轻在杉杉眼睛的周围擦拭着。
“姐……”杉杉小心翼翼的低唤着，神色略显慌乱，不时将目光转到我身上，既委屈又无奈。
郑华并没有看我，依然微笑的表情，她温柔的看着杉杉，像是母亲一般的眼神。
等杉杉情绪稍微冷静一点之后，郑华才抬起头转向四周好奇的人群，声音略略抬高，却依然保持着礼貌且温柔的笑容：“真不好意思，我妹妹情绪有点激动，我带她先去后面补补妆，希望大家可以理解。各位请先回座位上静静等待一会儿，婚礼马上继续。谢谢各位，谢谢，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您请回座，抱歉，抱歉！”
郑华对着人群不断的重复着歉意，笑容可掬。大家笑哈哈的打趣着表示理解，没过一会儿，人群散去了。何杰不知道何时也走近我们，眉头微蹙，看我的眼神不太友善。我的出现，差一点毁掉了他与杉杉精心准备的这场戏。如果不是四周都是宾客，或许他会扑过来，给我重重的一记耳光？
郑华还不忘走到自己父母的身边，小声的低语了些什么，然后杉杉的父母和何杰才退回主人席的位置。听见婚礼主持人忙不迭的在台上缓和气氛，并且开始继续播放杉杉与何杰一路走来的照片。
杉杉被郑华轻轻牵着，沿着红毯向刚入场的方向走去。没走两步，杉杉便停了下来，转回头依依不舍的望着我，眼神里全是无奈。就这样，走三步回两步，郑华也终于停下了脚步，干脆转过身，这才与我对视了良久。
当郑华终于盯着我上上下下仔细打量的时候，我的心情真是一片慌乱。没来由的紧张，令我手心里不断的冒出汗。郑华的目光像是一面透视镜，仿佛能看穿我的心事一般。最终，她还是无奈的扬起了右臂，朝我招了招手，示意我跟着她们，然后拉着杉杉继续前进。
站在原地迟疑了几秒钟，我还是决定跟过去，虽然从郑华的眼神里，多少能看出几分不愉快。而且那里面似乎还夹杂着别的什么情绪，只是一时之间，我也说不出这个犀利的目光中到底蕴藏了些什么。
（144）
当杉杉、郑华和我三个人同时坐在一间小屋内时，气氛一度有些尴尬。看得出来，杉杉很想靠近我，但是她在顾虑她的姐姐。眼神不时瞟向郑华，带着些许不安和害怕，就像做错事的小孩惧怕家长的责备一般。
我坐在离杉杉几米开外的凳子上，杉杉和郑华并排坐在小屋内一间并不宽敞的黑皮沙发上。为了尽量避免眼神的交流，我假意环顾四周，看着屋内简单的装饰，和身旁不远处一张桌子上的彩带和花球，努力平复此刻汹涌澎湃的心情。
用眼角的余光可以瞥见郑华一直为杉杉补着妆，并未说话，动作轻柔而缓慢。最后，当我开始有些不安的揉搓起自己的双手时，郑华终于开口说话了，声音虽缓且很有力度，语气中透着令人生硬的不友善，却又察觉不出到底哪里不妥。
“你们是同学？”
这句问话不知是问我还是问杉杉，抬起头看着郑华，但是她却并未看我，眼光仍然停留在杉杉的脸上，依然为杉杉细细的补着妆。下意识的吞了吞口水，刚想回答却被杉杉用眼神制止了，她快速的启开双唇，急急的应着：“是的。”
“哦？”郑华单眉微挑，语气里全是质疑，表情却依然没有波澜，“从未听你提起，新认识的吧？”
杉杉咬了咬嘴唇，并没有回答。头微含，眼神有些闪烁。我很想补充点什么，但不得不承认的是，自己并不善于说谎，通常遇到自己无法回答的问题时，常有的状态便是无休无止的沉默。但是这次有关于杉杉，似乎并不应该以沉默应对，我很想替杉杉消除她的紧张。但是郑华的态度令我感觉不太舒服与不安，隐隐的感觉到，她或许根本知道我与杉杉的关系，从郑华第一次看我的眼神中，就可以看出她对我似乎充满了敌意，而且她的过分淡定，都让我可以肯定，对于我的出现和杉杉的表现，她似乎并不感到惊奇。
“哪里人？”郑华终于将目光定格在我的脸上，下巴微扬，透着高傲与对我的轻视。
我沉默了一会儿，看到杉杉向我投来了颇为复杂的眼神，在她想要抢先回答的时候，我还是先开口了：“成都。”
“哦……”郑华意味深长的拖长了尾音，终于停止了为杉杉补妆，将双手盖在杉杉的手上，继续轻柔的语调，“很远啊……怎么认识的？”
“在路上……”我不假思索的回答着，忽然没来由的充满了勇气，即使接下来会面对各种质问，甚至对着郑华道明我与杉杉的真实关系，我也不会惧怕。是的，此时此刻，不需要闪躲与恐惧，而只是需要坦然的面对，以最佳的姿态给杉杉信心。或许坦白会比预期中的来得更早，但面对一切质疑，我都必须让自己变得强大起来。
我要保护我们的爱，保护心爱的女人。那时，我单纯的这样想着。
“哦？”郑华看着坐得直直的我，笑了，笑得很好看，她依然扬着下巴，语气平淡，“那应该没多长时间吧，我妹妹这次出行没多长时间。”
“……”我没有回话，只是直视着郑华，虽然她的言下之意，我似乎有点明白。
郑华继续保持着浅浅的笑意，然后她轻柔的拍了拍杉杉的手背，看了看杉杉又看了看我，说着：“多认识个朋友是好事儿，我想，你也应该替我妹妹开心不是吗？何杰是个好男人，他们认识好多年了，而且很相爱……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郑华微眯着双眼，但目光却依然像把利剑，仿佛要剖开我的心房，读出我所有的心事。
“罗澜。”我的回答简短而有力。
“哦。”郑华的笑意更浓了，虽然没再说什么，但她的目光依然让我周身感觉不自在。
“三儿？”郑华不再盯着我细细的揣摩，而是转而看着自己的妹妹，“你知道吗？爸妈因为给你举办婚礼，紧张得好几天都没合眼。妈昨晚还哭了一晚上，说她终于等来了这天，可以亲眼看到你出嫁，把你交给一个好男人的手上，老爸也很疼你的，一直以来他都最疼你对不对？”郑华抬起一只手，用手指轻轻抚摸着杉杉的额头，“你啊，都过三十岁了，还像个小屁孩儿似地，也对，全家都宠着你、依着你……姐和哥都希望你过得幸福知道吗？今天是你最重要的日子，对于全家来说也非常重要，姐真的很想你能拥有一场完美的婚礼。你大了……恩？不许再任性了，知道不？朋友虽好，但始终不能陪伴在你的身边嘛，陪你走一生的，还是小杰对不对？乖了，笑笑？还记得你领证前一晚对我说过的话吗？”
我一直注意着郑华与杉杉当时的表情，郑华始终保持着微笑，尽可能轻柔的语气，而杉杉则是很复杂的表情，尤其当郑华说出最后一句话时，明显感到杉杉的身体不自然的挪动了一小下，睫毛忽闪忽闪的眨了好几下，最后杉杉低着头默默的点了点头，始终没有与郑华对视。
我想，杉杉一定和郑华之间有某种协议，又或者曾经发生过什么事，是杉杉与郑华都知道的，而我却从未听杉杉提起过的。最后，郑华站起了身，双手摸着自己妹妹的额头，依然宠溺的表情，极其温柔的语调：
“好了好了，我得去外面招待客人了，爸妈请来的亲戚朋友和同事还挺多，有点招呼不过来呢。三儿？你先在这里休息一会儿吧，别太久哈，等下我叫小杰过来接你出去……”
然后郑华向大门的方向走了几步，又转回身瞟了我一眼：“哦，对了，罗……罗澜是吧？你……你要不先帮我哄哄我妹妹？朋友一场，你也不想新娘失态，对么？”
郑华抛下这句话，别转身旋开大门，走了出去，关门的那一霎那，我看到她依然紧紧的盯着我看着，虽然面带笑容却始终透着敌意的目光。当她终于掩上那道房门时，小屋内忽然变得格外的安静，静得可以听见我与杉杉彼此的呼吸声。只是，仿佛有什么异样的气味，还弥散在整间小屋内，令我们都无法愉快的面对接下来本应有的短暂的“久别重逢”。
（145）
小屋的窗口直射进来一道正午的光束，明亮且温暖。光束里有什么细小的东西在空气中流动着，光束的尽头照着杉杉脚下的裙摆，雪白的衣裙被暖暖的阳光照射得更加晶莹美丽。呆呆的盯着那里看了好久好久，杉杉与我都没有任何动作。数十秒的时间里，四周安静得没有任何响动，仿佛我们只是两尊雕像相顾无言。
我当然想走过去抱住杉杉，细细的好好看看她，告诉她这数日以来的相思之苦。但不知为何，那一刻，我竟有些害怕。或许是因为眼前身着白色婚纱的杉杉，看起来有些陌生。虽然这是自我们相识后，她最美丽的模样。却如此不真实，而且这份美丽仿佛本不属于我。
正在我踌躇着接下来该如何打破此刻的尴尬时，还是杉杉打破了那时的安静，语调轻柔却带着一丝哀伤，听得我的心瞬间被融化。
“澜澜？”她唤我的名字时，总是充满了无限的柔情与魔力，“对不起……”
我终于抬起头与杉杉正视，她正静静的凝视着我，除了眼波流动似水，并无任何其他的动作。她的眼里，写满了我记忆中熟悉的温柔神色，唇角的笑意虽然有些苦涩，但脸颊上牵动出的小小酒窝是如此亲切动人，这么多个日子里，无数午夜梦回里她那张可爱的脸总是常常出现在我的脑海里，如今梦境与现实重叠在一处，怎不叫我心神迷醉？
我轻轻的站起身，柔柔的坐在了杉杉的身旁，用略微抖动的双手牵起了她放在膝前有些冰凉的小手，然后紧紧的将它们握在我的掌心内。看着眼前的爱人，看着她带着浓浓爱意的双目，终于放下了心里所有的“陌生感”，凝望着她，如此仔细的看尽她脸上每一个细节，然后猛的张开双臂将她紧紧的搂入自己的怀中。她绵软的随即倒在我的胸前，头贴在我的下巴处，双手张开揽在我的腰际，身体微微有些颤动，身上和发尖都传来一股令我熟悉且香甜的气息。
好想把她嵌进自己的身体里啊！如此便可再不分离，不自觉的加大了拥抱杉杉的力度，呼吸也开始变得急促起来。那个在别人眼里看起来永远冷冷的我，总是在杉杉面前轻易的动情和失去所有的理智。我开始低低的唤她的名字，一遍又一遍。
“杉杉，杉杉……我想你……”
我松开她，低下头深深的凝视着，此刻的杉杉面如桃花，眉眼之间尽显娇羞的神态，仿佛一朵含苞待放娇艳美丽的花朵，擦了口红的唇色更似一枚盛放的红色玫瑰，美得令人无法自制。俯下了头，将自己的唇准确无误的盖在了她的唇上，轻柔且带着一贯霸道的拥吻着她。良久，我们在忘情的吸允对方的唇舌，彼此将对方匝得紧紧的，生怕一不小心，又要分别数日尝尽绵绵相思之苦。
终于，还是因为彼此太过激动，呼吸也太过急促而有些喘不过气，这才将双唇分离开来，继续贴着对方的身体，紧紧的相拥在一起。心跳仍在隆隆作响，我们都冷静了好一会，直到呼吸渐渐均匀起来，我才开口轻语：
“傻丫头，干嘛对不起？是我不请自来，你生我的气吗？”
杉杉的声音还带着一丝娇喘，柔柔的回我：“我明白你的心意……哎，可我多怕你会介意，虽然我只想做你的新娘……而且姐姐她……她……哎……”
杉杉开始欲语还休，似是有千言万语无法一时表述清楚。
“刚才我真怕自己控制不了，就那样冲动的带你离开！差点让这场戏没办法继续演下去，岂不辜负你成全家人的心意？杉杉……我……我只是不想你独自面对。以前，我们还未相识，所有的一切你只能自己承担，但现在你有我，我也有你，无论发生什么，我只想陪在你的身边，你笑我陪你笑，你哭我逗你笑……你要形婚，没关系，我陪你演戏，直到家人接受为止……哎，我，我，我……”我搂住杉杉语无伦次的说了好多，想把自己的想法和思念一股脑的倒出来。
杉杉轻轻从我怀里挣脱出来，仰起头注视着我的双眸，眼睛里闪着泪光，双手捧起我的面颊，一遍又一遍的细细摩挲着：“你也是个傻丫头……澜澜，有你在真好，真好……谢谢你……”
“嘿嘿。”我傻傻的笑着，也用双手捧起杉杉的面颊，“不能哭啊，眼睛哭花了就不漂亮了，等下变成国宝新娘怎么办？呀！口红呢？被我吻花了，哈哈哈，好可爱……”
“去你的！”杉杉娇嗔道，轻轻捶了一下我的肩膀，刚才还有的一丝忧伤终于一扫而光了。我从沙发上寻得了一盒抽纸，开始细细的为她擦拭唇角的口红印记，边笑边嘱咐着：
“等下出去不许再落跑了啊，好好演戏，回家我给你颁发个奥斯卡最佳女猪脚大奖！不要担心我，不要怕我介意，一定要把今天的一切做得妥妥帖帖的，知道不？老石已经带我去了你家，开心欢喜和毛毛都很乖，不必挂心，我等你回家……”
“真的？”杉杉忽然抓住了我为她擦拭唇角的手，柔情蜜意的继续盯着我看，“你不怕我失身？不怕我回不来？”
我的心一沉，不假思索的低喊道：“你敢！”
杉杉咯咯的笑了起来，把脸贴在我的膝上，带着轻快的语调：“不敢不敢……我是你的，永远都是。唯愿得你心，白首不相离……哎，你吃醋的小样子，好乖呢，呵呵呵……”
我们就这样依偎在一处良久，两个人的心情都忽然明亮了起来，即使接下来还要应对这场戏的考验，但心结似乎解开了，因为在那一刻，我们都深深的明白了对方的心意，无论未来发生什么，我们的心始终相依靠。
彼此又互诉衷肠了好一会儿，杉杉才忽然从我的膝上直起身来，像是忽然想起什么一般，神色略显凝重，她紧了紧我的双手，轻言：“对了，还有件事要跟你说，姐姐她……”
话音未落，小屋的大门却在此刻旋开了，我们下意识的松开了彼此的手，一起慌张的看向大门口。还好，进来的不是别人，正是杉杉的合法丈夫………何杰。
（146）
我和杉杉这才松了一口气，我慌忙礼貌性的站起身，向何杰微微点了点头，尽量堆起了笑容，虽然这笑容看起来一定有些牵强。无论如何，杉杉是何杰合法的妻，虽然他们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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