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倾杯-第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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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关?

    云徽帝艰难地指了指榻上的枕头,“楚山,替父皇把枕头剪开,快些把里面的玉杯取出来。”

    叶泠兮又是一惊,没想到自己的父皇竟然藏有那么多的秘密。可是为了云徽帝的身体,她也不敢迟疑,当下在殿中寻到了剪刀,将枕头给剪了开来。

    淡淡的幽蓝透过雪白的蚕丝映入眼底,若不是被这块玄黄锦缎包裹着,掩了光芒,饶是谁也想不到这小小枕头之中竟藏了这样一个奇物!

    “这是……”叶泠兮小心将这个奇物取出,只见这玉杯浑然流动着一抹幽蓝光芒,仔细瞧去,这些幽蓝光芒像极了两条相互追逐的飞龙,缠绕不休。

    “长生杯……咳咳……”云徽帝才说了三个字,便忍不住剧烈咳了起来,“咳咳!快些……快些用此杯盛水……让朕喝下!”

    叶泠兮连连点头,赶紧将云徽帝茶盏中残下的茶水倒入这杯中——玉杯幽蓝色的龙芒突然消失无踪,似是一瞬之间尽数混入了茶水之中,让杯中淡黄的茶水隐隐泛碧。

    叶泠兮虽然也听过长生杯的传说,不过她一直以为这来自云□□的圣物,只怕早随云□□长眠皇陵之中,是万万不会再现世当下?

    “给……给朕!”云徽帝几乎是用抢地把长生杯抢了过去,急不可耐地将茶水全部喝下,那张苍老无血色的脸,竟渐渐回复了过来,不再似方才那般苍老。

    叶泠兮安静地立在边上,心头有万千疑问,可是她知道,现下除非云徽帝愿意说,不然她就算是问上千遍,也不会得到云徽帝的一句回答。

    云徽帝缓过了气来,将长生杯小心捏在掌中,继续道:“父皇的秘密,还不到全部告诉你的时候。”

    叶泠兮跪倒在地道:“儿臣明白,只要父皇龙体康健,比什么都重要。”

    云徽帝满意地点了点头,手指摩挲着长生杯,直到长生杯渐渐又恢复了之前的幽蓝龙芒,“父皇这辈子,做了不少错事,有些错事可以回头,有些错事却回不了头。楚山,你过来。”云徽帝对着叶泠兮招了招手,示意楚山坐到他身边来。

    “身为大云皇族,江山这个担子实在是太沉,有时候沉到让人害怕,不知道多往前走一步,是太平盛世,还是国破家亡。”云徽帝将长生杯小心放在了叶泠兮手中,“这是朕唯一可以后悔的机会,楚山,父皇的性命,可就靠你了。”

    叶泠兮握住了冰凉的长生杯,惶恐无比,定定看着云徽帝,“父皇这话言重了!”

    云徽帝摇头道:“朕的身体朕一清二楚,蛊毒反噬,终究会要了朕的性命。不过朕还不可以丢下一切就这样走了,至少这个江山不可以留那么多蠹虫,再去祸害朕的那些儿子。”说着,云徽帝叹了一声,“是朕纵容的这些人,自然也该是朕去收拾这些人,所以朕必须要活下去。”

    “儿臣瞧见这辈子确实有奇效,只要父皇多用此杯喝水,定然……定然会没事的!”

    “这不过是长生杯的子杯罢了,若要真正祛除朕身体中的蛊毒,必须寻到母杯。”

    “长生杯原来是……子母两个杯子?”

    “不错。”

    “那父皇为何不直接用母杯?”

    “母杯不在这宫里……在……”云徽帝凑近了叶泠兮,附耳对叶泠兮说了几句话。

    叶泠兮震惊无比,“父皇……”

    “朕若下令开陵取杯,定会惹来太多垂涎长生杯的奸邪之徒,所以要取此杯,就必须暗地里进行。”云徽帝说完,伸手覆上了叶泠兮的手背,轻轻地拍了拍,“若是先帝知道朕是想多活几日,好为国家除害,定不会怪朕去叨扰他,更不会怪你不孝。”

    “可是……”

    “明日朕会下旨,让后宫嫔妃公主入皇陵祭拜,为朕祈福。”说完,云徽帝叹了一声,“朕不想他日驾崩之后,在九泉之下被先帝杖骂,楚山,朕是确实不想死啊!”

    叶泠兮为难地看了看云徽帝,良久沉默之后,终究还是答应了他,“父皇,只要您可以康复,这不敬不孝的大罪,就由楚山一人来扛吧。”说完,叶泠兮又笃定地说了一句,“若是皇姑姑还在世,她定也会答应父皇。”

    “或……”云徽帝那个“许”字没有说完,只是佯作虚弱地倒在了龙榻之上,“你陪父皇说说话,朕怕一闭上眼,就再也睁不开了……”

    叶泠兮点点头,心里一片酸楚,可也盘算好了,这一次盗先帝之陵究竟该找谁来帮手?
第四十六章 。白首约难诺
    醉今宵,酒香味儿混着姑娘们的脂粉香味流溢在大堂内外。

    欢歌依旧,正如此刻外间的当头烈日,热情得让人心头一阵酥醉。

    “郎啊郎,莫把良辰误,与奴家描眉画唇……”

    苏折雪坐在二楼沈远特有的包厢之中,听着厢外那些旖旎的艳歌,嘴角淡淡地浮起一丝自嘲的笑来。

    “折雪……折雪……”锦榻上,昏睡了一日的沈远悠悠转醒,口中唤出的还是苏折雪的名字,只听他喃喃道,“你好美……好美……”

    “一具臭皮囊而已,再美又如何?”苏折雪在心底冷冷地应了一句,却变了个笑脸坐到了榻边,激动地朝着厢外唤道,“少将军醒了,快些将热水清茶端上来,让少将军洗漱。”

    候在厢外的将军府家将听到少主子醒了,连忙随着两名端盆奉茶的小婢冲了进来,紧紧盯着睁开眼睛的沈远,终于舒了一口气。

    “少将军,您终于醒了,您要是还不醒,我等只怕要忍不住对苏姑娘无礼了!”

    苏折雪轻轻一笑,“怎的?还怀疑我这儿的酒有问题?想要拿我?”苏折雪说完,亲手扶着沈远坐了起来,“这坛女儿红是多年的陈酿,酒劲自然不小,少将军一口气喝了一壶,自然身子遭受不住,倒头便睡了。若说折雪有错,便是不该给少将军喝这坛陈酿。”说着,似是委屈一样看着沈远,玉手在沈远胸口抚了抚,柔声道,“宿醉方醒,可觉头疼?”

    沈远点了点头,蹙眉瞪了一眼几个鲁莽的家将,“你们再对折雪无礼,回去自有军法处置!都给本少将军滚出去!”

    “诺……”家将们只能忍着气退了出去。

    沈远眯着眼睛看了看苏折雪,叹道:“可惜……是我高估了我的酒量,只怕又错过了一个良宵……”说着,便伸出手来,紧紧抓住了苏折雪的柔手,突然在苏折雪脸颊上亲了一口,“下一回,定要清清醒醒地把这好事给成了,再喝个痛快!”

    苏折雪心头一凉,只觉得下次再招呼沈远,怕是脱身更难了。

    沈远紧紧盯着苏折雪脸上僵硬的笑,疑声道:“折雪,你似乎不想?”

    苏折雪连忙摇头,莞尔道:“少将军莫要胡想,折雪岂有不喜欢少将军的道理?”说着,苏折雪偎入了沈远的怀中,脸上笑意全失,双眸空洞地望着那扇屏风,说着她那些违心的话,“少将军军务繁忙,能来一次已不易……”

    话说到一半,脑海之中突然浮现出子鸢的伤心眉眼,便哽咽住了话语,再也说不出口那些魅惑男人的话。

    心蛊……这个心蛊越来越深,这个临安花魁究竟还能做多久?

    沈远瞧不见苏折雪脸上的冰霜,还以为苏折雪是舍不得他,连忙道:“就算是军务再忙,本少将军也会抽空来这儿看看你!”

    “……”苏折雪竟无话去接他的话,只要一合上眸子,都是子鸢的伤心,子鸢的愤怒,以及子鸢的无奈。

    “折雪?”沈远愕了愕,觉得今日的苏折雪有些凉,当下低头,想要去看苏折雪的眉眼,却忽然被醉今宵外的一阵喧嚣的铜锣声打断。

    本来就是宿醉头疼,又听见一阵嘈杂的铜锣声,沈远只觉得脑袋似是要在一瞬间裂开来,当下怒喝道:“是谁在外间聒噪?!”

    家将在外回禀道:“不知道,末将们出去瞧瞧!”

    “把这人给抓进来,本少将军要他从此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沈远怒然从榻上跳了起来,即便是有苏折雪搀扶,也险些坐倒在地。

    “诺!”家将们连忙跑下了楼去。

    不等家将回复,老鸨却先一步急匆匆地冲了进来,对着苏折雪急声道:“不好了,折雪,快出来,那臭……臭小子今日胡来,老娘也顶不住了!”

    “臭小子?”苏折雪想了想,恍然大悟,在这醉今宵中能如此胡来的,只有那呆子!想到这里,苏折雪顾不得沈远眸底狐疑的光芒,即刻松了沈远的手,提着裙角跑到了老鸨身边,急问道:“她在做什么?”

    老鸨为难地看了看苏折雪,最终道:“你自己下去看看吧。”

    “嗯。”苏折雪点了点头,绕过了屏风,急急地往楼下走去,心头反复绕着一句子鸢曾经说的话——

    “那等我大胜回来,我要姐姐答应我一件事。”

    心,莫名地一阵狂跳,不知道是福,还是祸?

    “咣!咣!咣!”

    苏折雪甫才走到醉今宵门口,便瞧见了那呆子手里提着一面铜锣,欢喜无比地敲了三声。

    子鸢右肩依旧沁血,只是简单的用纱布压着,脸上却多了三条血痕,可是那笑容却是一如既往地干净,眉眼更是如往昔似的笑意满满。

    “呆子,还是又伤了。”苏折雪喃喃说完,心头猛地一扯,隐隐作痛,只恨不得马上冲上前去,把这呆子揪入小阁,好好瞧瞧,究竟还伤了哪里?

    子鸢瞧见了苏折雪,笑意又深了几分,只听她大声道:“诸位父老,今日给本都尉做个见证!”说着,子鸢对着左右陪着她的内侍招了招手,让他们把吩咐准备的东西呈上。

    两名内侍懵懵懂懂地将买来的一朵大红绣球递给了子鸢,心想这位新都尉是不是真的摔坏了脑袋,又是敲锣,又是要大红绣球的,像是痴了一样。

    苏折雪怔怔地看着子鸢,心头闪过一个念头,一颗心虽暖,却没来由地狠狠揪了几下,瞬间湿了眸子。

    子鸢定定看着苏折雪,笑道:“姐姐,我问你一个问题,若是你答允我,我保证这一世拼尽一切,都会护你干干净净,若是……”

    “哪里来的疯子,拿下!”家将们怒声一喝,打断了子鸢的话,便要出手去拿她。

    子鸢狠狠一瞪这几人,“我乃禁卫营都尉祁子鸢,你们谁敢动我?”

    “禁卫都尉?”家将们迟疑了一下,复又笑道,“不过是个二品武官罢了,拿了你又如何?”

    “尽管上来,不过是将军府养的几只狗罢了!只会在百姓面前逞威,算不得人!”子鸢蔑然说罢,手中大红绣球左右甩动,竟将几个家将打翻在地。

    子鸢轻轻地拍了拍绣球,“好在没有弄脏。”说完,目光紧紧落在了苏折雪脸上,郑重地道:“姐姐,可愿做都尉夫人?”

    这句话,苏折雪原本以为只会在梦中听见,却不想会在这个时候听到。

    当下泪水涌出了眼,她微微勾唇一笑,笑容之中有苦尽甘来,也有无可奈何,甚至还有她的一丝怀疑。

    “姐姐你莫哭,你若是不愿意,我……我今日就给你赔罪!”子鸢连忙摇头,想要上前去给苏折雪拭泪,可才走了三步,便被一个人冷冷地拦住了前路。

    “你方才骂这些人是什么?”沈远眸子如火,似是要将子鸢瞬间烧毁,“禁卫都尉算什么,你好大胆子,在这里扰本少将军清梦不说,还敢妄想娶折雪?”

    子鸢嘲然一笑,根本不把沈远放眼里,“少将军,你未免管得也太宽了些。”说完,望着苏折雪,“姐姐只要你一句话,你该明白,我谁也不会怕!”

    苏折雪抬起手来,擦了擦眼角泪水,颤声问道:“在临安城中,想娶我苏折雪的人太多太多,敢问都尉大人,将折雪娶回之后,是以挚爱相待,还是以至亲相待?”

    终究是忍不住问出这句话,苏折雪那么多年来的希望,为的只是这个呆子待她与自己一般。

    子鸢愕了一下,不明白苏折雪的意思,心想姐姐明明知道她是女子,怎会突然问出挚爱这个词?

    苏折雪将子鸢的愕然全部看在了眼底,暖暖的心瞬间凉了七分,只见她淡淡笑了笑,走上了前来,接过了子鸢手中的大红绣球,涩声道:“都尉大人的好意,折雪心领了,这礼物,折雪就收下,留待他日遇上一个真正懂我知我之人再用。”

    “姐姐?”子鸢不懂为何苏折雪会错过这样一个机会,可是又想了一想,也自觉自己好生荒唐,身为女子还要娶一个女子,这不是要坑了姐姐大半辈子么?

    浓浓的愧意从心头涌出,子鸢摇了摇头,“是我鲁莽了,姐姐你莫怪我可好?”

    苏折雪背过了身去,不想让子鸢瞧见她满是泪水的眸子,颤声道:“都尉大人言重了,折雪与大人不过是萍水相逢罢了,当年那一句戏言我为姐来你为弟,不过是搏你欢喜罢了,这声姐姐,大人以后就不必唤了。”说完,苏折雪失落地抬起眼来,看了看醉今宵的牌匾,泪水瞬间滑落脸颊,“我苏折雪是临安花魁,昨日死,今日是,明日也是。”

    “折雪……”沈远看得心痛,想要上前扶住苏折雪。

    可是苏折雪却推了推沈远,笑道:“折雪身子实在是不适,你们就少折腾会儿,各自散了,让折雪歇息几日吧。”说完,苏折雪回头定定看着沈远,“相信少将军待折雪有怜香惜玉之心,必不会让折雪带病伺候吧?”

    “我……”沈远欲言又止,只能作罢,转头狠狠瞪着子鸢,“祁都尉,来日方长,今日之梁子,他日必算!”

    子鸢似是听不到沈远说的话,心里只知道今日是犯了大错,一个她不明白缘由,却清楚伤害了姐姐的大错。

    心头一堵,竟是万千慌乱的疼,子鸢只觉得后脑的隐隐疼痛似是活了一样,瞬间蔓延开来,瞬间将眼前的一切吞噬殆尽。

    “都尉大人!”内侍们大呼一声,连忙扶住子鸢倒下的身子。

    老鸨尖叫道:“来人,快把都尉大人扶进去休息,再去寻大夫来!”

    “妈妈?”沈远不满意地瞪了老鸨一眼。

    老鸨冷笑道:“好歹这人也是个官爷啊,若是在老娘这儿出了什么事,老娘这生意还做不做啦?”说完,老鸨又加了一句,“这个小瘟神每次来,都让老娘的折雪不舒服,老娘定会看紧了,不会让她再见到折雪,少将军可放心!”

    “嗯。”沈远听到老鸨如此保证,放下了一块大石,吩咐家将道,“你们留在这里看着,莫要让这小子再接近折雪,我忙完军务,自会再来!”

    “诺!”
第四十五章 。恍惚现前尘
    蓝天,白云,草海延绵,入目尽是一片青碧之色。

    “希律律——”骏马飞驰在草海之中,欢腾奋蹄,这是难得的一刻自由,也是难得的一刻随心所欲。

    “墨陵这块牧场,以后就是你的了,鸢儿,不要让娘失望啊。”苍老的声音充满了倦意,虽然看不分明眼前老婆婆的清晰眉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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