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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侍寝?砍了!(网络版)-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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服的我上下打量一番,对着自己身旁的下仆道:“小田,我还以为是哪家大胆的闺阁千金呢,原来是安将军的‘独子’安小郎啊!”
  他特意将“独子”那俩个字重重咬出来,分明不怀好意。
  我又羞又恼,女扮男装十几年,却被这陌生的男子给识破,若传扬出去,爹爹不但会落个欺君之罪,便是家中仆从老小,也一定不会有好结果。
  我好不容易将衣服穿好了,瞪一眼那男子,迟疑道:“阁下是大齐太子殿下?”
  宫中向无外男,只要能进得宫的,我都认识。传言之中,大齐男子身形高大,今夜又是宴请大齐来使,除了那位座上宾大齐太子,再想不起还有何人。
  他向前一步,将我整个都笼罩在他的阴影之下,微微一笑,露出一口白牙:“在下凤朝闻,大齐太子。”
  后来的许多年里,我很是羞愧于自己当时的胆怯,在凤朝闻初次立在我面前,利用身高优势来威慑于我的时候,我朝后大大的倒退了一步,致使与他其后数年间的交手之中,一直处于下风,鲜少有赢的机会。
  夜色幽深,我在树桠间稍稍挪动了一下身子,只听得碧桃枝叭的一声脆响,一根细枝已经被我踩断,掉落下去。我在树桠间攀爬之际,想起一个至关重要的问题——作为一只禽兽,一只在人前斯文,夜半变身的禽兽,凤朝闻一贯保持着他的禽兽风格,今日被我毫不留情踢下浴池,又是夜半变身时,我……今晚住哪?
  与此同时,有人从湖边树影间冲了过来,厉声喝道:“什么人?下来?”呛啷一声,长剑出鞘的声音。
  我连忙澄清:“熟人,熟人……”一边缓缓从树上爬下来。
  下来一瞧,乐了。嘿,还真是熟人啊。
  这大半夜在湖边树影里一个人悄没声儿立着的,正是晏平。他瞧见是熟人,约略是瞧在皇帝陛下的面子上,也不曾为难我,口气也放缓了许多:“安逸,这大半夜的,你怎么在此地?”
  我瞧着面前这张数年间大有变化的脸,想起从前那个对我冷若冰霜的少年,鬼使神差,说了一句:“在想那一年,你一脚将我踢进这湖中的事。”嗯,主要是想到与凤朝闻初次跌宕的见面,为自己的怯懦后悔而已,更深恨事隔这么多年,我在凤朝闻面前还不能挺直了腰杆,而且瞧着目前的形势,有终我一生都在他面前折腰屈膝的可能而有几分郁闷罢了。
  可是,眼前这人,不知是三年没见我眼花了,还是另有原因,如果我没看错,他脸上竟然有了一刹那的尴尬狼狈之色,“那时候年纪小……行事太过偏激……”
  这算是道歉么?
  有生之年,我居然能在晏平嘴里听到这种类似于倒歉的话,是不是表示我死也可以瞑目了?
  我颇有几分感触,恨不得临风作赋,以表达对世事变迁,人心难测的感慨之语,可惜这三年手握锄头,对于作赋这种风雅高洁之事早已不熟,遂作罢。上前两步拍了拍他的肩,善解人意的开解于他:“晏将军勿忧,我明白,我都明白!”
  这下换他不明白了,一双温润的眸子带着几分迷茫抑或装傻,直直瞧过来。 爹爹说过,凡是政治玩的转的人,都擅长揣着明白装糊涂。而我最喜欢的事,莫过于捅破窗户纸,让谁也装不成糊涂。
  我长叹一声,心有戚戚焉:“晏将军在此湖边想念佳人,奈何她名花有主,我都晓得。我都晓得。”
  他的目中刹时射出惊人的光彩;紧盯着我,似做梦一般:“你都知道了?”
  想到伯牙遇到钟子期,激动之意大约也与此差不多了吧。
  我连连点头:“说起来,凤朝闻这事做得忒不地道,明知你与秦玉筝两情相悦,却偏偏要做打鸳鸯的那只大棒子……我虽然很是同情晏将军你的遭遇,可是实在爱莫能助啊!”
  ——嘿嘿,就算能助我也不助,看着你们君臣二男争一女,这是多难得一见的热闹啊。
  晏平黯然瞧我一眼,想起求而不得之苦,我那宽宏大量不计前事的老毛病又犯了,试探道:“要不……晏将军写封情信,我悄悄替你捎进玉虚宫去?”正好玉妃娘娘今日被我气得哭着跑了,如果有封信安慰,想来会好受许多吧。
  这样,下次等她再撞到我手上,我才能毫不愧疚心软的欺负吧?
  晏平被我说得笑了起来,自小到大都瞧惯了他的冷脸,虽然他与旁人也曾温言笑谈,但从不曾在我面前笑得眉眼弯弯。他这乍然一笑,宛若云破月来,我不禁瞧的呆住,又觉出自己此举不妥,生恐犯了他旧年忌讳,再被踢下湖中一次,可真得不偿失,立时转头去瞧身边暗夜吐蕊的碧桃花。
  他并未生气。
  或者,就算生气了,我当时也未曾看到。
  从前我曾花了十二分的精力来关注他的喜怒哀乐,暗自揣测,辗转难眠,如今我信奉和谐,大陈与大齐的战争结束了,百姓安居乐业,我与晏平之间曾经的那些旧事也应该灰飞烟灭,不留半点痕迹了。
  想通了这一节,我顿时为自己的高尚节义感动了几分,又侧头去瞧他,连连催促:“时候也不早了,如果晏将军要我传信,还是快快写一封吧?或者,有贴身之物要转交,我也乐意跑腿。”
  再晚了,凤朝闻的晚膳都要撤了,我可不想饿着肚子。
  他脸上的笑意凝住,颇有几分复杂难解,不过这轮不着我犯愁,这是与秦玉筝两情相悦的男子,理应由他们自己去纠结。
  他摇摇头,大约仍是不太信任我。
  我能理解,私通宫妃可是□宫闱的大罪,将这样一个大把柄交到我手上,还有物证,晏平怕是要好多个晚上睡不好觉了。
  “既然晏将军不需要我跑腿,那我还是回去休息了。湖边寒气重,将军也回去吧。”他淡淡一笑,我又多加了一句:“思念一个人,其实不管是站在碧桃林里还是钻在热被窝里,一样可以思念。”
  挥了挥手,我脚步轻快的往重华宫而去。
  “安逸,你从前……也曾这样思念一个人吗?”晏平的声音从我身后传了来。
  我脚步一滞,摇了摇头:“从前的事,我已经全部都忘记了,一点也不记得了。”
  谁是谁的障
  10
  重华殿亮如白昼,我在门口来回走了足有四五遍,又趴在门缝朝里面去瞧,凤朝闻正坐在御案前批着折子,不远处的圆桌之上,四菜一汤早放得凉了。
  正专心盯着桌上菜色暗地里流口水,只听得凤朝闻淡淡道:“进来。”
  我左右瞄瞄,守在门口的侍卫像木头桩子一样,一动不动。
  “进来。”
  这声音听着已经有点不耐烦了。
  我捅捅身边这名侍卫,压低声音道:“还不快进去,皇帝陛下叫你呢。”
  不防殿内传出一声重喝:“安逸,滚进来!”
  我蹭啊蹭,慢慢蹭进了重华殿,跪好,老老实实答道:“陛下,罪臣不会滚。”
  凤朝闻停下笔,眸中笑意不善:“你不会滚,倒会踹人了?”
  我叩个头:“陛下英明神武,罪臣委实不会滚,不如请陛下教教罪臣怎么滚,罪臣再滚给陛下看!”
  “嗤”的一声,凤朝闻身后的田秉清捂着嘴,哆嗦着转过身去,半佝偻着腰,极其痛苦的样子。
  凤朝闻踹了他一脚:“要笑,滚出去笑!”
  田秉清小碎步退了出去。
  凤朝闻不怀好意瞧我一眼:“安逸,你出去这一时,可是逛得累了?”
  这话温柔的紧,如果再配上深情款款的尊容,我也许会感激涕零,学秦玉筝娇声娇气答他:“多谢陛下挂怀,罪臣不累。”可是在凤朝闻那不怀好意的笑容之下,再多的感动也消弭于无形。
  我戒备的朝后退一步,结结巴巴道:“不……不累,一点也不累。”
  “我瞧着你累得慌。”他温柔一笑,对我那句小小声的:“就是有点饿。”不作理会,张口便唤:“来人呐,送姑娘去好生洗浴一番。”
  门口立时冒进来四个粗壮宫女,孔武有力的样子,上前来拽胳膊抬腿,抬着不停挣扎惨叫的我一路畅通无阻的送进了浴殿,粗鲁的扔进了池子里,溅起一池水花。
  我在池中沉浮了两下,趴在池沿,小心讨好的笑:“四位姐姐,安逸洗澡向来习惯了一个人,各位姐姐多有辛苦,还是容安逸自己洗吧。”
  那四个粗壮宫女蜂涌而上,三五下便将我身上衣服扒光,拿出浣洗宫中下层杂役衣服的气势来,捋袖摩掌,搓洗起来……
  这一通澡,直洗了一个时辰,当我再次被抬回重华殿,饿得前胸贴后背。
  “陛下呀,您从哪找来的这四位姐姐,手劲也忒大了些!搓得罪臣身上掉了好几层皮!”
  风朝闻好整以暇,正斜倚在塌上,抱着本书看。对我被放在池中,拿丝瓜瓤搓掉好几层皮,又被几个美貌宫女按在池边塌上,往身上涂了好几层香脂,修甲磨脚,折腾了一番之后的满腹怨气充耳不闻,淡淡道:“她们都是杂役殿涮马桶的……大约是平时马桶涮习惯了,力气有些控制不住……”
  我欲哭无泪,哀怨的将他瞧了又瞧。
  ——这只睚眦必报的禽兽!
  我的脚又痒了!
  他拿书遮了半边脸,只露出一双幽黑双眸来,听声音极是温柔体贴:“你这三年流落在外,没有人在身边服侍是有点不习惯。这样吧,以后这四个人就当你的随身宫女,专门服侍你洗浴吧!”
  我痛苦的转头去瞧身后这四个铁塔般的宫女,见她们面上也露出难以忍受的表情,更是悲从中来……我不嫌她们拿我当马桶涮就算了,她们居然还嫌我不如马桶皮实……这教人情何以堪啊……
  田秉清一张脸憋的通红,眦牙裂嘴咬着唇,终于没有笑出声来。
  凤朝闻挥挥手:“你们都下去吧。”
  那四名膀大腰圆的宫女低头迈着大步退出了重华殿。
  凤朝闻指指桌上菜肴:“还不饿吗?”
  ……本来是饿的,可是听到这么惊人的噩耗,我哪里还有一点点胃口啊?
  马上就要到夏季了,天气热的时候我恨不得一天洗三次澡,真是痛苦的毫无指望的生活啊……
  我可以去住天牢吗?
  听说那疙瘩冬凉夏更凉,不洗澡大概也没关系。
  凤朝闻放下书,双瞳灼亮,大约是报了那一脚之仇,心情大畅,居然朝我灿烂一笑:“安逸看来是不饿。田秉清啊,着人把饭菜撤了……”
  我扑上前去,抢救最后的晚餐,也不曾多想桌上为何只有一双筷子,却有两个碗。只不过其中一个碗是空的。
  等我不顾悲愤,吃得八成饱,凤朝闻翻着书,淡淡道:“安逸,你手里拿的是朕用过的筷子。”
  “铛”的一声,银筷子清脆的掉在了桌上。
  我一张老脸顿时辣辣的作烧……他一定是故意的一定是故意的……
  羞愤转头,小宫女手中拿着一双银筷子,可怜巴巴瞧着我,快哭出来的样子。
  孩子,我比你还想找个地儿大哭一场……
  我以为,这就算完了。
  那知禽兽只所以名为禽兽,就是其思维方式不可以人类的思维方式来估算,其睚眦必报的心态不可以人类的道德标准来衡量。
  等我吃饱喝足,洗漱完毕,战战兢兢爬上龙塌,轻手轻脚越过敌军的长腿,其间不时偷窥沉入书中的皇帝陛下,见他眉毛都不曾抬一下,显然并不曾注意我的小动作,终于千辛万苦到达自己的地儿,轻手轻脚将身子缩了缩,团成个团,面朝墙壁,蒙头准备入睡。
  背后的人半晌不曾翻动书页,我在薄被里屏气凝神,猛然眼前一亮,被子已被掀了开来,被一双铁臂拎了起来,按在一副宽厚的胸膛之上。
  耳边是沉稳的心跳声,我偷偷去瞧,却与凤朝闻静静打量的目光相撞,他淡淡开口:“听说今儿你同小宫女要了绝子汤?”
  我觉得,他这声音好像不太高兴。揣摩再三,不得要领,只得含羞败北,诚心请教:“陛下您这是问罪啊还是奖励啊?”
  他的大掌在我头顶摩挲了两下,但声音里带着森森寒气:“你目前还是待罪之身吧?”
  我缩了缩脑袋,无比沮丧的点点头。
  这厮一下就抓住了我的要害。
  “有没有想过将功折罪?”
  我双目放光,“嗖”的一下抬头去瞧他。
  他的大掌从我头顶摩挲了下来,粗砺的指肚在我眉眼间轻描,漫不经心下达圣谕:“只要你为了大齐皇嗣努力奋斗,朕便许你将功折罪……”
  我悲愤瞪着他:“你……你……”
  皇嗣,那不就是孩儿吗?
  自从遇到凤朝闻,我常常悲愤难言,语不成句,智力低下,连攻击力也越来越低。
  假如我没有听错……他笑微微点点头,一幅“你猜对了,值得嘉奖的模样”俯下身来在我唇上重重亲了一口:“对,你理解的没错,给朕生个孩儿,朕便赦你无罪!”
  我哑口无言。
  ——大齐皇帝陛下的后宫嫔妃们集体失去了生育能力吗?
  我终于忍无可忍,暴喝了出来:“凭什么呀?”
  凤朝闻笑得灿烂:“就凭你如今还是一名待斩囚犯!”
  我恨恨瞪他一眼,他剑眉微掀,露出一口白牙:“难道你想被凌迟处死?”
  我趴在他身上也忍不住哆嗦了一下,暖锅人肉片儿,那不是我的生存目标啊!
  爹爹说人不能轻言生死,要审时度势,珍惜生命。
  我不能轻易折了我的小命儿,不然去了九泉,被片成了白骨架,恐怕连爹爹都不认识我了。
  他见我不再据理力争,笑的得意:“所以,绝子汤什么的以后你就不用再提了。”
  说着,饿虎扑羊,翻个身将我扑倒在床塌间,任我如何挣扎,终究逃不开他的禁锢。
  第二天我爬起来之时,胸前或青或紫,小宫女粉面含羞,仿佛昨夜躺在龙塌上的是她而非我。
  我想我脸皮越来越厚了。
  她身小力薄,侍候我穿衣还得我屈身相就,她想了想,轻声道:“姑娘,不如教那四个姐姐来服侍您穿衣?陛下也说了,以后四个姐姐就是您的贴身宫女了。”
  我想起那四个孔武有力的宫女就觉头疼,虽然人的出身职业均不可挑,但我以为,还是各司其职的好。比如让打铁的去卖豆腐,肯定不是理想的选择。
  我摇摇头,很谦逊的推辞:“我过去几年里一直自己打理自己,其实也不用四位姐姐侍候,她们的杂役殿如果忙不过来,还是请她们回去吧!”
  小宫女睁大天真无邪的眸子,迟疑道:“姑娘不知道,这四位姐姐其实是有武职在身的。并非杂役殿的宫女,是从前打仗迁都,在战乱之中奉命保护太后与各位娘娘们的女官,虽然品级较低,可是一般这些贴身之事并不会劳驾她们来打理。陛下下令要来侍候姑娘,这可是宫中妃嫔都不曾有的荣宠啊。”
  ……凤朝闻说,她们是杂役殿涮马桶的……
  他到底得有多恨我啊?
  我以为,凤朝闻就是我命里的障,跨不过逃不掉,打不败惹不起,连躬身相就也不一定能讨他欢心!
  这日子没法过了!
  让宫斗来得更猛烈些吧
  11
  我在重华殿中遭受凤朝凤无情压迫,自忖身世堪比奴隶,又斗不过这奸佞,为此着实消沉了好几日。
  凤朝闻大约是觉得将我欺负的太惨,斗志不太旺盛,不利于他调解身心压力,这几日对我倒极是和气,一日三餐也丰盛了不少。
  正当我全副身心扑在养肉大业之上,立志要将这三年饿下去的肉都养回来,这日凤朝闻上朝之后,有宫中女官前来传旨,太后宣我见驾。
  据我自小混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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