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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侍寝?砍了!(网络版)-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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敏安公主年方十六,多得大齐先皇宠爱,也算是个天真不解世情的性子,红着眼眶狠狠瞪了凤朝闻一眼,“你敢!未经母后同意,我的婚事哪里轮得到你作主?”
敏安公主到底不是当权派,送太后出宫的那日,她被关在自己寝殿里,哭的声嘶力竭,却仍旧不能改变太后被送出宫的命运。
凤朝闻带着我站在丹凤门口,朝着太后的轿子行礼。皇帝陛下对他这位继母深情表达了恋恋不舍之意,一字一顿令身后的朝臣听得清清楚楚:“儿臣自幼身体不好,父皇日理万机,九岁那年,若非母后特别照顾,哪得儿臣今日?儿臣一生感念母后教养之恩!可惜母后执意要前往宝济寺参禅礼佛,儿臣唯有替皇妹好生择一驸马,方能对得住母后拳拳之意……”
字字铿锵!
我听着,颇有一番咬牙切齿的味道。
太后今日惜字如墨,对于皇帝陛下只有留下了一句令我好生费解的话:“皇儿最好能够说到做到!”
难道他们继母继子之间达成了某种协议?
宫轿遮着太后的脸,声音模模糊糊传了出来,听不出她是喜是悲,只隐约感觉,颇有几分萧索的味道。
等太后的凤驾浩浩荡荡去得远了,皇帝陛下与我回到重华殿,顿时满脸的喜色难掩,一迭声叫人送了吃的进来,又喜孜孜的瞧着我捡喜欢的点心吃。
他这番模样甚是罕见,我小心翼翼拈着块点心,死活不肯往嘴里喂。
“陛下你别是在这些点心里下了毒吧?”
他面上表情一瞬间奇异的凌乱了,这个俊美的男人哭笑不得的看着我,最后终于屈指在我额头轻轻弹了一下:“你个傻子,小日子过了多少天了?”
这种事情,我哪里会去记?
我一时涨红了脸,呆呆瞧着他,不敢相信他一个日理万机的皇帝也操心这种事,有心要嘲笑他两句,实在找不到合用的词。
半刻钟这后,师尊到了重华殿请脉,也是一脸喜色:“恭喜陛下,恭喜娘娘,是喜脉!”
田秉清与娥黄带着一干宫人顿时跪倒在地,恭喜声喊成了一片。
皇帝陛下傻笑着顺手将自己案上的砚赏了给师尊,这爱砚成痴的老头心满意足的跪谢而去。我却心疼不已。
这老头前后黑去了我两块好砚,心眼跟墨汁一样黑。
我拉着傻笑不已的皇帝陛下苦口婆心的劝说:“以后不能随便胡乱赏人贵重东西,人人都拿皇帝当个傻子一般,都盼着能赏下来好东西,陛下平时虽然一脸精明相,高兴起来却是真傻!”
无论我说话怎么样不中听,皇帝陛下都傻笑着应和,跪着的田秉清与娥黄瞧着我猛笑,一脸喜悦之色。我指着他们骂:“去去去,都哄着陛下讨赏!”
他们两个笑得更厉害了,引得凤朝闻跟着又是一阵傻笑。
等殿里人被遣光,我在地下走来走去转了两圈,这才咂摸出了味儿,盯着皇帝陛下求证:“师尊是说喜脉吧?”
他笑呵呵点头。
我再转一圈,回头再问:“我要当娘了?”
“是母后,母后。”笑得傻乎乎快晕了头的男人纠正我。
我觉得,这真是一件喜悦到不可思议的事情……此刻我才体会出喜悦之意,大概,我比皇帝陛下还要傻上几分吧?
我朝着他猛扑了过去,吓得他伸出双臂来,连连提醒:“小心小心——”已牢牢将我困在自己宽阔的怀抱里:“小心点儿!”我仰起头来,也忍不住嘿嘿傻乐:“陛下,有件事你大概不知道吧?”
他一脸傻样,全无平日的凌厉之气。
“什么事?”
我颇为不好意思,好像自己存心骗了他一般:“我爹爹一生只娶了娘亲一个,安家祖训,安氏男人不得纳妾,若要求娶安氏女子,除非无所出,否则也不得纳妾。”
其实爹爹的原话不是这样的。
爹爹从前教导我:无论是自己的东西还是自己的人,都要牢牢抓在手里,不能随便分给别人。
爹爹还说:如果自己的人生了外心,那就是别人的,攥手心里也没用了,赶快弃了再捉个人回来牢牢抓在手心就好了。
男女之间,取舍自有一番道理。
我如今越来越信服爹爹,将祖训祭出来,不过讲起来好听一点罢了。
皇帝陛下今日心情极好,金口玉言道:“准奏!”
于是忽忽就忙了起来,恭喜的人一拨接着一拨,内品命妇,皇室宗亲,认识的不认识的都前来求见,重华殿热闹的几乎令我头疼。我更是不能闻一丝油腥,一日吐的比一日严重,师尊一天往重华殿跑好几次,皇帝陛下最后下了禁令,世界终于清静了。
安乐带着小道姑前来的时候,我正对着一桌子清淡的菜毫无胃口的扒拉,整个人绵软无力。
他笑嘻嘻凑上前来:“恭喜姐姐!”又转头盯着小道姑:“还不快来见过姐姐?”
小道姑红着一张俏脸,不甘不愿跪了下去:“小五见过姐姐!”
我呆呆瞧着他,这玩的是哪一出啊?
他面上忽尔显出些局促之意,又嘿嘿一笑:“这丫头折磨了本候大半年,本候要将她绑在身边折磨一辈子。”
折磨一辈子的意思就是娶回家来?
我觉得自己怀孕了以后笨了许多。
送他们出去的时候,站在重华宫门口,看着小道姑紧跟着安乐亦步亦趋的离开,我想起许多年以前,他一个人孤零零站在此处,目送着兴高彩烈要回家去的我,如今身份对调,住在安府的他似乎过得极为自在,命运反覆,人世无常,大约不过如此。
远远带着禁卫军巡过此处的男子眉目温润,到得近来,深深跪了下去:“臣晏平,参见娘娘,恭喜娘娘!”他的身后是跪下来的衣甲整齐的禁卫军。
禁卫军在宫中向来不跪,此刻大约是因着我怀了龙裔。
我很久不曾注意过这男子了,一心沉浸在自己的小日子里,关起门来与皇帝陛下在重华殿消磨时间。只记得祭天的时候,他曾护卫左右。
再远一些,想起从前似乎都带着隔世的尘埃,如今已宛若路人。
晚上皇帝陛下回到重华殿,换了常服,习惯性在我尚未隆起的肚子上轻轻摸了几下,一脸满足的模样,我牵着他的手习惯性的抱怨今日御厨做出来的东西有多难吃,闻到味道就想吐,简直拿我这皇后不当一回事云云。
他凤目一瞪,作势要发作了他们,我才揽着他的脖子坐在他怀里求情:“还是留着他们吧,总要给他们一个将功折罪的机会。”
他捏捏我的鼻子,又摸摸我的脸颊,将我搂在他怀里:“很难受吧?”
我忽然间就滴下泪来,狠狠在他肩上咬了一口,“以前喜欢吃的东西现在闻到都想吐……都是你……”
他受惊似的瞪着我:“你敢咬朕?”皇帝陛下大概从未受到过这种待遇。
我将平平的小腹朝他面前一送,含着泪瞪回去:“你是我的,我当然想咬就咬了!”
他泄气似的伸出胳膊,一副委屈的模样:“好吧好吧,给你咬!”
岁月静好。
作者有话要说:
此文到此网络版结局正式完结,会有小黄与晏平的番外放出来,养不熟的安小狼番外只能等实体书面市之后才能放。应出版商要求,实体书会加写三万字,另外网络写完以后,草会小修,所以实体书可能会是修订版的。
如果有空,会写小剧场,估计得等八月十号交稿以后了。谢谢大家一路的支持,草很感激大家的喜欢!每一条留言我都有看,并无遗留,只是后面因为写文压力大时间紧,所以回复的没有前面频繁。
49晏平番外(上)未完
极小的时候,有件事一直令我十分的恐惧,那就是每年参加宫里的宴会,安伯伯的独子总是霸道的要带着我去玩。
他生来淘气,我从小体弱,总是在房中静养,被他强拉着爬树折草,在御花园大跑几圈,他兴高彩烈,我累得惨死,回去总要休养好几天,苦不堪言。
多年以后,当她与我渐行渐远,再无可能的那一天,我才发现,这件事比小时候更为令我恐惧绝望。
轻君殿下一岁的时候被封为小太子,四岁开蒙,陛下封我为太子太傅,他迈着短短的小腿有模有样的站在我面前的时候,我从这对黑溜溜宛若葡萄一般的双目里看到了她的影子,一时心痛如绞,不能自已。
陛下一双凤目威仪天成,然而她却是一双滴溜溜天生带笑的漆瞳,自小主意极多,如澄澈潭水,带着不知人世险恶的天真无辜,对着我毫无设防的笑起来的时候,似乎总能照到别人内心里去。
也许,就是这样毫不掩饰的喜悦或者沮丧之意,才能令得陛下在初次出使大陈的时候,能够盯着她不觉间笑意满面吧?
那时候,命运以其不可逆转的方向正大步前行,我在她一日日痴热追逐的目光里恨不得落荒而逃,勉强聚集起来的抵抗之力总是连自己觉得薄弱到不堪一击。
她自己或许从不曾觉得,只傻乎乎日复一日紧紧追在我身后,我仓惶逃窜,来不及转身去细细端详这追在我身后的人。
宫中有人暗地里讥笑她断袖,每逢我行走在宫中,暗地里不知遭受过多少指指点点的难堪,再遇上她无辜天真的笑容,就恨不得将她一脚踹下湖去。
——我当真将她踹下了湖,转身而去。
这种事情也非一次,我已经习惯了对她恶语相加。
大齐太子陛下走后,爹爹将我叫进了书房,畅谈了一番男儿功业,又对素有傻名的太子殿下忧心忡忡,最后终于揭了底牌——他观大齐太子有盛世明君之能,已经暗地里投靠了大齐太子,并会在将来两国相争之时,助大齐一臂之力。
我呆呆瞧着自己的父亲,他鬓角已有零星华发,可是面容依旧带着半生征战沙场的戾气,指点江山,激昂文字,宏志不改。
大陈吏治腐败的厉害,近两年陛下龙体欠安,朝中由得太后安插外戚,太子又是个笨拙木讷的人,对政治的敏感度约等于零,这种情况之下,早年跟随陛下打过江山的重臣都受到了外戚不同程度的打压与排挤。
爹爹与安伯伯首当其冲。
不过安伯伯向来耿直狷介,是个不媚主的人,太后多次在爹爹面前抱怨安伯伯为人,道他不知变通,总是被爹爹好生劝说,朝中表面一切平静。
陛下灯尽油枯,驾崩以后,这种平静的格局被打破,当爹爹再一次在书房与我秘谈的时候,谈起安伯伯手中一块神秘的兵符,据说这块兵符乃是先帝交由他秘密训练的一处兵,不到万不得已不能调用。
今上资质庸钝,难成大业,这三年间大齐太子东征西讨,将大齐附属小国一揽囊中,爹爹总是在暗中称赞大齐太子英伟,当初不曾跟错了主子。
爹爹说:“安逸那小子向来对你言听计从,你只须从他跟里打听到下那块兵符藏在哪里,如果能够骗出来更好了。有了这块兵符,不啻大功一件。”
我的脑中不期然想起那双漆瞳,光华流转,对身边的危机一无所知——他怎么能够天真到这一步?
不用抉择不用察觉身边的危机,简直天直到了可耻的地步。
那一夜在湖边小舟之中,他轻轻吻了上来,唇柔软而带着不可抗拒的甜香,一瞬间我迷惑了,脑中有个声音不断叫嚣着:不够不够……我要克制很久,才能够不将他压倒在小舟之中……
这个世界上,怎么能够有这样诱惑人心的男子?
我感觉自己,有些把持不住了……
不等我从他嘴里套出什么,宫中已传出消息,安伯伯命不久矣。
宫中那一位,见识谋略只同一般妇人相同,可是心肠狠辣却如同丈夫。
睿王爷向有联姻之意,那一夜爹爹示意我带着玉筝郡主出门同游,我自湖边小舟一夜,神思不属,无数次反问自己,是否真的对男子有非份之想……结果令人悚然而惊……
我将来的妻,理应是身边温香软玉如玉筝郡主这般的女子……我不断的告诫自己。然而泼天大雨里,见到她**站在我家门口,目光之中的茫然空洞之意却令我险些巴持不住自己上前安慰。
我恼恨眼前之人,恼恨到连带着自己也说不清楚的情绪,多年以后往事积淀了下来,我再回顾自己少年时代的情感,终于能够得出一个结论,被那样痴恋的目光紧紧追随,就算是块铁也要给熔化了……
……只是,那样痴恋的目光,往后我在她眼中再未曾看到过。
她自然还是爱笑的,就算葬了安伯伯,被贬到最不得元帅欢心的黄介营中做个小小校尉,前途不见光明,也不见她脸上有任何不满。那时候我才明白,她并非是我自以为的纨绔,而是那种坚韧到移居到任何地方,都足以将根系牢牢扎根在土壤,自已自足的植物。
我不能够对她说有任何的表示,生怕自己多说几句,就要将心底里的悔意尽数倾倒。
黄河谷一役之前,我鼓足勇气拉住了她的马头,平生第一次仰望这从来站在我身后的少年,第一次从他身上看到了绝然之姿……他以一种赴死的眼神将从我身上淡漠的扫了过去……
那时候我心里就隐隐觉得,过去的日子一去不再复返……
不久以后,收到消息,他伤了脑子,脑中有淤血块,忘尽前尘……我说不出自己心里的矛盾滋味。
我既盼着他忘却前尘,又怕他真的将我完全忘记……
大半年未见,他依旧是那幅吊儿郎当的模样,天生带笑的漆瞳里藏着冰凉决绝之意……大约是未曾赴死之人不能够深切的体会出来……
锦绣阁大火烧了三天三夜,我坐在锦绣阁前,忽然就想到了他带笑却冰凉的眼神……这个结局,也许是他一开始就决定好了的……
这时候就显出太子殿下的奇怪之处了。
他不眠不休立在废墟面前,督促众人清理,等到从锦绣阁清理出地道,又不曾清理出任何尸骨的时候,他的脸上终于带上了一丝笑意。
“安逸,你休想逃掉!”
我就站在他的身后,忽然之间觉得异常恐惶,就好像自己的宝贝被人觊觎,抢走了一样。
三年时间,我接到太子殿下,现如今已经升任大齐皇帝陛下的密令,以巡防的名义各地寻找……私心里,我希望有一天能够找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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