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聪明-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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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个时候再说这种话呢？心里也不知怎么就被她哭软了，于是轻叹一声，不再说话。

　　小丁儿抬起头来，头发都让眼泪给糊在脸上，抽噎着道：“你为什么不说话？是不是你也这样想？是不是你也一直嫌弃我是个*？所以你才死活不肯带着我？我就知道！我就知道！好，我不要缠着你，你嫌弃我，我走！”口里说走，却一步也未曾动，只是哭得更伤心了。第五又叹了一口气，走过来轻轻搂住她的肩，同时咬紧牙，胸口、肚子又已不知挨了小丁儿多少拳。

　　第五的脸庞被一缕秀发拂着，痒痒的；第五的肩头被无数泪水泡着，湿湿的；第五的胸前被两团东西顶着，软软的；第五的肚子不时被一支拳头发狠地击打着，痛痛的。

　　第五的身子渐渐地温热起来，很想把小丁儿推起，托起她的下颏来，看看她沾露带雨的芙蓉面，品品她令人心痛的樱桃唇。第五知道眼前这个外壳倔倔的女孩其实有一个软软的内在。

　　这个出身青楼的清倌儿，野蛮任性的率直却透着天真无邪的可爱，就象红莲照水，有点儿妖，有点儿野，更多的是清澈、透明，反而对第五有着更大的吸引力，他忽然有一种强烈的欲望想去征服、占有，而后呵护、疼爱。

　　第五不由自主地双臂微微用力，把小丁儿搂紧。小丁儿似乎挣扎了一下，然后全身心放开地靠在第五的怀里。只是拳头似乎仍不解气，时不时地还要给第五的肚皮来上一下子。

　　第五吃痛，右手不由想去安慰一下肚皮，路过腰畔的时候，他的手碰到了腰间的一个铁哨子，不由身子顿时僵硬了。书　包　网　txt小说上传分享

第三爻　　不敢多情
第三爻　　不敢多情

　　第三爻，坎卦初六

　　爻辞：习坎，入于坎窞，凶。

　　象曰：习坎入坎，失道凶也。

　　第五聪明腰间的铁哨子，是一种江湖上不常见的东西，内功强的人吹出来，可以声闻数十里：招唤友伴，警告异类，威慑敌酋。它更是一种身份的象征：“江湖第一杀手”秦天组织的成员。

　　鲜衣怒马莽少年，尘世翩翩佳公子，竟成为为钱卖命、收钱买命的杀手？这其间的变化，何异云泥？

　　秦天大哥本来不许第五聪明当杀手的，是第五自己执意要参加的。当日结拜时共有十兄弟，他排行第五，所以索性以“第五”为姓；又把自己的乳名“聪明”作为名字。

　　第五聪明常常忘记自己的身份和角色。因为他实在不象一个杀手。这也是他的优势，一个不象杀手的杀手，常常是非常理想的杀手。

　　大哥也没给自己多少担任杀手的机会。仅有的两次都十分棘手，但第五完成的很好。被杀的对象在临死之前还在笑。第一个人在笑第五聪明说自己是杀手这件事太滑稽了，第五就已出手了。第二个终于相信了第五聪明是杀手，但临死时却在笑自己有眼无珠。

　　而更多的时候，第五聪明则在亡命江湖，顾不上思考自己是谁、身份如何。追杀的人并不知道他是当年嘉兴雷家的余脉，更不知他是秦天的兄弟，追杀他只为了那几页天书。

　　眼下，当感情突如其来，铁哨子让第五如梦方醒，血液瞬间冷却，身体顿时僵硬。

　　小丁儿当然也觉出来第五的身体由热转凉、突然僵硬的变化，却仍靠在他怀里，不愿起来。而且，不经意地扭了一下，靠得更舒服些。

　　离家出走这么久，撒娇父怀早成了陈年记忆。而除了父亲，从没这么近地接触过别的男子。即使在梦红楼，她也只是弹琴唱曲。

　　苑府的大公子苑子达那次只摸了她的手一下，就被她泼了一脸热茶。苑子达恼羞成怒，却又转嗔为喜，追得更勤。她在梦红楼的身份特殊，贾妈妈也不敢强逼她接客，一切随她性子来。听闻了她的个性，更有无数公子哥慕名而来。越是吃不到嘴的、就越是觉得香，男人是不是都这个德性？

　　而那些苍蝇一样的客人，小丁儿自然一个也瞧不上眼。甚至连第五刚去梦红楼时，以为他和别的男人没什么两样，对他也不冷不热，不理不睬。直到第五不搭理她，她反而一心要和第五在一起。越不在意她的、她就越在意，女孩是不是都这个脾气？

　　眼下，小丁儿体会到了父怀的温暖与异性的气息，那是混和是阳光、青草、蝴蝶和河水的气息。第五的形象在她心里变来变去，忽尔象个兄长，忽尔象个恶人，忽尔象个冤家。感情有些复杂，剪不断，理还乱。小丁儿甚至就没打算去剪、去理，任它乱着嘛，有什么不好？

　　第五心里叹了一口长长长长的气。怀里的小丁儿成了一个烫山芋，吹不得，打不得，扔不得，又留不得。

　　这一刻，他忽然又想起了一面之缘的、温婉可亲的温雅小师妹。她此刻身在江湖何处？或者，也在某个人的怀抱？想到此，第五心里不觉微微痛了一下。转而又自嘲地想：“怀里这个还不知该怎么处置呢，怎么又去想另一个？人家怎么样关你什么事？在谁怀里又关你什么事？还当自己是多情少年吗？”

　　人生自是有情痴，此恨不关风与月。

　　自古多情空余恨，第五已不敢多情。

　　当日被那个十一二岁的少年抱着跳下悬崖之后，雷惊天昏了过去。再醒来时，一个四十许的汉子正在用内力给自己疗伤。

　　雷惊天顿时惊诧于那汉子内功的浑厚：如渊潭之水，清可见鱼，却不知深浅；似长江之浪，波澜壮阔，竟生生无已。转而想起来自己的遭遇来：跟自己出逃的二管家等一干人因何都死于非命？发生何事？家里如何？父母如何？这汉子是谁？那少年是谁？他们和自己有何关系？为何要救自己？

　　雷惊天身不能动，口不能言，十万个为什么只能在肚子里装着。内力如潮水般的灌入体内，四肢百骸暖洋洋如沐温泉，不仅伤痛全消，好象奇经八脉也已贯通。雷惊天又昏昏沉沉地睡了，一梦之间，他已脱胎换骨。

　　再次醒来，那汉子已不见踪影，只有那少年守在自己身边。雷惊天顾不上身体奇异的变化，一伺行动自如，立刻把那些疑问全抛了出来。

　　良久，那少年才道：“你的家人都已不在人世。你是唯一死里逃生的。所以，你此刻绝对不能冲动，必须忍辱负重，好延续你雷家的血脉，等待东山再起、报仇雪恨的时机。”

　　雷惊天只觉得天地色变，几欲昏厥。哪顾那少年的劝阻，执意潜回家中。

　　于是，他看到了昔日华庭已成焦土，断垣残壁，尸首杂陈，面目全非，已不可辨。

　　那少年沉声道：“共四十八具尸首。包括追随你出逃的那些家丁的尸体也都送回来付之一炬了。”

　　四十八具？雷惊天心被撕裂得粉碎：全家上下，连家丁、护院，带丫头、厨娘，一共四十九口。除了自己，全在这里了！难道连小娘也未能幸免？他急急四下索看，果然见到一具尸身腹部明显地隆起，却已烧得如同焦炭！

　　雷惊天双眼快要滴出血来了：那肚子里，不就是雷惊天还未见天日的弟弟或者妹妹？天！你不开眼吗？这人间惨事你不闻不问吗？是谁下的毒手？！缘何遭此横祸？！？！

　　雷惊天脑子乱成粥，双拳握成石，此刻，他恨不能杀尽天下人！

　　雷惊天后来才知道了，那个少年是杀手秦天的兄弟，名叫小石头。而用内力替自己疗伤、并耗损内力为自己打通任督二脉的汉子，正是江湖第一杀手，秦天。

　　但杀人凶手是谁，他却执意不肯说，只说眼下凭他一已之力绝无报仇的机会。

　　雷惊天冷静下来，也想通了这个道理。父亲的功夫高出自己不知多少，大管家追风手严言炎、二管家无影脚韩含寒等在江湖上也绝非泛泛之辈，他们尚且不能幸免，自己即使知道对方是谁，又能如何呢？惩匹夫之勇，枉自送命，血海深仇谁来担当呢？

　　于是，他开始发奋习武。确切地说，是没命地练武！

　　他也清楚地知道：以自己功夫进境，饶是自幼父亲打得相当不错的内功底子，就算任督二脉已经打通，想练到父亲那样的造诣也得十数年！再往上，还不知能达到什么程度。但恐怕不会超过父亲多少吧？

　　可是，他只有拼命练，让脑子不空下来。否则那触目惊心的情景就又会盘亘在脑海中！

　　后来他见到了秦天大哥。秦天大哥给了他两张纸。那是《武林天书》中的两页。那上面记载了一项特别适合他的功夫：惊神指。本来嘉兴雷家就以“风雷指法”点穴见长，而天书上的“惊神指”，让雷惊天看到了另一片武学天地。

　　惊神指是一门令人匪夷所思的指法，“指落惊风雨，挥指泣鬼神！”一般的指法，无非点穴擒拿，制敌于滞，伤敌有限。而惊神指乃是贯全身内力于一指击出，如万钧巨锤加于一钉之末，自然有穿墙破壁之威，其杀伤力竟远胜拳掌乃至刀剑。

　　加上秦天亲自传给他的、也是天书上记载的内功心法“大梦神功”，雷惊天的进境一日千里。

　　其实，《武林天书》上的功夫本来均无名字，全是后来武林中好事者根据其特点、断章取义给安上去的。它本身更象是一本使人认识自身的以人体为武器的使用手册。就象这“大梦神功”便是如此。

　　一般的内功，分为正邪二途。正者以禅宗心法、道家炼气为主，修的是体内显脉，循序渐进，平稳缓慢；而邪者修的是奇经八脉，讲究速成，见效快，风险大，极易走火入魔，并且常使修炼之人性格乖张、偏于阴险。

　　而大梦神功，根本不分奇脉显脉，所有体内脉络统通修炼，好似大雨倾盆泻地，江也流之，河也流之，沟也流之，渠也流之。只因势利导，不分正邪善恶。因其返朴归真，梦中也可修习，才被人取名为“大梦神功”。大梦*醒，人间我自知。可是，对自己看似熟悉平常的身体，究竟有几人能够自知？

　　于是，就有了后来的十兄弟结拜，雷惊天开始成为第五聪明，这世上少了一个翩翩世家公子，多了一个独来独往的杀手。

　　小石头每两个月来看他一次，无论他在江湖上什么地方，小石头都有办法找得到他。每次来时，小石头都会带给他一些银两日用，也会陪他喂喂招，检查他的武功进境。

　　虽然小石头比第五聪明小着四五岁，但第五却常常有种错觉，觉得他更象个兄长。书　包　网　txt小说上传分享

第四爻　　天一生水
第四爻　　天一生水

　　第四爻，坎卦九二

　　爻辞：坎有险，求小得。

　　象曰：求小得，未出中也。

　　第五聪明呆呆地盯着眼前那块石头，朴实无华的石头，就象石头一样。

　　小丁儿说了句什么，第五还没回过神来。小丁儿不禁又嘟起了小嘴：“人家和你说话也不理不睬，那么一块石头也比我好看吗？”情窦初开的女孩，吃起醋来可是全然不顾对方是人是物啊。第五“啊”了一声，抱歉道：“你说什么？不好意思，忽然想起一位故人，没听见你的话。”

　　小丁儿怒目圆睁，顿足切齿道：“你抱着人家，居然在心里想你的故人！说吧，她是哪家的少女啊？”第五有些尴尬，正不知如何解释，忽听小丁儿放低了声音，用那种让人于心不忍的幽怨的语调问道：“聪明哥哥，是不是、是不是你原来就有妻室或者婚约？所以你才一直不想理我对吗？你刚才想起你的妻子了是吗？”

　　第五忽然想到：既然不能多情，长痛不如短痛，不若正好用这个借口绝了她的念头。而自己的确曾和岭南梅家的二小姐梅如雪有过婚约，虽然自己并不知道那个梅如雪是媸是妍是贤惠还是刁蛮，但这并不妨碍第五拿她来作挡箭牌。

　　于是第五喃喃道：“对不起，我原本曾由父亲订下一门婚约，我有个未过门的妻子。所以，并非，因此，只是，倘若，……”额头上竟渗出汗来，说得第五自己也底气不足。

　　小丁儿象是掉进了冰窟深处的人，声音里透着彻骨的寒意：“不知是哪家的闺秀，有这样的福气啊？”第五偷偷擦了擦头上的汗，很快地答道：“岭南武林世家‘铁甲神龙’梅剑堂家的，”他忽然意识到自己这么痛快、急功的声音，好象对小丁儿太残忍了，声音立刻低得如蚁鸣一般：“……梅二小姐梅如雪。”

　　小丁儿仿佛突然惊呆了，而后，她脸上阴晴不定，变化莫测，看得第五目瞪口呆：原来一个人的表情还可以这样丰富的变化！

　　沉默。这一刹那仿佛几个轮回一般漫长。

　　然后，小丁儿仿佛没事人一样，用十分轻松的口吻道：“那好啊，岭南梅家是显赫的武林世家，原应该这样人家的好女子才配得上聪明哥哥这样的人物。”第五仿佛没听明白她说的什么，吃吃道：“你，你……”

　　小丁儿笑道：“我什么呀？我还是你的妹妹，你还是我的哥哥，那个梅什么雪当然就是我未过门的嫂子了。对了，我得替未过门的嫂子看着你。你别动什么歪心思啊，别忘了约法三章！”

　　第五彻底傻了，这个小女人倒底是种什么动物啊？变脸怎么比翻书还快呀？怎么成了我动歪心思了？还别忘了约法三章？还替你未过门的嫂子看着我？你替得着嘛！

　　当然，第五只敢活动活动心思而已，表面上当然一个屁也没敢放。

　　第五不禁有些悻悻地。

　　小丁儿没事人一样道：“对了，聪明哥哥，现在你该告诉我关于《武林天书》的事了吧？”

　　第五咳了咳道：“想不到你的好奇心到挺强。好吧，我便说给你听。”

　　十二年前，江湖传言，《武林天书》惊现世间，上面记载了数十种盖世神功，分门别类，每样一种：内功一种、拳法一种、指法一种、刀法一种、剑法一种、阵法一种、暗器一种……据称但凡能学成其中一样，便可独步武林，却不知系哪位前辈高人所著。

　　如此奇书，自然习武之人人人心动，个个惊羡。偏偏此书的所有者竟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不会半点武功的老书生——江南天一阁传人萧弱水老先生。那《武林天书》据称就是发现于萧家藏书楼“天一阁”之中，只是不知何时、何人放在其中。

　　萧老先生熟读诗书，也知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的道理。所以一发现此书，即派人请来他所能请到的所有江湖人士赴宴，当众宣布此事，并声称不敢居有此书，甘愿无偿献出。

　　小丁儿插言道：“他这一大张旗鼓，得到书的人不又成了众矢之的？不知萧老先生将这个烫手的山芋扔给谁了？”第五道：“萧老先生是请当时在座的钱塘欧阳世家的二公子‘羽扇纶巾’欧阳云冰代为保管。”

　　小丁儿撇嘴道：“这老头也真是没眼力，选谁不好，偏偏选他？虽然‘钱塘欧阳嘉兴雷、姑苏慕容岭南梅’并称武林四大世家，但欧阳家族是四大世家中实力最弱的，远远及不上你的岳丈岭南梅家，比嘉兴雷家更是不如。欧阳小二那三脚猫的功夫，他怎么敢保存这本书？”

　　第五瞥她一眼，笑道：“想不到你对江湖人士倒很熟悉？”小丁儿一翻白眼道：“来我们梦红楼的就你们这些自以为文武双全、实际上文不成武不就的人最多了。偎红依翠之际，酒酣耳热之时，什么消息藏得住？什么丑话说不出？”第五尴尬道：“怎么又扯上我了？我什么时候说我文武双全来着？”小丁儿道：“好了好了，我没说你，你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