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费亭里的小米洛-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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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真抱歉。”他们挨个向国王道了歉，然后坐下来怒目而视。
　　正餐很快就被一扫而空了，国王擦了擦不小心落在背心上的脏东西，开始命令仆人们上甜点。米洛什么也没吃着，眼巴巴地看着他们。
　　“　今天让大家吃点特别的。”国王说。这时，一股又香又甜的糕点味儿冒出来了，满屋子都是，诱人极了。“依照我的命令，点心师傅忙了一晚上，烤了很多半生不熟的点心，让大家———”
　　“　半生不熟的点心？”米洛说。
　　“　当然啦，就是半生不熟的点心嘛。”国王生气地说，“你以为那些像半生不熟的点心那样的馊主意打哪来啊？别乱插嘴！依照我的命令，点心师傅忙了一晚上———”
　　“　什么叫‘　像半生不熟的点心那样的馊主意’啊？”米洛又问。
　　“　你能不能给我闭嘴啊？”国王气恼地说，但是，还没等他再次发话，三个大推车被推进了宴会厅，客人们都一哄而上，抢起来了。
　　“　实在太美味了！”哈姆巴格抓了一把食物塞到嘴里，对米洛说，“可这些吃的还不一定符合你的口味！你看，这个还不错。”他把一块食物递给了米洛，上面结着冰，撒着好吃的坚果仁，还写着：“　地球是平的。”
　　“　这些东西以前人们都很爱吃，”蜜蜂说：“　但现在不太受欢迎了，x…i…an…xian；　z…ai…zai”说着，他又拿起一根长长的食物，上面写着：“　月亮是由鲜奶酪做的”，他一下子把“　奶酪”那两个字给啃掉了。“　嗯，现在它就成了半生不熟的馊主意了，”它微微地笑了起来。
　　米洛看到人们风卷残云似的吞着各种食物。精髓伯爵在满意地嚼着“　祸不单行　”，国王正在忙着吃一根叫做“　夜晚的空气很糟　”的食物。
　　“　我要是你的话，我可不会吃这么多。”咔答建议说，“这些东西看着挺好吃的，可是吃多了会不舒服的。”
　　“　别担心。”米洛回答说，“我只是包一块留起来而已。”说着，他用餐巾把一块上面写着“　否极泰来　”的食物装起来了。
　　

自告奋勇的哈姆巴格（1）
“　我什么也塞不下了！”定义公爵拍着自己的肚子，心满意足地说。
　　“　哎哟喂———哎哟喂！”意义大臣使劲儿地喘着气。
　　“　嗯———嗯———嗯！”精髓伯爵嘴巴还没停下来，大口大口地咽着食物。
　　“　快把我撑死了！”含意伯爵一边松着皮带眼儿，一边叹着气说。
　　“　我什么也装不下啦！”智慧长官边说着边伸手去拿最后一块蛋糕。
　　最后，大家都吃完了，屋子里只听见拉椅子的吱呀声、推盘子的叮叮咣咣声，还有舔勺子的声音。当然，也少不了哈姆巴格的叽里咕噜：
　　“　这顿饭真够丰盛的！手艺好极了！服务也很周到！”哈姆巴格自言自语似的夸赞着，“真是少有的大餐啊！我得好好夸夸厨师，他们真是顶呱呱！”说着，他的表情冷不丁变得难受起来，转过头去对米洛说：“　你能不能替我拿杯水？我好像有点儿消化不良。”
　　“　没准儿你吃得太多也太快了！”米洛同情地说。
　　“　嗯，吃得太多也太快，吃得太多也太快，”哈姆巴格费劲地喘着气，强忍着打嗝，“没错儿，吃得太多也太快了！我应该吃得少点儿慢点儿，或者吃得多点儿慢点儿，或者吃得少点儿快点儿，或者干脆一天啥也不吃，或者一口吃完所有东西得了，或者偶尔随便对付点什么，或者呢，我还应该———”还没说完，他就一屁股摊在椅子上，筋疲力尽地喘着气，嘴里还不住地咕哝着。
　　“　请注意！各位请注意！”国王抬起脚，在桌上跺了几下。但是压根没人听他的话。在他说话的当儿，除了米洛、咔答和哈姆巴格三个人以外，填饱了肚子的客人一哄而散，涌出大厅，跑下楼梯，离开了皇宫。
　　“　各位尊贵的国民与客人们，”国王的声音在空荡荡的大厅里回响，“在这个难得的机会，我们再次———”
　　“　对不起，”米洛彬彬有礼地打断了国王，“您没看见吗？人都走光了！”
　　“　哎，我刚才没有注意到啊，每次都是这样的。”国王沮丧地说。
　　“　嘿，他们都跑去吃饭啦！”哈姆巴格虚弱地说，“　等我回过气来，我也跟他们一块去！”
　　“　什么！太荒唐了！他们怎么能刚吃饱一顿饭，又去吃下一餐呢？”米洛问。
　　“　无耻！”国王叫着，“我们必须马上制止这种行为！从现在起，朕命令所有人在参加宴会之前，都得先吃完饭！”
　　“　唉，这不是差不多一样糟嘛！”米洛说。
　　“　你的意思是差不多一样好！”哈姆巴格纠正说，“　差不多一样糟的事也差不多一样好！每件事你都得看到它好的一面！”
　　“　这倒是真的。”国王满不高兴地说，用拳头托着腮帮子，怀念着过去的好日子，“现在，词语国的情况太糟了，我们得做点什么事情改变状况啊。”
　　“　您可以颁布一条新法令。”哈姆巴格兴奋地提建议。
　　“　我们的法令够多了，和词语一样多。”国王说。
　　“　要么您设立个奖项也成。”哈姆巴格又出了一个主意。
　　国王摇了摇头，样子更伤心了。
　　“　您可以寻求帮助。”
　　“　您可以讨价还价。”
　　“　您可以关上开关。”
　　“　您可以把文件分类归档。”
　　“　您可以把房子弄得低点。”
　　“　您可以把桥梁建得高点。”
　　“　您可以把城门给闩得牢牢的！”哈姆巴格大声叫着，一边跳上跳下，一边甩着胳膊。他的动作让国王实在看不下去，冲着他气得直瞪眼，于是他只好停下来了。
　　“　依我看，您应该把音韵公主和真理公主找回来，”米洛柔声柔气地说，因为他总算逮着一个机会提这件事了。
　　“　哎呀，这主意还真不错哩！”国王站起来，把歪了的王冠扶好了，说：“虽说她们有时挺招人讨厌，但只要她们在这儿，什么事都会顺顺当当的，不会出岔子。”说着，他把身子往后靠在王座上，叠着手扶在脑后，盯着天花板说，“不过，我觉得找回公主这事儿呀，不可能办成。”
　　

自告奋勇的哈姆巴格（2）
“　真的，真的，这事不可能成。”哈姆巴格重复着国王的话。
　　“　为什么不可能呀？”米洛问。
　　“　到底为什么不可能呀？”哈姆巴格叫着，好像他既同意这方，又同意那方，谁也不帮似的。
　　“　因为这件事太难办。”国王回答说。
　　“　是啊，这件事太难了。”哈姆巴格跟着添油加醋。
　　“　如果你想做的话，肯定能办成！”米洛坚持说。
　　“　想尽办法，如果你想做的话，肯定能办成！”哈姆巴格也同意米洛。
　　“　那我们应该怎么做呢？”国王盯着哈姆巴格说。
　　“　应该怎么做呢？”米洛也同样盯着国王。
　　“　这任务多简单哪，”这次哈姆巴格突然明白过来了，“您瞧，只要您能派出一个勇敢坚强的小伙子，一条踏实可靠的狗，外加一部结实好使的小汽车，什么事都能办到！要我说，米洛和咔答就顶合适！”
　　“　好，你们给我去把公主们找回来吧！”国王下命令说。
　　“　遵命！”米洛答应着。
　　“　现在米洛要做这些事，”哈姆巴格说，“首先呢，他要穿越危险可怕的荒野，还有从来没人走过的山谷，走出连地图上都没标出来的森林，还得跨过万丈深渊和无数垃圾堆，这样，最后才能到达数字国第吉托波利斯！然后呢，他还得说服数字国的人，让他们同意把在‘　无知山’上关着的小公主给放了。当然，他绝对不能未经您同意就随便做事。再说了，万一他真做了您不同意的事，您肯定也会反对的。
　　“　爬上‘　无知山’挺简单的。听我说说情况吧：首先，那里有数不清的陷阱和深坑，危险万分，一不小心，你的小命就没了。第二，那里恶魔横行，天天都在等着把人给吃掉，很多人进去就再也出不来了。‘　无知山’没有白天，无论什么时候都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你绕着环形山路爬过两座山头，如果不被夜里的狂风刮跑的话，你就能走到关着小公主们的‘　空中城堡’啦。”
　　哈姆巴格停了一会，吸了几口气，又接着说了下去。
　　“　你得和公主谈谈，劝她们回来。然后呢，还得沿着悬崖峭壁才能回来。可怕的魔鬼都守在那里，如果谁胆敢进入他们的地盘，他们会把过路人撕成一片一片，再把他活活吞下去。”
　　“　最后，你能够经过长途跋涉，再回到这里的话，咱们会举行一个盛大游行欢迎你，到那时，人人都能吃上香甜可口的巧克力和小饼干。”哈姆巴格鞠了个躬，得意洋洋地再次坐到座位上。
　　“　嘿，我从来不知道这件事这么简单！”国王说着，捋着他的大胡子，高兴地笑了起来。
　　“　真的很简单呀。”哈姆巴格接着说。
　　“　可我觉得很危险！”米洛说。
　　“　非常危险！很吓人！”哈姆巴格又开始两边煽风了。
　　“　那么，这件事该让谁干呢？”咔答在一边细细听完了哈姆巴格的话，开始发问。
　　“　问得好，问得好！”国王说，“但这会还有个更重要的问题呢。”
　　“　这是什么问题啊？”米洛看到话题这么变来变去的，打心眼里觉着不高兴。
　　“　这会儿我还不能告诉你。恐怕我得跟你说，只有当你回来的时候，我才能跟你说是什么问题。”说着，国王又拍了三次手。这时，宫里的仆人都进来，很快就把盘子、银制的刀叉、桌布、桌子、椅子一股脑儿都收下去了。奇怪的是，宴会厅和宫殿也一下子不见了，出现在他们面前的是集市。
　　“　我得告诉你，其实我想自己去找公主的。”国王在集市广场上踱着步，好像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样，“　但是，既然这主意是你提出来的，那我就把这项光荣的任务交给你啦。”
　　“　可是你看———”米洛说。
　　“　第森诺波利斯的人民都会很感激你的，孩子。”国王打断米洛的话，用胳膊紧紧地拥抱着米洛和咔答，热情洋溢地说：“　一路上你会遇到很多危险，但别害怕，拿着这个，它会一路保护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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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告奋勇的哈姆巴格（3）
说着，他从披肩里拿出一个小盒子，小盒子看起来挺沉的，跟一本课本差不多一样大。国王郑重其事地把盒子递给了米洛。
　　“　这里头装的都是一些我了解的词，”国王说，“　大部分呢，你永远也用不着，有些词你会经常用到，但是拿着它们，你就会解答出那些可能永远没有答案的问题，或者还能回答出永远没有人问的问题。有了这个盒子，你就能克服所有障碍！当然啦，你得学会恰当地使用它们。”
　　米洛满怀感激地接过了国王的礼物，然后他们走到了小汽车前。原来，他的小汽车还一直停在广场边上。
　　“　当然，你还需要一个向导。”国王说，“　既然哈姆巴格那么了解一路上的艰难险阻，那么，就让哈姆巴格陪着你一起探险吧！”
　　“　天哪，这可怎么办才好！”哈姆巴格被国王的话吓坏了，他什么都不会做了，只管大声叫着。
　　“　你会发现他为人可靠，勇敢无畏，足智多谋，而且还忠心耿耿。”国王继续给哈姆巴格下评语。这下，哈姆巴格听了国王的夸赞，整个人飘飘然起来，都忘了刚才他还在反对国王的提议了。
　　“　嗯，我觉得他肯定能帮我的大忙。”米洛边走边说。
　　“　我也希望是这样。”咔答心里想着，因为它也不敢太肯定。
　　“　一路好运！一路好运！小心点儿！”国王叫着，然后沿着他们来的路走远了。
　　米洛和咔答对这场冒险一点儿把握也没有。哈姆巴格呢，正在费力地想着自己为什么会掺和到这项大冒险之中，怎么也想不明白。集市上的人挥着手，冲他们狂热地欢呼着，这是因为，他们虽然根本不在乎谁来到这里，但却很高兴看到有人能离开这里。
　　

要多角度地看问题！（1）
很快，第森诺波利斯就被米洛他们远远地抛在脑后了。好一片奇异的田野，这正是词语国和数字国的交界处。这时，天色已经接近傍晚，只见深橘色的太阳慢慢地在远山那头落下。一阵轻柔凉爽的微风在车前吹拂着，周围的大树和灌木丛拖着长长的影子。
　　“　啊！看，是条又宽又平的大公路！”哈姆巴格叫着，他深深地吸着新鲜的空气，享受着这次旅游。“　冒险多有意思！那些未知的事物多带劲！当个探险的勇士多刺激！”说着，他心满意足地把手交叉在胸前，向后舒舒服服地靠着，悠闲自在地向四处张望。
　　没过几分钟，他们就驶出了田野，车子进入了一片茂密的森林。只见森林里竖着一块大大的路牌：
　　这里是观景路线：用自己的观点就可以看到风景
　　但是，与牌子相反，越进到里面，树木倒长得更密了。车子一路开着，一层层的树木又厚又密又高，树叶交叉着，把天空都给遮盖起来了。突然，森林一下子消失得无影无踪了，公路沿着一块山岩盘旋着，放眼望去，下面，左边，右边，正前方，都是一片绿油油的景色，美丽极了。
　　“　多美的风景啊！”哈姆巴格坐在车上，兴奋地从车上跳了起来，好像这是因为他，米洛才来到这个地方似的。
　　“　这儿多美啊！多好看哪！”米洛也赞叹说。
　　突然，一个奇怪的声音响了起来，“我可不知道这儿美不美。其实，事物美不美，关键在于你怎么看它了。”
　　“　您是哪位啊？”米洛问，因为他看不到说话的人。
　　“　我说哪，美不美在于你怎么看它了。”那声音又说。
　　米洛左顾右盼，转过身子四处搜寻，终于发现，那声音来自头顶。原来，正对着他的脸前，有一双擦得亮亮的棕色皮鞋，这双鞋正“　立”在他面前，悬在半空中。他抬起头一看，不得了，原来这双鞋的主人，是一个年纪和他差不多大的小男孩，他双脚离地，就这么轻而易举地腾空而起！
　　“　比如说吧，”小男孩又接着说，“如果你喜欢沙漠的话，你就不会觉得这儿美了。”
　　“　这倒是真的，”哈姆巴格说，他可没胆子反对一个脚悬在半空中的人。
　　“　再比如说吧，”小男孩又说，“如果圣诞树是人，人是圣诞树的话，那么，我们都会被砍下来，装在客厅里，当作圣诞节的装饰品，再被挂上亮晶晶的金箔，然后呢，圣诞树就变成我们，打开圣诞礼物了。”
　　“　要真是这么着了，我们该怎么办呢？”米洛担心地问。
　　“　没什么呀，别担心，”小男孩答道，“这只不过是一种有趣的假设。你不觉得吗？”
　　“　哎呀，你是怎么做到悬在半空中的呢？”米洛觉得这件事太有意思了，就问他。
　　“　嘿，我也正想问你呢。”男孩说，“因为如果你能站在地上的话，你应该年纪再大点儿才对。”
　　“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米洛问。
　　“　嘿，你还不懂吗？”男孩说，“在我们家，每个人都在半空中出生，出生时，他的头有多高，那他长大以后就有多高。我们成长的时候，双脚是往下长的，一直长到地上。当我们完全变成大人了，我们的脚就会着地了。当然啦，也有少部分人不管长到多大，脚都不会碰到地上。不过，你得想想，哪家的孩子没有个与众不同的例外呢。”
　　说着，他在空中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