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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胥纪年-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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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话还未完,从耳朵根到脖子也完全红了。


☆、19。月夜变狼人?(三)

  “呵”柳白将伏在自己身上的人拉下,双手捧着他的脑袋,定眼看了许久,像是才认识一般,用目光一遍遍逡巡,描摹,每一处都不放过——从罩着眼的绸缎到浅色的唇,包括耳后不显眼的红晕,都一一仔细地看过去。身上的少年和自己一般大,相貌和自己一般好,却也和自己一样让人看不到眼神——自己是因为藏得深,而少年,则是压根不给人看眼睛。只不过,此时的少年,虽然扑在自己身上乱啃乱咬,动作却青涩得还在有些颤抖。一看就知道是真的未经人事,而不是如自己一样做作出来的纯真。已经是红如胭脂的脸上未再如远山远水的空濛,随着不知什么因素的动情状态下,愈见妩媚妖娆,但偏还留有一丝清洌和隐忍。就是这丝清洌隐忍,让柳白放弃了做一些事,问一些话。他听到自己的心好像突然被什么东西轻轻地触了一下。很轻很轻的一下,让他对这个和他一般大的少年,产生了一点点怜惜之情。没错,虽然真的只有一点点,但确实是一个少年对另一个少年在不经意之时产生的怜惜。一颗说不清是什么的种子就这么埋入了柳白心中,或许,也同时埋入了另一人的心中。
  柳白并不是个容易对人有怜惜之情的人,换句话说,他并不是个心软的人。因为,如果他真的是那种人,他坟头的草就如同他自己说的,怕是比人高了。可是此时,他却心软了。对着一个敌友不明的人,心软了。他知道自己现在应该做什么,事实上,他的理智已经在拼命地说——对,就是这个时机,趁着那人被情欲纠缠的时候,问他与端木衍是什么关系,为什么来落霞山,为什么行路和自己一样,有必要的话,最好能借此控制他,比如下点蛊药,种下禁制什么的
  人在情欲当口,防备总是要低些的,尤其是强烈而不可解的情欲。柳白想,如果他在这时问了那些问题,很有可能会得到答案,虽然,不一定是正确的答案,毕竟,那个人的机警和智谋并不亚于自己。不过,他还是有很多种方法让他在此时此刻说出真话。因为,能力相当的两人,另一个,现在处于下风。而他,不可能让他翻盘。但柳白现在——并不想。那些他该问的问题,该有的作为,他通通都不想。他现在只想怜惜那个少年,给他一个美好的第一次。
  柳白收回目光,在王玉额头上印了一个吻,极浅极淡的一个吻,糅合着一句低幽的喟叹。尔后,就着这个吻,巧妙地圈住了王玉,施力,两人的位置便颠倒了。柳白开始对王玉开始温柔地进攻。细细密密的温柔匝下来,让人忍不住叹息。
  直到柳白进入王玉时,也还是一样的温柔,温柔到连他自己都有点诧异。不过,等他律动的时候,一道道白光自眼前乍起,强烈的感觉直冲脑门,他难得地抛弃了仅剩的思考,投入了这场原始运动中。


☆、20。吃了就跑的魂淡!

  天将亮的时候,这场情事方才休止。柳白看着身旁倦极睡去的王玉,拨开食指戒指上的宝石,扬手洒在空中。偏头想了想,又抬起腕子在手镯上按动几下,看着露出的暗孔,皱眉,但还是扬手也将暗孔里的粉末撒得干干净净。
  撒完足够剂量的粉末,柳白才俯下身,轻轻用手指触着王玉的脸,眼里带着自己依旧没发现的莫名温柔。指尖在王玉莹白的脸上跳跃着,不久就移到了罩着眼睛的那方苍麒麟色的缎带上。柳白现在很好奇,到底缎带下有双怎样的眼睛。他原本就是好奇心颇重的人,不会放过一丝一毫的古怪与不和谐。这样的性格固然有好,也有不好。不过,他的好奇心很有分寸,而这样的好奇心,在以往的任务中,救了他很多次命。柳白一边抚摸着那条缎带,一边想着。缎带摸起来很光滑,很舒服,冰冰凉凉的感觉似乎在哪接触过——是冰蚕丝。柳白更好奇了,苗疆能用得起冰蚕丝的人家,似乎不多。有什么在呼之欲出,只差临门一脚。或许,那双眼睛里,藏着王玉的身份和一点秘密。
  柳白刚刚撩开一点缎带,手又顿住了。如果一下子揭开谜底,似乎少了许多未知的乐趣?柳白嘴角翘起,缩回手。罢了,下次等你清醒的时候,我一定会揭开它!
  柳白起身穿衣,毫无留恋地离开了客栈。
  很久以后,却没有柳白意料的久,王玉睁开了眼睛。他隔着缎带揉揉酸涩的眼,手摸到旁边早已冷却的被子。嘴角一撇,毫无风度地自言自语道:“吃了就跑的混蛋!”想起身,某两处地方却传来一阵一阵的酸痛。一向远山远水温文乖巧的少年也不免呲了牙,小心翼翼地扶着腰,犹如七老八十的人一样慢吞吞起身。想骂什么又骂不出来——谁让这后果有一半,或者说是大半的责任是因为自己呢。想起那人边对自己做些酱酱酿酿的事,边用幸灾乐祸落井下石的语气给自己补些类似攻受啊,上下啊之类的床上常识,更是一阵磨牙。可惜,那时候自己已经没有力气能够反受为攻,反下为上了。王玉一梗脖子,挫败又憋气地吼:“小二,还不赶紧上桶热水!”
  柳白下楼,见到小二殷勤地迎上来,丢了一足锭的银子过去:“那间房的房钱。准备几桶热水。如果房里的公子不唤人,你们就别去打扰了。”想了想,又从怀里摸出一个精致的木头瓶子:“帮我把这个交给房里的公子。就说,这是给他治运动拉伤的。”言罢,头也不回地出了客栈门,从马棚里牵出黑靥,稍一夹马肚子,黑靥长嘶一声往林道飞奔而去。


☆、21。天下第一美人

  约莫行了一个时辰,柳白就策马来到了一个小镇口。翻身下马,极为随意地向镇子踱去。
  镇子名为凌风镇,据说天朝初代国师——慕容凌风就是在此地出生的。相传当年慕容凌风极擅行军布阵,治国谋略,最为神奇的,是慕容凌风在占星术上深有研究,为天朝一统立下不世之功,深得帝皇敬重。此后,慕容家历代皆出能人,在朝中有不可或缺的地位。因此天朝的初代帝皇将慕容凌风出生的小镇亲赐为凌风镇。
  “哼,纵使有慕容家通古今知未来,也挽回不了天朝的颓败。”柳白站在初代帝皇钦赐的牌匾下,犹如普通的人一样,对着铁画银钩的牌匾很是兴致地摸着下巴欣赏了一会儿,嘴角虽是衔着微笑,嘴里却是细不可闻的冷哼。
  柳白就这么不快不慢地在镇子里牵着马走,还不时地在小贩的摊子上流连忘返一会儿,像个标准的商人一样对新奇玩意儿评估有没有倒卖的价值。终于,抬脚进了一间古玩店。
  “掌柜的,把你店里的好玉都拿出来给小爷瞧瞧。”才进店,柳白就展开一把描金折扇,气势十足地嚷道。
  “公子,这边的玉都是上好的。”掌柜看柳白身上穿的戴的俱是不凡,年纪虽不大,却十分有气势。当即不敢怠慢,忙颠颠地奔来招呼。
  “这些?”柳白只拿眼角瞟过一眼,刷一下收了扇子,磕着扇柄不满道:“这些也算得‘上好’两字?你别糊弄区区。”
  “呃,那公子的意思是?”掌柜摸不准柳白的意思,小心翼翼地问道。
  “小爷什么意思?你们打开门做生意,不会不懂吧。凭这些石头也敢开古玩店,不怕被人砸了招牌?”柳白哂笑一声,随手捞起腰带上缀着的一块精致的玉佩,在掌柜面前晃了一圈。“看到没,区区对这种玉才勉强能入眼。你自己看着办吧。”
  掌柜看到玉佩,当即眼神一肃,面上却不动声色,躬了躬腰:“公子,好玉需配雅人。若是公子能对上此句,就算是把小店的镇店之宝送予公子又何妨?”
  柳白引扇一揖,示意掌柜出题。
  掌柜回了一礼,倒也不墨迹,当下便开口道:“将军百战死。”
  柳白眼角不着痕迹地抽了两道,暗想安子林你个闷烧男,看了看掌柜一本正经的样子,也只能正直严肃地回道:“君王不早朝。”
  掌柜轻轻吁了口气,眼神更是谦恭,笑道:“公子对得极好,当得起美玉。不过您知道,外面不安全也不方便,不如请您过内堂一赏。”
  柳白回了一个理应如此的表情,随着掌柜掀了帘子进了内堂。
  柳白进去后才发现古玩店的内堂原是别有洞天。掌柜引他穿了两进屋子,才入了一个小室,也不知在哪里敲打了几下,墙缓缓向两侧推开。掌柜恭敬地请柳白入内。
  密室里点了一盏青鹤长明灯,虽有些昏暗,却也能看清密室的构造陈设:墙上挂着几幅看不出朝代的古画,正中一张方桌,两把椅子,靠墙是一个齐腰高的大柜子,柜子上摆着一柄通体透明的玉如意。就像一般古玩店的密室没什么区别——如果忽视其中一把椅子上坐着一个看起来就格格不入的人的话。
  掌柜把柳白让进去,恭敬道:“小的在外头候着。”言罢,就不知又在哪里敲打几下,墙就重新合拢。
  柳白眯了眼睛环视一圈密室,又在某个几处停了几下,适应了一下白昼到昏黄的差异,就听到一个矜傲的声音对他说话。
  “你迟了很久。”坐在椅子上的人长相极美极艳,眉眼精致却完全不显得女气,乍看高傲冷漠,却又不经意散发出让人想要征服的媚意。酱紫色的厚重长袍上刺着繁复的暗红蔷薇,诡异的撞色感若是其他人穿很容易就显得俗不可耐以及不和谐,可穿在他身上,却有奇异的美感。
  “也才耽搁了一会儿。”柳白对着烛火下端坐的凌墨颜耸耸肩,不甚在意地回了句,就自顾在他对面落座。
  “一夜春宵,你倒是挺会享受。”凌墨颜认真地看着柳白,两人眼睛对上片刻,方才互相移开。
  “任务需要。”柳白眯了眯眼睛,依旧是漫不经心吊儿郎当的语气:“中原第一美人凌墨颜不会有听墙角的爱好吧。”
  “下次泻火记得找家墙够厚的客栈,”凌墨颜狠狠地瞪了一眼柳白,磨牙道:“或者叫小声点,免得丢人丢出国门,还影响一客栈的人不得休息。”说归说,不过凌墨颜知道,昨晚那声音算是压抑得狠的,若不是他就住在隔壁,兼之听力过人,对这种声音又敏感,很容易忽视了去。不过他在意的,是那声音里抑不住的两人的情动。
  墨颜一笑,天下失色。——这是十年前天下对凌墨颜的评价。彼时,凌墨颜在符离栖云坊挂牌不到一月,就已艳名远播,被誉为中原第一美人。接下来的故事很老套,凌墨颜对游历到符离的华胥国清安侯苏清颜一见倾心,追人直追到华胥国王宫,却自此被苏清颜的狡诈情人华胥国王轩辕伏羲套牢,从此憋闷又苦逼地替华胥做事,当然,这又是另一个故事了。
  柳白就是凌墨颜那时在华胥国王宫遇见的孩子。粉团儿似地精致小人,长得漂亮纯良,穿得又贵气十足,自然是讨人喜欢。苏清颜说这是永乐侯家的小公子,苏碧落,是轩辕特地留在宫中培养的。凌墨颜顿时心头就有了警觉——能被轩辕看中专门培养的孩子,再小也是不能疏忽大意的!
  后来几次接触证明凌墨颜的警惕完全是对的,比如苏碧落的未达目的不择手段和无论对谁都能耍心机对谁都可以一样残忍。凌墨颜不知道轩辕是用什么手段培养苏碧落,但他知道,苏碧落的声音虽然可以变化夸张,但也只是夸张而已。可是昨日他居然听出了里头一丝冲动和压抑交织的真切欲感——这是假的吧,是他的幻觉,一定是幻觉。
  凌墨颜和苏碧落,也就是柳白四目相对了一瞬,当即把自己的疑惑统统丢到了天边。凌墨颜知道柳白虽然好奇心重,但却并不很喜欢别人过问他的私事。何况,这种说不定也是任务需要的事情,柳白肯定能自己处理好。
  想着,凌墨颜清咳了一下:“安子林已经证实,慕容辰于两个月前过世。”
  苏碧落食指扣着下巴道:“两个月前如果区区没记错,金印的消息,也是在差不多时间放出这两者,该不会是一个已经布好的局?”
  凌墨颜敛下眼,轻轻地说:“是不是局我不知道,但前朝国师慕容辰确实死了。”
  苏碧落从思索中回神,抬了抬眼:“嗯?”
  凌墨颜嘴角拉成个苦笑的弧度:“慕容家虽然没有外界谣传的那样神乎其神,但有些地方确实是有些与众不同——比如血脉。慕容家的嫡亲血脉之间,能互相应得到。三个月前,我的心,莫名地痛了一下。”
  苏碧落恍然记起来,凌墨颜,其实是慕容家的传人,只不过是被赶出去的。凌墨颜的本命应该叫慕容颜。慕容家的传人十五岁成人礼时,要接受一次本命占卜。而十年前,慕容颜正好十五岁。本该是最娇纵的年纪,却因为本命占卜的结果而被赶出慕容家,并被责令一生不能使用慕容家的绝学占卜术。占卜的结果谁也不知道,凌墨颜是如何去的栖云坊也没有人知道。世人只是知道当年的少年惊鸿一现就被人赎了身,从此居无定所游历各国。而苏碧落知道的则多一些,凌墨颜使手段让人用远低于自己身价的价钱把自己赎了出来,追着清安侯苏清颜到了华胥以后,从此被轩辕压榨。还有,前朝国师慕容辰是凌墨颜的亲生父亲,凌墨颜的占卜术其实很好,却永远不能用。
  “那这样看来,慕容山庄如今也不知是个什么情形。”苏碧落敲着扇柄。
  “慕容山庄,除了仆役外,应该只剩下一个人——我弟弟慕容情。”凌墨颜骤然开口,声音空洞,就像在聊着一件与自己毫无关系的话题:“慕容氏自古就是占卜一族的一支,我族多是部族里的祭祀,深受上天偏爱。族人多半都十分聪颖。不过,祖上慕容凌风就算是在部族中,也是千年难遇的天才。可是他不但用自己的学识助天朝打下江山,还用占星术偷窥国运天命。从此天降厄难于慕容。虽然每代的传人也可说是惊才绝艳,但开枝散叶却越来越难,尤其是传承了占卜术的嫡系子弟。”顿了一下,凌墨颜继续说道:“天朝覆灭,国师慕容辰不知所踪。虽说四大诸侯国约定得三枚金印者四方朝拜,民间却更倾向于得慕容者得天下这个说法。“
  ”那是自然,金印不过是因为那时几国国力相当,无论哪国也占不到绝对上风,这才有的折中法子。而慕容家自慕容凌风后世代国师,就算最后天朝再如何昏庸飘摇,慕容国师之名皆能威慑四海,甚至苗疆、海上蛮夷。实力下的政权方才安稳。如若实力不够就算得到金印也不过徒然,反倒惹祸上身,甚至可能提早灭亡。不过——”苏碧落笑了一笑,口吻再轻松自然不过:“对于陛下而言,金印必须要得到,慕容也一定要得到。”
  凌墨颜看着这样笃定的苏碧落,突然回以一个有些恶劣的笑:“慕容家训,慕容家世代辅佐天朝,若天朝覆灭,则不得入仕。所以,轩辕陛下的这个美好愿望,恐怕是要成空了。”
  苏碧落咧嘴一笑:“这个就不用劳你操心了。陛下既然有此想法,必定也会有相应手段。慕容家的所有行军布阵,治国谋略,包括神鬼莫测的占卜术,皆在一本书内作为历代传人必修的功课。那本书,叫天书。所以,若得不到慕容家传人,那么,得到天书,也是一样的。”


☆、22。玩脱的试验品

  这时凌墨颜才真正大吃一惊。
  “你怎么知道天书的存在?!”凌墨颜激动到话音都有些微的颤:“我从未告诉过你!不对,我从未告诉过任何人!!天书的存在是慕容家的不传之秘,不应该有外人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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