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晓来又见尘埃落-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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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不会是鸿门宴?大哥二哥也会在的吧。我抱着极其复杂的心思跟着内侍走进了墨浅吟的寝宫——逆宫,听这个名字就让人生畏。
走进大殿,细细打量起这座略显阴森的宫殿。所有家具摆设全部都是黑色的。外殿的大桌上摆放了许多菜,精致极了,不过我毫无胃口。
我在桌子前站定,等着墨浅吟出现,更盼着晚楚或者落秦哪一个来也好。可是,正在我胡思乱想之际,内侧的珠帘被无声地掀起,一身黑衣的她缓缓飘过来,真的是飘!没有脚步着地的声响,更没有脚走动时该有的频率。
我向后退了一步,极力使自己平静下来:“见过王上。”垂下眼睑,不敢正视她。“公主坐吧。”我极力使自己把她当做商爷来面对。
刚一坐下,扑鼻而来的一阵清香,是什么的味道?很熟悉,是千朱的香气。不愧是美人,身上的香味都非同寻常。她脸上还是戴着面具,可是,下午她打掉的那个面具明明还揣在我袖子里,本打算还给她的。
“公主不吃么?”当我回过神,她已经拿起筷子在夹菜了。“是。”我唯唯诺诺地吃起来,一点也不尽兴。
整个殿里所有的侍从都被遣在门外,屋里只听得见夹筷子碰碗的声音。墨浅吟还是一如既往地吃得优雅,若在商爷的时候,我称之为绅士,可现在,就得改口说是淑女了。
“公主没有胃口么?”墨浅吟突然抬头道。我哑然。“还是菜不好吃?”我还是沉默,她朱唇轻启,冷冷地道:“杀了。”我已经,以为她要杀我,吓得我冷汗直冒,半天才知道说的是那位御厨。“为什么,王上?”我猛地抬头看着她。她未开口,只是瞟了一眼我碗中几乎未动的菜。
这就是所谓的杀人是不需要理由的么?“不是,很好吃,真的。”我赶紧夹了几筷子菜到碗里,道,“这样是不是就可以不杀他了?”几近哀求的语气。“好。”她仍是冷冷的,妈的,杀人狂。
为了防止此类事件再次发生,我很努力地吃着菜,几乎是不顾形象的。墨浅吟也没再故意刁难什么。终于忍受到吃完晚膳,挣扎许久,我不惜尊严地跪拜道:“不知臣女是否可以退下了?”她未理我,我也只得跪着。
半晌,她道:“公主很急?”“不不急。”不急才怪!“那公主就多住几日吧。”说着,还未等我反应过来,已经走出门外了。
天要亡我啊!
美人一定是女人?
第二天又见到落秦进宫,他坐下的第一句话便是:“主上说你要多留几日?”我无力地趴在桌子上,可怜兮兮地道:“恩,我得罪她了。”落秦奇怪地看着我,好像看见什么稀有动物一样。
“你那是什么眼神?”我不满地道。“没有,你和王说话了?”他不确定地问道。“恩。”我实在没有什么可多说的。他不由分说地伸手搭上我的手腕,吓了我一跳。
“怎么了?”我好笑地问。“看你死了没有。”“死了还能和你说话?!”我没好气地道。“这是秘术,可将死人保持像生前一样七日。”落秦舒了一口气,放心地道。
他这么一说,倒让我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你自己当心,知道么。”落秦突然冒出这样一句,却让人倍感窝心。“知道了,我这个人啊,很怕死的。”我勉强地笑着。
他也不再言语,面上隐忍的担忧,最后还是化作一声淡淡的叹息。
御花园是不敢再去了,所以我决定在宫里到处走走,而墨鸾皇宫处处透着诡异。完整的宫殿没有几幢,不过也没有残垣断壁,因为剩下的,都是焦黑的平地,什么也没有。这些,就是当年墨浅吟火烧皇宫的证据吧。
看着这片狰狞的土地,我止不住地发寒,继续参观的兴致也没有了。回到金银宫,这里还是那么奢华,我都动了心念是不是在走的时候磕它几块下来带走。
“公主,王上请公主一道用膳。”又是那个侍从,又是这个要求。我跟在他身后,这样的日子,何日是尽头。
绕啊绕,终于又站在逆宫门口了。虽然点了灯,还是阴沉。走近一看,原来不是灯,似乎是天地石,可是也没有这么不亮的天地石啊,就我房里的那几颗天地石,亮如白昼,更本是刻意扰我好梦。
我还是盯着那两颗石头发呆,竟然有淡淡的檀香味。“檀光。”冷冷的声音从身后响起。我倏地转身,墨浅吟静静地里在门口,似乎是在告诉我,我好奇的是什么东西。
“见过王上。”我微福身。“别和我装模作样。”她声音清泠,从我身边飘过。我自然有些尴尬,只好也挪过去,乖乖坐下。今天的菜还是一如既往的多,一如既往的豪华,却没有一样与昨日的重叠。
鉴于昨日的恐吓,我只得装出一副津津有味的模样,其实对着她,根本是食不知味。
这人,像是为难我,又不像是为难我,心思诡异,反复无常。本以为已是最厉害的人物了,却不知在后来,遇见了更厉害的。
“路染尘?”她语气肯定地唤了一声。“王上有何事?”我冷静地问。“路儿”轻得只似喃呢。“是。”我低眉垂暮。被一个女子这样亲昵地叫唤,真有点奇怪。
正胡思乱想着,突然传来她空洞的声音:“公主还当我是女子?”会读心术么?女女子?我呆呆地立在殿中,任四下寂静无声,她,不对,是他,已经不见了。
一整晚,我脑中反复地重复着他的那句话,他,不是女子?怎么可能?!明明就是女子,明明极尽妖娆,若不是身上那股子冰冷的气息,即使是他脱光了让我检查我也绝不信他是男子!
他没有喉结啊,莫不是在骗我?挣扎着,不知过了多久,总觉得天已露白,才昏昏睡去。
正午的时候,晚楚和落秦都来了,见我顶着一双熊猫眼,打趣我:“染尘昨夜莫不是去做偷儿了吧,这金银宫中的东西还不够奢华么?”我没那份心思和他们开玩笑:“墨王是男是女?”我急切想知道的只有这个。
“你见过他的样子了?”落秦大惊,似乎不信。“恩。”我轻声应下,“可是,是他自己给我看的。他长成那样,怎么可能是男的?!”
“王是男子,为什么是这般模样,也是有原因的。既然王让你看了他的样貌,那我们也就不用担心你的安全了。至于那原因,相信王会自己告诉你的。”还是晚楚足够的冷静,只是脸上也没了笑容,神色莫辨,好像很是为难,隐有挣扎的意味。
我颇受打击地盯着桌上的茶盅。“在皇宫过得不好?”晚楚问道。“不是,只是觉得,一个男人竟然长得比我这个货真价实的女人还漂亮,嫉妒呢。”
虽然真的不想呆在宫里了,一颗小心肝,怎么扛得住每天不停的“惊喜”,可是也不想让他们担心、难做。
“呵呵,小尘,我就已经比你漂亮了。”落秦毫不留情地打击我。我白了他一眼。拍掉他伸向我小茶点的手:“哼,比我漂亮的人没得吃。”“”
“公主”他还没来的及把话说完,我已经接口道:“知道了,走吧。”近五日,每日都传我陪膳,现在只要这个侍从在我门口一站,我就知道是什么事了。
五日,日日不重复的豪华晚餐,饕餮盛宴。我也从当日的拘谨变成现在的较为随意。反正墨浅吟还是像是在商爷的时候一样,寡言少语,任我胡作非为。当然,我也没做什么坏事,哪里敢呢?
“和我去书房。”说完,也不等我,自己抬脚走人,当我反应过来,早没影了。可是,我不知道书房在哪里啊?!倒还是那位侍从贴心,领着我向御书房走去。小半会儿,在一处殿外停下,退至一边。
我抬脚走进去,“王上。”他在书桌前,弯着腰,似乎在写字。自从那次他让我别再装模作样之后,我也就不刻意地再多行礼了。径自在一边的软椅上坐下,打量一番,还是黑不溜秋的,貌似墨浅吟特别喜欢这种诡异的风格。
“架子上有书,自己看吧。”头未抬,声已至。我走到架子前,这个书房极大,除了中间的一张书案之外,周围全是书架,堪比一个小型图书馆的规格。
随手抽出一本书——《瑶琴传》。随意翻看了两页,竟然是记录那位赫赫有名的瑶琴公主的生平的。捧着书,复坐回椅上,认真看起来。
看看时间,真是一百多年前的事了。史说瑶琴公主墨思妍晚慧,至十六岁前还是个愚儿,一日病后,开了七窍,能言善辩,更是在十国之战中极力斡旋,生生保下墨鸾。其父王极其宠爱,甚至欲将王位传于她,只是瑶琴公主挚爱声乐,不喜政事,后天妒英才,寡欢之下,病重而亡。
因其擅琴,故封瑶琴公主。书上还说,这瑶琴公主之乐曲极尽曼妙动人,天下无人可及,且留下两样宝物,传世乐器和曲谱。对于这种近乎于传说的东西我自然是没有兴趣的,可是瑶琴这个人倒颇具传奇色彩。
突然开窍?是天生愚笨还是如我一般呢?!嘴角不禁流露出些许笑意。抬头,墨浅吟那厮提笔看着我。我好像对他的冷然习惯了一些,不再十分害怕。
“会写字么?”他淡淡地开口,“会的。”我起身走过去。他把笔递给我:“题诗。”原来他并不是在写字,而是在画画,只是几座山峰,云雾缭绕。“这是何山?”我问道,心里想着苏轼的《题西林壁》。“卉山,花卉的卉。”他似乎知道我问来做什么。
“横看成岭侧成峰,远近高低各不同。不识卉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我练的是炎氏大陆上少有人练的陈体,有些像宋徽宗所创的瘦金体。会练如此生僻的字型,也不过是懂的人少了,我这拿不出手的字也就勉强糊弄人了。
他看看诗,再看看我,突然道:“不是你所作?”我一愣,原以为多少赞叹一字半句的,结果我愤然,讷讷道:“谁告诉您的?”出卖我!“落秦。”
结果,他直接将这幅画挂在了书房里。然后坐下看起来折子。我也退到一边继续看我的书。
而后几日,我又多了一项任务——在御书房伴驾。一向是我看我的书,他批他的折子,偶尔画画画,也会让我剽窃几首诗词题上。
一溜烟,半月过去了,我也稳坐宫中第二把手的位置,长久未有刁难,我便也渐渐放下了对墨浅吟的恐惧之心,可是他给我的第一印象——杀人狂,还是给我留下不小的阴影的。
这一日,我蜷在软榻上看书,几日来,我几乎把墨鸾历代帝王的传记看了个边。说实话,墨鸾的史官还是比较勇敢的,或者说,墨鸾的帝王还是比较有心胸的,至少书上不是一味吹捧,而是有褒有贬。
墨浅吟还在任,所以暂时还没有他的。“明日出宫吧。”我猛地抬起头,喜形于色:“真的?”“让你出宫玩两天。”“两天?”“恩。”这个声音更像是从鼻子里哼出来的。“还要回来的?”糖和拳头啊!“恩。”又是一声,“先回去吧。”
拖拖沓沓地向金银宫走去,安慰着自己,有,总比没有好!我不是要一直呆在这个恐怖的地方?白鹭的皇宫我嫌它太闹腾,而这墨鸾的皇宫,寂静得吓人。也不知道墨浅吟是怎么想的,留着我有什么用?
第二天一大早,我还是兴高采烈地坐着马车出宫去了。在宫门口,一个黑衣人杵在那里。马车停下,马车车窗的帘子被掀开,我一愣,墨浅吟戴着的面具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他平静道:“记得明日酉时之前回来。”“啊?”“用膳。”说完,帘子垂下,马车又动起来了。他这有什么目的?想起白承风突如其来暧昧,加上现在墨浅吟似乎对我也挺好的,难道我身上有什么有价值的东西?只是白承风对我的好,我永远不可能知道原因了。
“大哥我回来了。”听说晚楚在书房,我就直奔书房而去,且落秦也在,找他正好有事!“二哥也在啊。”推开门,两人这在讨论什么。
“染尘终于肯回来了么?”带着点揄挪。“二哥,我有事请你帮忙。”“什么事?”看见我一脸严肃,他也认真起来了。
“我问你,我是不是用什么特异功能?”我一卷袖子,似有立马就义的悲壮。
“特异功能?”落秦似乎对这新词很有疑问。
“染尘想说什么?”晚楚也笑了。“比如,血能解百毒啊,肉吃了能长生不老啊什么的!”“哈哈”落秦笑得肆无忌惮。“小尘怎么会有这种想法?哈哈”
“笑什么!”我恼了,“有什么好笑的!”“可是染尘为什么觉得自己有这些特别的”似乎说不下去了,笑得扶额,却未让我看见目光一闪。“你们总之,我很不安。”我皱眉,你们对我太好,我觉得不真实,我也不想怀疑的。认真地别开脸。
“那不如这样,我们就来试上一试如何。”落秦匆匆闪身出门,我还没回过味来,他已经拎着一个小侍从进来了,突然掰开他的嘴,塞入一颗药丸,轻拍下巴,药丸咕噜一声,被强迫咽下。
“你做什么呢!”我上前一步,小侍从已经惊吓地跪在地上了。“我已经给他吃了断肠散,不出一刻,便会穿肠而死。”这厮竟还笑眯眯地望着我,“小尘不是想要看看自己是血能不能救人么?那便试试。”
我惊得后退一步:“你真的?”“自然是真的。”“你是不是疯了!”当当睁大眼睛瞪他,手上就是一疼,扑溜几滴血滑入茶杯:“喝下去。”那个小侍从颤颤着手一口闷。
“解药。”愤然地抬手。扑哧一声笑出来,落秦由抿嘴笑到大笑,直到连腰都弯不直:“小尘,别别了,那那是大大补丸,补血生气。”
我更是气得不轻,连肩膀都颤抖了,牙咬得咯咯作响。“染尘,你不要在胡思乱想了,我和落秦早就想要个妹妹,你只是幸运一些。”
“对啊,我们也想稍稍改变一下主上,我们担心他真的终身不娶。”落秦故作生动地叹了一口气。
翻翻白眼,他终身不娶,和我有什么关系。
“你难得回来,二哥带你出去玩,如何?”落秦拉着我往外走。“大哥一起吧。”我冲晚楚叫道。“好。”
“她的血,已初成“”“是。”那人逆光站着,微抬衣袖,轻笑道:“好,你下去吧。”“是。”
“马上便要解脱了呢。”喃喃细语。
出宫一日游
“染尘想去哪里。”晚楚问道。“酌楼,请我吃好吃的。”我依旧是女装,不过带着那个琉璃面具,衬着紫色的衣裳倒也相得益彰。
鸾城人对于面具的狂热亦超过墨鸾其他地方的人,几乎十个人里就会有两三个人带着面具,什么颜色都有,除了黑色,没办法,那是帝王专属的颜色。
“大哥,为什么墨鸾的人都这么喜欢戴面具?”难道只是因为对墨王的极端仰视?“在墨鸾的历史上,第一个将面具广为流传的其实是瑶琴公主。”晚楚一副认真说故事的架势。
慢悠悠地端起茶来喝上一口,才接着道,“百年前瑶琴公主名满天下,只是,不论每次是去其他国家拜访,抑或只是宫中设宴,瑶琴公主都会带上黑色的面具,因其声望极高,于是崇拜者纷纷效仿,这个传统就慢慢流传下来了。”
“看来瑶琴公主真的很厉害啊。”对于她,我是真的极其佩服。在看她的传记时,也有提她极爱面具,只是不知道她的一个习惯,竟影响了墨鸾人百年之久。“瑶琴公主真可谓是女中豪杰,也是我最佩服的一个女子。”落秦口气真挚,看来这话不假。
“那传说中的传世乐器和乐谱呢?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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