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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书]天道早已看穿一切-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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筋暴起,冷汗直下,生死不如。

    步辇上的顾少白挺直了脊背,两眼一错不错地盯着两人。本就怀疑宁湖衣别有用心,现下看来的确如此,却不知他究竟在做什么,便推了推身边的妙音,指着肖无明问道:“他怎么了?”

    看顾少白面色古怪,妙音嘿嘿一笑,抿着嘴不知当讲不当讲。还是妙心没心没肺,接过话道:“在受罚咯。凡派内弟子入门都会受七戒之礼,让掌门或长老在手臂上下一个金印,一能保护他们不受邪物侵扰,二是和金律戒尺互相呼应,喏,就是主人手上那柄,挨一下醒魂,挨两下聩声,挨三下脱皮,挨四下蚀骨,一直挨到七下就该灰飞烟灭喽!”

    受罚?宁湖衣以临渊派大师兄的身份罚身为开山老祖剑使的肖无明么?顾少白挑眉,表情颇是耐人寻味,转头看了看妙心和妙音,故作惊讶:“这不好吧,他不过是大师兄而已,不怕逾矩回去受师父责罚?”

    “哈哈哈哈!怎么不好了?少白公子真会说笑!”妙心捧腹大乐,好不容易止住了笑声,撇了撇嘴,揶揄道:“你还真当主人是大师兄呀,主人可是……”

    “呵呵。”妙音冷笑一声,立时惊醒了口无遮拦的妙心,捣住嘴再也不肯说半个字了。

    “可是什么?怎么不说了?”试探来试探去可不就等着这茬?顾少白哪肯罢休,直截了当穷究不舍,问得妙音一连声讨饶:“少白公子别为难我们了,想知道什么就去问主人吧,多嘴烂舌头,我们俩还想多活两年呢。”

    顾少白呵呵一笑,心想蛊尸能算活人吗?却也知道他们的难处,便没多问,就此闭了嘴。

    远处的惩戒还在继续。

    “五戒……”宁湖衣举着戒尺就要挥下,被肖无明抱住脚踝:“不……不!”

    金印只有五圈,五戒过后金纹消失,便不再是临渊弟子了,如有品行极端恶劣者,则强行施加七戒直接处死。

    看着臂上仅剩的一柄代表上清一脉的金剑印记,肖无明方寸大乱,死死按着金印以头抢地,语无伦次地求道:“不!够了,够了,不要!求您让弟子留下……求您带弟子回门派,让弟子将功补过弥补罪孽,求您了!”

    宁湖衣冷冷瞥了一眼,任肖无明抱着自己的腿,在不绝于耳的悲戚声中挥下了第五尺:“五戒,执业不解。”

    戒尺落下,印记金光大盛,穿透了肖无明的手,不过眨眼便暗了下来,任他如何挽留,终究弥散成烟消失不见。与此同时,五戒加诸在他肉身上的惩罚也一并消失,又恢复成了受戒前的模样。

    肖无明抓着完好如初的右臂,忽地想起面前这位也是有能力下金印的人,遂燃起一丝希望,拽着宁湖衣的衣摆不死心地哀求道:“宁……宁渊老……”

    “嘘。”宁湖衣收起戒尺,打断肖无明:“你已非临渊弟子,不必再如此唤我。”

    几字入耳如遭雷击,肖无明怔愣当场,才想起这位并不是煦若春风的寒微师祖,素来雷厉风行说一不二,知道事无回头了,却始终不肯放开宁湖衣。

    “可觉得我无情?”宁湖衣蹲下身,松开肖无明的手,见肖无明抿唇不答,面有倔色,低声道;“我已将你逐出门派,从今日起你不再是临渊弟子了,他也不再是你的师祖。往日恩怨一笔勾销,你若愿意,我带你去安放他身外身的地方,如何?”

    “寒微陨落,你不信,其实我也不信。”宁湖衣双眸微眯,思绪似乎拉回了许久之前,压低了声音喁喁私语:“当年寒微寿元将尽,孤身一人前往南渊,不出半年灵息消亡殆尽,说是陨落,却一没雷劫二无死气,说命存一线,又四处寻不到他的踪迹,委实蹊跷,我猜他许是遇到了什么机缘,去了三界之外的地方,因此竭尽所能留下他一具身外化身,想他什么时候回来便能用得上,如此守了千年,也有些乏了,你若愿意,就代我守着他吧。”

    肖无明仰着脸,似是欲哭无泪,不敢相信面前的人真是千年前心狠手辣的那位,默默将宁湖衣所言仔仔细细回味了一遍,不由得喜极而泣。

    看肖无明如此,宁湖衣唇角微弯,站起身伸出手蛊惑道:“来,我带你走。”

    “好……”肖无明仰头,终是喃喃应下,就在他握住宁湖衣手的那一刹那,忽地一阵风过,将他身形吹散,如雾般迷蒙了一阵,渐渐在宁湖衣掌中聚拢,变成了一把墨绿色的木质钥匙。

    宁湖衣负手走向顾少白,朝他抬了抬下巴:“撼天镜。”

    撼天镜自交到顾少白手中后就没再收回去,一直留在顾少白的识海中。利用命定法器的感应直接将撼天镜唤出并非不可,只不过会造成灵体不适,因此宁湖衣取用前总会知会顾少白一声。

    而顾少白兀自沉浸在愕然的情绪之中,本以为宁湖衣不择手段另有所图,没想到居然是这样的结局,一番话极尽温柔顾惜,还应允让肖无明守着寒微的身外身,也算让他得偿所求了,感慨的同时不禁有些责怪自己错怪了宁湖衣,哪知一个错眼,肖无明忽地消失不见,一时没能反应得过来,仰着头愣愣道:“肖无明呢?”
第150708章
    “肖无明?”宁湖衣摊开手掌,“不就在这?”

    “这……钥匙?”肖无明不是剑使么?怎么变成钥匙了?

    “他没有眼睛。”宁湖衣呵呵一笑,握着钥匙将手背到身后,玩味道:“钥匙当然无眼,锁才有眼。”说罢不等顾少白回应,伸手一抓,硬将撼天镜从顾少白体内扯了出来,轻轻往上一抛,并拢两指念起了咒法。

    “唔……”顾少白闷哼一声,要吐不吐的感觉让他头皮一阵发麻。

    不过须臾,法术已成。“嘭”地一声,一人多高的撼天镜重重落地,镜中景象清晰可见,是一间密室。

    密室幽暗狭小,无门无窗,四周一圈连带上下六个面都密密麻麻贴着黄褐色的符箓,足有数千张,看上去像镇压着什么了不得的东西,正中的案台上放着一个黑漆漆的长匣,安安静静一动不动,似乎并无任何不妥。

    匣内所装之物为何不得而知,匣身外缠满锁链,却不是铁链,而是木制的,由枝条缠绕而成,通体带电,噼噼啪啪响着细小的炸雷声。

    宁湖衣站在镜前,那长匣看着离他不足三尺,却始终是镜中之像。可他抬起双手往前伸去,竟毫无阻碍地穿过了镜子,触到链子摸索了一阵,从中翻出一个锁扣来,举着钥匙对准锁孔□□一旋,木锁“啪嗒”一声弹开,而后锁链似是完成了它的使命,顷刻碎成了粉末。

    镜中长匣失了枷锁,“咔咔”几声裂了开来,露出匣内深藏着的一柄利剑。剑身青中带红,比寻常的剑宽了不止两倍,宽阔的剑刃上镶嵌着七颗颜色各异的宝石,此刻正源源不断往外冒着黑气,隔着镜子都能感觉到扑面的邪气,一看就不是好物。

    业火剑?!顾少白双目圆睁,大感意外,不自觉地站了起来,不及细看,宁湖衣为免受鱼池之殃,已眼疾手快地缩回手臂收起了撼天镜,就将镜中不知存放于何处的邪剑放任不管了。

    顾少白不明所以。宁湖衣转回了身,举着完好无损的钥匙道:“七剑诀从来就没有什么剑使。当年寒微受此剑所累,托我寻法子化解,我本打算用雷栖杖替他铸一条长链镇邪,看那剑实是世间不可多得的好剑,不忍明珠蒙尘,便在链上另加了一副锁钥,奈何祭炼时不留神让一个小弟子闯入殉阵,阴差阳错将他炼成藤灵,又因他本身金木双灵根与雷栖藤契合,在藤木积年累月的温养下化作藤木之精,也成了打开锁链的关键,便是这把钥匙。而寒微素来性情温善,看他记忆尽失,顾惜他一片赤诚,骗他说他是灵剑所生的剑使,一直让他随侍左右。”

    原来如此!顾少白恍然,细思之下又生出一些许不敢置信来,不等他问,宁湖衣已先行坦白:“月前偶得一颗雷栖藤种,正愁缺了藤木之精无法使之发芽,他既心系寒微,我便诱他来此,只是他性情刚烈,怕一言不合惹他玉石俱焚,所以……”

    “所以先兵后礼,打得他心服口服,又用寒微老祖吊着他,不至于让他想不开羞愧自裁,而后将他逐出门派,使他心神大崩,最后趁他理智全失欲擒故纵,骗他亲口答应了你的契约,是么?!”顾少白接口,本还奇怪宁湖衣朝肖无明伸出的掌心里那一点微弱的红光是什么,细想来不正是契约?至于是什么契约,不用说也知道,定是能任他把肖无明搓圆捏扁的东西了!

    “唔……不错。”宁湖衣没多在意,含糊应了一声,兀自把玩着手中的钥匙。那钥匙在他指间转着转着,忽而化成了一块菱形的绿玉,通体翠色,华光流转,灵气勃勃。

    宁湖衣面露喜色,从腰间抽出光秃秃的雷栖杖,五指一握捏碎了绿玉。绿玉化作星星点点的荧光覆盖整个木杖,枯褐的木杖仿佛受到了甘泉的滋润,瞬间回复了青翠的色泽,杖身四周不断抽出新芽,织成一张细密的藤网牢牢缚住木杖,杖顶还开出了几朵小花,摇曳地舒展着嫩白的花瓣,细看才知是由雷光结成,却不再响着危险的噼啪声,已是稳固如山任人驱使了。

    看着灵息大盛的木杖,顾少白猜到这应当就是宁湖衣口中被炼成锁链的雷栖杖了。最后一块遮羞布也被扯了下来,宁湖衣的用心已昭然若揭。

    什么雷栖藤残枝与肖无明有渊源,什么带肖无明回门派守护身外身,全是假的!顾少白荒唐一笑,竟是无言以对,许久哑道:“肖无明……死了么?”

    “自然。”宁湖衣颔首。肖无明不死,如何让出藤木之精,又何来雷栖杖的重生?

    顾少白怔然。肖无明死了,封印破了,“那邪剑怎么办?”

    宁湖衣失笑:“与我何干?”寒越那贼子不自量力妄想驾驭寒微的东西,也该让他尝尝邪剑的滋味了!而这克阴镇邪的雷藤之祖他就不客气地收下了。

    宁湖衣牵唇一笑,举起雷栖杖反手一掷。木杖脱手,轻松穿过步辇的结界,直指顾少白。

    顾少白吓了一跳,不及躲闪,被妙心推到一边,大喝一声站了起来,胸口破开一个血洞,将雷栖杖包裹于内,一点点埋进胸腹之中。

    正邪相克,妙心面上一阵扭曲,并不好受,奈何远游在外,藏匿法宝并无他法,只得生受了,拍着胸脯闷闷地坐了回去,垂着脑袋抱着膝盖和妙音一起装死人。

    结束了?顾少白看着宁湖衣,神情紧张,怕他稍稍一动,让人预料不到的意外又将接踵而至。正这么想着,座下一空,步辇凭空消失,顾少白一个趔趄,在跌到地上之前被宁湖衣揽住了腰。

    “当心了。”宁湖衣扶顾少白站稳,看似好心提醒,语气却一反常态地有些冷。

    妙心和妙音两人鉴貌辨色,就地一滚使了个土遁跑出去老远,将地方让给顾少白和宁湖衣。

    顾少白心中略有抗拒,不动神色地退开数尺。宁湖衣对他的规避视而不见,错开一步凝眸远望,似乎在等待什么。

    然而过了许久,仍旧月色如水,什么动静都没有。

    宁湖衣抿着唇,胸膛急速起伏,一连串低哑的笑声从他喉间溢出,疯魔了似的,辨不清是喜是怒。顾少白见状警觉地往后退了一步,尚未立稳,宁湖衣收了笑意,松开袖中紧紧攥着的拳,换了副颜色,转头对着顾少白,一如往常那般温言温语道:“你不奇怪?”

    奇怪的事情太多了,连面前朝夕相对数月的人都变得诡异起来。顾少白吃不准宁湖衣的意思,也不知他说的奇怪究竟指哪一桩事,按捺住心头的异样,尽量不动声色道:“奇怪什么?”

    相比顾少白的小心翼翼,宁湖衣十分坦然:“我的身份。”

    顾少白一噎,一脸被戳破心事的表情,讷讷低头,暗道原来自己表现得这么明显么?可这么直截了当地说出来,哪像是宁湖衣的作风,似乎有点不对劲。

    “愣着作甚?”宁湖衣盯着顾少白,语气平静无波无澜,丝毫听不出究竟是揶揄还是讽刺:“想你如此聪慧,焉会猜不到半分?”

    “我……怎么会……”顾少白尴尬地吐出几字,忽然词穷了。

    宁湖衣时常逗他,笑骂夸赞皆有之,却从未像此刻这般目露嫌恶,视他如污脏之物,难容于眼。

    这是他么?顾少白不敢相信。是因为妄自揣测过他的身份所以惹他动怒了?

    对宁湖衣谜团一般的身份,顾少白承认自己有过无数的假想,善意恶意的揣测更是层出不穷,可他不过在心里想想而已,明面上何曾显露过半点?就是个普通人也该好奇,况且他不让他知道的他从不多嘴过问,这怒意简直来得莫名其妙!还是说温和宽厚都是他的伪装,阴晴不定喜怒无常才是他的本性?

    思索间顾少白发现自己动不了了。抬眸见宁湖衣面上挂着熟悉的笑容,眼神却陌生至极,一汪幽潭般的眸子暗潮汹涌,仿佛下一刻压抑了多年的疯狂就要夺眶而出。

    宁湖衣迈步朝顾少白走去,衣袍无风自动猎猎作响,不急不缓仿佛走了数年之久,终是在顾少白面前立住,亲昵地抬手拂了佛他的长发:“说。”

    说什么?说他所知的,还是说他猜到的?顾少白僵着脊背,脑中闪过无数念头,都是无法诉之于口的秘密,而他紧闭的唇已先一步代他开了口:“你……你与寒微老祖同辈……”

    宁湖衣挑了挑眉,似乎很高兴,指尖落到顾少白面颊上婆娑了一阵,曼声哄道:“不错,再猜。”

    顾少白惊骇至极,他控制不了自己!眼耳口鼻仿佛有了自己的意识,随着胸腔中不断涌上的倾吐欲颤动不停,违背了他的意志,毫不犹豫地出卖了他,说出了宁湖衣想要他说出的话:“你……不是新晋弟子,是……转世……”

    “你果真聪慧。”宁湖衣赞赏一笑,手指一滑而下,捏住了顾少白的下巴:“继续。”

    不,停下!顾少白简直忍不住咆哮,可惜发不出一点自由的声音。他好像被人附了身,完全失去了对身体的操控,自顾自说着不该说的话,偏偏口中所说尽是他心中所想!

    是谁对他施法不言而喻。顾少白无暇他顾,只担心再这么下去,岂不是要将他无法示人的底细一股脑倒出,他焉有活路?!

    薄唇开合,恍惚间顾少白听见了自己的声音:“蛊术是邪术,为正道不容,你也……”

    “哈哈哈哈……”宁湖衣大笑,松手放开了顾少白。顾少白一个深喘,浑身一麻,终于寻回了知觉。以为逃过一劫,忽而颌下一紧,冷不防被突袭而来的手狠狠扼住了咽喉!

    宁湖衣掐着顾少白的脖子缓缓收紧五指,狭长的双眸危险地眯起,“我为正道不容?那么,你又是什么东西?!”
第150709章
    妙心妙音对看一眼,皆是一脸古怪。

    两人虽有所回避,暗地里仍旧密切注意着宁湖衣的一举一动,以防错过他的吩咐,本以为按宁湖衣的性子,诸事落定后该对顾少白安慰疼哄一番,如此一反常态的举动直把他们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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