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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书]天道早已看穿一切-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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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剑化出剑使辗转反侧,终是在寒越的唆使下暗探密室破坏了炼阵,使得邪灵肆虐,附身数百低阶弟子互相屠戮残杀,幸得师祖力抗才覆灭邪灵,却也让师祖重伤垂危,连合体境界都险些崩了。
他本欲自戕谢罪,探得宁渊老祖要替师祖重铸七剑,遂以身殉阵,醒来后前尘尽忘,摇身一变成了剑使,终得偿所愿侍奉师祖左右,然师祖遭逢重创回天乏术,不及百年预感大限将至,撇下众人远遁南渊,直至陨落才让他知晓,徒闻噩耗几是疯癫,一个不察令寒越奸计得逞,是非不分混沌至今……还有何脸面面对这玉尺戒律!
肖无明浑身颤抖,脖颈以下皮肤已烂得面目全非,抬手艰难地将右腕上的袖子撩起,露出臂上缠绕的金印。先前他生受三戒,本该有五圈的金纹已消去三圈,不及细想,玉尺已如期而至:“四戒,欺师灭祖。”
“啊啊啊——!”隐忍许久终是惨叫出声,肖无明伏倒在地大口喘气,抵抗着体内不断涌上的钻心之痛,却又如何抵挡得住,仿佛被人活生生剖开皮肉握住骨头一节一节敲碎,疼得青筋暴起,冷汗直下,生死不如。
以为肖无明醒来今儿一出就算完了,顾少白看着眼前一幕幕惨象,一时理解不能,推了推身边的妙音,指着肖无明问:“他怎么了?”
看顾少白面色古怪,妙音嘿嘿一笑,不知当讲不当讲,还是妙心没心没肺,接过话道:“在受罚咯。派内弟子入门都会受七戒之礼,由掌门在臂上印上金印,一能保护他们不受邪物侵扰,二是和金律戒尺呼应,喏,就是主人手上那根,挨一下醒魂,挨两下聩声,挨三下脱皮,挨四下蚀骨,一直挨到七下就该灰飞烟灭喽!”
受罚?顾少白呵呵。根据先前两人你来我往的对话,顾少白基本理清了前因后果,诚然肖无明所言所行确实有不当之处,怎么也轮不到宁湖衣来惩罚他吧?人好歹是开山老祖的剑使,竟然任一个炼气期的后辈又打又罚,真的妥当?
“这不好吧。”顾少白指了指宁湖衣,开口道:“他不过是大师兄,不怕逾矩回去受师父责罚?”
“哈哈哈哈!”妙心大笑,“怎么不好?主人可是……”
“咳咳,嗯。”妙音清清嗓子,朝妙心使了个眼色,果然使妙心闭了嘴。
“可是什么?怎么不说了?”还看不出来两人的刻意隐瞒就是傻了,顾少白直截了当地追问,得妙音讨饶:“少白公子别为难我们了,想知道什么就去问主人吧,多嘴烂舌头,我们俩还想多活两年呢。”
顾少白闻言闭了嘴,宁湖衣的惩戒还在继续。
“五戒……”宁湖衣举着戒尺就要挥下,被肖无明抱住脚踝:“不……不!”
金印只有五圈,五戒过后金纹消失,便不再是临渊弟子了,如有品行极端恶劣者,则强行施加七戒直接处死。看着臂上仅剩的一柄代表上清一脉的金剑印记,肖无明方寸大乱,死死按着金印以头抢地,语无伦次地求道:“不!够了,够了,不要!求您让弟子留下……求您带弟子回门派,让弟子将功补过弥补罪孽,求您了!”
宁湖衣冷冷瞥了一眼,任肖无明抱着自己的腿,在不绝于耳的悲戚声中挥下了第五尺:“五戒,执业不解。”
戒尺落下,金印大盛,穿透了肖无明的手,不过眨眼便暗了下来,任他如何挽留,终究弥散成烟消失不见。与此同时,五戒加诸在他肉身上的惩罚也一并消失,又恢复成了受戒前的模样。
肖无明抓着完好如初的右臂,忽地想起面前这位也是有能力下金印的人,遂燃起一丝希望,拽着宁湖衣的衣摆不死心地哀求道:“宁……宁渊老……”
“嘘。”宁湖衣收起戒尺,打断肖无明:“你已非临渊弟子,不必再如此唤我。”
几字入耳如遭雷击,肖无明怔愣当场,才想起这位并不是煦若春风的寒微师祖,素来厌恶人拖泥带水,知道事无回头了,却始终不肯放开宁湖衣。
“可觉得我无情?”宁湖衣蹲下身,松开肖无明的手,见肖无明抿唇不答,面有倔色,低声道;“我已将你逐出门派,从今日起你不再是临渊派的弟子了,他也不再是你的师祖,我以师叔祖的身份将你与临渊派过往的恩怨一笔勾销。你若愿意,我带你去安放他身外身的地方,如何?”
“寒微陨落,你不信,其实我也不信。”宁湖衣双眸微眯,思绪似乎拉回了许久之前,压低了声音缓缓道:“当年寒微寿元将尽,孤身一人前往南渊,不出半年灵息消亡殆尽,说是陨落,却一没雷劫二无死气,说命存一线,又四处寻不到他的踪迹,委实蹊跷,我猜他许是遇到了什么机缘,去了三界之外的地方,因此竭尽所能留下他一具身外化身,想他什么时候回来便能用得上,如此守了千年,也有些乏了,你若愿意,就代我守着他吧。”
肖无明仰着脸,似是欲哭无泪,不敢相信面前的人真是千年前心狠手辣的那位,默默将宁湖衣所言仔仔细细回味了一遍,不由得喜极而泣。
看肖无明如此,宁湖衣唇角微弯,站起身伸出手蛊惑道:“来,我带你走。”
“好……”肖无明咬了咬牙,终是喃喃应下,就在他点头的一刹那,忽地一阵风过,将他身形吹散,如雾般迷蒙了一瞬,而后聚拢形态落到宁湖衣掌中,变成了一把墨绿色的木质钥匙。
顾少白还在纠结宁湖衣对肖无明耳语,声音太低一个字都听不到,想偷偷祭出神识探查,不想宁湖衣说着说着,竟然把肖无明给变不见了,想着既然肖无明都被他收服,应当没旁的危险了,便出了结界步到宁湖衣身边想弄个究竟。
“肖无明……去了何处?”顾少白问。
宁湖衣看着掌中的钥匙笑道:“不就在这。”
“这钥匙?”肖无明不是剑使么?怎么变成钥匙了?
“他没有眼睛。”宁湖衣默默摇头,眸中带着些许志在必得的狡黠,也不管顾少白懂不懂,自言自语道:“钥匙当然无眼,锁才有眼。”
说罢手一扬祭出撼天镜,默念一段咒法,不过片刻镜中景象渐渐清晰,看样子像是一间密室。密室四周的墙壁上密密麻麻贴着一圈符箓,仿佛镇压着什么了不得的东西,正中的高台上放着一个黑漆漆的长匣,匣内装了什么不得而知,只知匣身缠满锁链,却不是铁链,而是木制的,由枝条缠绕而成,有几处抽了芽开着不知名的小花,且通体带电,噼噼啪啪响着细小的炸雷声。
宁湖衣抬手,毫无迟疑地握着钥匙穿过撼天镜,寻到木链上的锁扣,插进钥匙一转,木锁应声弹开。宁湖衣心下一喜,手一松,锁链连同钥匙化作绿烟从撼天镜内飘出,在境外聚拢,形成了一个墨绿色的晶球。
镜中长匣失了枷锁,“嘭”地炸开裂成碎片,看匣内装的隐隐是一柄剑的模样,剑身青中带红,源源不断往外溢着黑气,隔着镜子都能感觉到阴气逼人,怕是要糟。
为免受鱼池之殃,宁湖衣眼疾手快拔出手臂收了撼天镜,就将镜中不知存放于何处的邪剑放任不管了。
顾少白眉头紧锁,愈发迷惑,不等他问,宁湖衣收了晶球,主动坦白道:“七剑诀从来就没有什么剑使。当年寒微受邪剑所累,托我寻法子化解,我用雷栖杖替他铸了一条锁链镇压邪剑,不留神让一个小弟子闯入殉阵,阴差阳错与雷栖杖融为一体,锁链炼成后他化作藤灵现身,记忆尽失,寒微顾惜他一片赤诚,骗他说他是灵剑所生的剑使,便一直让他随侍左右。”
第150709章
妙心妙音对看一眼,皆是一脸古怪。
两人虽有所回避,暗地里仍旧密切注意着宁湖衣的一举一动,以防错过他的吩咐,本以为按宁湖衣的性子,诸事落定后该对顾少白安慰疼哄一番,如此一反常态的举动直把他们吓了一跳。
主人的晦气发作了?这是妙心脑中第一时间闪过的念头。今日月圆,阴气大盛,过往满月时主人克制不住晦气显现尸相常有的事,每每都由寒朔师祖在旁护法以防万一,可是临行前不是设法将晦气都引渡到分神上去了吗?况且就算晦气发作严重,也顶多引得心魔趁虚而入自伤元神,从没有神智大乱祸害旁人过啊?
妙音起先也作此想,不过很快就否定了这个想法。旁观许久,没从主人身上感受到任何阴邪的气息,可以断定他并不是晦气发作,而是单纯地针对少白公子,这么一想,心里不由得一阵欣喜。
虽然他们拜入临渊门下的时候那位少白公子就已经魂飞魄散了,但旁敲侧击加上道听途说,还是了解不少的。没有人知道少白公子的来历,连主人也说不清楚,只知道主人是从南渊一处名为西极池的地方将少白公子带回来的。而这个西极池与少白公子一般神秘,让人无从寻起,但每当少白公子靠近南渊,接引的阵法便会不请自来地出现在他身侧,如有他邀约,便可一同进入一游,除此之外别无他法。
少白公子对主人依赖颇深,眼中从容不下第二人,因此至今也只有主人一人有缘得入,又因曾在池中探得过一丝上古气息,于是猜测西极池是上古某个大能豢养妖兽的一处洞府,封印年久失效,才让少白公子趁机溜了出来。
妙音暗暗思忖。能毫无犹豫地对少白公子下手,看来主人还没完全被鬼迷了心窍。
解决了肖无明,如今的境况一眼明了。主人说机缘并没料错,机缘也确实带他们来到了这里,一个看似平常,却泛着一股若有若无的上古气息,很有可能是西极池入口的村子。而肖无明的到来更加印证了这村子的不寻常。
肖无明身为上古神木之精,本就与上古气息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感应,竟是先他们一步来了这里,还下意识地将截杀他们的地方选在了此处,而且为了独吞这一脉上古灵息,霸道地强占了村中所有的灵气,搞得村里人懵懵懂懂、对修士一无所感。
就是没有主人插手,凭着这股上古之息,过不了几年肖无明也要回归藤木本源。而主人呢,以为是肖无明从中作梗,堵住了上古之息与外界的疏通才让西极池有口难入,如今弄死了肖无明,灵气复原,上古之息回归,甚至愈发浓郁,但就是不见西极池的接引阵法,还能不明白养了几月的家伙是个冒牌货?
还是寒朔师祖有先见之明,一早断言器灵有古怪。吸□□血、蒙蔽心智,短人寿元,不正是邪灵?纵使灵体纯净,也很有可能是伪装,怎能掉以轻心?好在主人并没被少白公子的表象迷了眼,仍旧清醒如常,雷厉风行。
看顾少白面色青紫,气若游丝,妙音高兴得差点没拍手。于大义,邪灵在侧,对主人百害无一利,他们英明神武的主人何能将目光拘泥于一人?还有更要紧的事等着他去做呢!于私心,对这个一醒来就占据了主人全部心神的故人,她怎么都喜欢不起来。不知真假自然是最大的原因,更遑论其为人敬小慎微得可怕,言行间尽是试探与盘算,与主人口中懵懂天真、不谙世事的少白公子相去甚远,实在难以让人相信他们是同一人,倒有些像上清御剑门故意安插来刺探口风的杂碎。若是如此,掐死他还真是便宜他了,该用炙鬼王焰烧个干净才对!
不同于妙音的畅快,顾少白进退维谷。他被掐着脖子提了起来,双脚离地,喉间剧痛,双眼越瞪越大,不敢置信地盯着做下这一切的罪魁祸首。
惊愕已不足矣形容他的心情。满以为又是宁湖衣戏耍他的小把戏,可脖子上的手非但没放松,反而越来越紧,掐得他不住呛咳,连纸偶肉身上都发出了久违的吱嘎声。
他还记得宁湖衣替他做这具肉身时的情形。那什么青竹篾镇灵纸的,价值几何他并不十分清楚,却也知道得来不易。缠在他身上的法器也甚是了得,实打实地救了他一命。想不到费尽心思为他筑起的层层防护,最后竟是由施术者亲手来打破!
所以晨时临出门前他的殷殷叮嘱,看他遇险匆匆赶来的焦急,甚至更早之前对他的无微不至,一切的一切,全都是假的么?早知最后要如此,何必花功夫做戏呢?
他又不是肖无明,能荣幸得宁湖衣设局,不择手段地窃取藤木之精。对一个立过契约、一只手都能掌控的器灵费尽心思诓骗,他图什么,闲得慌吗?
顾少白不信宁湖衣有这等闲心。那么,究竟是从什么时候起变了的?应是在他得到雷栖杖后知无不言地坦白时起。
与肖无明一役暴露了太多秘密,换做平日他满可以找些借口糊弄过去,也知道自己从不多问,然而他没有。是藏不下去索性不藏,继而起了杀人灭口的心思?可这一切,不都是他让自己看的么?一定是哪里疏忽,一定有哪里不对,才让他丧失理智对自己动手!
“呃……”顾少白动了动嘴,试图发声。被人挟持着还有工夫想东想西,他只想死个明白而已。然而宁湖衣显然不想给他这个机会,看他张口欲言,手指蓦地收紧,扼得顾少白一句质问的话都说不出,倒是他自己开了口。
“说,你又是什么东西?”宁湖衣面沉如水,转过头不看顾少白,似乎冷静了下来,一贯稳而有力的手却在微微发着抖。
顾少白仰着头,尽量拉伸脖颈,以求得一丝喘息。数次呜咽出声,然而无济于事,只换来越来越紧的桎梏,愈发难以开口,也让他明白了宁湖衣根本无心听他说什么,只是要他死而已。
渐渐地,口中只剩了“嘶嘶”的窒息声。顾少白手脚颓软,眼前一黑,意识也仿佛离他而去,恍惚间听到耳边飘来熟悉的声音,一时不能理解,只口中喃喃着……他是什么东西?
顾少白猛然一惊,像触到了要穴,手脚并用地挣扎起来。他是什么东西?连他自己都搞不清楚!但是他却清楚,他绝不是宁湖衣要的东西。
器灵?他不是。少白?他是叫顾少白,却不是宁湖衣口中的“少白”。
原来是这样吗?顾少白睁开沉重的眼睑,看着宁湖衣的侧脸。器灵与主人有所感应他本是不信的,直至思及他时每每得他回望,才让他不得不信了。然而这一次他心下微动,那人却始终没有转过头来。
顾少白放弃了挣扎。不知为何心中大恸,觉得比起自己,面前这人似乎更可怜,而颌下紧到不能再紧的手指终是“咔嚓”一声扭断了他的脖子。
拙劣到有碍观瞻的纸人折了颈子,脑袋歪倒在一边。宁湖衣偏头看了一眼,一时压不住怒火,抬手一掌拍碎了纸人的天灵盖。纸人失去钳制,飘然落地,触到地面,球一般鼓起,而后“啪啪”几声爆裂开来,篾片纸屑乱飞,顷刻成了残渣。锁魂笼早在纸人炸裂前抽身而退,化作金丝当空盘旋了一阵,讨好地飞回宁湖衣腕上,被宁湖衣挥手一拍,散成一地骷髅,骨碌碌地滚得到处都是。
宁湖衣双膝一软,再也支撑不住,颓然跪倒,面上似哭似笑,不知如何比拟。忽而听到一丝不寻常的动静,一转头,正对上一团白雾。
顾少白跌坐在地,扶着脖子呼哧呼哧地喘着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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