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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书]天道早已看穿一切-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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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执念成魔,该受些教训,想来寒微知道了也不会怪我。”
成王败寇,无可怨言。他大半生执念就在眼前,如今死在寒微手上,似乎也不错。肖无明啐了一口血,忽而眉头一皱,勉力抬起头对着宁湖衣,含含糊糊道:“你……”
“寒微?我不是。”知道他要问什么,宁湖衣打断肖无明的话,沉下脸色,道:“他已经陨落了。”
不等肖无明惊骇,宁湖衣步出结界,抬起右手往肩上一抓,将道袍的外衫脱下盖在肖无明身上,缓缓道:“如果是这个使你误解……哦,怪我,我确实是故意的。”
披散在肩的道袍上源源不断地传来浓郁的属于寒微的灵息,脱下外袍的宁湖衣则变成了截然不同的另外一个人,肖无明慌了神,满脸不可置信:“不……不可能!”
宁湖衣道:“寒微陨落前留下了一具身外身……”
身外化身,即分神期的修士所化分神,身躯血骨与本尊俱是相同,寒微离飞升只差一步,有身外化身不足为奇。肖无明被诸多疑问所扰,无暇细想寒微陨落身外身如何留存,只愣了一瞬,立即明白了宁湖衣话中的未尽之意,面上愈发惊愕:“你用他的身外化身炼法器?!”
“不错。”宁湖衣颔首,见肖无明怒不可遏,笑了一声,反问:“人都死了,有何不可?”
话中满满的轻蔑之意果真再一次惹怒了肖无明:“你!!”
“何以动怒?”宁湖衣不解,“寒微死了,多年夙愿得偿,难道不该高兴?”
“不,他没死,他没死!”肖无明口中怒吼,神情近乎癫狂。宁湖衣怜悯地看了肖无明一眼,蹲下身抚了抚他的长发略作安慰,出口的话却不啻晴天霹雳:“你静下心来探探看,沾染寒微气息的地方一共有几处?想你元婴期的修为定比我清楚。你以为我从北而来,临渊派内有寒微的气息不奇怪,从上清御剑门一路尾随,想将我截杀在此,却不知那处才是我养身外身的地方。”
肖无明蜷缩在地,哑然失声。顾少白看他满脸悲戚却又无泪可流,忽然有些不忍。不对,他不是要杀寒微么?听到寒微陨落的消息,做什么一副死了爹娘悲痛欲绝恨不得追随而去的样子?
“看来寒越的手段还是不够啊,连个死人都及不上。”宁湖衣叹了一声,见肖无明闻言一阵恍惚,呵呵一笑,道:“月前我从崆偬启程,故意将身外身的禁制解开,放出寒微气息,你那尊上果真上钩,以为寒微转世归来,又因千年前寒微预感大限将至,却还一意孤行前往南渊,世间有传言寒微的洞府便在南渊,以为我此行要去开启前世洞府,愈发笃定我就是寒微,至于你……”
宁湖衣顿了顿,又道:“至于你,千年前寒越叛教,趁乱将封锁在禁地的邪剑连同剑匣锁钥一同夺走,你作为寒微生前唯一的剑使,自寒微陨落一蹶不振,心性不坚让寒越有机可趁,被他抹去神识收为己用,奈何你执念过深,癫狂成魔,即便另投其主仍旧对旧主念念不忘,非但没成为他的一大助力,反而时常拖累于他,如今得知寒微现身且修为底下,心生一计,将你心中的偏执引为偏恨,命你前来除去寒微,若不成,也可借寒微之手将你抹杀,最好当然是看你我两败俱伤,一石二鸟。”
“一派胡言!”肖无明沉默许久怒而出声,听上去却有些中气不足。
宁湖衣微微一笑,道:“凡事皆有因果,你可以问问你自己,除了心中的滔天恨意,可曾清楚这恨意由何而来?无因无果却又汹涌灭顶,便是寒微强加于你的证明,是否胡言自由心证。”
他是寒微的剑使?不,他是上清御剑门剑尊越吟风的剑使!肖无明怔愣着,面上一副颓然。想到寒微,心口骤然一痛,随之而来的便是足以燎原的愤恨。若说是愤恨,为何得知寒微陨落,他却一点也不痛快?寒微,寒微……肖无明念着这个名字,突然发现自己连寒微是谁都记不清了,那又为何而恨,从何恨起?
肖无明混乱了,待要开口,被妙音一声冷哼打断,提醒宁湖衣:“主人,时候差不多了。”
第150705章
“哦?”宁湖衣眉头微动。他本心中有数,算好时辰还可再与肖无明说上两句,闻言掐指一算,竟真是到了月上高天之时,不禁有些意外。许是被肖无明所设的结界环境扰乱了感知,宁湖衣没多在意,摊开手掌,掌中躺着一颗墨绿色的看起来像种子似的球状之物,缓缓发芽抽枝,长成了一根一寸多长的缠藤。那缠藤通体墨绿,虬结的叶蔓间带着银色的闪雷,不断发出噼噼啪啪的声响。
宁湖衣将缠藤握在手中,脚尖一动,将神智懵懂的肖无明踢翻过神,而后弯腰一个反手,将树藤重重扎进肖无明丹田。
顾少白看着死物般仰倒在地的肖无明,一掌被斩,另一臂被生生撕断,此刻又被法器捣烂了丹田,忍不住抬手遮了遮眼睛。一路走来,不管是对假扮云睢的傀儡,还是对曾危及到他性命的肖无明,甚至对同行的妙心和妙音,顾少白始终无法适应宁湖衣的手段。他无权置喙,亦无碍他觉得宁湖衣残忍。
对敌心狠手辣可以理解,有人阴狠,有人恶毒,尽管如此,在作恶时总会有一丝惶惶之感,宁湖衣却不。他从不给人留后路,从不懂得饶人处且饶人,用最磊落的心做着最狠毒的事,仿佛本该如此,并没有一丝错处,又惯于将人捧高后再扯落泥潭,说他谋略在握,不如说心机深得可怕。
就在顾少白沉默时,宁湖衣已站起了身,回头朝他一笑,摆手让他坐好。与此同时,插在肖无明丹田内的缠藤缓缓下沉,渐渐与肖无明融为一体,待最后一片枝叶没入体内,本该气数将尽的肖无明忽地深深喘了一口气,浓稠欲滴的绿意丹田相接处蔓延开来,瞬间遍布了他全身,染黑了白发,又将伤处修补如初,甚至连被劈空斩断、又被炙鬼王焰烧去的手掌也长了出来,宛如断木再生,灵息也从濒死之息变成了勃勃生气。
顾少白一愣,这是置肖无明于死地?怎么看起来像在救他?疑惑间瞥了宁湖衣一眼,宁湖衣恰巧也在看他,往顾少白身边走了两步,指着肖无明道:“这是雷栖藤的残枝,与他有些渊源,可助他恢复被封印和篡改的记忆。这古藤千年前就不存于世了,好不容易寻到一颗种子,按古法催生,本不寄望于此,竟抽出了新枝,想来也是他造化如此。”
雷栖藤以月缺月圆为一个轮回,从朔月至满月,饮够十五日的月华便可发芽抽枝,肖无明投身炼阵,依托雷栖藤复生,雷属金,他和雷栖藤一样,也是金木双属性。
顾少白皱眉,稍稍理了理思绪,道:“肖无明他本是派内开山老祖的剑使,但被那什么寒越夺走据为己有,还抹掉了他的记忆和神识让他以为原来的主人寒微是他的仇人,然后你又让寒越以为你是寒微的转世,寒越派他来杀你,你就趁机帮他回复记忆,然后接他回门派么?”
“正是。”宁湖衣点头。虽说顾少白说的和事实有些微出入,大体还是对的,便未言明,又见顾少白愁容满面,宽慰道:“雷栖藤能重塑他的肉身,洗去加诸在他身上的封印和禁制,等同回归母体重生。待他清醒后便不会再受人驱使了。”
顾少白又问:“指使他的人是上清御剑门的人?”
宁湖衣道:“正是寒越那贼子。跳梁小丑不足为惧,不必害怕。”
说来他还要谢谢肖无明。他没顾少白说得那么好心,特特赶来南渊设局带肖无明回门派,一个小小的剑使还不如妙心和妙音能打,要他何用?他说肖无明与雷栖藤有渊源不假,甚至渊源颇深,当年肖无明以人身殉阵,因本身金木双灵根与雷栖藤相合,侥幸成为藤灵,而后渐渐与藤木融合化为实体,可以说他就是藤木之精,别说让种子发芽了,就是枯死的雷栖藤枝放在他体内也会死而复生。比起肖无明,他更在意借藤木之精重生的雷栖藤。上古神木再次现身,不知又将震惊多少三界大能了,只可惜落到他手中,绝无可能再让旁人窥得半分罢了。
顾少白不知宁湖衣心中所想,他并不觉得害怕,只是讶异。他知道上清御剑门的掌门是越吟风,诸位长老也都是吟字辈的,并没有寒越这个人,倒是和掌门越吟风与开山老祖越轲各有一个相同的“越”字,或许和他们有关?依宁湖衣所言,寒越叛教投靠上清御剑门,抢了寒微的法宝,听起来和寒微是一辈的,应该是资历很老的人了吧,况且能将合体期修士的法器夺来,绝不可小觑,难不成就是越吟风和越轲其中一个?
顾少白若有所思,忽觉一股窒息之感倾袭而来,是从结界外面发出的,恍惚间回神抬头,猛地一愣,本是敞亮的天地不知什么时候变成了灰蒙蒙的一片,只余一地斑斑驳驳的银色光斑,亏得是修士能用神识代替眼睛,若是凡人无异于睁眼瞎了。
用神识扫了一圈,顾少白了然,原来是雷栖藤在肖无明体内生根,一路蔓延出去,长出了铺天盖地的缠藤高枝,把他们几个严严实实地围了起来。而那股窒息之感最浓郁处正是肖无明所在之处,让顾少白胸闷不已,下意识地往后退了退。
宁湖衣却进了结界,朝顾少白伸出手,道:“许久没见着这独木成林的景致,雷栖之界自成钟灵之境,对灵体最为有益,你可出来感受一番。”
“不用了。”顾少白摇头拒绝,呆在结界里都觉得不舒服,要是出去了他还有命活?
宁湖衣向来对他纵容,摇了摇头,收回手随他去了。另两个留在外面的人则受罪了,妙心趴伏在地喘着粗气说不出话来,妙音也好不到哪儿去,听了宁湖衣对顾少白说的话,默默白了一眼,强撑着仰头对宁湖衣道:“主人呀,您和少白公子修习正道心法,自然对这钟灵正气的雷栖藤欢喜得紧。我们俩可是蛊尸啊,再给这专克阴邪的雷栖藤压上一会儿就该魂飞魄散了……哦不,差点忘了早没有魂魄了,应该是挫骨扬灰,对,挫骨扬灰。”
宁湖衣眉头一皱,道了一句“麻烦”,手上动作却不停,挥掌释出两道金光摄入妙心妙音眉心,将他们的尸蛊封印复又封住。
不到半刻功夫,两具骇人的蛊尸又恢复成了无害孩童的模样。妙心和妙音长长地呼了一口气,松了松筋骨,觉着畅快许多,虽然晦气暂时被封,却也并不是毫无影响,胸腔中仍旧觉得滞涩非常,忽而眼珠一转,计上心来,脚一蹬,掠身进了顾少白所在的步辇结界里,躲在顾少白背后可怜兮兮地看着宁湖衣,期望他看在顾少白的份上不要责怪他们。
宁湖衣哭笑不得,挥挥手随他们去,余光瞥见顾少白神色有异,回头问何事如此,顾少白一惊,慌忙摇了摇头,却让宁湖衣愈发起疑。
顾少白确实心惊不已。妙心妙音是蛊尸,他早已知晓,所以并不惊讶了,让他惊讶的是雷栖藤身负正气,专克阴邪,将身为阴邪蛊尸的妙心和妙音镇得趴倒在地情有可原,按理说他和宁湖衣修行同一心法,而且从没有练过什么邪功,为什么宁湖衣无碍,他却觉得不舒服?难道他也和妙心妙音一样,是阴邪之物?
顾少白不得而解,冥冥之中觉得这个问题十分紧要,此情此景并不适合问出口,窒息之感愈发压得他喘不过气来,便开口道:“这什么雷什么界的,什么时候能消去?”
不等宁湖衣作答,这雷栖之界仿佛与顾少白心意相通,他话音刚落,已开始从顶端缓缓褪去,顺着地面攀爬着缩回肖无明体内,又从他丹田之处凝结成一柄木质手杖,“啪嗒”一声掉了下来。
雷栖之杖!宁湖衣神色一凛,抬手一抄将手杖握进掌中。
宁湖衣笑了笑,阔别多年的雷栖之杖又回到了他手中,不及欣慰,伏倒在地的肖无明发出一声□□,动了动眉头,醒了过来。
除了白玉步辇周围的禁制,雷栖之界和肖无明所设的结界尽数撤去,显露出了外界本来的样貌。
竟还是在村中,不过才一会儿功夫已到了月上高天之时,想来方才投射进雷栖之界的斑驳光亮就当是月影了。村内夜深人静,黑灯瞎火,只有他们几人周身散发着修士特有的灵息微光。
肖无明咳了一声,按着胸口爬了起来,转头四顾,忽而神情一愣,寻到宁湖衣先前脱下的外袍,跪倒在地呜咽起来。
宁湖衣微微眯眼。费了这么多功夫,可不是来听他哀悼寒微的,顿了顿,将雷栖之杖收于身后,正了颜色,斥道:“弟子无明,你可知罪?!”
第150708章
肖无明对宁湖衣置若罔闻。被封印的记忆如潮汐般回涌而来,历历种种宛如在目,冲得他心腑激荡,久久难平。
宁湖衣叹了一声,举起雷栖杖反手一掷。木杖脱手,笔直地飞向步辇所在之处,及至杖尾触到阻碍,“噼啪”几声破开结界,丝毫不费吹灰之力,直冲顾少白而去。
顾少白吓了一跳,不及躲闪,被妙心推到一边,大喝一声腾身而起,胸口破开一个血洞,将木杖包裹于内,一点点埋进胸腹之中。
正邪相克,妙心面上一阵扭曲,并不好受,奈何远游在外,藏匿法宝并无他法,只得生受了,拍着胸脯闷闷地坐了回去。
安置好雷栖杖,宁湖衣手腕一转,换了把白玉鎏金的戒尺握在掌中,足尖一点掠至肖无明跟前,提着戒尺一挥而下。
“一戒,道心不坚。”宁湖衣神情肃然,沉声低喝。戒尺随着话音落下,由于不够长,并未打到肖无明身上,仍旧让兀自沉浸在浑噩旧事中的肖无明悚然一震,迷蒙的眼神渐渐清明,觉着左臂处一阵灼烫。
“二戒,罔顾伦德。”宁湖衣没有给肖无明喘息的时间,当头挥下了第二尺。他的声音不疾不徐,不高不低,甚至还不及戒尺带出的风声,听在肖无明耳中宛若炸裂,尖厉之声毫无阻挡地钻心入肺,痛得他从耳中流出血来。
肖无明住捂耳朵,臂上又是一阵灼痛,却不敢掀开衣袍看一眼,反而忍着痛楚爬了起来,挺直脊背双膝及地,踉踉跄跄地往宁湖衣处跪行两步,两掌伏地肃然一拜:“弟子……认罚!”
“三戒,同门相残。”见肖无明终于记起了自己的身份,宁湖衣稍稍满意,面上和颜悦色了些,下手仍旧不留情面,对着肖无明的肩头重重挥出了第三尺。
道心不坚,罔顾伦德,同门相残……肖无明口中默默念着这几个字,思绪拉回了千年前在上善殿外受戒的时候。
彼时他不过五岁,还是俗世铸剑世家不受重视的庶子,被寒微师祖用一柄木剑骗走,上山做了道童,也是用这把戒尺于受戒礼上在他肩头点了七下,告诫他尊师重道、潜心修行云云,直至臂上金印缠绕完毕,才真正成了一名临渊弟子。
道心不坚?他确实道心不坚。连道心是什么都还不知道,已像模像样地修起了道,虽拜在上清寒越门下,却一直盼望能追随师祖左右,罔顾伦德,执念成痴,听闻七剑化出剑使辗转反侧,终是在寒越的唆使下暗探密室破坏了炼阵,使得邪灵肆虐,附身数百低阶弟子互相屠戮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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