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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书]天道早已看穿一切-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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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会。”宁湖衣摇头,和颜悦色地安慰道:“有锁魂笼在,牢得很。不用怕,胆子大些,没事。”
“可以弯动手脚么?我觉着僵得很。”毕竟亲眼见过这玩意是拿什么做的,顾少白仍旧有顾虑。
宁湖衣点头:“可以。且当与常人无异即可。不行我把你拽出来,别怕。”
伴着惊天动地的噼啪声和嘶啦声,顾少白活动开来,瞬间觉着舒畅许多,不是那么不顶事了,稍稍放心,又想到纸人那副惊天地泣鬼神的尊荣,瞬间不开心了。眉眼什么的就算了,好歹去掉那骇人的腮红吧!这么想着,就问了出来,被宁湖衣一口否决:“精气神所在,不能。”
顾少白气结,指着颊处的手一抖,冷不防把纸糊的脸给戳破了!
什么鬼!不是说牢得很?!
“你……”宁湖衣无语了。纸人经他做法,确实牢得很,禁制都下了不止十道,可那是抵御外力的,哪防他自己戳自己!遂无奈道:“你别自残就行。”
说话间妙音体贴十分,身形一晃再出现,手中多了一瓶浆糊,两手捧着恭恭敬敬地递给宁湖衣。
觉着脸上凉凉的,顾少白一愣,回神见宁湖衣拿着一坨黏黏糊糊的东西往他脸上抹,瞬间炸毛:“哪来的浆糊!你竟然给我抹浆糊!”用这便宜玩意补救他值上百灵石的脸,真能行?
妙音顺势接口:“去隔壁偷……咳,借的。”
顾少白:“……”
一个个都这么不靠谱,先前说的还能信吗?不是鬼话连篇骗他吧!所以现在反悔还来不来得及?
第150623章
替顾少白补好破处,宁湖衣左右端详一阵,动了动手指将方才搁置一边的笔招来握在手中,挑起顾少白的下巴为他描眉画眼。
顾少白闭着眼睛任宁湖衣侍弄。先是浆糊,后是笔墨,黏湿的触感缓缓从脸上滑过,像有人伸着舌头在舔他,痒得不行却不敢动,生怕把本来就不怎样的脸弄得更糟。
这样稀奇古怪的经历除了他估计再没有人经历过了,强压着从脊背处不断涌上的战栗感忍耐许久,终于听宁湖衣道了一声“好了”,顾少白如释重负,感觉下巴还被紧紧捏着,便知宁湖衣尚未离开,眯着眼睛偷偷瞄了一眼,不妨一愣。
许是修行多年的缘故,宁湖衣吐息平稳凉薄,似有若无,很难让人察觉,因此直到这会儿顾少白才发现两人靠得极近,宁湖衣垂眸敛目,循着他的眉眼一寸一寸看过去,那眼神太过挚然,仿佛印进眸中的并不是什么可笑的纸人,而是深藏多年珍而重之的宝物,丝毫不忍错开一眼,让人没来由地心跳如鼓。
深谙宁湖衣对他不设防,每每看他回护自己,顾少白都受用至极,却也时不时会来这样一出,模糊了身份界限,毫无预警地悄声靠近,不及反应已与他亲密无间,理所当然又理直气壮,似乎本就该是如此,让顾少白警铃大作的同时怀疑是否是自己小题大做了,待要深究,那人已如风行水上,不着痕迹地退得干干净净。
便如此刻,才觉出顾少白有要皱眉的前兆,宁湖衣松了手,脚下退开一步,轻轻拍了拍顾少白的脸蛋,也不知是玩笑还是真的内疚,淡淡道:“手艺不佳,担待了。”
手艺……你还有手艺?要皱不皱的眉头终是毫无悬念地狠狠皱了下去,顾少白深深吸了一口气,正待呼出,忽地被面前一面水镜吸引了去。
水镜漂浮在空中,镜面平滑光亮,比铜镜清晰许多,自然是宁湖衣画了给他看的。本以为看到的还该是那张阴惨惨的面孔,没想到镜中显现出的已是一张正常的人脸,算不上多英俊,只五官周正,比常人清秀些罢了,皮肤倒是白,衬得眉眼有些寡淡,不知是否以血画就的缘故,右眼下的泪痣泛着浅浅的褐红色。脸很嫩,带着些属于少年的稚气,许是因为纸人本就做得不大,连年纪也小了十岁似的,配上和宁湖衣同色的水蓝道袍,看上去才有那么点儿出尘的味道。
“这……怎么回事?”顾少白晃了晃脑袋,确认镜中的倒影确实是他,手脚身躯也都变成了常人的模样,小心翼翼地凑近前摸了摸脸,还是如先前一般粗糙的触感,且看了没多久,眼睛一花,又变成了纸人的样子。
宁湖衣收了水镜,低声解释:“障眼法罢了,应付凡人足矣。”
顾少白连连点头。虽然比起风流勾人的男主差得远了去,就和宁湖衣的长相也有些距离,不过想到纸人,他简直满意极了!生怕一个不对惹宁湖衣不快,收了法术让他顶着纸人的尊容出去,估摸活不到回来就要被村人烧了祭祖。
立在一旁的妙心妙音见着这一幕,默默互看一眼。真是一张极其普通的脸,搁谁身上都十分正常,可摆在少白公子身上就不正常了。制作肉身考量修为深浅,障眼法这么浅显的法术自然用不着。本以为主人该拟着少白公子的模样替他变化了,却和过去千千万万的傀儡肉身一般,或是轮廓神似,或是背影相像,就好像只是存个念想一般,从不曾真正复制出和本尊一模一样的躯壳,而这回,是眉眼。
妙心妙音心有戚戚。他们跟了宁湖衣千万年,从未看透过他。知道主人身负大功德、大造化,连天道都无法框束于他,却偏偏执念一人郁结成魔。说他被心魔蒙了眼,有时候清醒如常,说他理智尚存,却又偏执得让人猝不及防。作为仆从的他们无从置喙,连寒朔师祖多嘴了几句都差点丢了性命,只私心希望主人这一世能得偿所求,别再节外生枝了。
两人沉默间宁湖衣已将顾少白带到院外,一脸肃然地嘱咐道:“无论遇到何事,但凡觉着不妥,即刻唤我名姓。切记。”
看他殷殷嘱托,眸中不掩关切,脚下一动不动,丝毫没有要离开的意思,顾少白奇怪:“你不跟我一起去?”
宁湖衣也奇怪:“不是你要出去走走?”
明知宁湖衣装痴作傻,却寻不出反驳的话,顾少白脸一红,霎时有些恼羞成怒。他才不是怕!只不过想和他一同分享机缘罢了,既然他不领情那算了,巴不得他不在身边好搞些小动作呢!
顾少白粗声粗气:“那我走了!”说罢头也不回,噼噼啪啪窸窸窣窣地走远了,也不知有没有把宁湖衣的话听进去。
待顾少白的身影消失,宁湖衣朝妙心妙音使了个眼色,两人心神领会,旋身隐去踪迹,一阵风般循着顾少白离开的方向遁去。
刚离开宁湖衣身边,顾少白心里还是有点慌的。毕竟作为器灵从前都是呆在法器里,万事倚仗宁湖衣,从没有和他分开过,头一回孤身一人出来,加上他心心念念想探查的事又和魔域有关,说不惶恐是假的。等在村内逛了一圈,这点惶恐很快被质朴的村野气息抹去,没多一会儿就和村里的孩子们玩到了一处。
不怪顾少白,实在是这副躯壳越看越嫩,比垂髫小儿大不了多少,绝对不及弱冠。孩童懵懂,见他没什么大人样儿,又会变戏法逗他们玩,很快就在顾少白蓄意的接近下和他打成了一片。至于他为何不从大人下手……村中多是留守的妇人,男女有别,总是不便,而且妇人们见他一身装束和宁湖衣相差无几,也把他当成了神仙,敬畏多过亲近,说不了几句就开始哆哆嗦嗦,要么跪地求仙人恩典,压根无从打听,加之忙于操持家计,对村子的了解还没整日疯玩的孩子多。
顾少白跟着一群孩子把村里的角角落落翻了个底朝天,一无所获。随后将探查的范围渐渐扩大到村外,滩涂礁石近海走了个遍,还跟着赵二出了一趟海,奈何船才划出去没多远就颠得他心肺齐颤要吐不吐,赶紧让赵二调头回去。
如此几日过去,别说机缘了,他连村人的起居都能倒背如流,日复一日一尘不变,除了借鸟腹意外来到这里,再没遇到过任何奇怪的事。
看来男主不在,即使与事发之地相隔咫尺,剧情也不是想遇就能遇得到的。顾少白歇心了,耸拉着脑袋跑回去继续跟着宁湖衣修炼,却被他寥寥几语说得又起了心念。
清早,顾少白睡得四仰八叉,被调息完毕的宁湖衣拍醒。
顾少白醒得不情不愿,哼哼哎哎地瞪着宁湖衣,待触到他揶揄的目光,忽地清醒,一骨碌爬了起来。昨夜本是在榻上端端正正打坐来着,不知怎么就躺倒下去了,还睡得打起了呼噜,顾少白难为情地挠了挠头,盘起腿想继续修炼,被宁湖衣打断。
“怎么,不出去?”宁湖衣问。
“我要修炼。”顾少白咳了一声,一本正经。这几日海风吹太多,脸都快崩了,他要回来吸点宁湖衣的仙气,好好养养一下。
宁湖衣不置可否,忽而道了一声:“今日月圆。”
“月圆怎么了?”顾少白不明所以。看宁湖衣回了他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眼珠一转,若有所思起来。
他是听说过月圆之夜阴气大盛,可那是闹鬼的前兆,跟现下的状况半点搭不上边。难不成另有玄机?却听宁湖衣道:“黄历上说今日宜出行。”
顾少白无语。转头看窗外,天阴阴沉沉,乌云蔽日,雨要下不下,连渔夫都不敢贸然出海,一艘艘渔船停在岸边连成一排,被湿沉的海风吹得起起伏伏,这叫宜出行?
琢磨着宁湖衣话中显而易见的鼓动,顾少白兀自出神,想起前阵子听村人说村里有雨天祭海神的习俗,虽说穷人家祭祀估摸也翻不出新鲜花样,但这么长时日以来不是打坐就是修炼,还没赶过什么热闹,惹得他有些心痒,不然……就出去看看?
顾少白神色一变,面上跃跃欲试,连眉梢都翘了起来。宁湖衣暗暗一笑,起身下榻,手腕一转变出一把玉骨纸伞递给顾少白:“当心些,下雨脸可要糊了。”
他还没说要走!顾少白一噎,想了想,还是接过了那把伞,忽地一个激灵。他说什么?下雨脸会糊?怎么不早说!就前些天他还上了赵二的船想出海来着,还好没被浪头溅到,不然丢脸丢大了!
宁湖衣抬手捏了捏顾少白的脸蛋,笑道:“逗你的。”
顾少白:“……”
懒得理他,顾少白撑着伞脚不着地一溜烟跑了,打算去赵家逗逗可爱的小多宝。
第150616章
哄闹的人群顿时安静下来,只剩了窸窸窣窣不断后退的声响,和小女孩带着哭腔的回音。
人堆散开了。方才还对宁湖衣孺慕不已的人纷纷变脸,面带惊恐地一连退开数十步远,唯恐避之不及。
小依儿立在原地,哭得涕泪横流蒙了眼睛,一时没有发觉周围人的异常,抽噎了几声,揉着眼睛继续着她的控诉:“阿毛要烤鸟儿吃,海神在鸟肚子里听到了,就乘着好大好大的海螺出来了,把大伙儿都吓了一跳,连月姨也吓得摔倒了……阿娘说吃鸟儿要倒大霉的,呜呜呜,小依儿害怕……唔、唔!”
小依儿话说到一半,突然没了声儿。原来是立在人群中的依儿娘认出了她,不顾众人的阻拦拼死跑了出来,一把捂住女儿的嘴将她拖了回去。
本还打算祭出法术让这群人离远些,如此看来倒不用了。宁湖衣放下袖中并拢的两指,淡淡扫了一眼,似是十分满意村民们的惊恐之态,最好再退个百十来步,另一只手仍旧牢牢握着顾少白的手腕。
对峙间不知何时消失不见的妙音又出现在了宁湖衣身边,吓了村民们一跳。原来她生性警觉,已趁这空隙去村中各处走了一趟,弄清了事情原委,又下了几个防护结界,回来对宁湖衣作了一揖,恭敬道:“回主人,此地传说海鸟由海神所变,因此村人对海鸟颇为忌惮,先前那些孩子杀鸟而食,见咱们从鸟腹中脱出,想来误会咱们是海神,现身报复来了。那妇人出来寻孩子,就是领头的那个,约莫也是被咱们惊到,跌了一跤动了胎气,现下破了羊水躺在屋中待产,怕是不妙。”
宁湖衣颔首,没多说什么,反倒是顾少白理清了前因后果,一阵恍然,又听妙音说那孕妇不太好,觉着事情横竖由他们所起,一时有些担心,又有点儿过意不去,便挣开了宁湖衣,跨出一步对村民道:“我们不是海神,只是偶然路过此地,惊扰了众位是我们不对。与其在这儿防着我们,不如带我们去看看要生孩子的那个伤得要不要紧吧!”
顾少白说完静待村人答复。谁想一群人竟没一个理睬他,让他一连唤了好几声都没有反应,只顾惶惶然盯着宁湖衣,仿佛根本没把他放在眼里。回想这群人救了妇人回来,人还不知如何,听说有仙人进村,一窝蜂地涌出来看热闹,何曾顾及他人生死,后来听女孩儿说他们是海神,攸关自己性命了,又怕得跟什么似的,就他傻乎乎地替那妇人着急。想到此处,胸中不由得涌上一股恼怒,刚兴起的一点儿愧疚也几乎烟消云散了。
“他们看不见你。”看顾少白变脸,宁湖衣忍不住笑了,长臂一揽将他拽回身边,朝妙音使了个眼色。
妙音撇了撇嘴,每次都是她!奈何主命难违,只得走出一步振声道:“我等自崆偬而来,借鸟腹一路游历至此,并非什么海神,亦无心对尔等不利,不必过于惊慌。”
虽只寥寥几语,因灌注了灵力,很快将懵懂无知的村人震醒了。
村长在旁默不作声地看着,脸色一连变了几变。在海边时他没把宁湖衣几人往海神上想,听了小依儿的话,忍不住后怕起来,这会儿得了妙音再三保证,还是不太敢相信,转念又想他们一介凡人,仙人要发难哪里抵挡得住?莫不是杞人忧天了,还不如依仙人所言,讨个好还能留条活路,遂向人群摆了摆手,凛然走了出来,讪笑着对妙音道:“误会,误会,仙人所言极是,我们并非……”
“不必多言。”妙音打断村长,话音恳切,面上却无甚表情:“我家公子挂心那位妇人的伤情,想前往一探,过后还要在村中叨扰几日,你看可行?”
“无妨,无妨。”本就是先前说好的事,哪还敢有什么异议。村长连连点头,其余村人看他如此,又看了看妙心妙音和宁湖衣,觉着他们确实不像有害人之心,便大着胆子开始窃窃私语,倒是没认出来反驳,算是默认了村长的决定。
而顾少白弄清了先前村人不理他的缘由,正当哭笑不得,又听妙音所言与他差不太离,忽地一愣,才想起来问都没问宁湖衣就自说自话想着要去救人了,面上闪过一丝赧然,转头对宁湖衣嘿嘿一笑,画蛇添足道:“去看看好么?”
都这般吩咐妙音了,岂还有不允的道理?宁湖衣颔首道了一声“好”,也不等村人带路了,揽着顾少白一个旋身,再落地已到了妇人住的屋舍内。
屋舍简陋,一共就里外两间。妇人满头虚汗,躺在里间的榻上有一歇没一歇地哀叫着,仿佛下一刻就要咽气。两个婆子围在榻边替她接生,也急得额头冒汗,却帮不上一点,只能一遍又一遍地喊着“用力、用力”来给她鼓劲儿,还有一个半大小子跪在榻前没命地哭着,正是阿毛。
一连被那些村人烦扰许久,宁湖衣都有些怕了,因此来前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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