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戏情记-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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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也都怪他那身为咸阳郡首的弟弟朱傲做事做得太不干净了,竟让当年凤家后人逃脱,如今累得他如此费心费神。那朱傲真该千死万死,只让人赏朱傲一刀封喉而终,远不能消他心中之恨。将已空的酒杯丢下,朱璟大步行到厅心,目光锁定众舞者中姿质最佳的少女,一把将之揽在怀中,不理她的惊叫、哀求,低头吻住了她的红唇……是该享乐的时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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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明媚的朝阳徐徐东升,山林间百鸟那悦耳的鸣唱声惊醒了沉睡中的村落。
饱睡后的松赞干布精神焕发地步出房舍,熠熠带采的眸落到文成公主的房舍,由紧闭的门扉他可以断定,伊人依旧难舍睡梦。
让他拿出难得的好心去叫醒她吧!迈着欣悦的步子,他直截推门跨进文成公主的闺房,挑开床头的纱帐,正见伊人美眸轻闭,一头黑瀑般的长发披散在枕上,隔着棉被依然显出那优美、修长的身形轮廓。
伊人那清丽如雪莲般动人的娇容、海棠春睡的神态摄去了松赞干布的神魂。不由自主地他的手抚上了她那亮泽的秀发,沿着她那玲珑小巧的耳游走到那红润的面颊,最后触及到她那完美的唇瓣,柔软的触觉让他心神荡漾,鼻际之间充盈着伊人清雅芬芳的香气,毫无预兆地一把无边的火焰在他胸间熊熊烧起,几将他的理智燃尽。他是不应该在大清早闯入美女的房中的,自这一刻,他有点后悔自己的自讨苦吃。还不是时候,他必须自制自律。以无比的定力将手收了回来,目光犹自留恋着那张如磁石一般吸引他的玉容。
只是轻轻吻她一下,应该可以吧!他在心中与自己打着商量,只要让他品尝一下佳人那如樱的芳唇,然后他就马上离开她的闺房。
那不是君子所为,脑海中那个正直的自己如是评论;你私入伊人香闺已是大大不该,快快打消那个念头。
可是,为了能一亲伊人芳泽,他就算做一次小人也值得。他将良心抛在一旁。
俯下身子,他向伊人的芳唇缓缓靠近……
“公主醒醒!”久违了的鹦鹉展翅在二人头—上疾飞,准备再一次破坏松赞干布的好事。
毫不犹豫地,松赞干布探手将它拎了下来,不理它的声声哀叫,径自打开窗,将之信手丢出,总算是请出这个“第三者”了。松赞干布将窗合好,轻吐了一口闷气,最好是下辈子、下下辈子也别让他再遇上那只该死的鸟。
再次回到床边,他低下头向向往以久的朱唇印下……
“我只亲她一下就好。”他闭起眼眸,自言自语。可惜还没有如愿地吻上伊人那柔、芳芬的唇,一记不轻不重的拳头突如其然地吻上了他的眼睛。
“你早就醒了?”松赞干布一脸愕然地望着亭亭玉立的绝代佳人,心中怄到了极点。
“你说呢!”文成美目流转,神情似笑非笑,信手将放在案上的素色罗衫取过,披在身上。她迈着不徐不急的步子向松赞干布行去,摆明了一副想要修理他的模样。
“慢着。”望着正带着一脸不怀好意的笑容逼近的美丽公主,松赞干布急叫,“方才是我不对,你已经教训过我了。”他指了指脸上的眼睛作证明,小心地提议:“可不可以就这样算了?”
“不可以!”文成公主纤手再度捏成拳。敢在她睡觉的时候闯进她房中非礼她?好,她要是不让他知道点利害,怎么对得起自己?
自知理亏的松赞干布只好站在原地不动,任如雨般的粉拳落在他身上。
好一会儿,文成公主才抱着打得酸痛的手,气喘吁吁地停手。
“消气了吗?”松赞干布望定佳人问,心中无比哀怨,他好怀念那个回眸盈然浅笑的公主;好怀念那曾依在他怀中,被他柔柔地吻着、殷殷呵护着的小女子。女孩子绝对不应该习武的,由自身的惨痛教训中他得出这样的结论。
“没有。”文成公主余怒未消地瞪了他一眼,“我只是打得手痛了,想歇一会儿。”她奉上解释。
“还没有?”松赞干布心中的哀怨更甚。
“我休息好了。”文成公主美眸锁定他,再次扬起纤手。
“好,你打吧!”松赞干布认命地闭上眼眸,一副慷慨就义的模样。
“那我可就不客气了。”文成公主顽皮地勾起朱唇,纤手环住松赞干布的脖劲,她踮起玉足,仰面在他的唇瓣轻轻印下了一吻,“下次再亲我时,要光明正大地亲哟。”她在他耳边飞快地说完,而后脱离了他的怀抱,带着一阵香风卷出门去。由她口中逸出的那一串银铃般的笑声在风中长久地回荡。
松赞干布张开眼眸,凝望着远处渐远的倩影,心中升起了海一般的温柔情意。如此佳人,怎能不让他心醉神驰?没有半分犹豫,他举步追了下去。
户外的和风清凉而幽柔,牵起了无限的浓情厚爱,醉了一世的有情人。
第六章
“凤三谢过两位救命之思。”来到松赞干布与文成公主前面,他诚心诚意地躬身施礼,心中带着一种敌友难明的复杂感情,
“凤三公子言重了,小女子愧不敢当。”文成公主微微侧身,避过凤三的大礼。看来他是决心隐瞒下去,继续玩这种两重身份的游戏了。文成勾起一丝魅异的笑容,心中决定奉陪到底。要玩大家一起玩嘛。
与她一般心思的松赞干布哈哈一笑,伸手去扶凤三,“兄台有伤在身,怎不好好静养?”他将殷殷关怀之心表现于言表,“我记得上次兄台也救过我们,这次算是扯平了。”
“小弟实在不愿再躺在床上了。”凤三公子苦笑,“老实说,自从小弟习武之日起,从未有过如此狼狈的时候,”自知再也不能装文弱书生,他索性将他会武的事挑明,反正他早以编好了一番说词等着二人来问。
“正所谓人有失手,马有失蹄。习武之人偶尔受点伤算什么?你就不要太放在心上了。”出乎凤三意料的是,松赞干布只是亲切地拍了拍他的肩,说了一番安慰的话,对他怎么会武、如何受伤的事连问都没问。
正是不问,凤三更加心惊。他是看出了什么还是猜出了什么?不然怎会连一点正常的好奇心都没有?凤三在心中思考着每一种可能,并提高警觉,准备应变。
“不要想太多了。”看了看凤三那苍白的脸色,松赞干布好心地建议,“我看你还是应该多加休息,毕竟你的脸色太难看了。”
他的一番好心让凤三更加心惊。
真不会演戏。松赞干布欣赏着凤三不自然的神情,在心中暗自摇头。
文成玩味地勾起朱唇,“公子受伤之际蝶似妹妹一直细心照顾,她对公子有心,想必公子不会看不出来吧?”她眨了眨美眸又道:“花开当珍惜,小女子将此句奉送公子。”
这番话比松赞干布的言语更让凤三心惊意乱,不知所措。珍惜?世上任何一个女子对他有心,他都会珍惜。可是那个女子偏偏是朱蝶似,这让他怎能去珍惜?等等,他想到那里去了?朱蝶似怎可能对他动心?“公主,您是在开玩笑吧?”凤三苦笑着问。
“就当是开玩笑吧!”文成笑得灿烂无比,见凤三那神情就知他受了一点不轻不重的惊吓,是以她决定不再刺激他了。反正时间还长着呢,而且好戏也应慢慢看,才有意思。
“公主。”鹦鹉远远飞来,直冲入文成公主的芳怀之中,享受着美人的爱抚。
“你这只笨鸟,离她远一点。”松赞干布一把将它自文成怀中拎出,毫不留情地将鹦鹉向远方一抛。
“你……”文成不满地开口。
松赞干布毫不犹豫地低头用唇封住了伊人的檀口。
“你们……”凤三公子震惊得张大眼眸,一时之间他那颗脆弱的心灵饱受惊吓。
“你说过下次吻你一定要光明正大。”良久,松赞干布移开唇,拥着双颊晕红、美眸朦胧的佳人得意地细语。
随后松赞干布抬头向呆立在一旁的凤三公子投去大含深意的目光。
“在下告辞。”僵硬地眨了眨眼,凤三公子识相地转身离去。真没想到这松赞干布竟会如此惊世骇俗,凤三公子心中有妒嫉,也有几分羡慕。松赞干布竟真的得到了她的芳心?奇怪的是他明知如此,心中却无半点对松赞干布的恨意。如果在他受伤之前见到这一幕,他定会伤心难过,甚至是拔剑去找松赞干布拼命。现在他的心境却全然转变,是因为松赞干布与文成救了他,还是因为他对文成公主的情已淡却?或者……
一个身披绣蝴罗衫的俏影悄然自他脑海中升起,记忆之中她的眸光澄明,似含着三分天真、七分无邪。她的唇边总挂着一朵温婉、细致的笑容……
不,他万万不应想她的。他用力摇头将她的身影逐离,同时他对自己内心的软弱深深痛恨了起来。那似海的深恨,你忘却了吗?
他没忘,可是为何对她生不出半点恨意?
“凤三公子。”熟悉的女音在他身侧响起。
凤三瞬地回眸,正撞入伊人那一汪清明如镜的秋水之中,在她眼底映见他那痛苦、矛盾的灵魂,亦映见了他对她无可否认的情。
因此他放下对文成公主的仰慕之心,放下了对她的恨,一切都有了答案。
狼狈地移开视线,凤三喘息着将额支在身旁的林木上,她是他的心结,亦是他的魔,他的心彻底为她而沦陷。
“凤三公子,你可是伤势发作了?”蝶似惊慌地问,对他的关切,让她忘记避男女之嫌,毫不犹豫地伸手努力搀扶着他摇摇欲坠的身体。
上天为什么把如此荒唐的情节安排给他?凤三公子想大笑一场,却又无力。激动的心情影响了他受过重创的身体。一阵昏眩袭来,他缓缓地闭起眼眸,留在眼底心中的是蝶似那蕴含着无限惶恐的娇颜。
仇人之女啊!他竟为她而心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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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竟然当着外人的面吻我?”文成公主一思及方才的缠绵热吻,便窘得想找个地洞躲进去,“最好是一辈子不要见人。”她一面自言自语,一面将想要找地洞的念头付诸于行动。
“吾爱,你不打算看好戏了?”松赞干布大感好笑地伸手拉住团团转的佳人。
看好戏?她哪里还顾得看好戏!她为自己失去的面子与里子哀悼都来不及了,“都是你害的。”她大嗔着将火热的面颊藏在那双纤纤玉掌之中。
“想要看戏,当然要付出点代价。”拥着文成公主丰盈的娇躯,他将嘴凑到伊人的玉耳边低低地道:“我是故意地小小刺激他一下,让他早一点明白他的心。”看看他多善良、多伟大啊!为了心上人想看戏,他如此不遗余力地“表演”,做出如此的“牺牲”。
“文成姐姐,松赞大哥,你们快来啊!凤三公子他……他……”远远地传来蝶似颤抖的断断续续的哭音。
松赞干布拥着文成腾身而起,以最快的速度赶往“事故”的现场。他可不是突发善心地决定关心、关心凤三的生死,而是怕错过了上演的好戏。
两人如一阵风般地卷到了现场,但见凤三公子面色苍白、双眸紧闭地昏了过去,而蝶似却在一旁嘤嘤哭泣。
文成由松赞干布的怀抱中脱离出来,仔细看了看昏迷的凤三公子,“他受刺激过甚,大概是昏了过去。”她迅速作出结论,明眸直截转向身为罪魁祸首的松赞干布。
“我负责将凤三搬回房中,再去喊大夫来。”松赞干布认命地迅速行动。
“别怕,他没事。”文成公主柔声安慰着惊慌的蝶似,“你的胆子太小了,应该多多锻炼,以备将来。”她转了转美眸,如是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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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夜新月如钩,疏疏稀稀的星子点缀着黑色的天幕,一道直冲上天的五彩焰火,在空中绽开了灿烂无边的花雨。
凤三公子静静地屹立在树林中的空地上,夜风吹起了他的衣袂,却吹不去他眼底的愁丝。一切都是为了一个她,朱蝶似啊!那让他爱不得、恨不得的女孩。
“恭祝公子平安脱险。”数道黑影齐投入林中,毫不犹豫地跪伏在凤三面前。
“多日不见,大家都还好吧?”凤三公子感慨万千地叹息一声。他算是经历了一次由死而生的难忘转折了,再见到这些如亲人般的属下,恍然竟有一种隔世的感觉,“诸位请起。”他道。
“都好,有劳公子牵挂。”那似最年长之人抬起含泪的跟眸道:“那日在用以联络的客栈之中见到全身是血的公子,属下当真心胆俱寒,只是属下无能,不能从对方手中救出公子,说来真是惭愧。”
“凤叔误会了,我是被宛平将军朱璟所伤,复被其手下追杀,却巧被路过的他们所救。”凤三公子苦笑着解释。
“他们怎会……”凤叔无比惊讶。
“因为他们并不知道我的真实身份。”凤三淡淡地道,“我已查出当年火烧凤鸣山庄的幕后元凶了,原来就是那所谓的宛平将军朱璟。”他努力压抑着心中澎湃的恨意,“这如海的深恨啊,要怎样清算才好。”他低头让盈眶的热泪滚落尘埃。不欲任何人窥见他感情上的脆弱,他复道:“你们先回去吧!调集我们的人手将朱璟暂居的咸阳郡府严密监视起来,但不许任何人轻举妄动,免得打草惊蛇。”
“是。”属下施礼退出树林。
凤三公子立于原处,仰首思索,是去,还是留?他无法抉择。明知道应该随辛苦寻他的手下一道离开的,从此永不与蝶似、文成和松赞干布三人相见,这样他们心中便只会记得那个温文尔雅的凤三公子,这样才能算做是朋友,可是蝶似的倩影却在他脑海中徘徊不去,让他心乱如丝,欲走还留。
突而,一丛熊熊燃起的火柱吸引住他的目光。那是医坊的位置!凤三倒吸了一口凉气,不假思索地纵身飞奔向火起之处。
一颗林木上腾身飞下两条身影,急急观望了一眼远处的大火,亦随着凤三公子向回奔去。
“出什么事了?”三人心头不约而同地升起了这样的疑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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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三公子,你等一等我们。”身后传来文成公主气喘吁吁地抱怨,“做贼的,跑得就是快。”
“你们……”凤三万分惊讶地回身望着渐近的那一双人影,“你们怎会在我后面?蝶似又在哪里?”他不假思索地问。
松赞干布拉着文成在他面前停下,直率地道:“回答你第一个问题,我与文成一直跟着你;回答你第二个问题,蝶似仍在医坊。”
“你们知道了我的身份?”他愣愣地问。
“你以为呢?”松赞干布反问,心中对凤三的迟钝大感头痛,不过话又说回来了,他若不迟钝,他与文成又怎会有一连看数天“戏”的眼福?
“那你们为什么要救我?”凤三公子脑子快要打结了,他再一次为松赞干布与文成公主而感到惊奇,他与他们曾经是对头啊!
又是一个笨问题。松赞干布翻了翻白眼。
“我说,凤三公子、银鹰、山贼,你不认为我们站在这里谈论这些是一件愚蠢的事吗?”文成公主非常、非常好心地提醒他,“蝶似还在着火的医坊内,不知生死。”
此言一出,原本呆立着的凤三公子顿时转身,快如旋风般地卷向医坊,不知生死四字,着实让他大受惊吓,一时之间,他顾不得去想别的了,他的全部心神都围绕着“蝶似”这名字。
“我猜他现在一定记不起蝶似是他仇人之女这件事。”松赞干布开着玩笑。
“最好他能永远忘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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