联邦卡农-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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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到赵卓说起“推龙者”，沈婵的双眼微微眯了起来，她微微叹了口气，说道：“推龙者确实厉害，他们应该算是泥沼区的真正主人了吧？”

　　　　“当然。整个泥沼区，你也许可以不知道总督，但绝对不肯能不知道推龙者。你也许可以违抗总督的命令，但绝对不能忤逆推龙者的要求。因为得罪了前者，你还有可能逃命得到庇护，但如果你得罪了后者，泥沼区就没有人能够护得了你。”

　　　　深吸口气，沈婵再次问道：“那如果同时得罪了两者呢？”

　　　　“同时得罪？”赵卓冷笑看着对方，毫不犹豫的回答道，“那你就别指望能够活着待下去。”

　　　　他听得出对方话语里透漏出来的消息，于是本来有些恐惧的心便安定了下来：“我不知道你怎么同时得罪了两方人马，但我能确定，你活不过三天！”

　　　　“所以我才需要你的帮助。”沈婵认真的看着少年，声音诚恳，态度严肃。

　　　　赵卓闻言失笑道：“我为什么要帮你？”

　　　　“你不帮，我现在就杀了你！”

　　　　“这个威胁对我来说不算什么。我有能力在你杀死我之前就叫来推龙者的人。他们遍布整个泥沼区，如今你既然得罪了他们，那么想必他们的巡视会更加频繁。只要我一声喊，三分钟之内就有人能赶过来。更何况，刚才我们也交过手了，你还未必杀得了我。”赵卓微笑着说着，声音平缓而稳定，仿佛在陈述一个真理。但只有他自己心中清楚，这不过是在和面前的女人赌博。

　　　　推龙者确实是泥沼区最强大的势力，但对于第八时钟区，他们向来是最少插手的。因为这里总是会有很多来自高级区的人进行交易。如果不小心得罪了那些人，对这个隐藏在地底黑暗之下的势力来说并不是好事。这个信息在泥沼区并不算什么秘密，但对于新来到这里的外人来说，这的确是个大秘密。

　　　　赵卓赌的就是沈婵不知道这个“大秘密”。

　　　　然后，他赌对了。

　　　　沈婵看着神情从容而坚定的少年，心中纵然还有几分对他所说的话的怀疑，但对于她来说，却实在不敢在这方面有所怀疑了。面前这个少年也许赌得起，但她却输不起。好不容易从那样的厄境之中存活下来，她绝对不能就这样死去。

　　　　“你想要什么？”沉默很久之后，沈婵不得不说出了这句代表着妥协的话。

　　　　赵卓犹豫看着对方：“大家现在分道扬镳，各回各家各找各妈怎么样？我没见过你，你也没见过我。面包的事情我也不和你计较了。”

　　　　沈婵摇摇头：“不行。”

　　　　赵卓气极：“我要走你拦得住吗？”

　　　　“你要帮我！这是我的条件，我不会退让。在这个条件的基础之上，你可以提出你的要求……任何要求我都答应。”沈婵紧紧的盯着赵卓，做好了随时动手留下他的准备。因为他是她这三天来见到的最有胆量和希望帮她脱离困境的人。

　　　　看着女子美丽白皙的脸颊，看着对方白皙秀气的脖颈，以及那脖颈之下的锁骨和那抹若有若无透漏出来的雪白，赵卓很自然的想到了某些男人最喜欢的方面。少年有生以来第一次对女sè产生了一点点的遐想和希望。他轻轻咽了口唾沫，微红着脸小声问道：“任何要求吗？”

　　　　沈婵怎会不明白赵卓话里的意思，心中微微一叹，她轻轻点了点头，肯定回答道：“任何要求。”

　　　　“那好，我帮你。但事情完成之后，我要……亲你一下。”用尽了身上所有的力气和勇气，赵卓才低着头说出了自己的要求，只是那最后一句，声音实在是微弱的仿佛蚊蚋，以至于对面的沈婵根本没有听到。

　　　　没有听到不代表不明白。沈婵很清楚自己对于男人的吸引力，她也自信自己很明白这些肮脏如泥巴一样的绝大多数情况下都会jīng虫上脑的白痴雄xìng生物在面对一个漂亮女人时候会产生的那些想法，而眼下她除了答应对方之外，确实没有更好的办法。便咬咬牙点头应道：“好！事成之后，我会如你所愿。”
第二十四章　泥沼“宝区”
　　　　在泥沼区生活了十八年，赵卓当然不是连男女之事都不懂得的纯情男生。事实上，这种事情他几乎每天都能看见好几起。之所以没有如沈婵猜测的那样提出那种要求，是因为这个以进入星华区为毕生梦想的少年，根本就看不起那些沉溺于肉yù之中的愚蠢普通人。因为看不起，于是便不屑做，不屑为，以至于在面对沈婵这样一个他有生以来见到的最漂亮的女人的时候，他也仅仅只是想要“亲”对方一下而已。

　　　　他可是要进入星华区生活的人，当然要和那些整天在泥沼里打滚的贫民有所区分。

　　　　赵卓提出要求的声音很低，沈婵先入为主的观念太强，于是在没有细心讨论和重申的情况向，两个人的协议就这样达成了。赵卓拍拍屁股，从地上坐了起来，捡起旁边的背包，扭头看着沈婵道：“今天的实验肯定是做不成了。我明天带你去吧。到时候我们在哪里见面？这里吗？”

　　　　说着，他忽然想起了一件事情，有些好奇的问沈婵道：“话说回来，你来泥沼区几天了？在哪里住着呢？”

　　　　似沈婵这样美丽的女人，赵卓很清楚她对于那些男人的吸引力。无论她如何厉害，在没有人保护的情况下一旦入睡就有可能遭到袭击。这是毋庸置疑的事情，而眼下看来，对方似乎并没有遭到这样的待遇，哪怕赵卓再如何冷漠淡然，这时候也禁不住有些好奇了。

　　　　听了赵卓的话，沈婵微微一愣，似乎有些犹豫，有些jǐng惕，显然并不想告诉赵卓自己的藏身之所。

　　　　“我明白。既然你有地方待，那就行了。我只是随口问问，你别在意。”赵卓挥挥手，随意说道，转过身朝小巷之外走去。

　　　　“等等！”沈婵叫住赵卓，“你有地方让我落脚吗？”

　　　　赵卓一愣，转身看着对方，皱眉疑惑不解的问：“你既然有地方住，还问我这个问题干什么？”

　　　　“我不想住那个地方，我要跟着你。”沈婵看着赵卓，很认真很认真的说道。

　　　　这话若是在旁人看来自然会有些误解和歧义，但赵卓才不会自作多情地想到某一方面。他笑了笑，然后问道：“为什么？”

　　　　沈婵沉吟着，很直白的说道：“因为我不放心你，如果你明天爽约不来的话，我甚至都不知道该怎么去找你麻烦。”

　　　　“所以你要跟着我？”赵卓哑然失笑，“放心吧，我很讲信用的。”

　　　　“那也不行。我要跟着你。”沈婵摇头，坚定的说道，“信用这两个字对我来说没有一点安全感。”

　　　　有些意外于对方的谨慎和执着，赵卓回身好气又好笑地看着沈婵道：“你要知道，我们泥沼区最缺的就是落脚之地。我们就连自己固定的住所都没有，又哪里来更多的地方让别人落脚？我就住在第七时钟区的穴居大厅里，运气好的时候可以找到躺下睡的地方，运气不好的时候就只能站着睡。所以，我建议你还是别把希望放在我身上。我帮不了你这些的。”

　　　　然而沈婵却还是摇了摇头：“那我也要跟着你。有人在旁边，我才睡的安生一点。”

　　　　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可以脱离苦海的机会，沈婵绝对不容许赵卓从自己眼皮子底下溜走。所以打定主意，无论如何都要跟着赵卓。而且她很确定，能够参加人体实验，能够得到这么多面包，重要的是还能打败自己，那么眼前这个少年就绝对不是什么没实力的普通贫民。有他在，自己的安全会更有保障一些。

　　　　听了沈婵的话，赵卓心有所感，忍不住蹙眉问道：“在我答应你之前，你先回答我刚才的问题。你来这里几天了，一直都睡在哪里？如果你的地方别我的地方更好的话，我不介意跟着你一起过去睡。”

　　　　听了这话，沈婵心中顿时松了口气，她忽然抬头笑看着他，眉毛和眼睛一起弯曲起来，变成细细的月牙儿：“我敢保证没有什么地方别我的地方更烂了。”

　　　　看着对方微带着些得意味道的笑容，赵卓心里隐约间有了答案。他深吸口气，看着沈婵喃喃道：“不会吧……”

　　　　有事时候，你越觉得不可能发生的事情，其实往往就是最真实的事情。

　　　　当沈婵带着赵卓一路穿街绕巷，来到最终的目的地的时候，赵卓终于不得不用一种复杂且带着崇敬的眼神看着站在旁边的美丽女子，半晌之后才难以置信的开口道：“没想到，你真的住在‘宝区’这里。这太不可思议了，我想不明白你是怎么在这种环境下还能保持现在的样子的。”

　　　　他一边说着，一边微微秉着呼吸，小心的在空气中寻找着可以吸取的气体，并很认真的上下重新打量着面前的沈婵。目光特意在对方的脸颊脖颈手臂之上来回审视着，突然就有些怀疑自己的眼睛是不是出问题了。

　　　　两人的身前，是一片很巨大的深坑，深坑之中漂浮着厚厚一层黑乎乎的恶心污秽之物，那是粪便之类的排泄物干掉之后形成的。在深坑的周围洞壁之上，有着五六个巨大的深邃隧道，隧道之中总是缓缓流淌着粪水，骤看之下很是恶心。

　　　　这里是“宝区”，泥沼区所有人类排泄物的最终归宿。

　　　　没有哪里的粪便不是臭的，贫民区的粪池更是如此。

　　　　这里的空气，哪怕是在以环境承受能力闻名联邦的泥沼区人眼中，都是剧毒一样的气体。哪怕是最肮脏的泥沼区贫民，在没有落脚之地睡觉的时候，都不会愿意在这里凑合哪怕一个晚上。他们宁愿站着睡，宁愿为了一块地方和人打的鼻青脸肿，口喷鲜血，也不愿意来这种地方受罪。

　　　　所以“宝区”是整个泥沼区最宽敞的地方。

　　　　沈婵笑看着一脸难以承受的赵卓，吐出一口浊气后伸手指着面前的深坑问道：“原来你们管这里叫‘宝区’啊？为什么这么叫呢？”

　　　　赵卓：“因为这里拥有我们最缺少的居住空间。”
第二十五章　我们不过是联邦脚上的泥巴
　　　　“宝区”拥有整个泥沼区最宽阔的空间，但却没有一个人愿意来这里。而对于沈婵这样的人来说，这里确实是最安全的地方。

　　　　但如果让赵卓选择的话，他是绝对不会住在这种地方的。

　　　　没有任何犹豫的，赵卓转身就走：“好吧，我算是服了你了。这种地方连我们这种人都住不下去，你竟然可以硬撑下来。真恐怖。”他这样的举动已经表明了自己的意思，沈婵心中放心，笑着跟了上去。

　　　　一边走着，沈婵一边轻声说起了自己的遭遇：“我来这里的第一天，根本就没有敢单独入睡。我从第一时钟区走到第八时钟区，遇见的每个人都用那种奇怪的眼光看我。有贪婪，有鄙视，有嫉妒，有兴奋……整整一天一夜，我都保持着高度的jǐng惕，jīng神集中，很是疲倦。后来不知不觉就来到了这个地方，虽说这里的空气实在是恶臭难闻，但那时候的我疲惫不堪，一躺在地上就昏睡了过去。醒来之后发现自己竟然还是好端端的，才终于确定这个地方对于你们来说也是个‘禁地’，于是便在这里落脚了。”

　　　　赵卓无法想象身旁女子当初来到这个联邦闻名的贫民区的时候是怎样的一种绝望心情，但一想到她竟然在这种地方睡了好几天，也还是忍不住有些同情佩服起来：“哪怕是乞丐也会觉得自己的屎尿是恶心的，我们这些人当然也有这样的觉悟。所以从来没有人想过要到这种地方来。你能找到它，还真算是运气。不然的话，我保证你在第一天晚上就会被无数男人撕成碎片。”

　　　　听了赵卓的话，沈婵想起自己曾经看到过的画面，下意识地捏了捏拳头，然后抬头问道：“那种事情每天都会发生吗？为什么会没有人理会呢？”

　　　　“理会什么？白rì宣yín还是弓虽。暴**？”赵卓讥讽一笑，随口答道：“这本来就是我们泥沼区的特sè：我们没有家，没有住房，没有可以为自己遮风挡雨的地方，便只能直接面对这个社会最**的黑暗和暴力。谁能管！联邦总督还是推龙者？怎么管！杀人正道还是军队维序？”

　　　　他冷笑着踢开脚边的一块石子，说出了那具满是怨愤的话：“我们不过是联邦脚上的一块泥巴，谁有心思理会！”

　　　　再一次来到第七时钟区和第八时钟区的交接口的时候，那里已经没有多少排队等候的人了。赵卓让沈婵跟在他身后，低着头走进了交接口。

　　　　交接口其实就是一个挖通了的地道，幽长狭窄而又昏暗，每隔很长一段距离才有一盏昏黄的灯提供些许光线。沈婵跟在赵卓身后，沉默的前行。

　　　　“你知道胶囊赌局吗？”走在前面的赵卓忽然问道，声音在寂静的地道里传荡，有些奇怪的嗡嗡声。

　　　　“那是什么？”沈婵不解问道。

　　　　“没什么，我们泥沼区的特sè。参加赌局的人可以获得好一点的居住条件。”

　　　　“哦。这么说来，你参加了？”沈婵眼睛一亮，问道。

　　　　“嗯。我现在住着的是一间胶囊公寓。”赵卓说着，简单介绍了一下胶囊赌局的事情。沈婵听的连连点头，最后终于是忍不住道：“如果你今晚还能够获胜的话，就可以获得四平米的小房间了？”

　　　　赵卓点了点头，回头强调道：“四平米已经不小了！完全够三个人并排睡了。所以如果你想睡个安稳觉的话，最好祈祷我今晚还能晋级。”

　　　　沈婵点点头：“四平米还不算小？”

　　　　“四平米还算小？”

　　　　“不算吗？”

　　　　“算吗？”

　　　　“我以前的房间都有二十平米呢。”

　　　　“那是因为你生活在高级区，在泥沼区，四平米已经足够我们豁出命去决斗了！”赵卓回头认真看着沈婵，以一种过来人的口吻叮嘱道：“现如今你既然已经生活在泥沼区了，那就放下你在高级区的那些观念。否则的话，你一定会非常的痛苦。”

　　　　“我不会留在这里等死的。”女子抬头看着赵卓说道。昏暗的光线中，她的眼神坚定而有力。赵卓开口，却什么也没有说出来。

　　　　走出交接口，赵卓转身就进入了一个热闹喧嚣的穴居大厅之中。沈婵紧紧跟在他身后，一脸jǐng惕地看着大厅中那些泥沼区的居民们。

　　　　虽然还没有到睡觉的时候，但大厅之中早就已经挤满了人。人们或坐或躺着，有的小声聊天，有的闭目养神，还有的在因为别人侵犯了自己的“领地”而大吵大骂着；有个边边角角的地方，一对男女相对而坐，女子盘腿在男人腰间，腰肢耸动着做着运动。周围围着些无聊的人，笑嘻嘻的看着男女交合，一脸的不耐烦。

　　　　沈婵微微皱起了眉头，下意识地贴近赵卓，伸手拉住了对方的衣服。

　　　　这个穴居大厅并不是赵卓惯常生活的那个穴居大厅，而他今rì来这里也不是为了借宿的。所以赵卓本着低调做人的原则，带着沈婵贴着大厅的墙角沿墙而走。但两人的衣着和装束实在是太过干净了，和那些泥炭一般的贫民比起来异常的显眼。很快的，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