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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郭德纲-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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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相声五十年之现状》(11)
张:对,是的
  郭:是不是,象咱们的观众说良心话,天底下第一
  张:哪儿找去
  郭:北京城会听相声的都在这儿呢
  张:都来了
  郭:这是明白人
  张:这不假
  郭:是不是,这么多年了,从我们转战南北这些年,大伙一直跟着我们,台上台下混为一体,甚至有的观众头一次来,进门儿就觉得能接受,很欣赏,甚至有的观众和演员关系很密切
  张:对
  郭:有一次我们有演员,李菁大伙都知道吧,说快板儿的李菁
  张:知道
  郭:就很刺激那人,李菁,啊,散了之后,演出完了之后走到这儿,地上有块儿手绢儿,写着什么,小娜,留一电话,李菁打电话,过两天俩人一见面,你看,交上朋友了,这不挺好么,张先生也遇见过这事
  张:我呢
  郭:这边儿散了有一手绢儿,阿秀,电话,张先生攥着搁手里了,不给别人看,偷着外边打电话去,一打电话,喂喂,他一听那边徐德亮接的,师傅您啊,哎,怎么你接啊,阿秀呢,您等会儿,奶奶,电话,水乳交融知道嘛
  张:徐德亮他奶奶,那是我大妈
  郭:就是就是
  张:怎么起那么嫩的名儿啊
  郭:可以理解,可以理解是不是,当然这事我也遇见过,昨天有一事儿
  张:昨天
  郭:昨天演完了,昨天我们唱戏,狸猫换太子,我这儿谢幕呢,前排有一姑娘站起来,特别好看
  张:呵
  郭:长头发,穿的挺讲究的,冲着我乐
  张:有意思
  郭:这怎么回事,啊,不是这么回事啊,都往后走我就站那儿没走,一回头,她都走到那门口了,还回头冲我
  张:嘿
  郭:我说你等我一会儿啊
  张:呵
  郭:卸妆,脱了衣裳洗把脸,赶紧追出去,我打这儿边出去了,她都到马路边儿上了,咳,我一咳嗽,她一回头冲我一乐,哎,我说你头走我跟着你,我媳妇儿在头里,回头看见了不合适,拐过弯儿去奔那边停车场,她头里走我在后边跟着,看看我,我说走你的,跟着跟着呢,一直跟到前面跟出二里地去,这不行,太远了回来没车了这都,我赶紧跟过去,我说哎,怎么着,有事跟我说啊,有什么事跟我说吧,不是,你到底找我干嘛,没事儿啊,没事你这样,我就这毛病。
  

我叫郭德纲(1)
“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举头望明月,我叫郭德纲!”
  我是一说相声的
  对相声演员来讲,我的本职工作是干吗的?我是一说相声的。那么好,我的职业就是说相声。我对我的徒弟和学生们都讲过这个话,你如果有别的手艺,你有别的发财之路,我绝不挡财路。要是说明天你能自己挖一个金矿去,后天你们家后院打出眼石油来,那都是你的事情,与我无关,我绝不挡着拦着。但如果你跟我说你要说相声,我指的是说靠相声吃饭,把相声作为一门手艺来做,那你必须要对它负责。你对相声负责的同时也是对你负责。
  为什么这么说呢,如果把说相声当作是一种混,那是很不对路的事情。现如今,有人说相声界很繁荣,其实并非如此。相声并不景气,我敢说句负责任的实话——我们很多相声演员基本上不怎么会说相声。相声和京剧是一样的,它是需要基础的。这种基础的童子功需要六年七年,最好要在那种氛围之中去熏陶十几年。记得一位老先生讲过,好的演员要论成熟、成角、成名、成腕,四十岁都不算晚,遗憾的是如今我们现在很多演员并非如此认为。
  受文化大革命的冲击,我们这行业基本就断了,老先生们死走逃亡,青年人们没按正常的方式去学那种基础。在文革后期,在人们需要笑这种特定的情况下,很多演员投机性地跳到这个行业中来,感觉这个行业很好混,说几句话能逗人笑就行。也许多数观众都是很善良的吧!才让这些人很容易就成了所谓的笑星。
  可如果是京剧演员,不管是打旗的还是跑龙套的,至少也要学个七年八年才能说他是个演员,武术也不是三天两天能练得成的,舞蹈、跳水、游泳等都绝非一日之功。唯独说相声有点怪,一个普通话都讲不溜的人突然宣布说他是相声演员,这也可以,因为即使嘴不利索,他也可以自封为南派相声。这些其实都是很不讲道理的事情。
  现在大批的相声演员二三十岁之前,在本该练童子功的年纪,都是从事别的行业,根本没学过相声,种种原因使他跳跃到这个行业来。凡事都怕假的多,一百个人里要是有八十个都是假的,那假的也就成了真的了,而真的反而不正常了。这是目前很真实的现状,很尴尬。对于多年来大家共同维持着的这个骗局,没有人愿意站出来说真话揭穿。
  我们的出现可能也是对这些假象或者说“疑似相声”的一种冲击,也难怪有人会打击我们,造谣中伤无所不来,这也是很正常的现象。有些演员本身说着相声,却又恨着相声,他们感觉相声实现不了他养家糊口,更不要说发财致富。其实这是错误的想法,在二百来年的历史里面,我们的相声养育了多少辈人。我们的前辈、亲属都知道当年的相声演员生活得很好,包括旧社会里的相声艺人,不是都跟大家以为的那么苦难,有些也很有钱,所以有些人说相声陈旧了末落了腐朽了,不能再要这些东西了,这是个极其混账的想法。
  我们的传统相声是来自于二百多年来传统艺术传统文化的积淀,无数的相声前辈们用自己的心血发扬了这门艺术,把中国语言里面机智逗笑的技巧都提练出来了,直到今天也是如此,不管什么新相声,所用的手法其实都是传统相声里有过的。如果硬是要说没有,也不过是你不承认。其实还有一部分演员的确也知道传统相声好,但是他知道他三十岁之前一直炒菜,他再回头学这传统相声,非得到四十岁不可,他等不及了。那怎么办呢?他就先得把这东西毁了,坏了方子。这叫什么呢?这叫知难而退,知难而绕。这是不负责任的做法。这些人的很多言行都对相声形成了毁灭性的打击。
  我喜欢看书,看各种各样的书,这么多年来我在北京穷困潦倒也好,困顿也好,无论什么时候,那一面墙的书都是跟着我的。我搬了十几次家这些书和我转战南北,没钱的时候,稍微有些钱就去买书。如果说我的作品里还带有那么些浓重的传统气息的东西,多少是和我爱看书有关系,我看得书也比较杂,古典文学,诗词歌赋,故事小说散文传记,都爱看。
   。。

我叫郭德纲(2)
相声说小了是四门功课,说学逗唱,说大了将近十二门功课,口技、白沙写字、要钱、太平歌词、开场小唱、数来宝、能捧哏、能逗哏……这里面学问很大,而且好的演员应该是一个心理学家。和别的艺术形式不一样,相声表演者需要去关注观众的笑,你要求人家鼓掌可能简单些,要求对方笑则不是件容易的事情。有的演出晚会,相声演员是最尴尬的,人家唱的观众爱听不爱听最后鼓鼓掌你下得了台,相声演员要是观众不笑你怎么下台?
  可见说相声很难,相声演员的成材率很低,我们一直以为相声更多的是靠天材。有人天生就是说相声的,也有些人天生就没有幽默细胞。对于说相声而言,天才要占百分之八十,后天的努力才占百分之二十,你首先要具备这种条件和素质,以及你对幽默有自己的理解,要有那种幽默的表现力以及表现欲,这些东西是天生的。它并不是老师教的,不管老师使多大力,是多大的艺术家,他都教不出这种东西。这种幽默气质是骨子里的东西,可能和遗传有关系。这也是我们这一行成材率很低的原因。一千个孩子学说相声,这里面要能有个四五个出得了头,就很不错了。恰恰相反的是,现在大批的演员并不幽默,相声不是滑稽,不是那种一上台摔一个大跟头让大家感觉很可笑,不是这么表面的油滑和低级的恶搞,而是根深蒂固的骨子里的东西,这种东西只可意会不可言传,它更多的是一种喜剧精神。
  很多人也没有愿意按照相声的规矩去下功夫,旧社会的小孩们为了学相声,跟着老师,忍受挨打受骂,那样苦学出来了才有饭吃。现在的孩子们,演员们没几个人愿意这样,大家都很聪明,人们都会投机取巧。他也许只需要会那么一段相声,再多认识几个导演。平时给导演家打扫卫生,扫地、抗铺盖卷儿、干零活、养狗、遛鸟,到时候他有晚会导演可以用他,用个三次五次观众朋友都认识他了,然后再找个合适的机会真弄个挺搞笑的作品,吃上一辈子。这是一种很可悲的投机心态和行为,更可悲的是现在的大部分相声演员都是这种心态。所以前几年大家都觉得相声不好笑,没法听,原因就在这里。那些不是干相声的,不会说相声的,活活地把相声给糟蹋了。这真的是一件很悲哀的事情。看有些人的相声,我简直是哭的心情都有——那是在毁灭我们的相声。我这人有一脾气,平时没什么性子,人们闹着玩也好我都比较随和,可是唯独沾上相声的时候,我这肝火比较旺。因为这是我唯一爱的东西,我在相声问题上比较较真,可能这也是我不和群的地方。
  所以说,只要相声演员好好地下功夫,真学他个精髓,抛去急功近利的念头,这门艺术是能够使你走上小康道路的。我们有不少演员靠着说相声这门手艺,挣了钱、买了车、买了房、买了别墅。这道理就跟做生意一样,做生意有李嘉诚也有那些跳楼死的,凡事都在人为。街上要饭的乞丐,家里没准还有两三辆车的。说传统相声是末落的,这是很不讲理的说法。我经常在场上跟观众们讲,要多听相声,五千年的传统文化都在相声中得到了体现。相声里面什么都有,世态人情、民间风俗、天文地理,各种知识应有尽有。看我们五千年文明古国泱泱大地,如今这墙上贴着“你好,再见,对不起,谢谢”这些字,这些基本的礼貌用语还需要写在纸上教给大家说,这不是文明古国的悲哀么?并非是我抬杠,多听听相声真的是有好处的。真的希望大家尊重相声,尊重传统艺术。
  

我叫郭德纲
相声在不同的时期有着不同的使命,这本来也无可厚非,但现在从我,从我们北京德云社这个民营团体的角度出发来讲,我们可能更偏重它的娱乐性。因为我们这十年,没有相关部门支持过我们一分钱,也没有相关的部门多照顾我一番,甚至还有些部门跟我们瞎掰,说一些闲言碎语,做一些不该做的事情,所以我们得完全靠着自己。
  在我的心目当中,什么叫好相声,就是我贴出牌子去,观众买票来看,这就是好相声。可能这想法很单纯、苍白,但对我来说,这是很实际的。没有人看,我说什么也没用。我再讲这相声的思想性很强,它的艺术造诣有多高,从美学角度谈又是怎么回事,它的价值观如何如何,我讲得再天花乱坠,没人来看,那都是一纸空文。我注重的是观众而非是专家学者,来几位学者探讨,他不买票啊。我明天这房钱谁替我去交?是观众在给我交的啊。观众在我心中,重如泰山,是我的衣食父母。实际上我们的演员当初的衣食父母都是观众,这点毋庸置疑。
  人们也都承认在街上演出,在剧场演出,在茶社演出,不管在哪演出,都是观众给了钱,才演得起来。到后来变成专业团体之后,我们演员的衣食父母就相对有了变化,有的改成了某些部门,有的改成了上司领导,他只要把这些部门伺候好了,那么他就OK了,因为不是观众买票看他,是相关部门拨款给他,这话也没错,所谓吃谁象谁。人家给你拨钱,你干吗不好好干?人家让你写一个歌颂什么的,你也得写一个。这是很无奈的,他和我们现在北京德云社的位置不一样。所以我也体谅别的演员,不能象我这样做。
  回过头来想一想,可能我们做的是原生态,最基本的恢复了当年那种,没有人来管理没有人来支持你,全凭你自己,这十年我们没有花国家一分钱。我挖掘了曲目,整理了作品,培养了演员,发展了观众,繁荣了市场,这几点不是我们夸夸其谈,是有目共睹的。我们所做的一切,是摸索着一路走过来的,当中有些嗑嗑拌拌,也是很正常的。
  拿我来说,我到现在都认为我们走的路是正确的。早晚有一天,演员们还得重归到我这条路上来,你要真正地走到前线去,面对你的观众,你要拿能耐去说,用你的真材实说换饭吃,你凭什么轻而易举就走红走俏,这是不可能的。单凭一个晚会你就成名了,什么名演员,这是一种投机的行为。我认为,现在首先要做的事情,是要清楚地认识自己的现状。没有艺术家,没有大师,一个行业里面一百年出一个艺术家一个大师已经是很了不起的事情。什么叫艺术家?什么叫大师?在你的行业里你要承上启下,继承了前辈的经验,又发展了他,形成自己独特的艺术魅力和流派,有人追随你。没有人能轻易做到这一点。中国京剧,解放初期,梅兰芳、周信芳所谓的艺术大师,那是国家封的,除此之外,其他这么多的演员,马连良先生也不过是著名演员,现在哪来这么多大师?我们现在有的演员认为过了五十了就是大师了,这简直就是胡说,是一种不负责任的说法。唐朝的夜壶也是盛尿的。
  所以现在相声局面是很尴尬的,北京德云社火了,也有大批的追随者,很多人看着眼热,这是好事。但我很希望他们能坚持下去,我很希望他们能够做下去,不能说一时兴起,这是件任重道远的事情。他有可能是三年,有可能是七年,也许是要过二十年,才看见眉目,这都是有可能的。所以我们现在要做的是踏踏实实四个字,对得起郭德纲这三个字。
  

北京德云社(1)
北京德云社,前身是北京相声大会,现在是一个文化演艺公司,之前文化团体这一块归文化局管,后来被推到了工商局,于是我们就成了公司。很多艺术团体,譬如北京歌剧舞剧院,现在也叫北京歌剧舞剧院文化有限公司。演员们有的是学员,有的是我们内部签约的演员,他要完成德云社内部的本职工作、演出安排,有的演出是拿月工资的,有的是用每场的酬劳计的。至于其他地方的活动主持啊,节目表演啊,有的是德云社给他们安排的,有的是自己外面接的,外接的就基本与德云社无关了。
  我们今年开始招学生,办学员班,办培训班,完全按照老的方式来培养和教导学生。不要以为老的就是陈旧,直到今天我们蒸馒头的技巧不也是几千年前的技巧么?老并不代表陈旧,而代表着一种成熟,没有必要抛开一条铺好的路,独自在泥泞路里自己走,鞋里都是泥和沙子,你还妄想开辟什么新的道路,那无非是对自己的一种摧残。所以我们平时教育孩子也在讲,不要急功近利,爱什么是什么,要真正从心里面喜欢它,而并非指着它发家致富,如果那样的话,你去别的行当可能来得更快。
  我们的学习班是按照戏班的办班方法,两年一科,我们第一科的是云字科,第二科是鹤字科(现在2006年正入学上课的),第三科是九,第四科是霄,连起来就是“云鹤九霄”。这排辈无非是方便让人知道你是哪年来的,入学的时间。目前来看,情况还是颇为喜人的。很多孩子我们觉着还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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