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化雾2-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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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发生了什么事?”罗青珉掏出证件,门口的警察放他进去一边道:“煤气中毒。”
  “谁中毒了?”他焦急地问,屋内隐约流动着一股没散尽的煤气味儿。
  “啊,这不是南区的罗队么,你怎么来了?你的管辖范围不是这一区的吧。”从屋里走出一名便衣警察,一看认识,本区凶案组的组长范明青(注:此人在《医生之死》中出场过。刑侦队一般设两个组,一组为重案组一组为凶案组。刑侦队的队长带重案组,凶案组的组长一般为副队长,有一个副字难听,多称为组长。本文为虚构小说与现实的警察体制有出入,请不要追究其制度的真实性)。范明青一见罗青珉出口便来了这么一句。
  “范组长,我跟的案子目击证人的住址就在这里。”罗青珉有些烦燥地从口袋时掏出香烟来叨在嘴上。
  “你找死啊,这屋子里的煤气还没散尽。”范明青制止他使用打火机。“一对粗心新婚夫妇离开父母单过,开火煲粥,结果粥水浸熄了炉火,他们忘记开炉灶了。加上对外的门窗紧闭,卧室门大开煤气涌进去,结果一对新人几乎窒息在自己家里。新人的父母带着一堆好吃的东西过来窜门,说是与新人们约好去逛街的。敲了许久的门也没人来开,他们跑回家拿了备用钥匙过来,一打开门就闻到煤气味知道不对劲了,立即打了120与110。”
  罗青珉松了一口气,范明青用了“几乎”两个字,看来他们还有救。二房一厅的房间大约有六七十平方,卧室与厨房离得近。另一间房是书房,拼凑的书柜与大班台占满了屋子。这房间没什么煤气味,现在窗户也开着。
  罗青珉走进卧室,床头挂着大大的结婚照,一对新人笑得特别甜蜜。
  室内很简洁,除了床就只有衣柜与梳妆台了。梳妆台上摆着女性的一些保养品与一只仿古的花瓶,花瓶里插着几根人造的凤尾与麦穗。
  罗青珉盯着床看了良久,突然道:“范组长,你们进来的时候,林志方与于琳以什么姿态睡在床上的?”
  “姿态?”范明青一怔:“仰天躺着的。”
  “能示范一下么?”
  范明青看了看床,别人的新床……除了救人时掀开的被子之外,这床整洁得没话好说。白底起兰花的床单罩在席梦思上,与床单花色一样的被子与双人枕头……他这个大老粗怎么好意思示范倒在床上……
  “你不觉得奇怪么?煤气中毒又不是瞬间窒息死亡,一对新婚燕尔的男女躺在床上怎么可能会保持这么整洁?”
  “啊?”经他这么一说……范明青恍然大悟:“你认为不是他们粗心造成的事故,而是一桩有目的的谋杀?的确有问题,我记得他们并排平躺在床上。”范明青双手平侧于两边示范了一下,后知后觉道:“就算在睡梦中煤气中毒也会无意思地动一下,口一定会渴,甚至有可能挣扎起床找水喝等等。”
  罗青珉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没有说出来。
  客厅不大,电视与组合柜加一套木沙发。另一边是没有隔断的饭厅,间距很小就边冰箱也塞在角落里。罗青珉搜寻了整个客厅,找不到任何异样!
  客厅的角落放着几盆仙人掌,一组四个的玻璃杯倒搁在玻璃茶几的什物盘里,一罐铁观音搁在电视机上,电视机旁的组合柜上放着杂物架,上面有几本杂志与组合音箱,墙上挂着几幅廉价的字画。
  “大家仔细搜查!”范明青赞同了罗青珉的看法:这案子不是意外事故。既然是谋杀就得重新调查了。
  厨房里只有一个单灶炉搁着崭新的高压锅。可惜被粥水弄得失去了本来面目,灶上的粥水已经糊成了饭壳……虽然开了窗,关上了炉子,煤气味依旧有些浓烈。
  “停车的地方真难找,这是条死胡同来的。”李祥贵的声音响起。
……
                  生命的重量…14
  “妈的,已经四个多小时了,交接班的人还没来!”无所事事的老崔伏在摩托车上忍不住出粗口骂人。这上班也忒随便了些吧。
  电话响了:“崔同志,是我,你要找的人有线索了。”
  “啊?!”老崔立即来了精神坐正了身子:“说说是什么情况?”
  “看到相片的人不是很肯定,她们说有六七分相似,不是百分之百的象。我也不知道是不是你要找的她。”
  唉,也没指望法医根据腐烂的人头完全恢复死者生前的相貌。老崔深吸了一口气:“先说说这女人的情况。”
  “她叫贺萍,二十五岁,风华娱乐城的领班。春节过后,突然辞工了。她在风华娱乐城做了四年,自从娱乐城开工以来就在这里工作。”
  “辞工了?知道她的住址吗?”
  “不知道。这里做事的人从来不公开自己的来历,崔同志你要知道做她们这一行的守口如瓶对自己有好处。”
  “坐台小姐?”
  “她不坐台,听说她蛮清高的,不过有人说她被人包养了。”
  “啊?”老崔的耳朵竖得老高:“包养她的人是谁?”
  “查这个有点难度,钱得付高点。”
  “知道知道。你只管去查,线人费少不了你。”
  “有崔同志这句话我放心了。你什么时候过来?”
  老崔看了看表,计算一下自己到市区需要的时间:“傍晚的时候应该能到。”
  “我在老地方等你。”对方先挂了电话。
  老崔本打算直接拨打柳下溪的电话告诉他新的情况,抬头看前面的路,一个女孩子慢悠悠地走了过来,肩上斜挎着一个棕色的女式皮革,长长的刘海挡住了眼睛,身穿红白格子小袄下身是条土黄色的裤子,脚下一双草绿色的帆布鞋,腿短上身长,要多土气就有多土气。
  老崔迎了上去:“你是张婷婷吧?”
  女孩子仿佛受到惊吓似地抬起头来,额前的刘海颤动了,她的眼睛居然是半月型的……可惜脸上的雀斑破坏了还算端正的五官。她张了张嘴,那眼神活象老崔是一个坏蛋,让老崔很泄气啊。
  “是不是啊?”老崔不耐烦地追问道。
  “我,我是。”对方有点结巴了。
  “怎么才来?比起李风英说的接班时间,超过了整整一个半小时,我很忙的。”老崔不客气地训道。
  “我,我有事,昨天,昨天我跟英子说过了。”对方喃喃道。
  老崔挥了挥手:“这事先不管了,我有话问你。啊,忘记告诉你了,我是警察。”向她出示了警员证,然后掏出死者的相片来问她:“见过她没有?”
  张婷婷仔细看了一下,摇头。
  “看仔细一点,真的没有?”老崔极具威严地盯着她看。
  张婷婷心一慌,手上的相片落在地上:“没,没见过。”
  “你怕什么?”老崔恼火地弯腰拾了起来。
  “没,没怕。”张婷婷的声音更低更细了。
  “李风英说过:大约半个月前,相片上的女人买了两张票来到这里。跟她一起来的男人坐在车上没下来,一辆白色的车。后来她下班了,你接她的班在这里有没有看到他们离开?”
  张婷婷抬起头来,鼓足了勇气说了一句替自己辩白的完整话:“我只注意进来的人不注意出去的人。”
  “……你跟死去的老王熟不熟?”
  “老王?”张婷婷眼睛弯了下来,眯了眯,声音极低地道:“他被人打了。”
  “啊?”老崔连忙把口供记录本掏出来:“说说怎么回事?”瞧着张婷婷一副受虐待的小媳妇样儿,觉得自己应该把说话的语气放低一些安抚她道:“不用害怕,我是警察不会害你的。把你知道的事说出来,咱们就是朋友了,你帮了我这一次,以后有事可以找我。给,这是我的电话,到了北京遇上事儿只管找我。”
  他的声音变低,大有让人安心的功效,张婷婷害怕的心情得到缓解,于是慢慢地哆嗦着嘴含着泪花道:“大约在半个月的样子,我去里面打开水,看到老王揪着一个女人的头发在发火骂人,有一个男的拿着一块石头朝他后脑砸过去。老王当时倒在地上,我跑了过去。那一男一女立即跑掉了。老王的后脑出了一些血,当时医务室也没人在,老王要我不出声,说是不想让他老婆担心,跟我说不要紧的。我一直有些担心,第二天见到他还问他要不要去医院,他说没事了。想不到过几天他就死了。我一直在想,他的死是不是被人砸了那一下造成的……”
  老崔叹了一口气:“那对男女记得他们的样子么?”
  “女的头发很长,没看清她的脸,男的戴着一幅大墨镜,瘦瘦的高个子。那天,风景区里没几个人值班,喊人也没有人来。”张婷婷一副悔恨的样子。
  老崔拍了拍她的肩,安慰道:“这事怪不得你,谁也料不到的。这事你告诉过别人么?”
  张婷婷用手背擦了擦眼泪:“没,没有人问,我,我就没说。”
  “……在玉兰花林发现死人头的前几天有陌生的人出入么?”
  张婷婷摇头:“这种话前几天有警察问过。我真的没注意过。”
  
  朱玲与小陆来到了陆桥镇的于琳家,一眼就认出来大门贴着喜字的那家。
  一辆艳红的车从他们身边驰过。
  “噫?小陆,我看到了柳队。”朱玲突然停下了脚步。
  “啊?在哪里?”小陆张望着,斜前方停下一辆红色的奥迪,柳下溪的头从车窗里钻出来朝他们挥了挥手。
  朱玲与小陆小跑着,三人异口同声:“怎么在这里见到你(你们)?”
  他们钻进了车子,发觉车外有人旁观他们的车,柳下溪发动了车开到附近的田边:“怎么回事?”
  朱玲先做了报告,告诉他调查到的情况。
  “第一发现者的于琳也是路桥镇的人?”邹清荷闪着眼眸注视着柳下溪:“柳大哥,你的推测进一步得到了证实。”
  “罗青珉也去调查了他们啊?”柳下溪沉思了一小会:“朱玲,你认为罗青珉是怎样的警察?”
  朱玲面颊一红:“很难定论。他是一个有能干的刑警,我们在一起很少讨论工作上的事。在警校读书的时候,我们没打过交道。我听人说过,以他高考的成绩进公安大学没问题,是他自己刻意进的警校。他各科都是全校第一,没有人超越过他。柳队为什么这么问?”
  柳下溪叹了一口气,把自己目前掌握的情况说了一大部分给他们听(把他自己推测的一部分隐瞒着没说):“我觉得这次合作,罗队没有把自己掌握的情况说给我和江队听。让我们参与此案的人对他产生了某些怀疑。”
  小陆侧头看着朱玲见她发呆,用手肘顶了她的肩一下,笑道:“这些事先不说它,我们用自己的方式来侦破此案。柳队,你说我们接下来是分开调查还是一起?”
  “一起吧。”他们迅速返回镇上。
  于琳家里没人,看热闹的邻居告诉他们:新婚不久的于琳煤气中毒,她的家人赶着去北京看她去了。
  “煤气中毒?”柳下溪吃惊。
  “怎么会这样?我们应该直接去找他们的。”朱玲自责沮丧道。
  柳下溪拍拍她的肩:“你们两个马上回去调查一下怎么回事。”
  “好。”朱玲与小陆迅速上了他们那辆警用摩托。
  “煤气中毒?好巧!”邹清荷皱起眉头。
  柳下溪问围在一旁的邻居们:“你们认识贺萍吗?”
  “唉。”几张嘴同时叹气同时散开了:“造孽啊。巴掌大的镇子怎么会不认识?贺萍跟于琳一对姐妹花,一个命如纸,另一个以为过上了好日子却煤气中毒,印上那句红颜薄命的老话了,哦。”
  “姐妹花?她们是亲戚?”邹清荷跟在他们后头追问。
  “表姐妹,关系可好了。一起读小学,一起去县里读初中、高中。两姑娘眼界都高,瞧不起镇上的小伙子,一心想攀城里的高枝儿。”
  “……贺萍家里还有些什么人?”
  “哥哥嫂子都住在县城里,只有她老爹老娘住在镇里,春节后她突然回到镇上,肚子突出来了,未婚的大姑娘大着肚子,别提多丢人!身体又不好,突然流产大出血……死了。”
  “她父母住哪一家?”
  “镇头的平顶的水泥屋,找过去也没用,门锁了,她死了之后,她老爹老娘去县城跟儿子们住一起去了。”
  “……能告诉我们他们在县城的住址么?”
  
  “老王的尸体哪里去了?”江队长问他的副手芦军。
  “这得问罗青珉。”
  “问他?”江队长疑惑地盯着自己的芦军:“他果然有问题?”
  “这事没调查清楚之前,难说。”
  “那你又说得问他?”
  “我看啊,八成是罗青珉觉得老王死有问题,又不愿意惊动镇里的邻居怕引起骚动,吩咐人把老王的尸体送到某处解剖检查去了。”
  “不明白。”
  “头,你想想,如果老王的死与他罗青珉有关系的话,送往火葬场一烧一了百了,查无对证。而现在的情况是尸体不见了,有人买通了火葬场的职工,尸体根本没出现。送尸体过来的人是罗青珉同镇的人,由此可见,只有身为刑警的他才有正当理由让邻居们替他心甘情愿做这种缺德事。”
  “嗯。”江队长点头:“有道理。你说说看,柳下溪检查尸体火化登记本,发觉少了半页又是怎么一回事?”
  “柳下溪是条好猎犬。”
  江队长斜眼看他。
  “他的思维开阔,看到无名人头,没有入刑警的板桥式套路,没有去想对方怎么死的。”
  “……”
  “他先想到的人头=尸体。出现死尸的地方主要有三个:医院的太平间、坟地与火葬场。医院的太平间如果出现人头被盗一定会引起哄动,挖坟盗尸砍头也麻烦,只有火葬场弄出尸体的人头来最干净方便。砍下人头把尸身往焚化炉一丢难查啊。”
……
                  生命的重量…15
  “你调查过罗青珉之后,得出怎样的结论?”江队长转移了话题。
  “清清白白。”芦军摊了摊手:“无论是上司还是下属对他的评价都是正面的,他经手的案子清清楚楚,去了他就读的警校调查的结果是:没有污点的优秀生。”
  “这么说他被人谄害了?”江队长慢吞吞地吐出这句话来。
  “我到他高中的学校去了,任教过的老师非常遗憾地告诉我说,以罗青珉当时的学习成绩完成可以考上一流的大学,想不到他选择了进入警校,颇出人的意料之外。就算想当警察,他不选择一流的公安大学却进了二流的警察学校一样让人吃惊。总之,他在高中时代非常活跃是老师们眼里的宠儿,学校对他的期望很大。他的志愿临时改写的,让知情人大吃一惊,他的班级主任曾经给他做过不少动员工作被他强硬的回绝,一意孤行,很有主见。”
  “哼,当警察有什么不好?”
  “在教育者的眼里,警察不如搞学问来得有出息。”
  “偏见!”
  “罗青珉没有复杂的女性关系,没有任何来历不明的金钱,住在局里的单身公房,基本上都与同事们混在一起,家庭关系也简单。清白得让人一目了然。”
  “那份匿名检举信到底是什么意思?找不到写信的人吗?”
  芦军摇头:“从信封到信的内容全部是用打字机打的,直接投进公安局的大众信箱里,信上又没有指纹,查不到投信人的任何情况。”
  “有够无聊的,难道整件事是一场浪费警力的恶作剧?死人头如果真是从火葬场砍下来,我们且不是白忙了一场?”
  芦军不以为然地看着被带上警车的火葬场的工作人员,冷笑道:“不管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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