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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P]二月冰-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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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内普捏着羊皮纸的手不由得一紧。难道她的诅咒又发作了？他回想课堂上的她，脸色一如往常的苍白，神色间没有任何异样。但他知道那女孩惯于掩饰自己，在她那过人的忍耐力支持下，足以使她蒙混过去。他一挥魔杖，看看时间，离宵禁还有八个小时。虽然有他给的药，能让她坚持到那个时候，但期间忍受的痛苦想必难以言表。
斯内普把不知不觉间已经被他揉成一团的羊皮纸丢到一边，快步走到药橱前检视着。体力恢复剂、魔力稳定药水、止痛魔药、安神药水……看到所需的各种药水都有足够的存量，他松了一口气，回到办公桌前坐下，开始批改论文。
这天小獾和小鹰们的魔药论文得到了比往常糟一倍的分数，和尖刻十倍的评语。没人知道原因。
晚宴的时候斯内普几次看向斯莱特林长桌的方向，并在收回目光时漫不经心地扫过赫奇帕奇长桌的某个角落。那女孩一切如常，斯文地进食，偶尔和她的室友戈德森小姐交谈几句，显得很愉快。
敏感的小蛇们注意到自家院长的视线，不禁紧张起来。虽然不知道是什么吸引了院长的注意，但熟悉院长的小蛇们判断绝对不是什么好事。
“大家注意，要谨言慎行！”斯莱特林学院的七年级首席霍克低声警告全体小蛇，并用威胁的眼光从长桌一端扫视到另一端。——如果让我知道是谁招致了院长的不快，我发誓一定让他后悔——霍克的意思明明白白地写在眼睛里。
于是在蛇王无意的威慑和小蛇大臣有意的恐吓下，受到双重摧残的小蛇们如坐针毡、食不知味地吃完了晚餐，丝毫不知他们院长注意的其实是另一张长桌上的人。
斯内普在宵禁时间到来之前就来到了赫奇帕奇宿舍附近，悄然站在一处阴影角落里等着克莉丝汀出来。虽然克莉丝汀在纸条上说的是到禁林见面，但既然地窖和赫奇帕奇宿舍离得那么近，没必要分开走，万一克莉丝汀被夜巡的麦格抓到就万事皆休了。
那幅静物画动了动，女孩从缝隙中灵巧地闪身出来，迈着像猫一样无声无息的步伐踏上走廊。斯内普从角落走出来，女孩吃了一惊，小声叫道：“教授！”
斯内普走到克莉丝汀面前，在昏黄的烛光下审视着她的脸，觉得有些疑惑。她看起来完全不像是忍耐着痛苦的样子。
克莉丝汀看到斯内普扬起浓密漆黑的眉毛，像是在要求她作出解释，她四下看了看，急促地说：“教授，我们还是到禁林再说吧。”
斯内普不悦地哼了一声，没有追问，转身大步向外走去。克莉丝汀紧跟在后面，从斯内普的魔力波动中感觉到他的怒气。
不久他们来到了去年万圣节时到过的禁林空地。斯内普站定后一个转身，气场全开，暴怒地盯着克莉丝汀：“桑斯费尔德小姐，你应该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既然你那见鬼的诅咒没有发作，又是什么莫名其妙的念头腐蚀了你的大脑，让你胆敢要求一位教授来见证你那媲美白痴狮子的大胆夜游？”
克莉丝汀紧张地舔了舔发干的嘴唇，不是因为斯内普的愤怒，而是为了接下来的谈判。
“斯内普教授，有一件东西我希望您能看看。”克莉丝汀说，然后在斯内普的薄唇中迸出更多的嘲讽之前，迅速而又小心地从校服长袍底下拿出了那个冠冕。
为了这个冠冕她伤透了脑筋。怕它诱惑别人，本来打算随身带着，但它那明显的黑魔法气息瞒得了学生可瞒不了教授们。后来她想到最先接触它的双胞胎似乎并没受到什么诱惑，而且白天的赫奇帕奇宿舍里也没有人，所以还是把它留在了自己的行李箱里。
晚宴后回到寝室，看见冠冕还好好地躺在那个盒子里，克莉丝汀才放下悬了一整天的心。然而最艰巨的还在后面，她必须争取到斯内普的支持。
斯内普皱起眉头看着克莉丝汀。女孩正把一个破旧头饰递到他面前，神色凝重，仿佛手中的东西极度重要——或者极端危险。他把目光移到那头饰上，头饰上散发着的黑魔法气息让他的眉锁得更深。
“看来桑斯费尔德小姐自以为在黑魔法防御术方面已经小有成就，居然自不量力地想要研究黑魔法物品？”斯内普一边说着，一边审慎地拔出魔杖，同时伸出左手去接那个头饰——
“教授！”克莉丝汀惊呼一声。
斯内普的指尖刚一接触到冠冕，就像被毒蛇咬了一样猛然缩了回去，同时连连后退了几大步，平举的魔杖指向她，惊恐的脸在月光下显得有几分可怖。
他的左臂上有黑魔标记！克莉丝汀暗暗诅咒自己的疏忽。那个标记一定让他在一瞬间就认出了伏地魔的灵魂，可想而知有多么惊骇。
“斯内普教授……”克莉丝汀极力保持镇静，压下心里的惊慌。她看到斯内普苍白的左手微微发着抖，魔杖却坚定地指着她不曾动摇。她应该感到紧张和害怕，可是不可思议地，心里涌上的却是一股酸涩的温柔。
“斯内普教授，冷静点，这不是他。”她说，反反复复地说，“这不是他，真的。”
作者有话要说：算是赶上二更了……
一半的坦诚和全然的信任
黑魔标记如同烈火一般灼烧着他。
那女孩眼中带着焦急的关切，反复地说着“这不是他”。
“这不是他”？哼，的确，一个破旧头饰是不能被称之为“他”，从外表来看它只不过是个物件而已。可是即使失去了作为“人类”的属性，那个头饰上散发出来的气息依旧是属于黑魔王的！黑魔标记不会失误，他也绝不可能弄错！
渐渐恢复了判断力的双面间谍盯着克莉丝汀，目光锐利如剑。——既然她会说出“这不是他”，就说明她知道“他”的存在，这不能不使人感到怀疑。
“把那鬼东西放到地上，然后慢慢走过来。”斯内普命令道。
克莉丝汀毫不犹豫地照做。
当克莉丝汀走到斯内普身旁时，魔药大师一把拉住她的手臂，扯着她往后又退了几步，然后咆哮道：“桑斯费尔德小姐，这该死的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克莉丝汀发觉他已经气得连编织华丽长句的余裕都没有了，急忙解释：“斯内普教授，那是别人送给我的生日礼物。当我发现它的秘密，就马上想到应该让您来看看。”
“桑斯费尔德小姐第一个想到的居然不是她自己学院的院长，或者‘本世纪最伟大的白巫师’，我是不是应该为此感到荣幸？”斯内普带着一脸讥诮的表情俯视着她。
很好，看来他的状态恢复了一些。克莉丝汀想，然后笔直地与他对视：“我只信任您，教授。”
她隐约听到斯内普在磨牙的声音，他又纠结了一会儿，似乎决定不再在这个问题上浪费时间，改为询问核心内容：“解释一下你所说的‘这不是他’是什么意思。关于你所提到的‘他’，我相信我们所想到的是同一个人，但我很怀疑你是如何做出这个结论，毕竟在此之前桑斯费尔德庄园已经封闭了整整二十年。”
“斯内普教授，我想我刚才说的并不准确。应该说，在那个冠冕里的并不是完整的‘他’。”克莉丝汀停顿了一下，留给他做好心理准备的时间，再继续说：“那里面寄宿着神秘人灵魂的一个碎片。”
“黑魔王的灵魂碎片？”斯内普早已确信这个头饰必然和神秘人有关，但“灵魂碎片”这个闻所未闻的说法还是让他感到疑惑。
克莉丝汀回想着原著中关于魂器的说明，斟酌着解释：“神秘人渴望永生，他找到了一种禁忌的方法达成这个愿望，就是制作魂器。他把自己的灵魂分裂，把灵魂的碎片寄宿在一些魔法物品或生物里，使其成为魂器。这样一来，无论他的主体被打败多少次，哪怕只有一个魂器还保存完好，他就能再次复活。”
双面间谍显然已经完全找回了控制力，在她说出这个惊天秘密的过程中，没发现他有一点儿动摇的迹象。他把目光转向那个被放在了地面上的冠冕，盯着它看了一会儿，被大脑封闭术完美地掩饰着的目光中没有流露出任何感情。
这样远远地看着当然不会有什么研究成果，于是他又把注意力移回克莉丝汀身上。
“你怎么知道这些？”他微微向前倾身，缩短和她对视的距离。
克莉丝汀深吸了一口气，感到手心沁出汗来。“我曾经看到过。”
“看到？在哪里？”
“斯内普教授。”她感到前所未有的紧张，把语速放慢，“在生为克莉丝汀？塞琳娜？莱因克尔？桑斯费尔德之前，我曾经有过另一段人生。很短暂，但也让我学到了很多东西。有些我无法解释清楚，但在那段人生经历中，我‘看到’了这一切，有关神秘人……和他的魂器。”
她直视着斯内普，虽然恐惧着他会不会给她一个“摄神取念”，但还是不曾回避他的目光。她不能把一切都说出来，不能让他知道在她前世的世界里，他只不过是一个书中的人物；不能让他知道在那个世界里，成千上万的人通过那本书知道了他宁死也不愿让人知道的感情、他的痛苦和煎熬；不能让他知道在那个世界里，他毕生的经历都只不过是被一个“麻瓜女人”编造出来、用来赚人热泪的故事！
不能让他知道。
空洞的、不带一丝情感的黑眼睛注视着她。
斯内普为那双浅紫色眼眸里蕴含着的强烈、复杂的感情而感到困惑和惊愕。
最容易辨认的是哀恳，那让他想起一年前的万圣节之夜，女孩冰冷的娇小身躯紧贴着他，求他带她离开那座城堡。这一次又是为了什么？她是在企盼他的信任，还是恳求他不要再继续深究？
她已经说出了魂器的情报，说出了关于她自身的匪夷所思的秘密，还有什么是不能让他知道的？
她仿佛知道他可以轻易探取到她的记忆，但即使如此，仍然与他对视着，只是用眼神传递着无言的乞求。是的，她对黑魔法已经有远远超出同侪的了解，知道“摄神取念”这种魔法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何况，她还有所谓“另一段人生”的记忆。难怪他总觉得她远比同龄的孩子成熟。
还有一些他所不能理解的感情从那双眼眸中流露出来，他知道那里不含有恶意，但真的无法辨识那是什么。在无数与他对视过的眼眸中，他从不曾见到过这种感情。只不过，那让他产生了一种近似于直觉的念头，觉得应该相信她目前所透露的、而不去追究她仍然隐瞒的事情。
斯内普想起了她那句“我只信任您”。那不是矫视或讨好，这点他还分辨得出来。好吧，他想，不管出于什么原因，既然她选择了信任他，他也得回应以相应程度的信任。这是斯莱特林式的公平。
“根据你对——黑魔王的魂器的描述，我假设这种东西不只一个？”
克莉丝汀紧绷的双肩一松，她知道他已经决定暂不追究她前世的事情，极度紧张之后的放松让她感到一阵虚脱无力。她简直不敢置信斯内普会这样轻易地放过她，毕竟她所说的非常含糊而且疑点颇多。能够“看到”这些极端机密的事，这个事实足以让人对她前世的身份和立场产生非常不妙的猜测和怀疑。对于身为双面间谍的他而言，这无疑具有致命的危险，然而他居然放弃了追究。
这一刻她觉得自己无比幸运，竟能得到他这样的信任。
作者有话要说：今晚只有一更~
谈判
一片乌云遮住了月亮，禁林中的空地变得更加幽暗。
“据我所知，神秘人的魂器有：斯莱特林的挂坠盒、赫奇帕奇的圣杯、拉文克劳的冠冕、神秘人学生时代的日记本、……一枚戒指，还有……”她想了想，不确定地说：“我不知道他的宠物纳吉尼现在是不是。但即使现在不是，未来一旦有机会，他也会把它做成魂器的。”
“所以说，算上纳吉尼的话一共是六个？”
“不，一共是七个。神秘人认为七是一个有魔力的数字，所以他一开始就打算做七个魂器。不过，这最后一个魂器的产生对他来说却完全是个意外。神秘人的第七个魂器是一个人，一个刚满十岁的孩子，——他名叫哈利？波特。”
那双空洞的黑眼睛骤然闪亮了一下，就像划过了一道黑色的闪电。
“为什么？”他问，语气平稳，但声音却变得有些低哑干涩。
“分裂灵魂碎片的先决条件是杀人。虽然在这方面我不是很清楚，不过我想，应该不是每次杀人都一定会导致灵魂分裂，但要制造灵魂碎片就必须得杀人。在对那男孩下手之前，他恰好——”
克莉丝汀迟疑着说不出口，斯内普却干脆地替她说了下去：“杀了两个人。”一个是他憎恨的人，一个是他深爱的人。当他提到那场惨剧时，当然并不像表面上那样无动于衷，这使他忽视了克莉丝汀话语停顿处的微妙含义：那已经无意间暴露了她知道的比他想象的更多，包括他那深藏多年的情感。
克莉丝汀随即意识到了自己的疏忽，幸好斯内普在那一瞬间沉浸于对莉莉之死的哀痛中，才没有注意到她露出的破绽。她赶快继续说下去：“而在那时，由于至少已经制作了五个魂器，使神秘人的灵魂主体已经处于极度不稳定的状态，所以当死咒被反弹时，那种魔力冲击使他的灵魂又分裂了一次，碎片就附在大难不死的男孩身上。那道有名的疤痕就是证据，索命咒本来是不应该留下痕迹的。”
斯内普思索了一会儿，点头认可了她的说法。
“我想，您清楚这意味着什么。”她轻柔地说。
斯内普的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魂器不灭，黑魔王不死。所以——哈利？波特注定要死。”
“是的，教授，而且邓布利多也知道这一点。”
“你说什么？”太多的信息让他一时有些混乱起来，“不可能，如果他知道——”
“我相信邓布利多在第一眼看到那男孩头上的疤时就猜到了真相。他知道神秘人在制作魂器，虽然我不清楚他具体掌握了多少，但我敢保证，他一定知道哈利？波特是一个魂器。”
“但他——”斯内普无意识地紧握着魔杖，一直以来只有魔杖是他的战友，只有它能让他信赖和安心。这次也不例外，魔杖在他掌中温顺地等待着他的命令，那温润光滑的触感让他重新控制住自己的思绪。是的，那老狐狸不可能对这样重要的事一无所知。之所以隐瞒着这一切，不仅是因为不信任他……
对邓布利多行事作风的了解，让斯内普迅速推断出了老蜜蜂在打什么主意。他打算让大难不死的男孩——莉莉的孩子——去送死！而在那之前，在合适的送死时机到来之前，老蜜蜂不会让任何人知道那男孩被注定的、将成为抬上祭坛的羊的命运。
冰冷的寒意和如火的愤怒交织在他的心头。那伪善的老巫师竟敢这样蒙蔽他、欺骗他，让他以为那孩子可以好好地活下去，还假惺惺地屡次“请求”他在那男孩入学后加以保护！
骤然升压的魔力波动让克莉丝汀感受到了斯内普的愤怒，她担忧地看着他，却只能在一旁等待他的心情平复。所幸，斯内普有足够的自制力和理智，知道自己再愤怒也于事无补。
“桑斯费尔德小姐，”他突然说，“说说你真正的意图。既然你本来就知道那个破烂头饰——我假设那就是你所说的‘拉文克劳的冠冕’——是一个魂器，那么你找我来的目的应该不是客串黑魔法物品鉴定师吧。”
“斯内普教授，”克莉丝汀用最庄重严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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