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欲望杀手-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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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桌上的收音机里的转轴太过晦涩,声音交缠,迫使机子扭着身体从窗台上摔下,砸翻了桌上的玻璃杯。

  一样,是七块。

  最小的那块,保留至今。

  而后,我的精神恍惚。

  而后,我醒来的时阳光如桃花般绚烂,第一次带着血的潮红。

  而后,我知道,我的情绪、生命以及种种已经被发配到远离手腕的血管。

  手腕受到感情捉弄后遭到遗弃,再也承载不起。

  我还是活了下来,玻璃碎裂的声音葬送了我必死的绚烂。

  模糊中歙簌的撬门声,脚步声……

  ——灵动地探向背后。

  脑子里后知后觉地感到子弹射穿虚无的背后。

  从地上站起,锨开窗帘的一角,眼里缜密的思路被暴进的阳光封杀,窗外祥和,租房区里形形色色的惑乱,嘶哑着在无形的锁里蠕动,这一带习惯了一夜的骚动。

  窗帘旁的插座有些松动,粉末簌簌地下滑。

  最迷人的电压是220伏特,可以让自己从容地死在自己的尸体旁。

  不觉哑然失笑,为什么一睡醒就想一些关乎死的事情,死是对自己不负责任的宽容,死是包装奢华的糖果,死最是无用,不应附加除死以外的任何东西。

  除此之外,残存在脑子里的还有一个字——性。

  眼神不自觉地划过那个酒杯,杯座是个裸女,抚摸盘绕着她,妨碍她的健康成长,杯壁是她上扬的头发,至或还有咖啡杯是女人的那个,而杯柄则是裸裎的躯体。

  死和性往往是联系在一起的,欲生欲死。

  “性”里含有一个生字,遗憾的是部首是竖心旁,照常理言,应是月字旁,而月加上生,就是胜利,用肉体去生存。

  古人的造字留下了悬而未解的迷,但我已在谜中走失,回不来了。

绯的番外二——血色童年
生命里被“死“和“性”占据了大半,没有爱的空间,爱比零冷,但虚虚假假地出现了不少。自小学五年级始,我的书包里永远不缺的就是拙劣的情书,最执着的大概是一个长得挺阳光的男孩,我和他根本不在同一个世界,他却坚定地看着我,带着一脸的灿烂,令我想起那天早上的阳光:我想成为你的朋友,你的对手。朋友?我从来没有。对手?年级第一的宝座从来只为我一人而准备。那个男孩的家世应该很好吧,什么来头已经忘记了,确切地说是根本就不曾想知道,而我的家庭背景就如同九十年代马路上的下水道口,容易揭穿,就那样臭烘烘地摆在世人面前,磕绊着足迹。过多的来往到最后会成为绯闻,或者变味自别人闲时的谈资。尽管一切只是他的单方面,自习的时候我会到竞赛辅导班的自习室,那儿人少,而他就静静地在离我最近的地方坐下,一句话也不说,偶尔一些难题会为他创造搭讪的机会,就那样淡淡地来往。涌起的闲言碎语一刻也没有休息。后来是那个德高望重的校长亲自出现,慈爱地拍着他的肩头:你知道她是怎么样的人吗?她不仅会耽误你的学业,更会妨碍你的大好前程,我告诉你……在他们面前,我自始至终没说一句话,只是背我的单词,任他们瞎聒噪。校长得意忘形地想让我正面听他的演讲,用手拧住我的肩膀想让我侧过身去。

  

  一句话摔碎了我的学籍——放开你的脏手。

  

  那年,我没有中考,市重点却意外地找到我,还将学费全免。尽管如此,生活费仍是很大的问题。高中里仍是不乏自作多情的人,全都被我冷冷地拒绝。

  

  弟弟是这个世上唯一一个把真心交给我的人,那天临行赴旖月岛的前夜,他在我床前,以为我已经睡着,反复地说着同一句话:你为什么是我姐姐。

  

  一切错误的根源或许源自那天午夜,那个根本没有丝毫思想准备让它成为最可怕的午夜。熟睡中被客厅的吵闹声惊醒,虽说习以为常了,总觉得有些怪异萦绕在心头,果真,事情就那样发生了。推门的时候,满眼是血,妈妈手持着刀,像浴血的木偶坐在血海中,无形的线不知为谁牵动着,地上躺着的是爸爸,脖子上汩汩流着血。

  七岁的时候,赤脚站在冰冷的地上,拖着大大的及地的睡袍,瞪大眼……不懂叫邻居帮忙,不懂叫救护车,只是看着,静静地,像看一出与自己无关的闹剧。

  一切朦胧。

  记忆单薄得总是夹杂着大大的风声。

  再后来,记忆定格是肃穆的法院里,审判长宣布妈妈以故意杀人判处死缓,在坤叔的陪同下,我听了整场开庭,自始至终,我面无表情,只是在结庭时狠狠地瞪着几位说闲话的妇女。

  “奸情哟,被老公发现了,就一刀把老公杀了,那个男人好象姓陆,是个流浪诗人,真搞不懂他有什么好的……”

  坤叔姓陆,喜欢写诗,弹吉他,有个小我一岁的儿子。

  在那个疯花血月的年代,没有人会为执着的爱情而叹惋,爱情终究要沦为婚姻的殉葬。

  母亲的鬓角早早的白了,法庭上她始终低着头不敢让视线去碰触世俗,她还是那样胆小,始终不敢正视肮脏的世俗,而我始终不知那天晚上她的勇气来自何处,也许那根本不该用勇气来形容。

  最后一次和她见面的时候,隔着铁栏杆。她的手颤颤地伸出,我没有去握,毕竟她手里残留着那个被我叫作爸的男人的血。

  “你为什么不辩称你是失手杀人。”爸爸两个字被我用一个简单通用的称谓所替代,尽管就是这个男人意义上带给我生命,而我带给他不幸与背叛的证明。

  我和母亲间最后的防线彻底崩塌,我直视着她,把我错误地带到这世上的人,我不是幸福的开始,也不是苦难的结束,注定要承受更多的是非。

  但也许,心底还是希望着一些所谓的美好。

  “我不知道。”母亲益发苍老,在秋风中瑟缩。监狱里密不透风。

  “孩儿啊。”

  我转身的瞬间,母亲的声音像儿时叫我回家一样,不同的是语气苍凉:离开这里吧,这里不适合你,考个好大学,找份好工作,彻底地离开,不要牵挂妈,妈会照顾好自己的。

  我无语,径自离开。

  因为怕,被看见噙满泪的眼。

  泪将血迹斑斑的一幕淋得愈加班驳,我离开家,带着仅有的一包衣服和书籍,到了另一个所谓家,自此,家的概念在我的生命中被无情地篡改。

绯的番外三——俗事纷扰
那件事后,坤叔失了工作,还要供养两个学生,但没有哪个厂家愿意招收他做工人,名声对于一个人,甚至比本质来得更重要,他的本质善良,遇到邪恶只会伤得更深更久,他不断地变换地点,摆摊卖点杂货,弹吉他,帮人画像,与人下棋,收入的大半都会随着酒精和烟蒸发掉。

  

  而我和弟弟习惯了他的彻夜不归甚至几十天不回,将就着有上顿没下顿的日子,将家里能吃的东西全部吃完。

  

  勤工助学是唯一的出路,但我不允许弟弟这样能够做,看着他那近乎孱弱的身体,我下定决心我一个人来承担就行了,承受精神和物质的双重煎熬。我称他作为弟弟,完全是因为他叫我姐,怯生生地,激起我心底的一些柔软。偶而见到坤叔叔回了家,整日醉得像一滩烂泥,还要匀出时间来照顾他,他梦中说地最多的字眼是妈的名字,我不知道她这样一个简单平凡的妇女是怎样打动他这个曾经赫赫有名的才子,当然,我不懂他们所谓的爱情,老实说,是鄙弃。但我不会鄙弃坤叔这个人,他有着傲人的才华,只是他的人生对人生观开了一个玩笑,才形成了一个可笑的矛盾。

  

  十五岁那年,中考结束,没有参加的我收到那所高中的录取通知书并所谓的奖学金,将那笔还算丰厚的钱留给家里,开始流浪,流浪让心情比旅途完整,旅途比时间缜密,迷失的心情轻易击溃了我。我不知前往何方,只是在走,至少走比坐着等着好,就那样,放任心随意飘荡。意外地碰到一个神秘男人,我知道他在夏日里穿着厚重的长风衣,我知道他一直跟在我的身后,我可以清晰地看见他眼里一种潜质在深邃地发光,但我始终摆脱不了他,不管换多少次车、多少次旅舍,他总会在我出行的时候准时地出现在我身后,用他的神秘换取我的释然,我不再忐忑不安,恐惧是人类强加用自己的无知催化的,我甚至地放慢脚步,怕他跟不上我,我不再试图摆脱他。终于在一天午后,我看着橱窗里栩栩如生的蝶。他在我身后低声地说,我可以让你破茧化蝶。我觉得那是一种强行压抑着的低吼,灌输了全身的力气。我的指尖拂过玻璃,我的茧早已破碎,在没有化蝶前。我转身的时候眼前一片白光耀眼,而后,什么都记不起,醒来时发现自己在一个荒无人迹的孤岛上,但神秘人似乎对我很好,只是强迫我学习射击,强化我的体能,此外,他每月会发给我奖金,于是他成了我的师父,我在一条道上越陷越深。

  

  奖金自然是寄回家,信上跟弟弟说到国外留学一阵子,三年的时间里我穿行在岛与学校之间。不知是心底对于妈的那句话的坚持还是仅仅想要逃避。

  偶而的消失是为了逃避一个人,在岛上我没有朋友,虽然同在一起的有十来个人,偶而有说上几句话的只有那个银色头发的男孩,他叫银,之所以叫他男孩,是他在我眼中永远长不大,就如有些人过早地成熟,会将一份特有的纯真保持下来,他刻意地掩饰,让自己无论何时都很暴戾。我不知为何会想逃避他,也许是因为太像,我怕一种宿命的轮回会重演,我想他比我更像我自己。

  距高考前的半年,我在岛上彻底地死去。我放下所有的执念,回学校里努力学习。那段被考生普遍称作黑色的日子,于我来说,异常地充实,心被那些虚无的东西所填充。

  高考前夕接到母亲的死讯,法医的报告文书里称母亲死于胃癌,早年她的胃就不太好,只是死于胃癌似乎有些牵强,我没有去追求事情的背后还有怎样的故事。我没有流下一滴泪,连最后一面都没有去见她,也许她也不希望我见她最后一面。坤叔从火葬场回来后更加颓废,常常一个人闷闷地抽着劣质的烟,或许那已不是纯粹的烟,带着逃避的貌似释然的瘾,他总一整天一句话也不说,那时我在高考,视若不见。

  一天夜里,外头的雨快要把家给压塌,我感觉床头有一双手在游走,粗糙地带着男人的温存,我直挺挺地躺着像个死人,我知道一直担心的事情正在发生,我别过脸去,脸上溅落水珠,我看着残破的窗,试图找寻安慰。

  高考后,家徒四壁,一点积蓄也没有,离开,很好,应了母亲那句话,我找了份工作在旖月岛。

  到岛上后的第一个月,接到弟的来信,信里简单,开头一句话:爸去了,勿念。

  我看着浓缩的五个字,知道坤叔去了,带着冠绝的才华和未酬的壮志,兴许还有点滴的爱恨,在一个大雨滂沱之夜悄然离去。

  剩下的只属于我一个人的,弟他有份不错的兼职,他长大了,不再需要名义上的姐姐了。 。 想看书来

绯的番外四——女杀手于夜深
时隔两年的今天,又听到那个人的消息了,以绝妙的手法在密室中连续杀人,最重要的是那预示的塔罗牌。

  

  你若死了,我一定会用塔罗牌预示杀人,为你献上精彩的血祭。或者我会那举世无双的血祭让你复活。

  

  他曾这样说过。

  

  带着他举世无双的暴戾和自信。

  

  他回来了。

  或许是因为他的再度出现,才会令我失神地坐在地板上想了这么久。

  昨晚记完日记后,胸前蝎形项链受到感应慢慢增热,我果断地切断了它对外的感应。我是不想见他的,说不清缘由。

  他在深夜搬进了我正对面的房子,两个阳台隔着四五米的距离,他还是那么自信得大意,让我从容地看到了他的身影,带着那盆花。

  午餐必然不吃,午休必然要睡。

  斜靠着床,睡不着,脑子里凌乱地闪过一些片段。

  眼睛睁开,准时地,十二点,二十六分。

  窗帘缝隙中,滤过的阳光折叠在我眼角的细纹里,这些皱纹不是二十岁的附带物,是命运的戏弄,据说年轻时眼角有纹的人注定因洞察世事而痛苦。

  把画架搬到卧室里,喜欢坐在桌子上居高临下,开始作画。

  作画是既定的,画出来的是不自觉的,往往在一个不易觉察的瞬间,手指带着灵性的转动,画出我意想不到的。我发现我什么也控制不了,我像是一只有和天赋而没有权利的作画木偶,线的另一端绑着的无形的手,姑且称为神秘。

  我的画,具有四维,具体说是繁体四维,比之师父的有些自我的创造,因为是纯动感的,动感的诀窍就在于拾起的玻璃碎片。

  背景是台风肆虐前的城市高空,折翼的蝴蝶在飞,朦胧的月长着蝴蝶的翅膀,翅膀里藏着乌云的笑。墨黑的主色调里只有细小的白色在动,像要挣脱开画布,逃离开命运的牵绊。

  我拉开窗帘的一角,不知何时已下起了雨。

  天气预报上说今晚会有台风。

  天一黑,霓虹灯就哭泣。

  塔罗牌在手心游走,黑暗像浮在牌面上的诅咒。

  最后,一张牌留在手心。

  看着牌背面,我闭眼,将它放回牌阵中。

  居然是那张牌。

  命运之轮。

  快到晚饭时间了,以前是习惯于叫外卖的,但自从上次那个人企图破门而入后,我改成了自己去打包。

  从柜子里取出栗色大衣穿上,将耳机塞到耳朵里,赤着脚走到门口,将双脚束缚在高筒靴里,长发掩在大衣里。

  钥匙是手机吊链,像灵蛇般钻进锁里。

  楼道很暗,有点潮,不时的有异样的味道钻进鼻子里,双手插在大衣的口袋里缓缓地走,身体与外界完整隔开。

  在楼下的小卖部买了把一次性雨伞,我的房里没有多余的东西。

  忽然并不急于去吃晚饭,踩着泞湿的里,路直立起来,所以决定,继续走下去。

  以旖月酒店为中心的那一带是商业街,有模有样,打算去那儿走走。

  理应热闹的商业街有些凄清,行人来去匆匆,店面的玻璃门紧闭着,玻璃不是门,是窗,门是阻隔外界的,窗是方便内外窥视的。

  人很少,走在这样的路上很清幽,有种大隐隐于市的感觉,不少店面已着手打烊。

  用鞋尖踢出一串水花,仿佛又回到戏水的年龄,不知不觉地走到旖月酒店外,心头的项链又灼热起来,感觉只在瞬间便冻结。

  他在附近,定然在看星星,从师的闲暇时间里,他总是在看星星,而且讲一些同他一样奇怪的话,什么四星相交成十字,地球就会毁灭。

  蝎形的链坠冰冰凉凉。

  实在不想去触碰那段记忆,他却没来由地出现在我的脑海里。十八岁生日那年,他送了我这奇怪的链坠,傻瓜瓜地指着天和我约定,会让我看到外蓝内红的天蝎。还说什么佩带了后有利于积福。

  我匆匆回走,买了杯热奶茶和蛋糕,继而打了份快餐,看着黑压压的云,感觉在点点流逝。

  挂在门上的伞容易失踪,所以是一次性的。

  进门后立即锁好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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