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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穴来风-第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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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晚上，他意外地接到了杨飞霞的电话。杨飞霞说自己已找到住处，是过去一个同学的老房子，空着，不要钱，顺便谢了他的好意，还说要把钱退还给他。余正行解释了半天也没用，最后只好说自己明天一早要出差，差不多一个月左右时间，等他回来再好好谈谈。从心情上讲，这个电话令他大为扫兴，二十多年不见的老同学，让生活打磨得竟然一点人情味都没有，开口闭口就一个钱字，全然不见了当年无忧无虑的少年心，更无浪漫可言。
见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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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1）
三十一
当赵渊向他的林老师谈起墙上字画来历后，林先生强烈要求马上见到余正行。他说：“这位余先生定是个非凡之器，什么字画都不收藏，偏偏收藏了这几幅，隐形智力大有开发的前途，我本人非常有兴趣与之切磋。”
赵渊听了差点要生嫉妒，说：“余先生就要成为我们的合作伙伴，你以后想收他做徒弟都行，但今天不谈这些问题。我发现时间对我们来说实在是太宝贵了。”林先生午后要赶飞机去厦门办事，顺便去个偏僻地方祭祖，用一两个小时讨论玄学是远远不够的。
余正行按时来了，见到赵渊办公室里坐着个陌生人好面熟，想不起在那里见过，主动过去招呼，问他是否有同感。林先生抓住机会对赵渊说：“赵先生，我没说错吧，余先生对前世都有印象，说不定三百年前我们就见过面。”说这话时他正握着余正行的手，余正行只觉得一股阴气顺手而来，吓得大气不敢出，连忙抽回手道：“林先生真会开玩笑，不过我印象中真见过你，起码有个人跟你长得很像。”
赵渊及时打断余正行的话：“你别费神回忆了，人家林先生是台湾人，现在入了美国国藉。我敢打赌，除非你们真的在所谓的前世见过，今生相见绝对是第一次。”
被赵渊这么一说，余正行不再展开记忆的频道四处搜索。他对这位林先生有点怕，凭他的理解，对一个能知前生后世的人来说，你最好别在他面前思维，要不然就会被人控制。
言归正传。接下来赵渊便将组建“绿色生物工程公司”的事向余正行交了底，并和林先生一起轮流给余正行洗脑。余正行在中学时学过一点农业课程，依稀记得中国北方地区如河西走廊、河套平原、黄海平原及东北平原，都有大片盐碱地，而且改良盐碱地有四种措施，那老师最推崇的是生物改良。不过，他对绿色生物工程虽感兴趣，但他不相信世上会有所谓的“神水”，真要有的话，谁能从美国带出这么绝密的配方？而且，从未听说在美国的应用情况。林先生对此作了最后的陈述：“美国对新产品的研发是大力支持、重金扶助的，但推广应用时又是非常谨慎、条件苛刻的，尤其这种生物类成果，如果不能证明没有二次污染，就难以面市，而要证明这点，最短也得三五年。这里有一个小例子，美国正在制定掩埋核废料法规，据说有位议员提出，在掩埋核废料的场地上，必须竖一块能保持一万年的警示牌。一万年是什么概念？谁能造得出这种警示牌？所以，我父亲叫我先带到国内来试试。据说国内有大片大片的盐碱地，弄好了还可以造福中华民族，功载千秋。”
余正行提出是否能有个看得见摸得着的东西，好让他心里有个底。赵渊叫林先生把他的宝贝拿出来看。林先生从随身的皮包里取出一只盒子打开，盒子里有四支貌似装雪茄的金属管，他取出其中一支，小心翼翼旋开，倒出三只精致的盛着带色液体的小玻璃瓶，一支红的，一支蓝的，另一支好像是黄的，然后解释道：“这叫生命液体，只要把这三只小瓶里的液体倒在一起，再配上一定比例的水，洒在盐碱地上，盐碱地就能长出草来。我带来的这些是作现场演示用的，量不多，还是小心为妙，容我先把它装起来。”
余正行又问了成本，林先生说，批量生产以后，大概是人民币一块钱一个平方。至于洒过生命液体后多长时间能长出草，那要看什么季节，一般是春季十五天，夏秋季节不好说，冬季可能就没戏。
赵渊和林先生又一言一搭说，时下的北方已进入冬季，没得好试验，不过正是公关的好时候，计划年底前到北方去转一下，了解了解那里的实际情况，排摸排摸当地政府的重视程度，找最迫切而且是支持力度最大的地方下手，争取一炮打响。总之，要让当地政府看到这个项目的前途，提供优惠政策，最好能以行政手段进行推广。这事情要做得张扬，要大张旗鼓地干，起到广而告之的作用。
余正行虽然还有疑虑，但也不好否定，反正已是赤手空拳，跟着干就是了。于是分工就出来了：林先生负责保管生命液体以及对生命液体的理论讲解和实际演示；赵渊负责项目的前期支出，向当地政府和企业拉赞助；余正行负责收集宣传资料和策划。一切既定，赵渊取出香槟酒，三个人共贺这项具有造福人类的伟大事业已迈出第一步。余正行不合时宜地问为什么不把徐丽也叫来？赵渊告诉他，这是林先生的意思。林先生说了，大多数女人只可以使用不可以合作；徐丽小姐可能另当别论，但她不久要去美国，合作的事等她回来再议不迟。
既然如此，余正行也不好说什么，对这个项目没有徐丽参加稍稍有些失望。林先生好像看出余正行的心事，刻意补充道：“此项目的保密程度要求很高，所以前期工作参与的人越少越好，多一个人，就多一条失密的管道。到时候事业做开了，我们会用到徐小姐这样的人才。”看林先生白晰瘦削的脸上有无限诚意，他那无框边的金丝架眼镜后的小眼睛又透露出不少机警和智慧，余正行的信心比来时又增一分；但他觉得大家不能被纸上的美好前景冲昏头脑，至少还要留一手应对不成功的打算，于是提醒道：“凭我的直觉，这项目应该不错，但是万一某个环节出点问题实验不成功，或者结果不很理想……”赵渊急忙打断道：“余兄是担心万一我们一两内年不出效益要喝西北风吗？这你就只管放心，我们可以两手抓，一手抓短线品种，解决吃饭问题；一手抓长线品种，就是‘绿色生物工程’。过去我们不是一起寻找‘可持续发展’项目吗？我认为治理盐碱地才是个真正的好项目！你试想一下，世界上的人口将会越来越多，而人均耕地面积将会越来越少，如果我们能把所有的盐碱地都变成良田，你有一辈子做不完的事，一辈子赚不完的钱。”林先生对赵渊的表述十分满意，赞道：“赵先生确实是干事业的人，我们见面第一眼就看出来。经济发展到一定阶段，人们会发现人类最宝贵的生存环境被忽视了，不得不披着科学的装束去寻找原始的乐趣，所谓‘拯救地球，回归自然’。但是，请诸位记着，我们千万不要以为拯救地球仅仅是科学家的事。任何一个成就大事业的人，都是与科学的发明和发现有紧密联系的，他们和常人所不同的是具备了常人所没有的‘法眼’和速度——‘法眼’即佛眼，正所谓‘法眼无瑕’，能看到‘真空实相’——别人没看到的你看到了，别人没看清楚的你看清楚了。再一个就是速度问题。我来国内那天，在飞机上听到两位国企的老兄在谈论他们的集团公司，说他们领导天天大谈特谈要搞‘创新’，又发文件又开会，真正急着要办的事情讨论来研究去，没一两个月批不出来，弄得像一个政府机关；本来领导做报告时间就够长了，又加进创新内容。我在一旁听得很认真，虽然与我毫不相干，但听了也感到伤心。创新的核心是什么？是速度。事物在高速运行中出现的新问题你发现了，解决了，才能称得上创新；你老牛破车的速度想要创新，这个‘新’其实是‘旧’。我记得内地有家知名企业的老总说过一句话：如果有百分之五十的把握就上马，你能赚到暴利；如果有百分之八十的把握上马，你只能赚到平均利润；但等你有了百分之百的把握再上马，一上马就亏损。这话说得太精辟了！我们现在介入‘生物工程’可称得上‘法眼无瑕’，接下来就是速度问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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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2）
听林先生滔滔不绝地宏论，余正行由衷地佩服，先前的疑虑随着林先生句句道来早被一扫而光，振奋道：“林先生高见，咱们还等什么？说干就干，我现在就去收集有关资料。”
赵渊得意道：“林先生，我找的这位合作伙伴不错吧，速度快得我都跟不上。”
林先生道：“赵先生的分工最重要，资金问题解决不好，说不定我们真的要在盐碱地里喝西北风了。不过你这工作要快也快不起来，我呢，最快也只能等到来年开春。”
正说着话，走廊上传来徐丽的声音，有两个警察要找赵渊，徐丽说：“我是他的助理，有什么事跟我说也一样的。”其中一警察笑道：“不一定吧，要是一样的话事情就更严重了。”徐丽无言以对。另一个警察径直向总经理室走来，见室内有三个人便问：“请问哪位是赵渊？”
赵渊见来人面生，慌忙起身自报家门。后一位警察掏出一张名片问：“这是你的吗？”赵渊伸过头去一看，说“是”，话音未落，来人便说：“我们是北门派出所的，前来执行公务，有件事要你去所里核实一下，请马上跟我们走一趟。”赵渊莫名其妙，满脸疑惑地问是什么事。来人说：“你去了就知道了。”
派出所执行公务，没有人敢上前阻拦，赵渊也不敢不去。他带上夹包，表情尽量放松地跟来人走出公司。余正行紧赶几步，关照道：“有事打电话。”
上班时间，员工们正埋头做自己的事，谁也不曾在意。林先生见赵渊被带走，慌里慌张要回饭店。徐丽则吓得白了脸，问余正行：“你说会是什么事？”
余正行送走林先生，转身给徐丽倒了杯水，叫她沉住气，别紧张，一会儿赵渊来电话便知道了。余正行表面轻松，内心却焦急，取出手机放在桌上，抽着烟等赵渊电话。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灭了两支烟还不见电话来。徐丽焦躁地在室内来回走动，自言自语道：“会是什么事呢？也该来电话了呀！”
余正行安慰道：“可能现在还没到所里吧。”
徐丽就冲他发急：“照你的意思，到所里就没问题了？”
余正行还待说什么，赵渊就来电话了，问余正行身旁有没有人？余正行说，没有外人，只有徐丽在边上。赵渊叫他找方便地方说话。余正行只好叫徐丽等着，自己跑到楼下无人处与赵渊接着说。
原来，派出所要与赵渊核实的是他何时何地与某妓女嫖娼的事。派出所同志还请他不要这么快否认，妓女已被收审，从她身上搜出了一叠嫖客的名片，如果赵渊态度好的话，只要交五千元罚款就可走人，如果态度恶劣，他们会叫妓女出个证明，只要证明赵渊是嫖客之一，五千元就远远不够了，弄不好送去劳教也不一定。尽管赵渊辩解自己不会傻到嫖娼发名片的地步，但派出所同志个个都吹嘘自己见多识广，老婆成年累月不在身边的人，要为自己作未嫖娼辩护，鬼才相信！
余正行听罢哈哈大笑，说：“你为什么不跟他们说，你天生阳萎，根本就不需要嫖娼。”
赵渊道：“啊呀我这里都火烧屁股了，你还跟我开这种玩笑。你要么快拿钱来，要么想个别的办法，反正我要快快离开这个鬼地方。现在进进出出的人很多，万一碰上个熟人可要我老命了。”
余正行不敢再开玩笑，可手头上哪有这么多钱？按说徐丽能拿出这笔钱，可这事让徐丽知道了，赵渊非将他斩了不可。正急得不行，忽然想到弘歌，尽管有上次不愉快的经历，可救人要紧，弘歌当年在公安呆过，想必能找到关系把人弄出来。
弘歌听说赵渊也进去了，乐得跟什么似的，说五分钟前他刚从那里捞出一个，现在再捞一个不难。他叫余正行直接开了车子去派出所接人，中午他做东给赵渊压惊，顺便叫派出所的人一起过来认识认识，免得今后大水冲了龙王庙，自家人不认识自家人。
徐丽伏在二楼，虽然听不清余正行在说什么，但“嫖娼”二字还是在耳朵里被放大得一清二楚，霎时间脑子里一片空白。余正行上来见她傻在那里，好像自己做错事一般，小心地说：“没事了，你的车钥匙给我用一下，我去接接他。”
从派出所出来，赵渊一上车就破口大骂，咬牙切齿道：“不知哪个婊子养的，把我名片送给了妓女，存了心要害我，让我知道了非吃了他不可。”
赵渊这一骂，惊出余正行一身冷汗。起初他以为赵渊真的在什么地方惹出了事，只觉得有趣，现听他这番口气，忽想起昨天找小梅洗头的事，心里暗道：“坏了，肯定是小梅被捉了去！”联想到自己也有名片在她手里，脑子里就呈现派出所的人正去新东方公司找他不到的情景，紧张之下，车子往前一冲熄了火。
赵渊怪余正行弄坏了车，又唠叨弘歌给他压惊纯粹是多事，再看手表时针已指向十一点钟，马上打电话给林先生，歉意不能亲自用车送他去机场，只能打电话相送。
林先生得知赵渊并无大碍，放下心来，说都是自已人，不需要这般客气，只是他在厦门期间，“生物工程”的事就请赵先生多加操劳了。
离“压惊”还有点时间，赵渊急着要先到公司露露面，表明自己“没事”。
到了公司，徐丽已不知去向，赵渊警觉地问余正行：“我问你，徐丽知道这事吗？”
余正行吱唔道：“我哪敢跟她说这事。”
赵渊不信，不过，他打余正行电话时有避徐丽的话，猜测徐丽可能嗅到了什么，顿时心烦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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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3）
余正行一心想着要去“红梦小发屋”，看小梅是不是真出了问题，便对赵渊说自己要马上出去一下，有一件要紧的事差点忘了办，办后会直接去弘歌大酒店。赵渊见他着急的样子，只能由他去，自己取出上午没喝完的香槟先压压惊。
余正行在街上要了出租车，一路上想，小梅在山里还好好的，才到大城市没几天，难道真的会因为生计问题换了营生？真要是小梅出了事，他拿不定主意是否要去帮一把，也不知弘歌愿不愿意，更不知能帮到什么程度；但愿别碰上派出所的人，万一撞到人家枪口上，岂不是自己送上门去……脑子里还在为这些事犯难，车已到店门口，进去一看，只见小梅与一帮女子正埋头吃盒饭，终于松了一口气。小梅见余正行来了，忙放下饭盒，嫣然笑问：“余总，洗头吗？”余正行将她叫到室外，直截了当问起名片的事。小梅说他的名片在包里好好的，上午还拿出来看过。余正行又问起赵渊的名片，那天是否丢掉了？小梅笑着告诉他一件有趣的事：“有个小姐妹看到那名片，顺手就拿了去，说她收集了许多名片，就少一个董事长了。又不认识，要它作什么？真滑稽死了！”余正行忙问这小姐妹今天来了没。小梅道：“没有。刚才老板娘还在骂，说她人也不来假也不请，不知死到哪去了——出了什么事吗？”余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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