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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情关-第15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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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夫人,您醒了?”
  小桃不知从哪里蹿了出来,冻的搓着耳朵上蹦下跳,我点了点头没有应声,突然想起昨夜似乎梦到月尘,又想起床上盖着的冬日里才盖的蚕丝锦被,遂侧首问道:“昨夜是你取来那蚕丝锦被盖在我身上的吗?”
  小桃关上殿门,随着我往内殿走去,听我问愣了一下答道:“昨儿不曾拿那锦被给夫人盖,再者小桃也不知道那锦被放在什么地方。或者是侍棋侍画两位姑姑?”
  我转身便又再度开了殿门,打算唤侍棋侍画问一下,却不想雪地上一袭白色的身影,身着白色刻丝泥金银如意云纹缎裳,身披织锦皮毛斗篷,手中撑着天青色云纹油纸伞缓缓向着我所在的寝殿处走来。我伸手指着那抹身影颤声问道:“小桃,你可能看到雪中那个人影?”
  “能···能,夫人那是谁?”小桃声音中亦满是惊讶。
  还没等我回答,那身影已走到了我身前,收了油纸伞,又解了身上的斗篷,阵阵幽冷熟悉的龙涎香扑鼻而来,月尘浅笑着说道:“又不听话,下着雪也光着脚向外跑。”
  我呆呆的看着眼前的人,建安宫中一别数月,却没想道再次在长生殿中等来了月尘,眼中禁不住便流下泪来,我一下子便扑进了月尘怀中,满是依恋的动作嘴里却问道:“你怎么舍下六哥一人在青山关?严洛心思素来缜密,又有宇文彩和尹玉泽,你这般不管不顾的来了,好吗?”
  月尘伸手抚上我的发,声音温润如玉的道:“我素来做些事终是要筹谋划算清楚的,只是前几日孙京飞鸽传书通知我说你代我之名来了临安,我便着实慌乱了几日,再清醒时便已身在长生殿中了。”
  “这么说昨晚你就到了?”我忍住眼泪拉着月尘向内殿走去,边走边问。
  “昨夜子时到的,临安城中大雪纷飞,我见你昨夜睡的极不踏实,今早去皇兄那时便没有叫醒你。”月尘似乎清减了不少,素来皮肤又白的如雪一般,眼下看在我眼中便觉一阵心疼心痛交杂着,如虫蛊噬心一般。
  疼痛的我一缩身子,便有些眩晕起来,灵台却突然一阵清明,依稀想起了小桃的话,动情时噬心蛊便会发作,如同啃噬人心一般难忍。
  “夫人不可动心呀,噬心蛊会发作的···”
  我不去理会耳畔小桃的声音,只一双眼睛盯着一脸严肃表情的月尘,若月尘不在我身边,且我又有很多繁杂的事,每日思念月尘的时候便短了很多,这痛也不会这般汹涌。可眼下月尘在我面前,我如何还能自制?按压着自己的心自己的情?
  月尘吩咐侍棋侍画准备了银针,便将小桃在内的所有侍女全部屏退了下去,掩好了芙蓉帐便开始将我身上的寝衣退下大半,只留肚兜还系在身上。我真的不知眼下该拿何种表情去看月尘了,是该绯红着双颊?还是满脸的黑线?
  月尘挑着一边的眉瞟了一眼我的表情,似笑非笑的道:“你脸红什么?虽然为夫也确实很想念娘子你,奈何娘子现下的身子着实不适宜行房事,娘子且再等等,等为夫为你施针完毕,不知娘子可等得等不得?”
  我气鼓鼓的盯着月尘,心下却再无一丝担心,我的夫君是这无所不能的,他会救我,会医治我的身与心,便是无法为我止痛,他定会陪着我一起痛,这便是我的夫君。

  第三百一十八章 罗带同心结永恒
  我素来是怕针扎入皮肤中的疼痛的,虽月尘动作十分的轻,可我还是会嚷痛,奈何这噬心蛊一旦发作,这针扎之痛倒远比噬心蛊之痛轻了很多,直痛的我有些迷糊,呼吸也沉重起来。而我心中也明白,月尘那般同我说笑也定是在宽我的心。
  不知过了多久,疼痛渐渐消去,我开始感觉到除了痛之外的其他感觉,比如饿。其实感觉倒还是轻的,只是月尘刚将我身上最后一根银针拔出来,我肚子便咕噜叫了很大一声,好在这也不是我第一次在月尘面前这般丢人了,丢着丢着也就习惯了。
  月尘伸手扶起我已经虚脱无力的身子,如玉般的手指轻轻的在我鼻梁处刮了一下浅笑着道:“昨夜问了侍棋,据闻娘子最近食量可是见长呀!”
  我伸手一把揽住了月尘的脖子,撅着嘴答道:“你娘子我不仅食量见长,脾气也见长,你要是想见识一下便尽管再惹我试试。”
  说是如此说,可我现在又怎么舍得对月尘发脾气呢?便是这些年我又有几次是真的生过月尘的气,我叹了口气,月尘伸手拉下来我揽在他颈项的左手,眉头轻锁,这是月尘表现出来最不高兴的一个表情了,轻抚着我的手指问道:“现在可还痛?”
  我摇了摇头,十分依恋的赖在月尘怀中不愿起身,月尘翻转过来我的左手,指着我手腕处道:“噬心蛊我现在也是不得其解法,或许本就没有解法,所以我只得将你体内血液中所有的蛊虫逼至一处,使其形成一只大的蛊虫,再施针麻痹蛊虫所在之处,如此这般你便不会感觉到痛,只是蛊虫却还仍在你体内,你,怕吗?”
  “如今这世上我最怕的事便是你会舍弃我,只要你不舍弃我,便是我被天下人舍弃与唾骂,我都不觉得害怕。”我看向手腕处那只丑陋蜿蜒着的蛊虫,虽被月尘施针压制住了,却还是在躁动不安,宛如一只想要破壳而出的蚕虫。
  雪还在下,已经一天一夜却丝毫停下的迹象都没有,月尘已经负手立在窗前有一个多时辰了,我知道他现下心中定也不似外表看起来这般平静,现下我更是犹豫起来,我不知是不是该将南宫皇后告诉我的那些话告知与月尘,倘若我说了对月尘是好?是坏?是幸?还是害?
  拿起另外一件锦缎披风,我走至月尘身后,将披风披在了月尘身上,正要开口,月尘却声音淡淡的说道:“你看长生殿比之烟雨庄如何?”
  我顺着月尘的视线向外看去,虽入目都是皆尽的白,却还依稀可是看到小小的假山石,以及正枝繁叶茂的翠竹与梨树,直通人工湖中湖心亭的小桥回廊上也积满了雪,整个长生殿都银装素裹起来。我依偎进月尘怀中答道:“若单单只看这样的景色,比烟雨庄差不哪去,只是我因在烟雨庄中多年,那里也算你我二人定情之地,自是感觉烟雨庄更美一些。”
  月尘展开披风,将我的身子也拥进披风之中:“我儿时,这长生殿中曾是种满了各种奇花异草,便是那珍贵的禽鸟也养了十多只,丝毫不似眼下这般除了那几株竹子便还有几株梨树,那时的景致比之烟雨庄中还要美上几分。”
  我调皮的轻轻咬了月尘肩膀一下,笑着问道:“该不会是你儿时淘气,将那些奇花异草都摘了送人了,那禽鸟也被你吃了吧?”
  “儿时送来的膳食茶水之中少有未曾被人下毒的,我便命人倒在园中不被人发觉处,时间久了,倒的多了,地上的土便全都变成了漆黑的颜色,久而久之那些花草便也就凋的凋,谢的谢,那些每日会飞出去再飞回来的禽鸟便再也没有回来过,就连这湖中锦鲤也都死光了,里面的水藻也都变的干黄,所以后来这长生殿变的丝毫生机也没有了。那时我只能挑一些吃过之后不会即刻便毒发的膳食来用,有一段时日我开始看不到颜色,所看到之处也多半都是灰色,严重时甚至看不出太阳和月亮之间的差别。”月尘话没有说完我便全身都开始颤抖起来,望着窗外的眼也是一片模糊起来。
  月尘将我拥的更紧一些,我颤声问道:“你以前鲜少和我提起你儿时的事,我便也不问,我知道那可能也是你的痛,只是眼下你却怎么又告知我了?”
  扳过我的身子,月尘白的如雪一般的容颜上双眼愈发的黝黑深沉起来,我再次有了那种几乎要被黑洞吸进去的感觉,没有退路只能一味的沉沦。好一会儿月尘也叹出一口气,将额头轻抵着我的额头,双唇轻轻触碰着我的唇说道:“我怕,知道吗?这次你代我来临安让我生平第一次感觉到害怕,我只是想要告诉你,这世上对我而言也在没再什么是比你重要的了,无论是天下还是双亲,这世间我只要得一个你,失去再多也无所谓。所以我想要你知道,并且答应我,再也不会做出类似这次的事,待到战事平定,你我的天地之间便只得你我二人,再无其他。”
  我哽咽的说不出话,只得听话的点着头,我何尝不想,天地再大,我二人的世界中只得我二人,再无什么天下大事纷争来纠缠,天下人的生死再不与我二人相干。今天,是月尘亲口对我说出了这番话,我便再无遗憾了,只等战事平定,我二人便可再不问世事,一起隐居,直到老死。
  “不···不好了殿下···”
  远远的便看到一个娇俏的身影在雪中奔跑着,可雪实在是大,积雪又厚,那身影在一连摔了四五个跟头,也不知是跑进殿中还是摔进殿中来。我和月尘走到外殿中才发现竟然是侍画,只见她全身都是雪,手中连个油纸伞也没有撑着。
  我和月尘对望了一眼,还是我出声问道:“怎么了?怎么这般冒冒失失的?”
  侍画抬首看了我一眼,又转向月尘才说道:“殿下,王府已经被禁卫军团团围住了,现在王府中的人谁都出不去,外面的人也进不来,这可怎么办呀?”
  “你且起来吧,全身都湿透了,去收拾一下,不然怕是要着凉的。”我淡淡的吩咐道。
  月尘没有做声,转身走回了寝殿之中,我在身后说道:“看来宫中已经得了消息,你这真太子一露面我这假太子的狐狸尾巴便露出来了。”
  我是存心想要逗月尘一笑的,说着便拉起衣摆将身后的尾巴露了出来,月尘坐在榻上,浅笑着向我伸出一只手来道:“这说明他们还是不了解我这个真太子的,可知对我这个真太子最为重要的东西,他们居然没有好好看守,既叫我寻到了,他们便也奈我不何了。”
  我自楚燕飞口中得知守在王府外的禁军足有五千人,本来睿亲王府所在的地段便是临安很热闹的闹市区,这五千禁军如此这般一驻扎便使得周围连个路过的人都得远远的避开,生怕一不小心就惹祸上身。月尘最擅操控的便是人心,正因这般与他交往的鲜少有不喜欢他的,当然除非是那种甚为精明的人,饶是这般,月尘却和楚燕飞相处起来有些不伦不类,既不像是兄弟也不像是朋友,虽然楚燕飞还算是怡然自得,可月尘却多少有些别扭,似乎不习惯和除我之外的人这般亲近。
  对于这种别扭我却是乐于见到的,月尘一生孤苦,自来也没有同自己的亲人这般相处过,这样的他反而多了一丝丝的人气,谪仙虽好,却终是过于清冷了一些。我坐在蒲团上,看着几步开外正在下棋的二人,气的鼓起双腮。
  “倾儿。”
  听到月尘叫我,我没好气的回声:“干嘛?”
  “肉糊了。”
  “哎呦喂,我的肉,怎么糊了呢?气死我了···”我一边嚷嚷着,一边去救那烤肉架上烤着的肉串。
  虽然来送茶水的侍棋也赶着来帮忙,可我烤的肉却还是全部焦黑了,一股浓重的糊味在亭间散发开来,这样如画的景致,这样如画的人,偏我在一旁,无论是我还是肉串都成了最煞风景的风景。
  将烤糊的肉交给了侍棋,我像模像样的从袖袋中拿出娟帕来哭诉道:“瞧我这是什么命?小姐身子丫鬟命,你们在那里下棋品茗,凭什么要我在这里烤肉服侍你兄弟二人?我不依,你娶我就是要我给你做奴婢供你使唤的?呜呜···”
  我将娟帕挪开一角,便看到月尘一脸黑线,楚燕飞则是一脸的哭笑不得,转向我问道:“刚刚可是你自己说自己要做好东西与我兄弟二人吃的?我二人却也是劝阻过你的,现在怎么又要来责怪我二人使唤你?你既没有与我二人斟茶递水,也未与我二人揉肩捶腿,怎么就使唤你了?”
  我有些无语的瞪着楚燕飞,仔细想了一想,他说的似乎确实是事实,我转身唤道:“小桃,小桃,再拿些肉来,刚刚的考坏了。”
  侧首偷瞄时,果然看到了月尘嘴角扬起了那似笑非笑的的弧度,我便也在心内笑了起来,日子要永远这般简单该多好。

  第三百一十九章 醉里不知烟波浩
  这场突如其来的雪整整下了三日方才停歇,我虽未曾离开王府,却也能想到百姓地里的庄稼定都经不住这般严寒,定是要颗粒无收了,而这不合时节的气候,大概已经不仅仅是能用天降异象四个字来解释了。
  “你很不专心,在想什么?”月尘将手中的黑子落在棋盘上,却没有抬首问道。
  我将视线从月尘脸上转回棋盘之上,幽幽叹出口气道:“降雪时是灾,雪消融时怕又是一场灾。”
  说着我将手中的白子随便落在了棋盘上一隅,便侧首隔着窗子望着满是积雪的园子,心下不免惴惴起来,从前我虽也时常有不安的感觉,可那时与眼下却又是不同,看来得到与未得到之时都会有担忧,只是得到时担忧的是会失去,未得到时担忧的是能不能得到,二者皆苦,只是苦味略有不同。
  “我对你说过,有些人注定是要各安天命的,并不是所有的世人都能如你我这般,便是你我二人也有不如意之处,生死由命成败在天,似你眼下这般未经筹谋,随便将棋子至于险地,这一子便只有死路。”月尘的声音浅浅淡淡,提起桌案旁的茶盏将我面前的盖碗注满了茶汤。
  人说,家有贤妻夫不遭横祸,我想我是一定要做一个贤妻的,作为贤妻我首先便不能在夫君面前说丧气话的,想到这里我起身走到月尘身边,拉起月尘的手道:“下了这般大的雪,你我若不青梅煮酒,就此浅酌几杯的话,怕不辜负了上天的这番美意?再者,棋我门时时都可下,雪却不能时时都赏的。”
  月尘随着我的手起身,浅笑道:“怎么了?娘子刚刚不是还在悲天悯人吗?怎么这会儿倒有兴趣陪夫君去赏雪饮酒?”
  直通湖心亭的小桥回廊,雪刚停时丫鬟们便已清扫了出来,厚厚的积雪下是前些天还长满了牛毛藓的鹅卵石,未免有些湿滑,月尘在前牵着我的手,小心的牵引着我向着亭中走去。湖面全部结成了冰,好在湖中的水素来的清澈,即便结成了冰却也可以看清湖底。走上小桥时,我扯了一下月尘拉着我手的衣袖,指着湖底说道:“你看,这湖中水并未全部结冰,底下还有几条锦鲤呢!”
  月尘驻足,随着我的手指看去,三条红色并两条黑色的锦鲤正在冰下游来游去,遂开口道:“这也无甚稀奇,这湖中水本就是一眼活泉,并非死水,即便天气寒凉水中鱼儿也不至冻死的,况且,临安这个地方鲜少下雪,也只有···”
  月尘的话说了一半,我心中知晓他接下来的话是什么,也深知他为何住了口,却也没有再去追问,只唤着侍棋小桃在亭中摆了些果品,也抬了些好酒来。冬季的雪美则美矣,却过于单调,不比现在,梨树上正枝叶繁茂,还挂着马上便要熟透了的梨子,落满了雪,白与绿看上去竟是如此的契合。
  红泥小炉上煮着的热滚滚的酒,我吸了一口气转身问道:“这可是竹叶青?”
  “没想到你这个一沾酒就醉,醉了还爱耍酒疯的人倒闻的出来是什么酒,确实是竹叶青。”月尘坐在蒲团上,随手拨弄了一下矮几上的一把古琴。
  “古人云,何以解忧,唯有杜康,我虽酒量差些,或许酒品也算不得好,可这不表示我就不爱酒呀!既然爱酒,对酒的品种自然也会留心,不然怎么堪陪与你赏雪品酒?你自以为你是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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