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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重的房子 作者: 高鸿-第4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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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把抓破了柳诚明的脸,然后抱着男人痛哭流涕。发生了这种事,许多人都站在那里看热闹,没人劝阻,直到老吕流血了,人们才感觉到问题的严重性。 
          
        郝书记被请了下来。     
        老吕住院了,柳诚明被派出所拘留。     
        一周后,柳诚明灰溜溜地搬了出来,老吕搬进了新居。     
        搬进新居后老吕媳妇美美地哭了一场,哭得掏心捣肺,抑扬顿挫,激情澎湃,酣畅淋漓。许多人能够感受出那种压抑太久后的不易——老吕不容易呀!进厂二十多年了,终于有了属于自己的窑洞。想想这些年跟着他东搬西迁,倒腾了不下十几处地方,住在不如狗窝的地方遭人白眼,晚上甚至在工房里做爱,让工友嘲笑,成为饭后的笑资,老吕媳妇就想哭。哭就哭吧!搁谁?都会哭的,几十年的梦想突然实现了,不哭才怪呢! 
          
        就这样,一场窑洞风波在老吕媳妇悠扬哀婉的哭声中渐渐落下帷幕。尘埃落定,老吕的成功先例给了工艺厂许多无房户无限幻想的空间,他们于是蠢蠢欲动,开始编织自己的窑洞梦想。 
          
        一般男人对女人的兴趣随着年龄的增长都会减弱,比如福来,年轻时风情万种,黄泥村的女人呼之即来,挥之即去,双方都得到了一定的乐趣,实现双赢的结果。但随着年龄的增长,他对女人已经厌倦了,把这个风流的机会让给了红卫他们。然而郝书记对女人的爱好并没有因为年龄的增长而减退,随着工厂效益的增长,越来越多的漂亮女孩进入他的视线,郝书记目不暇接,心花怒?放,施展浑身解数和看家本领,征服了一个个新的目标,攻克了一座座女人的山峰,占领了一片片别人的草地,解决了一个个复杂的难题! 
          
        郝书记对厂里的美女实行扫荡策略。一般看中的目标先放线钓鱼,目标一旦上钩,实行速战速决,决不拖泥带水。跟郝书记上过床的女人都佩服他的功夫,郝书记的细心让她们满意,郝书记的精神使她们感动,郝书记的耐心一般人没有,郝书记的善后工作使她们无话可说。 
          
        令人不齿的是郝书记居然跟自己的儿媳妇好上了。白梅和郝帅结婚后成了厂长办公室的文员,每天和公公待在一起,相当于他的私人秘书。白梅很会体贴公公,人前人后“爸爸”叫得比??都甜,看公公的眼神比看郝帅还要来电,私下里大家都在窃窃议论,白梅也不忌讳,一副我行我素的样子。 
          
        郝书记对媳妇的殷勤一开始并没有在意。大扫荡的计划里也没有她,毕竟是自己的儿媳妇嘛,都是一家人,公公和父亲一样。但这个儿媳妇太会来事儿,眼睛像钩子一样地勾着你,不往那方面想都不由你。一来二去,终于在一个适合的环境,适合的气氛下发生了不太适合的事情。 
          
        事情发生后郝书记有些懊丧。他觉得对不起儿子。回到家里的时候看见郝帅就脸红,似乎儿子已经?知道了这事。白梅倒表现得很坦然,好像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郝书记给自己的新办公室设计了一个套间,说是中午不想上山,在办公室休息。实际上他早就把那里变成了御女的后宫,数不清的女人在那里享受书记的阳光雨露。回到家里他就变成了另外一个人,是一个合格的丈夫和称职的父亲,一家人其乐融融。 
              
        
      第132节:沉重的房子。下卷(41)       
        其实郝书记是十分注意自己的形象的。上班的时候很少看见他笑,走到哪里都是一副严肃的表情。即使那些跟他有关系的女人也不敢随意开玩笑。郝书记经常会大声地斥责一些不遵守纪律的工人。上班钟声一响,他就站在厂区的办公楼前,目光巡视着进进出出的人们。一些迟到了的工人不敢走正门,只好翻墙过来,被保安发现了,拉到书记那里挨一顿臭骂。后来老吕也效仿书记的样子站在那里扎势,奈何工人都不怕他,该干啥的还干啥,很少有人理他的茬儿。 
          
        郝书记在家是好男人,在车间及办公室是严肃的领导,在他的休息室就完全成了另外一个人。白梅的办公室就在书记的外面,一天进进出出地给他倒水,没人的时候就有意在公公身上蹭一下,冲着公公嫣然一笑,暧昧地看着他,郝书记就不能自持了。欲火被撩烧得越来越旺,午休的时候两个人就进入实际阶段,郝书记呼吸急促,都有些迫不及待了。 
          
        郝书记一辈子玩过不少女人,什么样的女人没见过?但是这个女人很不一般,她把他伺候得很舒坦,一张小嘴在公公的身上来回巡索,一边轻声地叫着“爸爸”郝书记说白梅你千万别叫了,再叫爸爸就不好意思了!白梅睁着一双妩媚的眼睛,微笑着看他,小手一刻不停,上上下下地来回摸索。郝书记舒坦得叫了起来。白梅用舌尖抵着他的耳根轻轻地舔,一股湿湿的热气麻麻地吹了过来,让人直痒到心里,浑身都酥软了 
          
        这样的事情持续了没多长时间,全厂的工人就都知道了。老吕来到车间的时候大家正在议论,老吕脸一沉,教训她们不许胡说!     
        女工们不说了,低下头偷偷地笑。大家心照不宣,老吕一出门车间又炸开了锅。     
        郝书记的婆姨其实早就知道了丈夫的风流韵事。这后来,她几乎不到厂里来,不愿意看见那些妖精女人。婆姨不像有的女人跟他大吵大闹,夫妻俩在外人面前还是夫妻,私下里早就没有夫妻生活了,只不过当?着孩子的面,表面维持而已。 
          
        郝帅对父亲的行为一开始并不相信,他也不愿意相信,因为很少有人敢在他跟前提这事。后来发现媳妇看父亲的眼神不对,有了那种关系的男女在人前是掩饰不住的,郝帅仔细地观察了一段时间后得出结论?:这个妖精一样的女人跟父亲已经上床了。年轻人气不打一处来,白梅回来的时候,把她压在床上就打,边打边骂她不要脸。白梅说我怎么不要脸了?你把话说清楚!郝帅没法说清楚,只是在她的身上乱踹,白梅被打得浑身是伤,顾不得穿好衣服一边喊叫,一边就跑进了公公的卧室 
          
        郝帅受不了这样的捉弄。他没法跟父亲算账,只好借酒浇愁,整天醉醺醺地在厂里转悠,扬言要杀一两个人。大家都替白梅捏一把汗。     
        事情最后解决的办法很简单。经?过一番痛定思痛的过程,郝帅果断地提出了离婚。白梅坚决不同意。母亲不说话,父亲也劝他不要离。郝帅轻蔑地看着父亲,鼻子里哼了一声就拂袖而去,在外面一年没回来。后来他给自己另找了个女人。白梅并没有离开,带着两岁的儿子住在家里,情形很尴尬。 
          
        茂生整天忙自己的工作,很少参与到这些是非中去。晚上的时候一个人躺在床上想秀兰,不知她过得怎么样。秀兰每次来信都把自己轻描淡写,说家里情况很好,要他注意身体。 
          
        眼看就到中秋节了,茂生有一种强烈的愿望想回家一趟。     
        已经几年没有在中秋节和亲人团聚了。城市的柏油马路整天车水马龙,走得人厌倦?;工艺厂的烟囱冒出滚滚的浓烟,厂区永远笼罩在一片阴霾中?;原?料车间的球磨机不分昼夜地旋转着,发出“哗啦啦”的声音?;注浆车间的地炕烫得人站立不稳,却需要每天都去那里。推板窑的火口天天需要人守位,他和老吕经?常一昼夜待在那里不回家。老吕媳妇会把饭送上来,顺便给老吕准备了酒菜,两人边喝边聊,不知不觉天就亮了,平静了一个晚上的工厂又热闹起来。 
          
        茂生很想到童年的沟渠去看一看,到山沟野洼去走一走,陶冶一下早已麻木的性情,呼吸呼吸新鲜的空气。         
        
      第133节:沉重的房子。下卷(42)       
        好长时间没有回去了,秀兰也很久没来信了,不知道家里的情况可好?     
        还记得那次离家,临走时,秀兰送他到大路上,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马路上全是雪,疾驰而过的汽车裹着雪粒砸在人的脸上,生疼。秀兰红艳艳的头巾在冬日的苍茫中显得异常热烈,白色的热气在眉毛上凝成了霜,一丝淡淡的怨艾在眸子里闪烁,热辣辣的,能把积雪融化。简单的行李堆在路边的雪地里,显得很刺眼。秀兰望着焦躁不安的他嘻嘻地笑。 
          
        车来了,她很紧张,见没有停,就长吁了一口气,然后把蒸蒸的热气哈在茂生的脸上,调皮的样子让人忍俊不禁。这时,一辆白色的中巴停在眼前。上车后走了很远,见妻还站在那里,红艳艳的头巾在风中飞舞。 
          
        茂生一路上心情很复杂,肚子也咕咕地叫了起来。下了车直奔厂区,一片萧条之色,冷凄凄地透着寒意。家家的烟筒里冒着热气,洋溢着热情的气氛。节还没有过完,人们是不会轻易离窝的。 
          
        记不清有几年没有回家过中秋节了,正好国庆放假,双节同庆,茂生决定回家好好地陪妻子过一个团圆的节日。回想五年来的爱情,他愧对妻子。     
        中秋的月亮注定是情人的夜晚,虫鸣阵阵,晚风习习,伴随着庄稼成熟的香味,这样的夜晚想不醉也不行。于是便无数次地在梦中憧憬,想象在家乡的小道上和她依偎,在潺潺的小河边与她缠绵同事们都说茂生这几天不正常,经常一个人偷着笑,是不是有什么喜事相瞒?老吕媳妇附在他的耳际悄悄地问?:是不是媳妇有喜了?茂生满面通红,忙摇头否认,心跳得很厉害。这几天的时间好像特别长,晚上在床上翻烙饼,反反复复地想她的一颦一笑,却怎么也想不起来了。 
          
        终于等到了那个时间。早早地洗了衣服,理了发,洗了澡,收拾好行囊,赶了上午的第一班车。原计划中午过后就能到,司机一路上拉?人,摇摇晃晃的,一百多公里的路程走了半天,但下车后茂生仍是心花怒?放,一路奔家而去。 
          
        栅栏门虚掩着,院里是成堆的玉米和谷子,满地黄金堆积,幽幽的,透着一股熟悉的味道。     
        好像刚下过雨,空气很新鲜。屋里的铁丝上挂着一排衣服,湿溜溜的全是泥。这时父亲回来了,放下肩上的玉米便让茂生同他一块下沟去,说还有一趟才能背完。大坡有一些泥泞,快到沟底的时候茂生看见妻子和她的几个兄弟每人背一包玉米,正在往上爬。汗水从她的脸上成串地掉了下来,头发一绺绺地粘在上面,七八十斤的袋子压得她??不过气来。茂生突然心里一酸,眼睛有些湿润。他喊了一声秀兰,秀兰愣了一下,然后把玉米靠在路边的一个台阶上,红彤彤的脸上充满惊喜。秀兰说你刚回来,怎么不歇歇就来了?茂生说坐车不累。秀兰说刚下过雨,路很滑,你还是不要背了,我再来一趟就完了。茂生不同意。秀兰于是放了肩上的绳子,招呼她的兄弟先歇歇,同丈夫一起又下到沟底。 
          
        坡很陡,泥泞不堪,长长的约四五千米。头顶着地,脚蹬着石头,背上的玉米死沉沉地直往下滑,不时地要往上促着。已??好几年没走过这样的路了,不一会儿,茂生的衣服已??湿透了,发际上的水成串地掉了下来,砸在崎岖的山道上。秀兰走一会儿便在前面等他,他们歇息的时间也越来越多,几个娘家的兄弟早就走远了。 
          
        满腔的热情被汗水渐渐浇灭,梦中无数次幻想的中秋之夜是那样的遥远,浪漫的时刻想不到是以这种方式来度过的。     
        秀兰见茂生不说话,一路也无语。但他能感觉到,她是非常兴奋的,像只不知疲倦的小鹿,脚步是那样的矫健。     
        一轮圆月挂在天上,山谷里回荡着布谷鸟的叫声,显得异常寂静。月光如水,静静地泻在这一片山谷,朦朦胧胧,蕴藏着无限玄秘。当疲惫的身体拖着灌铅的双腿走上高原?的时候,茂生一把扔了袋子,仰面躺在路边的草地上。空气里飘来炊烟的味道。一丝风儿掠过,凉凉的,直沁人肺??,身子一瞬间轻飘飘的像要飞起来。秀兰走了过来,坐在他的身边,一只手轻轻地从他的脸上抚过。 
              
       
      第134节:沉重的房子。下卷(43)       
        “今晚的月亮可真大——你看,多美的月亮呀!”女人幽幽地说。     
        回望那一轮皓月,孤单单的有一些冷清。茂生坐了起来,揽妻入怀,听她的心律快速地搏动。     
        他们就那样坐了很久,直到听见父亲的声音,才恋恋不舍地离去。     
        那一夜,他们睡得很香,很香。     
        五十     
        婚后第三年的时候他们还没孩子,茂生也有些坐不住了。她带着秀兰来到榆城地区医院,但检查结果是并没什么大碍,而茂生也很正常。于是村里眼明的人(当地所谓懂一点风俗的人)就提醒茂生的母亲,看是不是当初有人冲撞了帐房(新婚的洞房)?母亲于是突然想起当初好像有一个毛丫头片子闯了进去(当地风俗,没结婚的女孩子是不能进新人洞房的,否则不吉利),那时她并没有在意。于是便请了阴阳先生重新看了吉日良辰,把西厦房重新布置了一番,然后由父亲去榆城把茂生弄回来,跟媳妇“圆房”。 
          
        物是人非。炕上铺了比结婚时更多的褥子,棉软软的,很舒坦?;墙上贴了一张秀兰剪的双“喜”,下面是一对戏水的鸳鸯,无限依恋的样子,楚楚动人?;窗上糊了新买的麻纸,贴上了喜庆的窗花?;一对绿色的大木箱上也贴上了喜字,房檩上拉?了一根电光纸做的花,在灯光下放射着光芒,五颜六色的来回晃动。秀兰穿了结婚时的那件大红棉袄,头上依然抹了发油,却遮不住粗糙的一张脸?;眸子里是做女儿时的娇怯,欲说还休的样子,怯怯地向这边张望。茂生也换上了结婚时的衣服,带上了大红帐子,与秀兰并排坐在炕的中央,看姐姐姐夫们在那里忙活。大姐茂华把四个面兔用红线缠了,压在炕角,下面各放了一包针,以示驱恶避邪,然后跟他们开着各种玩笑,象征性地给他们闹房。秀兰紧紧地偎在茂生怀里,笑得缩成一团 
          
        月光透过窗棂泻了进来,满满地铺了一炕。秀兰喃喃的话语在耳旁萦绕,茂生一句也没听进去,心伴着那月光飘得很远,一些记忆的碎片纷沓而至,塞满了整个屋子,把房檩上的电光纸花撞得簌簌作响。 
          
        茂生轻轻地拉上了窗帘,灯泡的颜色很暗,小屋沉浸在一片朦胧的光晕里。因为是特殊的日子,他们今天都洗了澡,心情也十分好。虽然在模拟新婚之夜,毕竟对各自的身体已经很熟悉,没有第一次的激动和紧张了,两人显得都很轻松。朦胧的灯光下,秀兰像一朵盛开的海棠,梨花携雨,人面桃花,欲语还羞两个人完全融在了一起,她感觉自己像漂浮在惊涛骇浪里的一只小船,任凭大浪在自己的身上拍击,一种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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