菩提花开又花落-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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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回来就一直站在那。”

　　　　一声浅浅叹息。“我去看看她。”

　　　　“好。”顾梓言把手中米黄色的外套递给他，“让她穿上。”

　　　　陈楠点点头，拿着衣服，慢慢走近。

　　　　“都准备好了吗？”因许久未说话的缘故，声音略显低哑。

　　　　“五天后的航班。”

　　　　得到答案，苏晨又沉默下来，目光一直望着窗外，眼底空茫一片。寒风卷着雪花飘进屋内，睫毛隐隐有一层薄薄的冰霜。

　　　　陈楠走过去关上窗户，虽有怒气仍平缓说道：“天太冷，不要总吹风。”

　　　　苏晨看着他，眼中的迷茫得没有任何焦距，思绪游离。

　　　　陈楠看见她这个样子，怒气渐渐凝结，又怜又恨，“如果不舍得就回去找他吧”

　　　　他？苏晨呆滞恍惚，又轻轻摇了摇头。

　　　　不想再听他说话，一个人默默的转身回到自己的卧室。

　　　　陈楠无奈随之，静静的推开门。

　　　　果然！她又坐在桌上发呆。

　　　　这次，他只安静的站在他身后陪她。

　　　　临近中午，陈楠犹豫了很久，还是决定告诉她，“苏晨，林扬五天后也离开。去美国。”

　　　　苏晨的肩膀微动，屏息凝神。

　　　　“还有大君和孙文谦也办了退学手续离开Z大。”

　　　　“洛洛休学了半年，至于去了哪里顾梓言应该清楚。”

　　　　不知是该叹息还是该怨怼，她们四个好友最终走到了这个地步。

　　　　到现在，陈楠才知道寄照片的人竟是大君她自己，她那么孤注一掷的想留住林扬，结果仍是徒劳。而孙文谦那个傻小子在她离开的时候竟然决定跟随，这份情但对于洛洛真算是残忍。

　　　　林扬的离开更是出乎他的意料之外，难道他和苏晨就这样结束了？

　　　　虽不解，但必须承认的是，他心底残余一点希翼。林扬，这次是你先放弃了她，那就不要怪我趁虚而入。

　　　　手缓缓的从口袋中掏出一封信，轻放在桌上，“这是他留给你的。”

　　　　　

　　　　　

第2卷　繁华一梦终成空　分别，相离

　　　　五天后。　

　　　　浦川机场。

　　　　消失很久的阳光透过宽大的玻璃窗映照进机场大厅，地面上黑色的大理石反射出晶莹的冷光，来来往往的乘客们带着疲惫和风尘彼此擦肩而过，行李箱上的轮子发出沉闷的响声，广播里也在不停播着各航班的情况。

　　　　所有的声音夹杂在一起，盘旋在整个大厅上方，毫无热闹可言。

　　　　苏晨围着厚厚的粉白色围巾，双手戴上同色系的手套，缩在休息座上，望着巨大的电子屏，右角上红色的字刺痛了她的双眼——“十点三十五分”

　　　　还有十分钟就登机了——前往纽约的航班。

　　　　她换了自己去温哥华的机票，把时间调到下午的航班，骗爸爸起来晚了，错过了时间。爸爸纵容的安慰她，说等她下午再去也可以。心底虽有些歉疚，但她不后悔来看林扬最后一眼。

　　　　十点四十五分，机场广播准时响起，前往纽约的乘客开始登机。

　　　　只一秒，苏晨便看见他了。

　　　　微乱的发丝，始终低着头，掩住了所有的情绪。依旧是简单蓝色衬衫，却不复往日的清傲，平添了一抹忧郁。

　　　　而后面如果没有看错，那应该是有过一面之缘的林扬的母亲——林婉娟。她孱弱的身体似乎风一吹就能倒。此时正低低的和林扬说着话。

　　　　隔了千山万水，苏晨仍可以看出他的冷淡。

　　　　眼眶微湿。

　　　　在人潮仓涌的大厅，周围全部安静下来，她的眼瞳里只有那抹清寂的身影。

　　　　看他低头说话的样子。

　　　　看他将机票递给安检人员。

　　　　看他走到登机口——忽转身，望了一下机场楼梯的方向。只一瞬间，光芒渐渐熄灭。然后，冷漠的转身。

　　　　直至再也不见。

　　　　苏晨静静的望着那个登机口，心口仿佛少了什么东西，连生命也不再完整。

　　　　手中紧攥着他留给她的信封，里面还有一个硬物。掏出来，竟是那日她还给他的项链。

　　　　终于，泪泉如涌。

　　　　“啪”的打开一角的心叶，里面的照片却是空的。

　　　　看了良久，合上。又重新戴回自己的脖颈。

　　　　站起身，一步一步的走下楼梯。

　　　　他们就这样分别，带着遗憾和不舍，在长长变态的年华中，将和对方的记忆模糊，在多年后再次相遇，剩下的也只有翩然的回忆。

　　　　只是——命运是无情亦是友情？

　　　　留给他们的是毁灭还是契机？

　　　　苏晨一格一格的往下走，细读着林扬的信，在她不注意间，左脚已经踏空，一个踉跄，整个人急速的从楼梯上摔下。惊慌仓促中，她的手紧握着胸前的项链。那里，还有他的体温。

　　　　剧烈的疼痛几乎将她身体剥离，意识逐渐消失，后脑重重的磕到地面上，“咚”的一声，眼神涣散，缓缓的闭上了眼睛。

　　　　林扬，如果安睡可以忘记你，那么——请不要叫醒我。

　　　　

　　　　接到消息后，刚到温哥华的苏天问和陈楠父子又立即搭最快的飞机回到W市。赶到医院已是次日中午。

　　　　经过7个小时的抢救，苏晨被送入了重症观察室。

　　　　苏天问走近病房。

　　　　清冷的阳光，单调阴冷的白。

　　　　缓缓走到病床，苏晨闭着眼睛躺在上面，尖尖的下巴和苍白的唇，毫无生命迹象，只有微弱的呼吸和滴答的机器声提醒他，他的女儿还活着。

　　　　手微颤慢慢的将她抱起，她的身子轻的没有一丝重量，就像小时候一样，苏天问扬起宠溺的微笑。

　　　　“女儿，爸爸带你回——家。”

　　　　第二卷完

　　　　　

　　　　　

第2卷　繁华一梦终成空　卷结之尘埃落定

　　　　半年后。

　　　　依旧是盛夏。

　　　　木棉树上全是茂盛繁密的枝叶，洋溢着丰裕的生机，戏窜进入窗口的光影投映在玻璃片上弥散着七彩斑斓的淡影。浅浅的辉阳温暖的射在窗前那抹人影上。清风扬起她的发丝，褐色的眼瞳如沉封的古井深邃幽黑。时间如静止般，细水流长。

　　　　“砰。”细小的关门声，在悠长楼梯甬道回响。纤细的身影看了一眼玻璃内躺在床上恬静的睡容后，才安心转身，瞥见站立在走廊尽头的女子，走了过去。

　　　　细碎沉静的脚步声渐行渐近。

　　　　女子转身，“晨睡了？”

　　　　洛洛点点头，站到她的身侧，同她一样望着窗外。

　　　　天，殷蓝一片。静静开口，“她谁也不认识了吗？”

　　　　“医生说昏迷了半年，脑部受创，失去记忆了。”已经过去这么久，顾梓言现在可以很平静的讲述这些，可心底却蔓延着细微的疼痛。

　　　　“你怎么样？这半年”

　　　　洛洛浅笑着。经历了那些，脸上再无昔日任性的张扬和青涩，只余下被岁月磨洗后的成熟和稳重。

　　　　“我过得很好。这几个月一直在旅游，在奔波。”她贪婪的呼吸空气中浮动的清香，“去了很多地方，也感受了许多。”

　　　　“梓言。”洛洛侧头看他，笑容纯净安好，“其实只要自己快乐就好，背负太多执念反而会疲惫不堪，现在的我，觉得曾经的那些伤害如风尘般渺小。”

　　　　“你长大了？”

　　　　“是。”

　　　　顾梓言微笑，成长是需要代价，而洛洛终是熬过了。如今的她恍若破茧而出的蝶，异常绚丽。

　　　　“你呢？现在怎么样？”

　　　　“我？”顾梓言轻摇了摇头，“我不知道。走一步算一步吧。”对于感情，她一向慢热。

　　　　“梓言，你应该抓住机会，”

　　　　“爱过并不能代表不能再爱。”

　　　　沉静的眸子渐渐闪烁着光，洛洛轻扬嘴角，笑容如前灿烂，犹如无忧无虑的孩童。“比如说像我，如果再遇到一个好男人，我也会一如既往，拔腿追他。”

　　　　顾梓言轻笑一声，怜爱的摸摸洛洛的头发，“傻丫头。”

　　　　只这一句，便泪流如泉。洛洛突然抱住顾梓言，埋在她的肩上，放声哭泣。

　　　　“梓言你依旧像以前那样，喜欢叫我傻丫头。”

　　　　顾梓言安抚的轻拍她的后背，“回来吧，和我们一起，就像以前那样”

　　　　“恩。”洛洛重重点头，半晌，才放开顾梓言，吸吸鼻子，不自觉笑了。

　　　　顾梓言伸出手，替她擦掉眼泪，“这又哭又笑的，刚说你长大，现在又跟孩子似的。”

　　　　洛洛调皮的冲她做了个鬼脸。

　　　　走廊的另一端又响起了嗒嗒的脚步声。待人走近，洛洛惊讶出声：“陈楠？”

　　　　陈楠冲洛洛微笑点头。

　　　　顾梓言习以为常的叮嘱：“晨睡着了，你进去的时候小声些。”

　　　　“好。”

　　　　等陈楠走远，“梓言，他怎么会”

　　　　终究是不同了，洛洛以为梓言不会这样做的。梓言对于苏晨过于保护，凡是伤害到晨晨的人，即使只有一点关系，顾梓言也会毫不犹豫的把他列入黑名单。或许，如果她不是和她们朝夕相处，感情深厚，如今也不能来这里了吧。

　　　　顾梓言似看出洛洛的疑惑，“这是伯父安排的。”

　　　　“苏叔叔？怎么会”

　　　　“其实晨醒来之后，她只是忘记在Z大的记忆，她并没有忘记我，忘记阿姨。现在的她非常敏感，有很深的依赖感，对叔叔也亲近了许多。至于叔叔这样他很欣赏陈楠。”

　　　　“那梓言，你算是默认了吗？苏叔叔的意思你不会不明白。”难道晨晨和林扬就这样结束了。洛洛不解，毕竟他们那么相爱。

　　　　“我又能怎么办？”顾梓言苦笑，“洛洛你不知道我有多后悔当初在酒吧里提议那个游戏。如果不怂恿晨去搭讪，她也不会认识林扬，如今也不会受到这样的伤害。”曾经，有一度她那样感激上天让晨和林扬相遇，并不断希翼林扬能真心保护晨，不要受到一丝伤害，可这一路走来，她只看见晨越陷越深，最后伤痕累累，如同木偶了无生机的躺在病床上。她恨林扬，更恨自己。“而陈楠最近一直守在晨的身边。现在对我来说，只要晨健健康康就好。其他的，随缘吧。”

　　　　洛洛沉默的碰触窗上的玻璃，指尖冰凉。

　　　　“你现在住家里吗？”

　　　　洛洛点头，“回来后发现爸爸妈妈都老了许多，他们都很担心我，我打算陪他们一段时间。”

　　　　“恩，这样也好。以后你有什么打算吗？”

　　　　“目前没什么计划。到时候再看看吧。”

　　　　顾梓言轻应了一声，抬手看了一下手表，“我要去看一下晨，然后回‘苏氏’，不能陪你了。你先回去吧，有时间再来。”

　　　　“好。”洛洛应道，“我明天再来。”

　　　　

　　　　和梓言告别后，洛洛低头慢慢走下楼梯，快出大门突然迎面撞上了个人。

　　　　刹那，纸张飞扬，弥散在空中，最后坠落。

　　　　洛洛匆忙蹲下身，连忙收拾散落纸张，“对不起，对不起”

　　　　一个人影也蹲下身，修长的手将纸张拾起。

　　　　洛洛抬眸，逆影中，正对上秦湛清朗沉稳的俊脸。

　　　　洛洛把手中的纸张递给他，指腹触到他温热的手心，立即缩回，垂下眼睑，脸颊渐渐潮热。

　　　　“谢谢。”秦湛接过，礼貌颔首，然后离开。

　　　　洛洛看着他的背影，怔然出神。

　　　　“如果再遇到一个好男人，我也会一如既往，拔腿追他。”

　　　　渐渐，透过晶莹的玻璃窗外，阳光，灿烂

　　　　　

　　　　　

第2卷　繁华一梦终成空　小番外（1）

　　　　房间。　

　　　　陈楠坐在床边，手指轻抚上那安静的睡容，把她碎发捋在耳边。

　　　　苏晨闭着眼睛躺在床上，苍白的脸可以清晰的看见青色的血管，白皙的手指紧紧攥着脖颈上的项链。

　　　　陈楠握住她的手，试图将她手放开。从她昏迷到现在，她的手从未离开过胸前的项链。

　　　　那应该是她很重要的东西吧。

　　　　又或许是林扬送给她的。

　　　　陈楠不自觉的想把她手心翻开，正碰上项链。突然——

　　　　苏晨翻身而起，立即推开陈楠，下意识的护住颈上的项链。

　　　　陈楠稳住身子，顾不得其他，连忙跑到苏晨面前，双手握住她的肩，欣喜出声：“苏晨，你醒了？你终于醒了！”

　　　　苏晨用力挣开他，眼中的恐惧，脆弱一览无余，她缩到床角，蜷缩着身子，双臂环住自己，微微发抖。

　　　　“苏晨，你怎么了？”陈楠终于发现她的不对劲，试图离她近一些。

　　　　苏晨害怕的看着陈楠。

　　　　听到声响后的顾梓言立即推门而进，跑到苏晨面前。

　　　　“晨，你终于醒了。”肿胀的双眼酸涩得落出泪。

　　　　“言”苏晨连忙抱住顾梓言。

　　　　过了一会儿，苏晨的情绪才慢慢稳定下来。

　　　　“苏晨”陈楠看着她。

　　　　苏晨颤了颤，缩在顾梓言的怀里，半晌，才小声问道：“言，他是谁？”

　　　　　

　　　　　

第2卷　繁华一梦终成空　小番外（2）

　　　　一场夏雨淅淅沥沥的下了整宿，将前几日的炎热扫去，空气中浮动着青草的幽香，阳光依旧朗照。　。Txt6。Net

　　　　夕阳的余晖漫射着暖意的光，慈爱的照抚花园的那抹人影上。

　　　　陈楠站在庭院许久许久，眼睛的视线一直停在那忙碌的身影上。

　　　　渐渐走近，“小晨，你在干什么？”

　　　　苏晨蹲在地上，头也不回道：“陈楠哥，等我一下，我马上就好。”

　　　　陈楠绕过她，走到她面前，也蹲下身，看她拿铲子翻着泥土，“你在种花？”

　　　　“是啊。”苏晨低着头把花苗放进坑里，“我种的是栀子花。”

　　　　“我要把整个宅子变成栀子城堡。”

　　　　陈楠笑着点点她的额头，“那我帮你吧。”

　　　　“恩？”苏晨难得抬头看他，“你不回‘苏氏’了吗？”

　　　　“不了，伺候苏小姐是我目前工作的重心。”

　　　　

　　　　有人帮忙就是快，不一会苏晨就种满了20株栀子花，她疲惫的站起身，看着整个花园，满心愉悦，轻拍了拍陈楠的肩膀，“陈楠哥？”

　　　　陈楠侧目看她。

　　　　苏晨伸出手，郑重道：“谢谢。”

　　　　等了许久，陈楠迟迟没有伸手。

　　　　“恩？”苏晨歪着头，疑问的看他。

　　　　“你先看看你的手。”

　　　　苏晨低头一看。呃黑乎乎的满手都是泥土，不自觉讪笑：“呵陈楠哥，你看你肩膀”

　　　　陈楠侧头，自己的肩上沾了一团团黑黑的土泥。

　　　　“小晨！”

　　　　苏晨早就笑着跑开了，在远处大喊：“对不起啦，我不是故意的。等洗完手，再请你喝茶。”

　　　　

　　　　苏晨靠在小椅上，悠闲的晃着手中的果汁。

　　　　坐在一旁的陈楠看看她的杯子又看看自己的茶杯，“为什么你喝橙汁我却喝茶？”

　　　　苏晨笑眯眯：“身为成功的商贾人士，茶是你最好的选择，能衬出你优雅的品质。”

　　　　“那又为什么是花茶？”

　　　　“因为我栀子花种多了，叶片枯萎，掉了很多，怕浪费。”

　　　　“那你怎么不喝？”

　　　　苏晨像看白痴一样的看着他，“因为是我种的，我心疼，不舍得喝。”实际上她是喝太多了。

　　　　陈楠无奈失笑，这是什么怪理论。随即似想起了什么，勾唇笑道：“小晨，既然你对商贾那么有研究，苏叔叔说让你下周也去上班，你这个假期也休息得够久了。”

　　　　“”苏晨咽下一大口果汁，眼睛亮闪闪的看着陈楠，“陈楠哥”

　　　　“别，别”陈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