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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原霸业--晋文公重耳的心灵史-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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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着兵器戒备。

  姐夫的侍卫问:“怎么回事?”

  一群人都不知所以然。外面什么地方起火了,天空都映红了半边。烟灰像雪花从天上飘落下来。远近都是惊叫和垂死的哀嚎声。我和夷吾不由自主地打哆嗦。

  忽然有人敲院子门,博缇的声音传来:“列位别担心,是小臣我啊!”

  卫士开了门。博缇走进来,身后是两名持火把的晋国军人。博缇对姐夫微微鞠一躬,笑着说:“新郎官受惊了——我给您解释一下。虢、虞两国常年交兵,我们晋国调解过很多次,都不见效。这次索性一了百了……“

  有个醉醺醺的秦国卫士大喊:“嘿!我们怎么摊上这么个老丈人,真他妈人才!”

  姐夫马上喝止了他。博缇继续说:“以后,我们秦、晋两国,就是隔着黄河的邻邦了,来往方便。新郎新娘尽管放心,有我们晋国军队保护,非常安全。”

  姐夫问博缇:“你不就带了五十辆车吗,就能灭两个国家?”

  博缇微笑不答,转身出去了。开着的院门外,浩浩荡荡的车兵、步兵正在开过。我好像看到了那个挨了一酒爵的大夫,正带着一队步兵冲向城里。

  天亮以后,我和夷吾沉沉睡去,直到被姐姐摇醒。原来,秦侯已经带着卫队走了,只留下我们姐弟三个在客馆里。

  姐姐和博缇大吵了一架。我知道那没什么用处。博缇自己能做什么,他只是我父亲的一条好狗而已。但他还是带了一个车队,送我们去追赶姐夫。

  出了虢国都城几十里就是黄河。我第一次见到了黄河,浑浊肮脏的河水打着漩涡奔流而下。姐夫他们已经过了河。远看对岸,是一大片秦国的军队,他们大概被这边突如其来的战斗搞晕了,正在适应和我们成了邻国的事实。我看见了姐夫的座车,因为它有一面绣着红色老虎的大黄旗。它停在对岸,正对着我们。大概在回到自己的国土、有了安全感以后,姐夫开始想念他的新娘了?

  渡口有条不大的船,里面坐着两个船夫,我看他们有些眼熟,大概是我姐夫的便装卫士。侍女扶着姐姐下了马车。她径直朝小船走去。我和夷吾紧跟在后面。

  到码头上,我们站定,都不知道说什么。

  姐姐把我和夷吾抱到了怀里。她有好几年没抱过我了。我闻见她身上的香味。她和夷吾都开始哭。

  博缇和军队停在不远处。姐姐小声说:“爹现在老糊涂了,我在外面都没脸见人了……那个狐狸精,迟早会冲你们下手的。到那时候,就来秦国找我!”

  我也忍不住哽咽起来:“姐姐,你可别不管我们……”

  姐姐拍我后背:“别怕,太子哥哥就快回来了。你们要齐心帮他,防着那个狐狸精。”

  博缇远远走来。姐姐摸了摸我们的头,擦泪走进了船。

  船离开了码头。夷吾突然跳了上去,他抱住了姐姐。

第四章  亡命
博缇跑上来高叫:“公子回来!停船!”

  姐姐朝他挥手:“让他跟我去玩两天,马上回来。告诉爹爹放心!”

  河水分开了我们兄弟。

  博缇谄媚地笑着请我上车。我们没再停留,一路返回绛城。现在一路上都是晋国的疆域了。路上关卡重重,我都不知道原来晋国有这么多军队。每个村镇外都设了刑场,吊挂着尸体,陈列着残肢。那是些不愿服从晋国的贵族。他们的农民比绵羊还老实。车队时而驶过绑成长串的俘虏,或重载的大车行列。这都是我父亲的战利品,正被送往绛城。

  还有一天就回到绛城了。我百无聊赖躺在车里,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宫里的生活。好在哥哥要回来了,这是我唯一的安慰。

  前面传来喊声:“重耳公子在吗?”

  那是我舅舅狐偃的声音。我爬起来朝前看。他正站在一辆车上,逆着车流行来。我朝他挥手。

  他跳上了我的车,低声说:“太子前天刚回来,被那两个骚货害死了。公子不能回去了!”

  我又吃了一闷棍。但我不敢说话。现在驾车的是赵衰,一个20来岁的大个头,战车联队长。我怀疑他和博缇的关系。

  赵衰没说话,他只回头看了我和狐偃一眼。我看到了忠诚。

  舅舅对赵衰说:“我来驾车!下一个路口往东,咱们去太行山,投奔狄国!”

  他替下赵衰驾车。赵衰用车上的绳子绑住我腰带,嘱咐:“抓牢了,别掉下去!”

  我脑子一片空白。我无法适应哥哥已经死了的事实。也不知道在野蛮人那里,什么样的命运在等待着我。我又想起了那个梦。

  要介绍一下我的舅舅。他来自一个世袭的戎人酋长家族,和母亲一起成了我父亲的俘虏,然后成了我的舅舅。戎人是野蛮人,但从我记事的时候起,舅舅的形象和野蛮没有任何联系。他衣食住行各方面都是一个周人。

  其实,我们晋国人也早不是纯粹的周人,和山戎、北狄做了几百年邻居,我们在同化他们,他们也在熏染我们。但舅舅却始终按照他理解的最纯粹的周人做派生活。他的书法甚至比所有书记官的都要好。唯一能透露他的身世的,是他鬓边别的一只鹰羽。那是他家族的标志。他的乡国早已消失,变成了晋国的领土、赵衰家族的采邑。

  到一个路口,舅舅突然驾车拐了弯,他抖着缰绳催马飞驰。赵衰也跟着用棍子打马。

  博缇的车子紧追在后面。我听见他尖嗓子大叫:“公子停车!奴才送公子一样东西!国君的手谕!”

  想起父亲,我不禁战栗。我扶着车帮抬身回看,被赵衰一把抱住。他把我按倒在车厢里,我感觉他的身体猛一抽搐,压在了我身上。

  我从赵衰身下挣扎出来。一只箭射在他背上,他蜷倒在车内倒气。舅舅压低身子赶车,一边对我喊:“趴好,别抬头!”

  我只能抓紧车帮,看着赵衰背上的箭。他哆嗦着,却没有血。

  后面的车越来越近了,一只箭深深穿透后厢板,锋镝离我只有几寸距离。

  车里颠簸的大木箱引起了我的注意。那里面是宿营的帐篷和被囊。我奋力搬起它,朝后面丢下去。

  博缇的追马受惊,连车翻下了路边的水沟。我兴奋的全身颤抖,看四匹马搅成一团的混乱。博缇的骂声传来:“小兔崽子!”

  还从没有人这样骂过我。那一刻我发誓,博缇要为此付出代价。

  狂奔了半天之后,我们到达了一个驿站。舅舅认识这个驿站长,他自称是去狄国谈交换俘虏的事,路上中了奸细的暗算。我们在这里换了马匹,驿站的乡野医生给赵衰起了箭头,做了简单包扎。赵衰一直昏迷着,我看他是活不长了。医生说血都淤在了肚子里,要开膛才行。我们没时间。博缇的人随时会追上来。

  又是一天紧张赶路,我们进入了狄人的领地。大战刚过,经过的几个聚落都烧成了废墟。我们只能往山里赶,那里有他们的大本营。

  进入深山后,我们遇到几个狄人的巡逻骑兵。舅舅能和他们磕磕绊绊说两句,表明我们的来意。狄人对我们还算好,没把我们杀死或者绑起来。他们带着我们继续往山里走,去找他们的君长。山路逐渐不能行车,我们只好卸了马,像他们一样骑着。

  赵衰被绑到了一匹马的背上。舅舅能骑马,只是苦了我。一个狄人士兵把他的马给我骑,那意思大概是他的马老实,不欺负人,他骑一匹从我们车上卸下来的生马。

  即使这样,没过多久,我的屁股和腿就全麻木了,最后,马被一只从脚下蹿出的野兔惊了一下,我摔了出去,不省人事了。

  再到我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睡在狄人营地的帐篷里了。舅舅已经和一个狄人的高官谈了我们的情况,他们愿意收容我们。

  安顿了一天,我和舅舅被带去见他们的君长。他们地位高的人都住在山坡上面,我们一路往上走,到一个半山腰的台地,有一片大帐篷,几个狄人坐在火堆旁边。中间大概是他们的酋长,四十来岁,一脸胡子,却不像我的梦里那样带着牛角。他们不像周人席地跪坐或盘坐,而是坐一种一尺来高的小马扎。 。。

第五章  野山
酋长眯着眼睛看了看我,打着手势,笨拙地说:“你们,太子,打仗,不好,……”他实在费劲,又说起了狄语。

  我不懂狄语,但以前宫里也有俘虏来的狄人,阉割了做内官,我有时和他们玩,知道几个词,比如他们给山叫“确地”,太阳叫“达旺特”。

  这酋长咕噜咕噜说了一通,我也不太明白。忽然一个女孩子开始用中国话翻译,我一惊,才注意到她,原来她就坐在那酋长身边,是个年龄和我差不多的女孩子。狄人的衣服男女没什么区别,就是女孩子头上的饰物多一些,我一直没注意到。

  那女孩子的年龄和我差不多,说中国话的口音不像狄人,倒有点像齐国妈妈那边的人:“我父王说,你们太子这次打仗不起劲,敢情是家里出乱子了。你们就在这儿住着吧,等你爹一死,父王就送你回去当国君。可别学你爹的混帐样子了。你多大年纪?”

  我有点不好意思,我努力显得像个男子汉,却又让我父亲的形象打击了一下。我挺胸:“十四……马上十五了。”

  女孩给狄君翻译过去。狄君又说了几句。女孩翻译:“我们有个大臣反叛,刚正法了。他有俩闺女没嫁人,都很好,就给了你吧。回头送去。”

  舅舅带我俯身致谢。我们退下,回到了属于我们的帐篷。两个狄人女子已经送来了,20岁左右吧,都比我高一头。狄人都是姓隗的。她俩在家排行老三老四,按照我们周人的习俗,该叫她们叔隗和季隗。但这里没必要较真了,我就叫她们三丫头四丫头。

  我忽然想起了个主意,招呼三丫头跟着我,到不远处赵衰的帐篷。门帘大半撩起着,赵衰趴在羊皮垫子上,一个老狄人正给他换药。我带着三丫头到帐篷边,问他:“怎么样?”

  赵衰有了点精神:“好多了,老是吃肉,想吃面条。”

  我说:“算你命大,赐你个老婆。不过,你得教她说中国话。”

  赵衰仰脖看三丫头:“谢公子……她哪来的?”

  “人家送的。咱俩一人一个,看谁先生儿子。”

  三丫头大概能明白。她提了只木桶,开始给帐篷边的一头牛挤奶。

  我回到了自己的帐篷。四丫头在收拾我那简单的行李和家什。在这荒蛮的山沟里,弥漫着牛羊腥骚味的帐篷里,我成了一个男人,拥有了自己的家庭。

  我的舅舅经常告诉我晋国国内的一些事。他总有各种消息来源。消息的内容都差不多,无非是我父亲又杀了哪个大臣,又占了哪个国家。还有就是,那个小妃子成了夫人,婴儿成了太子。我早已不关注这些。我有了新的生活,只想忘掉他们。

  至于被我当成男孩的女孩,是狄君的小女儿,叫薇子,狄语意思是草叶上的露水,也是钻石的意思,反正就是能反射彩色的东西。他们的语言很奇怪,往往两个风马牛不相及的东西是一个词;我们的一个词,他们却有七八种分类。比如羊的犄角,长短粗细曲直,有好几种名字。再比如,他们语言里所有的都分成四类,公的、母的、属于神的、和属于自己的,说起来都不一样。

  狄人也给我叫重耳,因为这在他们的话里很像“捡来的孩子”或者“捡来的牛犊”。我开始很愤怒。后来发现,他们语言里“捡来的”和“神赐的”是一个意思。我又得意了。

  他们君长的儿子都有自己统领的部落,成年了就不和父亲在一起。太行山是狄人的天下,但他们各部落从来都互不统属、内战不休。只有到这位狄君,他靠着征服、通婚和神巫的帮助,建立了一个庞大的同盟,将各部族都纳入自己麾下。中原称这个新崛起的国家为白狄,它一度是所有中原国家的噩梦,洛阳天子也不例外。

  薇子是狄君的小女儿,她身边有个卫国阿婆,是十几年前狄人打进了卫国的都城,从宫廷里抢来。阿婆的丈夫是个教书先生,前两年刚死了。薇子从小跟这夫妻俩学的中国话。她还跟我舅舅学书法。

  狄人不像我们有都城。他们全国大概有十来个大部落,狄语叫潘色,狄君的子弟们各管一个,狄君就在各潘色间巡游。他们说这是为了不同的季节祭祀不同的山神,我感觉应该是流动放牧。因为狄君的牛马太多,要是不流动,不用多久就会把一个潘色的牧草吃光,那个儿子就只有喝西北风了。

  这样流动还有一个好处,就是可以到处打猎。每个潘色都有专门打猎的山谷,平民不能进入。狄君到了一个新潘色,祭完山神,剩下的事情就是打猎,管潘色的儿子陪着他。狄君的儿子和侄子们我都认识了。

  我习惯了骑马,爱蹿上小跑着的马儿,双腿夹子一样夹住马背,随意地晃动上身。我在马背上高唱狄人祭神的歌谣,虽然他们都说我唱的实在难听,神灵会惩罚我的。有时我问舅舅,他年轻时是不是也过这样的日子?他总爱叉开话题。

  赵衰比我骑马还好,马儿都天生喜欢他。舅舅说赵氏和秦国同宗,他们的祖先当初是给周王养马的,所以天生有马缘分。我和赵衰都不好学,关于周人的知识,只有来自出身戎人的舅舅了。

  舅舅平时负责给狄君当会计,统计他的马匹数目。以前他们的牧长只知道用羊粪蛋计算马数,现在舅舅可以用木牍给他们做帐了。这门手艺很吃香,各潘色常有搞不清牲畜数量的时候,或首领怀疑牧长舞弊,舅舅会被请去做审计。他的报酬很高,没几年就成了财主,拥有上千只牛羊,几十个牧奴了。

  赵衰被编进了狄君的亲兵卫队,负责给狄君家族站岗。我挺羡慕他的,因为这样他见薇子的机会就多了。我没工作,平时就是陪狄君打猎玩,我是他养的小清客。 txt小说上传分享

第六章  薇子
在四丫头怀上头一胎的那年秋天,我满十八岁的时候,北草地那边另一个狄人国度的使者来了。狄君非常重视,神巫在大帐篷那边连跳了好几夜大神。然后有命令传下来,说两天后准备启程,去北边。

  我习惯了这样的迁徙,没太在意。那天傍晚,我和赵衰在山谷的溪水里刷马,薇子带着一个侍女散步走了过来。她已经是一个等待出嫁的漂亮姑娘了。她很有兴致地看我们刷马,我也兴奋地和赵衰高声谈笑。薇子朝我喊了句什么。我没听清楚,*着跑到近处问她。

  她又重复一遍:“你们怎么都散着头发啊,周人的男人都是梳髻子、戴礼冠的吧?”

  我向她解释,我们男孩都是散着头发的,到二十岁成年,举行冠礼,才会把头发扎成发髻,戴上冠、帽。我还没成年,从没戴过冠。至于赵衰,他是入乡随俗,学狄人披散着头发,这样省事儿,还能往头发上别点小饰物。

  “你都要当爹了,还不是成人?快办个冠礼吧,让我爹给你主持!”

  我对这个建议不感兴趣:“太麻烦了!以前看我哥哥的冠礼,光帽子就有好几种,什么平时戴的、打仗戴的、上朝戴的,得轮流戴一遍,每次都得散了头发,从新梳髻子、插簪子。搞下来得大半天。这儿没人懂那些讲究。还有,帽子和礼服也没地方找去啊?”

  “你真没出息,就打算在这儿当一辈子野人啊?冠服我有,你跟我来看看吧?赵衰,你回去找他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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