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瑜-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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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迷迷糊糊间，颜衡又回忆起了一些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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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是鲁肃和周瑜认识之后不久的一天。

　　周瑜：12岁。

　　鲁肃：15岁

　　“夫子。”敲门声后有人在屋外唤了声。

　　“进来。”颜衡在自己的书房里翻阅着最近淮江书院收入支出的账簿。他听到了房间外一个熟悉而矜持的声音，一猜便知道是谁，于是应了一声。

　　进来的是蒋干，一身粗布衣服，手里托着一个黑色盘子，盘子上放着一个白色的炖盅。“夫子，我给你炖了些鸡汤。”蒋干面对着颜衡总是显得说话小心翼翼的。

　　“放这里吧子翼。”颜衡并没有停止翻阅，只是轻描淡写地说了声。

　　“夫子……”蒋干将盘子轻轻地放在颜衡的书桌上，还想说些什么，却又咽了回去。

　　“喔，没有什么事情，你就出去吧。”颜衡不在意地一句，因为他还要忙着细看账簿，毕竟他经营的是整个淮江书院不能儿戏，凡事都要清清楚楚才行，虽然年老了已经有些心有余而力不足，但是在淮江书院没找到可以接手的人前，还是要由他支撑着一切。

　　“……是……夫子……”蒋干看着颜衡从头到尾都没有看他，心里有些难过，但是他不敢怎么样，于是默默准备退出去。其实之前蒋干想和周瑜一样入学淮江书院读书的，不过淮江书院毕竟是私学，要交学费才能入读，这就造成了基本都是富家子弟才能读得起的学院。而蒋干在合肥第一客栈里帮忙，平时要帮忙登记收入支出账簿，偶尔还要帮老板购置客栈所需货物，空闲时得和灵儿一起打扫打杂。所以他没有太多的时间可以呆在淮江书院，而且他赚的钱也只是刚刚好够自己和灵儿生活，所以无论如何都读不起淮江书院。但是蒋干不死心，因为他的好学感动了颜衡，所以颜衡已经允许他自由出入淮江书院旁听。而蒋干则利用这个机会不断给颜衡留下更好的印象。而且每次他帮客栈老板购置食物后，都会自己偷偷留一些，连灵儿都舍不得给她吃，却都在淮江书院里奉送给了颜衡。比方眼前这鸡汤便是。所以之前颜衡对蒋干有很大的改观，偶尔还会亲自指点他读书。但是和周瑜相比，颜衡对蒋干的态度实在不及对周瑜万分之一。

　　“对了，子翼啊。”颜衡突然唤了声。

　　“夫子，子翼在。”蒋干听见颜衡唤他，又恭敬地走近颜衡桌前，低着头回应到。

　　“听说公瑾最近和，唔……那个叫鲁肃的孩子走得很近，是么？”颜衡停下了手中的账簿，终于是抬起了头看着蒋干。

　　“回夫子的话，是有这么回事，而且鲁肃有好几次邀公瑾去合肥第一客栈里喝酒聊天，往往是畅谈一个通宵依然精神奕奕。

　　“哦！”颜衡似乎有些小小的惊讶。他想起了不久前，大概是几个月前吧，鲁肃曾经来过淮江书院见他，希望能入学淮江书院读书。颜衡知道这孩子虽然衣着简朴无华，却是个富家子弟。听其他学生说道鲁肃这个人，却无不摇了摇头。据大家所知道的是，鲁肃是个败家子。鲁肃的父母很早就去世了，给鲁肃留下了一大笔财产。鲁肃由他的奶奶养大，因为疏于管教，养成了挥金如土*不羁的性格。好好的家世背景却不好好利用好好发展，却一味地挥霍无度，就算是再多的家产迟早也是会被挥霍完的。因为这一层原因，颜衡没怎么考虑便拒绝了鲁肃要入学淮江书院的要求。对颜衡来说，他觉得一个人天资聪不聪明并不重要，因为这些都可以靠后天努力来培养。一个人最重要的是品格操行，如果这方面不过关，那么即使是个天才的学子也没用，长大后只会给社会带来极坏的影响。不过说实在的，之前那么果断地回绝了鲁肃，颜衡有些小小的后悔。毕竟对于鲁肃他不是很了解，只是凭着他人的几句议论便否定了一个人，这有点说不通吧。而且最近听说公瑾和鲁肃混得很熟，颜衡突然有种想了解鲁肃这个人的冲动了。

第二十二章　颜衡之死【2】
颜衡还想问什么，却闻道空气中飘来的香味，一看才发现自己面前放着一盅鸡汤。虽然盖着保温，但是香味依然透了出来弥漫的四周。原来蒋干又精心熬了汤给他喝，蒋干这孩子，也……

　　颜衡才记起之前看账簿太深入，以至于忽略了蒋干的感受。此刻自己内心又一阵感动，他看蒋干的感觉似乎又多了些好感。

　　“听说你在合肥第一客栈里帮忙，都做些什么呢？”颜衡不经意地问道。

　　“主要是登记核对客栈的收支情况以及整理账本，忙完这事后便帮忙购置客栈一应所需用品或是和妹妹一起在客栈里打杂。”

　　“哦，你还有个妹妹，多大了今年。”

　　“十岁了。”蒋干恭敬地回答道。

　　颜衡似乎对蒋干又有了一些认识，之前好像也听公瑾说过关于蒋干的事情，他小小年纪带着妹妹避难来到合肥，又一个人打工赚钱养活自己和妹妹。这已经很了不起了，而蒋干还不忘读书，每天那么忙还会抽出时间前来淮江书院学习。就这点毅力和恒心，就足够淮江书院里其他学生学习了。

　　“听公瑾说，子翼对算数以及商业买卖之类的学问具有天赋哦。”颜衡第一次对蒋干饶有兴趣地问道。要知道淮江书院学子众多，能够面对面和颜衡说上几句话的学生都会深感荣幸，而蒋干却是让颜衡注意上自己了，这不得不说是一件令人兴奋的事情。

　　“恩……恩。”夫子注意到蒋干的优点了，这令他感到兴奋，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是胆怯地应了声。

　　“今有物不知其数，三三数之剩二，五五数之剩三，七七数之剩二，问此物为几何？”颜衡却是突然发问，令人出其不意。

　　“回夫子，二十三！”颜衡的话才刚落点，蒋干却是答了出来。

　　“你是怎么知道的？”

　　“夫子你看。”蒋干显得兴奋起来，说话也不那么矜持了。他在手掌上划划写写说着。“三三数之剩二，七七数之也是剩二，可以知道该数一定是三乘七为二十一加上余数二为二十三。二十三由五五数之剩三来看，刚刚好符合，所以该数为二十三没错。”蒋干慢慢地说着，将自己那瞬间的思考说得很是清晰。这大出了颜衡的意外。

　　这题是颜衡以前一个爱好算数的朋友给他出的题目，颜衡一直不是很明白怎么去算这一题，不过用最笨的方法，从一开始一个数一个数慢慢代入去运算其实也可以很快就算出来的。但是眼前蒋干竟然可以不假思索便算出该数，这种天赋倒令颜衡不得不佩服了。对于蒋干，颜衡又莫名多了点好感。

　　又和蒋干讨论了一些以前颜衡不是很明白的关于算数方面的问题后，颜衡终是决定，将核对淮江书院账簿的事宜暂时交给蒋干负责。要信任一个人，最好的方式便是予以重任。颜衡很明白这个道理，从这么久时间的接触之后，颜衡觉得蒋干虽然有些自卑，但是人还是信的过的，所以他将核对账簿的事情交给他，一来是为之前冷落和对蒋干的误解所做的补充，二来他突然想去见见公瑾，眼下又头疼这账簿的事情，所以干脆便交给蒋干处理了。

　　蒋干恭敬而兴奋地接过了颜衡交给的任务后，便认真地核对起来，而颜衡吩咐了几句后，便走出房间去往淮江书院外的竹林找周瑜，这个时间段，周瑜应该是在竹林读书了。

　　不出颜衡的意料，周瑜果然在竹林里，不过却是在练武。颜衡渐渐走近了周瑜所在的位置。

　　此时风动竹林沙沙响，周瑜一杆长枪舞花于竹林下。

　　只见周瑜不练擅长的剑术，却在玩弄着一杆银白长枪，动作不多只限于枪术基本的扎枪。那杆长枪枪身闪过一道银白，突然从周瑜手里迅疾穿出，刺在空气中随即又缩了回去，接着又是相同的动作……

　　“公瑾怎么练起枪来了，对枪术有了兴趣？”颜衡摸着花白的胡须笑着走近。

　　“啊，夫子你来啦。”周瑜看到颜衡，随即收回长枪不再练习了。“公瑾觉得，剑只能做寻常防身之用。至于两军对垒马上交战等，长兵器比之短兵器，却是大占上风。所以练武不能局限于剑术，对于枪术之类的长兵器还是必需有所学习才行。况且武术异中有着共通之处，于枪术中体悟剑术，大可触类旁通呢。”

　　“呵呵，也是一理。”颜衡一笑，却不再在这个问题多做阐述。“公瑾最近似乎和那个叫鲁肃的少年走得很近。”他抛砖引玉地一问，意味深长。

　　“夫子知道啦。”周瑜却不觉得不好，反而笑了起来。“如果说夫子是我的良师，那么子敬便是我的益友了。在子敬身上，周瑜学到了很多东西呢。”

　　“哦，是这样子么？”颜衡却是有些疑惑地笑了笑。

　　“夫子，怎么了？”周瑜注意到颜衡表情上的变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试探地问道。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公瑾知道么？”颜衡反问到。

　　“恩！英雄在懦弱的人群里生存，久而久之做事也会变得犹豫迟疑不够果敢。而懦弱的人在英雄堆里混，混久了说话都会带着三分豪迈。”周瑜乐呵呵地说道。

　　“公瑾知道就好。”颜衡却是严肃了表情。

　　“夫子……”周瑜似乎觉察出了什么，走近问道：“夫子是不是觉得，弟子不该和子敬走得太近？”

　　似乎是默认，颜衡没再多言。只是闭着眼睛在感受着拂过脸颊的微风。

　　风声牵动着竹枝摇摆，发出了‘沙沙沙’的声音。周瑜伸出了手，感觉仿佛风化成有形体的东西停于他的掌上，有种细沙流水从指缝流逝掉的轻柔感。

　　周瑜知道，淮江书院里的学子们对鲁肃的评价不是很好，大都认为他是挥霍家业的败家子，却不知道真正的鲁肃究竟是个怎么样的人。也许夫子也是听信了这些不切实际的评价了吧。

　　一声尖锐，一只轻盈的鸟从竹林窜出飞上长空。

　　（这次却是‘变宫’之音，悦耳锐利。）

　　周瑜看着颜衡的背影，想起了这个老者对自己的种种关心，内心一阵感动。夫子是怕自己结交歹人延误学业。不过鲁肃是好人，他必须为鲁肃澄清些什么。

　　他突然从怀里拿出了一支细巧的竹笛，这是许久前和鲁肃逛街时买的。鲁肃知道周瑜喜欢乐器，见这竹笛精巧，于是买给周瑜说是见面礼。那时周瑜还揶揄鲁肃说，好朋友需要如此客套的么。不过周瑜还是收下了。

　　随着轻盈的指法配合着吹奏，一曲轻快如溪水叮咚的小乐曲被周瑜用竹笛吹出。颜衡听到那些调皮的音调，脸色缓和了许多，回过头看着周瑜。

　　“风动竹林，带来了竹枝沙沙的声响。然而这不是竹枝的本意，竹枝真正的内心我们并不知道。可是一旦竹枝化为竹笛，却是五音俱全可以演绎天籁。夫子……”周瑜停下了竹笛一躬说道：“夫子常教育公瑾说，人心难测不可轻视。然而却也不是几句话便可以否定一个人。夫子，我带你去见真正的鲁肃是什么样子。”

　　说完，周瑜向颜衡伸出了手，眼神清澈如天蓝。　。。

第二十三章　颜衡之死【3】
合肥的西街市，一个中年男人用一辆二轮车拉着一车米在前行，一个游侠装扮左手拿剑的少年跟在旁边走着。

　　合肥城历经多年的扩建，早已经分为东西两个街市。东边的街市是新城区，新新行业和商人们都聚居在此，有钱的城民百姓也在这边购置了土地安了家。而西边的街市则是旧城区，大多较为贫穷的人则在这边落脚。

　　“哑叔啊，麻烦你了啊，从家里跟我到这里来，还要干这等劳累的活。子敬实在过意不去啊。”少年只能帮中年男人推那米车，却也帮不上多少忙，便在这会儿帮中年男人擦了下汗，这天的太阳实在有些许的猛烈呐。

　　那中年男人似乎和少年所唤一样是个哑巴，此刻停下稍事休息，见少年说出这番话，便是紧张地一阵比划，加上咿咿呀呀的语言，一般人可听不出是在表达什么。

　　“哈哈，哑叔君子胸襟，子敬却是多虑了呢。”少年却明白哑巴男人所表达的，此刻爽朗一笑。

　　哑巴男人又是一阵比划，这次却是少了咿咿呀呀的声音，也不那么紧张了。

　　“哦，哑叔说我才是君子之心，为国为民。”那少年依然显得轻松爽朗，见哑巴男人点了点头，却是伸出手摇了摇说道：“这太抬举我了啊。君子么？我才不管这许多呢。刚刚为了这车米，在米店里杀价时用了些手段威逼利诱，倒不是君子行为呢。”

　　哑巴男人却是哑声笑了笑，又是比划咿呀地表达着什么。

　　“也是，都是为了百姓们好，虽然此举其实杯水车薪，但是有做总比没做好嘛。你说是不？”少年笑道。

　　哑巴男人点了点头，又拉起了米车前行。这米车似乎是特制的，比寻常拉货用的二轮车大上许多。车上一袋袋大米堆积如山，重量定然不轻，可见那拉扯的男人力道不寻常。

　　“噢，子敬大哥哥派米喽，子敬大哥哥派米喽。”一个小男孩清亮着嗓音跟在米车后面一跳一跳蹦来，手上的风车被迎面来的风带了起来，频频转动。男孩身后还跟着几个小孩子，身上都穿着粗布衣服且布满补丁。不过孩子们脸上的表情却如晴空般清澈。

　　“小五，小五，你过来。”那少年蹲下身子向蹦来的男孩招了招手。

　　“是，子敬大哥哥。”那男孩来到少年面前，双手抱拳好似手下大将一样。

　　“哎呀，看你，鼻涕都流出来。真是的，呵呵……”少年呵呵笑着，摸出了身上的拭汗丝巾擦了擦小男孩的鼻涕。小男孩则咯咯咯地笑了起来。

　　“呐，小五啊，你和大家分散开去，和大伙说一声。就说谁家里缺米的或是有一顿没一顿的或是其他什么原因饿着的，都到这里来，我给大家派米。今天这米质量可是好极了，而且又便宜，我买了很多呢。”

　　这个叫小五的男孩随即便是点了点头，然后和身后的几个孩子说了说，大家便开心滴四散开去了。

　　少年站起身又向哑巴男人赶了过去，眼下这个地方正好是西街市最宽敞的路口。

　　“哑叔啊，待会派米的事，又得辛苦你了啊。”少年帮助哑巴男人卸下米车，开始整理档口待会可以让贫穷的百姓们秩序地排队接米。

　　哑巴男人休息了一会后，又开始帮少年的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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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时西街市这个宽敞的路口上，有间二层楼的小酒肆。一个清秀的少年和一个白色宽大布袍的老者正在品酒。少年时不时透过栏杆型大窗口向下望，见鲁肃和一个中年男人来到这里，于是兴奋地唤了唤旁边的老者。

　　“夫子，鲁肃来了哦，你看。”周瑜笑着说道。

　　颜衡停下了手中的杯子，也抬头向下望了望。那个少年习惯左手拿剑，额头上一条深蓝色头巾遮住了饱满的额头额外显眼，一看就认得他。

　　颜衡因为周瑜一番话的说动，终于和周瑜来到合肥城这西街市。据周瑜说，鲁肃最近都在这里行走勘察些什么。所以在这里一定会遇上鲁肃的。

　　周瑜不再多说了，只是笑着喝酒，他跟着颜衡，已经开始学会品酒了。虽然不会多喝，却会仔细地品味。颜衡见周瑜笑得不明意味，却也不觉忤逆，只是自己慢慢地观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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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那些小孩子的宣传下，附近那些贫穷一听到有人派米，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