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鸦片战争-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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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侦察?”
“他们一个劲地要捅开我国广州以外的港口。时机一旦成熟,恐怕使用武力也在所不惜。”
“武力!?”通过长期的军务生活,他深知清朝的军事力量,而且也了解英国的海军力量。清朝的旧式海军是敌不过英国战舰的,这是再明显不过的事了。
“这是将来的事情。不过,恐怕是不远的将来。他们会用武力迫使开港的。”连眉毛也不动一动,就说出一些重大的问题,这是连维材一贯的作风。这反而会产生一种不寻常的说服力。
“难道就没有什么对付的办法吗?……”清国被英舰的炮火粉碎的木造兵船和淹没在海中的官兵的惨状,掠过了提督的脑海。
“英国武力的可怕,军门大人恐怕也是了解的。对付他们的办法只有一个,就是自己要强大起来。要造炮台,造坚固的军舰。”
“咱们既需要炮台,也需要军舰。可是,那要花很多的银子。——当然啰,据说京师的一次赐宴,就足够造几门大炮。——问题是银子呀!”
“能弄到银子,不就行了嘛。”
“那是你的事。”
“关于这次英船,”连维材把话题拉了回来,说,“刚才说到侦察的事,看来重点可能放在民情、军事设施和军队的士气等上面。”
“老子可不愿让他们看到这些。”提督的话突然粗鲁起来,露出了他的本性。
“您说得对。不过,这艘英国船的背后有着巨舰大炮啊!如果我们没有东西能与它匹敌,即使在这里能阻止他们上岸,那又能顶什么用呢!?”
提督凝视着连维材的脸。
厦门过去曾是个风纪紊乱的城市,有所谓“大窑口”的鸦片批发庄和“小窑口”的鸦片零售店,在去年五月湖广道监察御史冯赞勋要求严禁鸦片的奏文中,曾举出厦门的名字,作为开设大窑口的事例。厦门当局为了挽回名誉,才不得不打击了鸦片商人。一部分商人转入了地下,表面上总算不敢公开进行鸦片的交易了。
“现在正好嘛,”提督歪着嘴唇说,“厦门暂时还算是模范城市。再说,还可以让他们看看我的军队嘛。不会那么丢人的。”他本想把话说得俏皮些,可是说到后来,话音有点儿发颤了。
当时清国的军队极其腐朽,尤其是世袭制的满洲八旗的官兵更是不像话,不会骑马的骑兵并不罕见。跟他们相比,厦门的水师确实是很杰出的。装备姑且不说,士气还是旺盛的。这与当时海盗猖獗,他们经常参加实际作战大有关系。总之,福建的水师是名震天下的。这一传统在清朝灭亡后仍然继承了下来,现代中国海军的高级军官很多是福建人。
这支军队确实如陈化成将军所说的那样,让别人看看也不会那么丢人的。
“其实,今天晚上来造访,并不是为了说这些煞风景的话。明天晚上如果有暇,想恭请大人光临鸿园……”连维材改换了话题,拿出了请帖。
“哦,公子要外出?”提督接过请帖,打开一看,上面写道: 小儿统文年已十八,将赴北方游学,特设薄宴,恭候光临,并请赐教。
“大驾能光临吗?”
“根据目前情况,明天晚上还没有安排。不过,因为那只可恶的英国船,还不能明确地答应你。我尽量地挤时间吧。”提督的脑袋中,一直在考虑另外的事情。
望潮山房主人(7)
他没有受过正规教育,但在军务之暇还是学习了很多东西。他自认为是一介武夫,其实他不单纯是这样的人物。在那个闭关自守的时代,在几乎所有人都不了解外国的情况下,仅就他看见过外国船舰这点来说,也可以称得上是一个外国通,即便跟那些很有教养的达官贵人谈话,一谈到外国的事情,对方也等于是白痴。
关于英国船进入厦门港,那些达官贵人们是不可能采取妥当的措施的。
“好吧,这事由我来处理吧!”提督这么想。
6
连维材离开提督官署,坐上了轿子。当天晚上他没有回鸿园,决定住在城里金顺记的店铺里。
在去店铺的途中,他一直闭着眼睛。“寂寞啊!”他低声地对自己说。
这种孤独感来自何处呢?
关于阿美士德号来航的问题,在整个厦门知道其真相的,仅有他和温翰两个人。这当然使他感到寂寞。不过,更难忍受的寂寞,是他感到自己的心中潜藏着一种魔鬼似的破坏欲望。
阿美士德号船长对清国官弁说是因为避风而入港的。但那是假话,其实它是英国东印度公司偷偷派遣的侦察船。
当时英国把对清国贸易的垄断权给了东印度公司。这种许可垄断的证书再过两年就要到期了。新兴的工商市民已通过产业革命得势,成了国会的主人,看来要延长许可证书的期限已经没有什么希望,新的领导阶级现在高举的是个人主义与自由主义的旗帜。
东印度公司不能不考虑留点什么纪念品,为今后侵入中国的个人贸易家把中国的门户打开得更大一点。还有比这更好的纪念品吗!?
东印度公司广州特派委员威廉?布洛丁,为他伟大的公司锦上添花,早就筹划对广州以外的、禁止外国人接近的海岸进行侦察。
侦察最好有内应的人。布洛丁选中了清朝商人中最进步、最有实践才能的连维材。连维材把总店设在厦门,但他一年有一半以上的时间住在广州和澳门。布洛丁在澳门会见了连维材,要求他协助侦察工作。
“请您不要误解这是对国家的背叛。我想您也会理解,对外开放才是贵国应当选择的正确道路。所以您协助我们,不也就是为您的国家效劳吗!?”
“我承担吧。”连维材当场答应了。看起来他好像若无其事地答应了,其实他的心情是很复杂的。
开放当然是他所希望的。不过,他答应协助英国的侦察船,并不仅仅是为了开放,还因为他觉得这可能是某种巨大破坏的前兆。
破坏一切!——在他心底深处蕴藏着连自己也无法抑制的欲望。这也许是一种天真的期待,希望能在一切都毁灭的废墟上萌生出新芽。——他是这么想的。
这也可能是一种诅咒。现实的世界曾给他带来多大的痛苦啊!他至今尚不能忘记,十七岁时身无一物被赶出金丰茂的日子。
“喂,丫头的小崽子!”孩提时,他经常要挨异母哥哥这样的咒骂。这种骂声至今仍在他的耳边回响。
父亲的正妻生了几个女孩子。但除了比维材早生十天的姐姐桂华,都和同松一样不承认维材是自己的兄弟。为了表明不承认,她们欺侮维材并不亚于长兄。
现在距他被赶出家门已经二十五年,本家金丰茂已负债如山。金丰茂之所以还没有破产,是因为对维材比较友好的桂华偷偷地从维材那里借了钱,又隐瞒着钱的来路,接济了哥哥。
同松作为买卖人确实是个低能儿。但金丰茂如此一败涂地,实际上是因为维材在买卖上给了它彻底的打击。打的是他,接济的也是他——这已经是过去的事了。用温翰的话来说,较量早已定局了。那里已是一块平坦的土地,只等待着萌发新芽。
尽管对方还冲着自己的住宅吐唾沫,但维材已不把它当一回事了。已经破坏了的地方,再没有什么事可做了。
温翰早就在金顺记的店里等待着他。
“情况怎么样?”
“提督很明白事理。简直太明白了。”
“那太好了。”
“今年秋天广州的事一完,我想抽空去北京玩一玩。”
“是去玩吗?”
“想去见一见定庵先生。”
“您是感到寂寞了吧。”只有温翰才能说这样的话。温翰能够理解维材的孤独。因为是他这么教育维材的。
维材回到自己的房间,读起定庵的诗:
故物人寰少,犹蒙忧患俱。
春深恒作伴,宵梦亦先驱。
不逐年华改,难同逝水徂。
多情谁似汝?未忍托禳巫。
诗的大意是这样的: 人世间的故物(不变的事物)很少,唯有“忧患”却永远缠着我。在春深的时候它紧紧地挨着我,在夜梦中它首先露面。岁月流逝,这样的状况却依然如故,不能像流水那样一去不返。恐怕再没有别人像我这样多愁善感了!它虽像缠人的妖魔,但我还不忍请巫婆来把它赶走。
扎根在维材心中的“破坏的欲望”,正是龚定庵所说的“忧患”。即使想把它除去,但它已渗入自己的血肉,不可分开了。而且维材很难想象自己失去破坏的欲望将会是什么样子。正因为有了它,才成其为“连维材”。
他把这首诗反复读了好多遍。
阿美士德号(1)
为了不让要去的地方产生敌意,阿美士德号确实未带一点鸦片,林赛还起了个中国名字,叫“胡夏米”。
“不准进入!不准进入!”艇上的官员气势汹汹,一个劲地叫喊着不准船进来。而林赛却赔着笑脸,翻来覆去地说:“我,胡夏米,货物一共十万两银子!”
1
地势平坦的金门岛刚出现不久,奇岩怪石毕露的鼓浪屿突然进入了视野。船一转换方向,这岛屿就呈现出完全不同的形状。不一会儿就突然出现一个狮子狗状的岛屿,那就是目的地厦门岛。
阿美士德号就这样出现在这个禁止进入的港口。
船长休?汉弥尔顿?林赛在甲板上盯着逐渐接近的厦门岛,就好像要把它吞下去似的。他两腿叉开,一动不动地站在那儿,那样子完全是一副挑战的姿态。林赛是东印度公司的高级职员,他被他的上司布洛丁挑选为这次侦察活动的负责人。
临出发的时候,布洛丁反复叮咛说:“在当地特别要调查居民的真正动向,绝不要相信官员。遇事要随机应变,小心谨慎。”
干这种勾当,林赛是最合适不过的了。
在那个海盗横行的时代,商船都是武装起来的。阿美士德号上也装有几十门炮,船员约八十人,低级船员大多是印度人和马来人。
在林赛的旁边,传教士查尔斯?欧兹拉夫旧译郭士立。眨巴着眼睛。跟他形成鲜明对照的是他背后的哈利?维多。哈利那双明亮的蓝眼睛几乎一眨也不眨。他的身体还没有完全长成大人,尤其是那双眼睛更是如此。这少年的眼睛正全神贯注地凝视着厦门岛。
“喂,到了!”瞭望哨在桅杆上喊道。
林赛的宽肩膀微微地摇晃了一下。不一会儿,从厦门港开来的船队进入了他的眼帘。
“哈利!”林赛喊道,“告诉温章,写那封信!”
“是!”年轻的哈利急忙跑进船舱。
林赛连眼梢也不瞅一瞅哈利,脸上挂着蔑视的微笑,注视着包围过来的船队。
小艇共有七只,后面跟着一艘兵船,好似在指挥着这支船队。
林赛用望远镜观察了一会儿,然后对欧兹拉夫使个眼色说:“海字七号!”
福建水师提督也管辖海坛、金门、南澳、台湾四镇之兵。不过各镇都有总兵官,实际直属于提督的是提标五营(中营、左营、右营、前营、后营)、水师副将的闵安左营、右营以及烽火营和铜山九个营。各营的兵员大体为一千人。各营都分别有特殊的“字”,所属的兵船用某字第几号来称呼。如提标左营的字为“国”,右营为“万”,前营为“年”,后营为“清”,铜山营为“纪”等。也就是说,起名的方法不是像日本的航空母舰“陆奥”、“长门”那样,而是像旧日本海军的潜水艇那样用记号与数字组合起来命名。提标中营的代号是“海”字。现在指挥小艇包围阿美士德号的兵船是“海字七号”。
欧兹拉夫是传教士,不懂军事,但热心于研究,能自如地阅读中文。他立即翻阅了一下《钦定战船则例》,据上面记载说:“海字七号”长六丈五尺,船首高二丈五尺,吃水六尺一寸有余。清代的度量衡与日本略有不同,一丈为三点二公尺,一尺为三十二公分,所以该兵船的长度为二十公尺八十公分。当然是木造的,跟英国的商船相比,简直就像小孩的玩具。
它飘着一面细长的龙旗,挂着一面五米见方的大冲风旗和三面长方形的大小不一的定风旗,奇怪的是还恭恭敬敬地立着一杆妈祖旗。妈祖是华南的海神。
阿美士德号(2)
“嚯,飘着花里胡哨的旗子来啦!”林赛面带奸笑。
不一会儿,一只小艇划到阿美士德号的旁边,艇上一个官员模样的汉子大声地询问船是从什么地方开来的。
林赛用方言很重的官话吼叫着回答说:“从孟加拉……孟加拉来的!”
“什么?榜……榜什么?”
不过,夹杂着打手势,又提到莫卧儿、印度、加尔各答,这样才算弄明白了。后来这位官员在记录上把孟加拉写作“榜葛剌”。
“到哪儿去?”
“日本。”
“去干什么?”
“贸易。风不好,停在这里。在这里也可以做买卖。”
“装的是什么货?”
“鸦片,一点儿也没有。有毛织品,有钟表,还有望远镜。共值十万两银子。”林赛神气活现地喊叫着。
为了不让要去的地方产生敌意,阿美士德号确实未带一点鸦片,林赛还起了个中国名字,叫“胡夏米”。
“不准进入!不准进入!”艇上的官员气势汹汹,一个劲地叫喊着不准船进来。而林赛却赔着笑脸,翻来覆去地说:“我,胡夏米,货物一共十万两银子!”
2
温章在船舱中对着桌子,托着双腮。
他今年三十岁刚出头,但看起来要比实际年龄大得多。他那副充满忧虑的面孔,说他五十岁恐怕也没有人感到奇怪。他是金顺记账房先生温翰的独生子。
哈利走进来,大声地对他说:“温先生,你怎么啦?不上甲板去看看你想念的厦门吗?”
“我想会有事情要我做,我在这里等着。”温章回答说。
“你是说把一切都做完之后才去看?”哈利笑嘻嘻地说,“我把工作带来了。请你马上给厦门当局写封信。”
“好,我马上就写。”
这两个人对话的方式总是那么奇怪,哈利对温章用汉语说话,温章对哈利却使用英语。
温章提起笔,凝视着眼前的白纸。纸上模糊地现出女儿的面孔。
他在澳门学过英文,十八岁结婚,生了一个女儿。自幼体弱多病的妻子于五年前去世。他十分伤心,企图用鸦片来医愈自己的悲痛。父亲温翰得知这一情况后,把他赶到马六甲。这是四年前的事情。他戒掉了鸦片,并从那赴欧美旅行过。
他一直住在马六甲。一个月前,金顺记突然来人要他回澳门。这里有以下原因:阿美士德号的船主林赛和传教士欧兹拉夫都会说中国话。年轻的哈利?维多的中国话也说得相当好。欧兹拉夫甚至还能说几种中国的方言。但是,跟一般老百姓说话和写文章还是两回事。三个人共同的弱点是中文写得不那么好。
清朝的官吏是极端的形式主义者,把文书看得无比重要。同各地的官弁打交道,一定要有文书。因此他们需要有一个中文写得好的人。跟协助人连维材一商谈,连维材推荐说:“我在马六甲的分号,有一个人叫温章,他会英语,中文也很好。”
“让中国人上船,恐怕会引起麻烦吧?”布洛丁的这种担心也不是没有道理的。
清朝闭关自守的主要目的是不让人民与外国人接近。外国船只在近海上出现,他们担心的只是老百姓同外国人接触,说什么“奸民岂不勾结图利!?”如果再了解到外国船里有中国人,那就难免引起麻烦 。
“不要紧。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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