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盗墓之王-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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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哥哥,我想……下去看看!”她吐出几个字,随即扬了扬长发,眼眸深邃,带着深不可测的幽光。
我眨眨眼睛,脑袋有些大了:“下去看?其实我已经描述得很详细了?有这个必要吗?”
苏伦轻轻揪着自己的长发,思索着慢慢说:“金字塔下面到处布满机关,我想那石碑肯定是机关控制的,打开它不是难事。为山九仞,岂可功亏一篑?”看来,她接受过传统的中文教育,引用起中国人的成语来恰到好处。
我拔出那支枪放在桌子上,对她的提议根本不赞同。
苏伦扬了扬手里的两个黑色塑胶袋子,另一只手里握着一柄银色的小铲,微笑着:“至少应该把那石碑取一部分下来,送去化验。如你所说,一块‘有思想’的石头,肯定不同寻常,所以,完全有化验它成分的必要。风哥哥,这次换你望风,我下洞去。”
我摸摸自己的鼻子,对她的大胆提议只能用“惊骇、敬佩”来形容。她的确是个不寻常的女孩子,面对危险,根本毫无惧色,这才是一个优秀的盗墓者最应该具备的潜质。但是,隧道里那么古怪,我可不想她去冒险。
我摇头:“苏伦,还的等萨罕长老到了再说吧,咱们不值得为一些莫名其妙的事再去冒险。”想想那突然消失的四十多个工人,我禁不住又一次不寒而栗。
苏伦挥动着手里的袋子,想了想,不再坚持,坐在电脑前,连线上网去查资料。
我仰面躺在床上,仔细回忆那石碑的怪异之处,潜意识里,我把它想像成一头怪兽的样子,非但一口吞噬了四十多个工人,还用肥大的屁股把隧道牢牢堵住。
蓦的,外面传来数声激烈的枪响,是从特种兵所住的那些帐篷附近发出来的。
我弹跳起来,走出帐篷,所有的人正在慌慌张张地向西面跑,特种兵们已经荷枪实弹将那帐篷包围住。不大一会儿,表情肃穆的特种兵,从帐篷里陆续抬出三具尸体。
最后走出的,是满脸哭丧的谷野,手里拎着一把短小精悍的手枪,一直向我的帐篷走过来。
“风先生……特纳死了,杀死了同一个帐篷里的两个小队长之后,吞枪自尽。临死前,他不停地说着一句话……你有没有兴趣听?”
他手里的枪,枪口上沾着暗红色的血,看上去诡异而恶心。
特种兵们迅速将现场清理完毕,拆除了那顶草绿色的帐篷。
在这种没有法律、法官的大漠里,死了的人就地掩埋,根本无须勘察、验尸等等烦琐的行政手续。围观者也司空见惯地退开,不以为然。这一大群人为财聚、为财散,除此之外,毫不关心。
我把目光收回来,冷静地看着谷野。
他呵呵干笑着:“怎么?不欢迎?”
说实话,我对心怀叵测的谷野的确不太欢迎,他的心机太深,我怕自己涉世不深,太容易就被他利用。
“当然欢迎,谷野先生请进!”苏伦代替我招呼客人,从帐篷里钻出来。我只能侧了侧身子,勉勉强强地说:“请进吧!”
苏伦第二次煮了咖啡上来,谷野迟疑着,满脸只是干笑,肯定是在反复权衡哪一条可以说,哪一条值得保留。我不屑一顾地大口喝着咖啡,只加了半块糖,味道略苦,但可以让我越喝越清醒。
谷野终于开口:“特纳……开枪杀人的时候一直在叫‘土裂汗大神啊饶恕我吧’这句话,特别是他吞枪自尽的最后一瞬间,至少帐篷门口有十几个人同时听到,他平静而虔诚地向天祷告,说的,也是这句话。”
我笑了一声,不置可否。
帐篷里出现了冷场,只有热咖啡的香气缓缓飘荡着。
谷野猛喝了几大口咖啡,倏地抬头:“我说的,两位不感兴趣?”他前额上的抬头纹折成十几道横向的“一”字,密密麻麻,像山地人世代耕种的梯田,极富观赏性。
我不说话,晃动着手里的纸杯。
苏伦始终跟我默契配合,同样保持沉默。要想让谷野这样的老狐狸吐出心里话,最好的方式就是保持不闻不问的沉默,让他摸不清我们的底牌。
“既然你们不感兴趣,我会直接见手术刀先生,他肯定……”
苏伦很有礼貌地打断了他的话:“谷野先生,我哥哥已经把有关土裂汗金字塔发掘的所有事宜,全部交给风先生来处理。他只会听风先生的报告。所以,大家最好不要轻易去打扰他,好不好?”
谷野受了挫折,困兽般向我望着,喘气声越来越响。
我淡淡地问:“井下的情况我了解一部分,但是,我想知道曾经发生的一切。想必,谷野先生愿意满足我的好奇心吧?”单单一个怪异的石碑,并不足以表现出土裂汗金字塔的古怪,我希望从谷野这里找到更多的证据。
21凌晨来客
帐篷里陡然寂静下来,只听见谷野大口喘粗气的动静。这个走南闯北历经大风大浪的盗墓界大人物,此刻变得像个初出茅庐的毛头小子般情绪激动。
“你真的想知道?真的要知道?”他激动地发问,眼珠子瞪的溜圆。
我耸耸肩膀,在笔记本键盘上敲了一个键,让屏幕上显示出一幅隧道的简易示意图。按照尺寸标记,从石碑处再前进一百七十米,才是土裂汗金字塔的外壳部分。同时,地质资料显示,隧道所处位置只是毫无异样的沙子,不可能有那么大的石块出现。
苏伦很沉得住气,提起水壶给每个人的纸杯里重新注满咖啡,淡淡地说:“谷野先生如果想敝帚自珍,那就算了。我们有手有脚,也会下隧道去看,总比别人慌慌张张道听途说的好。”
谷野突然起身,失手打翻了纸杯,褐色的咖啡洒满桌子,并且沿着桌沿流淌到地上。
他并没有为自己的失态道歉,而是顺势跳起来,恶狠狠地丢下一句:“隧道里有怪兽,你这下该满意了吧?”然后,大步走出了帐篷。
我注意到,当谷野经过苏伦身边时,苏伦装作若无其事地轻轻弹了下指甲,把一个豆粒大的东西弹入他的衣领下面。
这下帐篷里真的安静下来,苏伦抽出纸巾擦抹桌子,我则是翻动着笔记本电脑上的资料,希望能从厚厚的地质学资料上,找到那石碑的来历。
沙漠的夜很长,这么小的一张床,又仅有一个睡袋,绝容不下我们两个人。看谷野的态度,似乎也没有留苏伦在此地过夜的殷切意思,当然也不会提供第二顶帐篷。
“其实,今晚我一点都不困,你可以用我的睡袋——”苏伦有些倦了,我看到她偷偷捂着嘴打哈欠。
她翘着嘴角笑着:“那……那就不好意思了……”接着,很快脱去靴子,钻进睡袋里。
我继续搜索资料,不过眼角余光却是一眨不眨地盯着苏伦侧卧的背影。这种情况下,对男女间旖旎的风流韵事,我根本不可能有丁点多余的心思,我注意的是她正悄悄把一个隐形耳塞放进耳朵里。
不出我所料,她刚刚弹在谷野身上的是个微型窃听器,而假装睡觉,则是为了专心窃听。
营地东北方向,传来轧轧的直升机螺旋桨的转动声。我看看表,已经是凌晨三点钟,是什么人会半夜来临?
苏伦的背影一动不动,呼吸声异常平稳。
我不好直接揭穿她,毕竟大家在这场暗战里,各有各的立场,很可能是貌合神离的合作方式。
营地里,有穿着战靴的特种兵快速奔跑的声音,强力手电的光芒不停地扫来扫去,但没有大声喧哗的异动。那么,来的是谷野的客人了?还是他邀请来的帮手?
我站起来,来回踱了几步,索性掀开帐幕走出去,站在一片黑暗的角落里。
直升机落地后,噪声小了。
谷野站在机舱门口,恭恭敬敬地垂着头,保持着日本人的微鞠躬样子。机舱里先跳出的是两个全副武装的黑衣卫兵,警觉地用黑洞洞的冲锋枪向营地里指着,自然也是埃及军人的装束。
后面,一个肚子微微隆起的四十多岁的胖子,身着整整齐齐的藏青色西装,头发也梳得一丝不苟,慢慢走出来,眼角向恭敬肃立的谷野斜了一下,才趾高气扬地落地,嘴里说了句什么。
隔得太远,听不清他们的交谈,但看外表可以知道,那胖子肯定是日本人,而且属于脑满肠肥的政界要员一级的人物。
在胖子的身后,一个穿着白色紧身运动服,头上戴着白色棒球帽的女孩子,利索地跳出来,身后垂着的马尾辫一直垂到腰间,看上去年轻漂亮而且活力四射。
搞不清这一行人的来历,索性向黑暗中走,在几个还亮着灯的帐篷之间穿行。其实,此刻的我,对于隧道内的情况仍旧是满头雾水。不过,特纳死了,我起码还可以找另外一个人,营地负责人耶兰。
沙漠环境恶劣,如果不是为了丰厚的报酬,耶兰这种人是不会成年累月在沙漠里工作的。基于这一点,我有信心从耶兰这里得到我需要的资料。
耶兰的帐篷比寻常工人所住的地方稍微大一些,毕竟这个帐篷还充任着营地办公室、资料室。帐篷里亮着一盏昏暗的灯,从帘幕缝隙里望进去,灯下,有两个人相对屈膝跪着,垂头合掌,似乎正在进行某种宗教仪式。
我顿了顿,等两人祷告完毕,同时站起来时,迅速地掀帘走了进去。
看见我,耶兰并不吃惊,脸上带着茫然的苦笑,只看了我一眼,又把目光投在对面的人身上。那人穿着肮脏不堪的工人服装,满头白发胡乱地打着卷,浑身上下都脏得厉害。
“龙,我该如何躲过劫难?请您头顶尊贵的神指引我、开导我……”
被称作“龙”的男人,皱着眉,眼睛眯成一条细线,嘴里不停嘟囔着某种咒语,过了足有半分钟,才猛然双手一拍:“伟大的真神已经有明确的示下,离开沙漠,永远不要回来。你要做的事,随时都可能毁掉沙漠的和平安宁。真神教诲我们,不可害人,不可觊觎他人财宝,你做不到,最后就会赔上生命——醒悟吧……”龙把自己的手臂慢慢伸直,压在耶兰的头顶上,缓缓摩挲着,划出一个又一个圆圈。
脚下的地毯上,有个黑黝黝的木碗,里面装着土,插着三支同样黑色的香,正冒着袅袅的烟气。
“忘了那些恐怖的事吧,真神无处不在,真神会保佑他的孩子。”龙的声音晦涩而嘶哑,英文的发音吐字极不清晰,带着某种地方方言的浓重痕迹。他的双手,加起来只有六个手指,每只手的拇指、食指都被连根剁掉了。
龙并没有看我,说完了这些话,俯身端起地下的木碗,虔诚地围绕耶兰转了三圈,然后高举过顶,走出了帐篷。
耶兰“呼”的长出了一口气,乏力地坐在单人床的床沿上,伸手向办公桌前的椅子一指:“请坐。”他的脸,整个呈现出一种奇怪的灰白色,像是——像是医院太平间里经过冷冻的尸体。其实,他给我的第一个印象,应该是豁达、冷静、小心、谨慎的典型沙漠男人形象,绝不会为一点小事就吓得屁滚尿流。
“我知道你要问的问题,但我已经在真神面前发过誓,永远都不会说出来。”他开门见山,还没容我开口,已经封了去路。
22井下怪兽
埃及人信奉的神教五花八门,稀奇古怪,而且大凡信教的人,对本教之神潜心至诚,无论心里有什么秘密,都会告诉神灵,以求获得解脱。
我尽量让自己脸上的微笑看起来自然:“耶兰先生,我只是觉得你或许需要什么帮助,才过来探望一下。你该知道,这项工程本来是手术刀先生雇佣你来管理的,虽然中途易主,可是你对手术刀先生总该有个什么交代吧?”
耶兰的眉毛急遽地抖动着,嘴唇一个劲哆嗦,仿佛在极力咬牙忍着自己的痛苦。帐篷里,到处堆满蓝图、防护工具之类的钻井队必需品,正对着的墙面上,还贴着一张土裂汗金字塔的想像中的剖面图。图上,用红蓝铅笔潦草地标注着很多细小的专业符号,密密麻麻,几乎布满了那条已经挖掘成功的竖井两侧。
我看过耶兰的资料:埃及国立大学钻探系毕业,自修沙漠地质学硕士,有超过十五年的沙漠钻井实战经验。此前,曾成功地为美国公司在埃及沙漠里找到四十余口油井、水井。
毫无疑问,他是个沙漠工作里的佼佼者,绝对具备埃及人坚忍不拔的骆驼气质。这样的人,轻易不会被怪事吓倒,今天到底是怎么了?
“我知道……手术刀先生是个大人物,也给了我很多钱……但是,我已经在真神面前发过誓……”他漆黑的眼珠子里射出绝望的光芒,双手用力握着自己的膝盖骨,不停地扭来扭去。
“每个人都需要有信仰,你是对的,但如果井下发生了那么恐怖的事,四十一条人命啊——如果你真的是正义的,就该把真相说出来,营救那些陷入困境的工人,对不对?”
我试探着把话题引到失踪的工人身上,但耶兰突然尖叫起来:“营救?怎么营救?他们、他们已经被怪兽吞进肚子里,这会儿只怕早就融化腐烂掉了,怎么营救?”
他猛地跳起来,从桌子边的墙上,抬手摘下一杆双筒猎枪,以极熟练的动作喀啦一声拉动枪栓,紧握枪柄,指向帐篷门口。
我愣了愣,因为谷野也同样提到过“怪兽”两个字,难道地下真的——我一下子笑起来,这是二十一世纪的科学世界,不是古老荒诞的神兽横行年代。在科学家们已知的近十万种动物里,并没有“怪兽”这种东西。
“冷静些朋友,我想你是紧张过度,产生幻觉罢了,冷静些!”
桌子上,放着一瓶开了盖的埃及土酒,旁边则是半碗没喝完的酒。我把那酒碗倒满,端给耶兰。他咬着牙接过碗,咕嘟咕嘟灌了几口,脸上被酒精烧得有了血色。
我顺势接过他手里的枪,悄悄退膛卸掉了子弹。这种德国出产的猎枪,射程远、劲头足,能轻易杀死一头成年骆驼,拿在一个疯子手里,绝对不是件爽心悦目的事。
“说说那怪兽吧耶兰先生?如果你的那些资料有用,我可以付五百美金给你。”我装成若无其事的样子,仍旧不相信关于“怪兽”的言论。
帐篷里瞬时弥散满了酒精的辛辣气息,酒精顺带烧红了耶兰的眼珠子:“怪兽,把工人吞掉了,我们、眼睁睁看着,怪兽的舌头鲜红鲜红的,像总统在国庆日那天铺在国会前的红地毯。工人们踏上去,舌头一卷,工人就不见了……”
耶兰喃喃地说着话,整碗酒很快灌进去。
我无奈地叹了口气,这种状态下,耶兰根本不可能讲出什么新鲜内容来。说来说去,他坚信地下有只无以名状的怪兽,生生把那四十一个工人吞吃了。
一阵脚步声急促传过来,有人在帐篷外请示:“耶兰先生,谷野博士有请。”
耶兰醉醺醺地问:“什么事?他有什么事?”
那人从帘幕下露出头来,是个胸前横枪的特种兵,目光溜了我一眼,继续说:“日本国来了位大人物,对先生您很感兴趣,请过去叙谈。”
我想起了直升机上下来的胖子,还有那个清纯活泼的白衣女孩子,他们会是什么大人物呢?再说,日本本土的大官,到这穷山僻壤的大沙漠里,会有什么要务?众所周知,日本人向来是“无利不起早,无事不登三宝殿”,没有利益的行动,他们才懒得理。
一瞬间,脑子里似乎触动了某些线索,却虚无缥缈,没法联结在一处。
耶兰站起来,摇摇晃晃地傻笑着,跟着那特种兵慢慢离开,向谷野的巨大豪华帐篷走去。
我出了帐篷,狠狠地在额头上拍了一掌:“怎么办呢?怪兽出现,发掘土裂汗金字塔的工作暂停,唉,夜长梦多!再耽误下去,不知道还会出现什么事呢!”
依照原先手术刀的发掘计划,一切都是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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