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盗墓之王-第10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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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到关宝铃在门口的台阶上出现了,向我这边扫了一眼,慢慢走下台阶。王江南跟在后面,隔着五步远,明白无误地充当着护花使者的角色。
他们的形影不离,一瞬间让我想起了已经在沙漠失踪的老虎与唐心。老虎对待唐心,岂不也是这样小心翼翼、唯唯诺诺的样子?
我仰面向着迷茫的夜色长叹:“唉,英雄难过美人关啊……”
苏伦吃了一惊,在电话那端笑着问:“什么?你在说什么?”
如果萧可冷什么都对她汇报的话,我见到关宝铃之后的屡次失态,恐怕都传到苏伦耳朵里去了。我脸上一红,含混遮掩着:“没什么,偶有所感而已。”
关宝铃步态高雅地向着侧面的枯黄草地走过去,草地中央,有一个日式风格的鸟翼水亭。水已经干涸了,凄清无比,看着王江南非常绅士地赶上去,扶着关宝铃的胳膊,怕她在草地上滑倒——我心里又是一股醋意油然而生。
“哦,是这里了——发现阿房宫的是两个农民,时间则是近三十年前的冬天,地点是……”她在迟疑。
“地点?那有什么可怀疑的,当然是西安了!”
阿房宫是秦始皇修建的最辉煌的宫殿,可惜后来被项羽入关后,一把火烧成焦土,只留下一片遗址,地点是在中国西安西郊阿房村。
历史上歌颂阿房宫的辞赋极多,唐代诗人杜牧曾在《阿房宫赋》写道:“覆压三百余里,隔离天日。骊山北构而西折,直走咸阳。二川溶溶,流入宫墙。五步一楼,十步一阁;廊腰缦回,檐牙高啄;各抱地势,钩心斗角。”可见阿房宫的确为当时非常宏大的建筑群。
前年去西安时,兵马俑纪念馆与阿房宫遗址都看过,并且是在丝丝春雨中游览,心情惬意,至今想起来,都是非常美好的回忆。
“不是西安,而是一直走向西南,在川藏交界处的深山老林里。唉,风哥哥,这件事简直……简直奇怪到了极点,任何人听了都会大笑着反驳的,但我找到的资料是一个很老的乡村教师亲笔记录下来的,用工整的小楷沾着朱砂誊写在竹简上。我已经用数码相机把所有的文字都拍摄下来……”
我张口结舌,到这时才醒过神来插话:“什么?川藏交界?竹简?说详细些,再说详细些……”
西安距离川藏边界不算太近,并且中间的路途是“蜀道之难,难于上青天”,我不相信大好的阿房宫能肋生双翼,直接“乾坤大挪移”到那么远的地方去,并且在司马迁的《史记》上,也并没有“秦始皇修建过两座阿房宫”的记载。
苏伦又清了清嗓子,略带嘶哑地进行了超过三分钟的快速叙述——
“竹简,是负责博物馆治安的保安队长交出来的。博物馆失窃,这个姓李的人为了将功折罪,就从老家的父亲手里偷了竹简和这件古董出来送给我……”
(我忍不住插嘴问:“什么古董?到底是什么古董?”)
“古董是……指北针,一个巨型的指北针,我只能这么说,无论从任何角度看,它就是一具设计精密的指北针。请别打岔,让我说下去——竹简上除了记述两个农民怎么误入山谷,失足掉进‘云坑’,然后误打误撞进入了尘封地下的阿房宫之外,还绘着一幅图画……一幅简化版的世界地图。我已经找到了这位李姓老教师,也拿到了地图的原版,现在正在咸阳市的文史资料室里查线索……”
一口气说了这么多,我的思想已经被完全搞乱了,稍微清理了一下思路,才轻笑着反问:“苏伦,你的话里有个极大的破绽,乡村老教师既然能舞文弄墨,想必是有古文知识的,自然熟读过杜牧的《阿房宫赋》,他不会不知道阿房宫已经被项羽的军队“楚人一炬、可怜焦土”了吧?又怎么可能相信深山里藏着另一座宫殿?有什么证据,就凭一件被误认为是古董的指北针?”
如果说在川藏交界发现了吐蕃王的古墓我还觉得可信——阿房宫?还是算了吧!当然我也知道苏伦不是个人云亦云的糊涂人,她能深入追寻下去的线索,肯定是有巨大价值的。
“风哥哥,我早该飞到北海道去跟你们会合的,如果不是发现了这地图……地图上详细标注着日本列岛的范围,并在北海道最北端西偏南三十度的直线上,大概离开海岸线二百公里到三百公里之间,标注着一个环形标记。嗯,风哥哥,一个内嵌十字符号的环形,是不是可以看作一个航天器的着陆点?我觉得,目前的发现会跟你在枫割寺的研究大有关联……”
十字环形的确是航天器着陆时的专业标志符号,但我越发糊涂,觉得苏伦的发现简直可以用“天方夜谭”来形容。就在此时,我的电话已经发出了“电量低”的警示,只能简短地结束了通话:“苏伦,把所有资料先发到我电子信箱里一份,今晚我会连夜看——”
突如其来的古怪消息,让我疲惫的神经一下子变得出奇地兴奋起来,在地上用力跺了跺脚,不理睬王江南不满的冷眼,大步跑上台阶。
萧可冷为我准备的是最新型号的索尼笔记本电脑,颜色选的是我最喜欢的银灰色。
“如果地球上存在第二座完好无损的阿房宫的话,那么,里面有什么?不会有长生不老的大秦将军吧?”
我知道,坊间一直流传着“不死药”的传说——秦始皇派徐福东渡扶桑,求取了长生不老药之后,生怕药里有毒,先逼迫身边最忠心的将军试药。结果,服下灵丹的将军成了永生不死的异类地球人,永远活在地球的某个阴暗的地下墓穴里……
在秦始皇地下陵墓里会有“试药不死”的将军,那么另一座阿房宫里岂不得藏着不死的皇妃、宫女?我的想法并不偏激,因为秦始皇起造阿房宫,本来就是贮养美女宫娥,供自己放荡淫乐的。
我在二楼茶几上把笔记本接入互联网,打开自己的电子信箱,静等接收来自苏伦的图片。别墅里的一切事务,全部由萧可冷来管理,我什么都不必管。
这次,我强忍着自己的好奇心,没走到窗户边。
我知道,关宝铃此刻仍旧在水亭里坐着,并且会有意无意向我这边的窗子看。
算了——王江南喜欢大亨的女人,与我无关,反正大亨那样的铁腕强人,是根本容不得卧榻之侧有人酣睡的。看王江南的表现,已经很深很深的被关宝铃的美丽给“毒倒”了,而且无可救药。
足足等了一个小时,苏伦的图片并没有传过来。
我下了楼,着急地拨了电话给苏伦,她歉意地告诉我:“这边的互联网线路不太通畅,大概到凌晨一点多钟就可以正常使用了。无论如何,我今晚会发给你,因为这件事太古怪了,我也需要有人帮我一起拆解。”
郁闷地挂了电话,大厅里已经空无一人,只有萧可冷刚刚安装的三菱柜式空调在角落里发出轻微的送风噪声。门外,庄园里一片死寂,几公里外的海边不断传来海浪扑击礁石的的声音。
萧可冷、安子姐妹、张百森、王江南等人都在两翼的客房里拥有了自己的卧室,一想到“持久战”这三个字,我心里蓦的感到一阵郁闷。时间是拖不起的,每向前走一天,或许人类距离恐怖的“大七数”就接近一天,如果不能抓紧时间做些什么,以后想做都没机会了。
当我凝视壁炉上方的青铜雕像时,已经不再有神秘与困惑的感觉,比起“亡灵之塔”下的神水、烧死枫割寺无辜僧人的“天火”来,水泡声算得了什么?反正关宝铃所做的叙述仍然在可信与不可信之间模棱两可。
“除非……除非我也能神秘地消失一次,否则我宁愿顺从萧可冷的想法,相信关宝铃在故意捏造某些事实。”
我无聊地回到楼上,看着指针刚刚指向午夜零点,至少还有一个小时的时间要等呢——
关于“阿房宫”的情节占据了我全部的思想,今天下午经历的事暂压在后,因为之前我对中国历史上秦王朝的神奇崛起和迅速陨落极感兴趣,苏伦提到的“第二座阿房宫”的怪事,更引起了我的极大震撼。
秦始皇曾经创造了很多独特的历史片段,比如令人谈虎色变的“焚书坑儒”、比如“地球上最伟大的八大奇迹”之一的万里长城、比如消弥在项羽火炬下至今仍被津津乐道的阿房宫殿……乃至于他本人的出生与死亡,都成了“考证癖”们追根问底的题目。
我的目光又一次落在青铜雕像身上,依照萧可冷对那张羊皮纸地图的年代鉴定,说不定这青铜雕像也是来自秦朝的古董——可惜,他手里抱着的座钟暴露了仿造者的拙劣“恶搞”心态。青铜器与现代钟表,根本是风马牛不相及的东西,何必硬要强人所难地把他们撮合在一起?
明天,若是能成功地从耶兰嘴里得到些什么,我或许会再度拜访枫割寺,或者,是不是该先把所有的藏书清理一遍——
我脑子里乱糟糟的,困倦地后仰,头枕在一个沙发靠垫上,闭目养神。此刻,二楼客厅里灯光很亮,即使是用力闭着眼,仍旧感到一阵阵刺眼。
猛然间,我听到脚步声,有人正沿着楼梯踱着步上来,缓慢沉稳,踩得台阶发出“嗵、嗵、嗵”的响声。
我脑子里打了个转:“能发出这么大响声的,除非是体型非常庞大的人,可别墅里似乎并没有这样的胖子——”
嗵嗵声持续响着,已经到了楼梯中间的拐角。我眯着眼,盯住楼梯口,同时手腕一抖,已经把战术小刀握在手心里。在没听到大门响的前提下,突然有人从客厅里出现然后上楼,绝对是不正常的事。
脚步声又响了七下,突然消失了,仿佛那个人的身子停顿在拐角与二楼之间,静止不动了一样。我无声地吸了一口气,身子蓦的弹起来,嗖的跃到楼梯口,缩肩弯腰,右臂半扬,做好了随时发出飞刀的准备。
6是虫洞?还是怪梦?
“没有人?没有人!”我愣了,楼梯上空无一人。
楼下客厅里的灯一直亮着,灯光两下夹击,楼梯上根本没有黑暗的死角,如果有人上来的话,绝对无所遁形。但是——没有人,只有被灯光照亮了的刚刚打过蜡的地板,耀眼生寒。
我“咝”的吸了一口气,随之心跳加快,额头渗出了冷汗,因为刚刚千真万确地听到了脚步声,该不会是见鬼了?
耳朵里听不到任何声音,连海浪声都没有了,只有自己狂乱心跳的“嘣嘣”声
“谁在那里?是谁?”我扬声大叫,想不到竟然能在空旷的客厅里激起了短暂而干涩的回声,连续回响了七八声。看不到人,自然就没有人应答,我握紧了小刀,蹑手蹑脚地一步步下楼。当我把轻功发挥到极限的时候,即使是冷硬的皮鞋踩在楼梯上,也绝不发出一点动静。
楼下客厅没人,洗手间也没人,只是虚惊一场。
我的心情慢慢平静下来,顺手洗了把脸,慢慢走回到楼梯上,只是转过楼梯拐角时,耳边忽然听到了小孩子咿呀学语的声音……
这种咿咿呀呀的声音,就响在书房门口,并且书房里铺着的木地板发出咯吱、咯吱的动静,肯定是有人穿着皮鞋在里面走动。
一瞬间,我全身的血液都要凝固住了:“怎么可能有人闯进来?我刚才下楼时,楼上什么都没有……”
答案只有三个字,就是——“獠、牙、魔”,日本神话里专门午夜跳出来迷惑单身男子的女鬼。我曾笑过萧可冷的迷信多疑,觉得“獠牙魔”这种东西是绝对不会存在的,宁愿相信“黑洞、虫洞、外星人、怪兽”之类的能够用科学理论解释的东西。
战术小刀能给予我的勇气正在渐渐消失,我的牙齿已经咬得发酸了,甚至有退出去叫人的打算,但最终还是咬牙克制住自己的冲动,一步一吸气地向二楼爬上去。短短的十五级台阶,我觉得像是五岳之首的泰山十八盘一样举步维艰。
在日本神话里,“獠牙魔”既可以化为无边美色诱惑男人,也会霹雳一击,以本相出现,不加掩饰地出手取别人性命,这样的不同结果,要看它的性质凶恶程度如何。于我而言,诱惑或者力搏的结果都是一样的,一定是“狭路相逢勇者胜”。
我的视线已经落在了书房门口,那里不知何时多了个巨大的灰色圆形蒲团,有个剃着光头、大概有一岁多的男孩子,端端正正地坐在蒲团上,嘴里咬着手指,扭着头向书房里看。
他身上穿的是中式的红色碎花棉袄、棉裤,这种土布缝制的衣服在今天的日本根本是看不到的,只有在中国西部的偏远农村才最盛行。灯光射在他的光头顶上,带着刺眼的反光。
我的牙齿缝里发出不断倒抽凉气的“咝咝”声:“这个孩子是怎么出现的……哪里来的?刚才二楼只有我一个人……”
男孩子似乎听到了我的声音,慢慢向楼梯口转过头。我的身体正处在极度僵硬的惊骇状态,避无可避,只能硬着头皮向上跨了一步,站在二楼的地板上。
如果正常情况,他看到我肯定会有表情,比如惊恐大哭、或者笑、或者开口咿呀说话,总之要做出不同反应才是,不过他只向我这边瞄了一眼,又扭回头,继续向书房里看着,似乎当我是透明人一样。
书房里又响起脚步移动的咯吱声,有个男人在书架上轻轻拍打着,低声自语:“不就是这里吗?为什么没有呢?到底在哪里……”声音浑厚,中气充沛,而且是纯正的中国话。手掌拍在书架上,发出“啪啪”的动静,一声一声如同拍在我胸口上一样震撼。
“他在找什么?他是什么人?”我蹑足向前踏了两步,斜对书房门口,看到一个肩膀极其宽厚的背影正停在书架前面。这人的头发极短,似乎是剃过不久的光头刚刚开始萌生新发的模样,两边太阳穴高高隆起,一看就明白是个内功高到极点的江湖高手。
他身上穿的,是灰色土布的棉袄棉裤,这一点跟坐在蒲团上的男孩子如出一辙。我特意仔细地看着他的脚下,穿着一双黑色的短筒日式军靴,怪不得会发出这么刺耳的动静。这种装扮,跟入户行窃的梁上君子可不太一样,动静太大……
我发现了书房里的一个巨大变化——“怎么?所有的书架方向都改变了?不可能……不可能……”
那些顶天立地的书架由东西放置突然变成了南北排列,摆满了书的架子沉重之极,就算这个人力量奇大,可以轻易搬动他们,但也绝不会在无声无息中完成,毕竟我去楼下搜索的时间只有五分钟不到。
“喂,朋友,你在找什么?”我把小刀紧扣在拇指、食指之间,目光瞄准了这人的后颈大锥穴。短距离格斗,小刀的威力与可靠性要比枪械更令我放心。
没人应声,一大一小两个人都各忙各的,对我的话置若罔闻。
这人的右手按在一列书架的搁板上,修长有力,手背上的筋肉突出而虬结,显示出“内外兼修、炉火纯青”的掌上、指上功夫。我明白,眼前的这个人是我一生中遇到的最顶尖的高手,动起手来,我只有两成的取胜把握。
“朋友,回过头来聊聊好吗?”我把口气放缓,既然手术刀仔细地搜索过书房以及藏书,想必对方找不到什么,只会徒劳无功。
“风,你说那本书会去了哪里?‘天干地支、十二甲子、五行遁术’的藏匿方法,地球上没有第二个人能破解。时间轴线也没错,你看,护钟力士的方位与转速都准确无误,但我为什么就是找不到……”
我打了个愣怔,以为是在叫我。
地上的男孩子咿咿呀呀地叫起来,伸出胖胖的小手在蒲团上“啪啪”地拍打着。
我刚刚想再开口,一瞬间,仿佛屋里旋起了一阵阴森森的怪风,浑身一阵颤慄之后,思想也起了极大的变化:“我……我……这个男孩子就是……小时候的我……”
此刻的感觉百分之百就是闲云大师握着我的手时,产生的古怪记忆——地上的男孩子是我,书房里站着的则是大哥杨天。
我向后连续退了四五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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