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冲冠-怒为红颜:吴三桂-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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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三桂更不知道招呼他的这位老鸨当年也是红透半天的粉头,许多公子哥为她倾家荡产,为的是一夜风流。现在四十多岁了,日月不饶人,脸上的细纹无论如何也遮掩不住,而且四处蔓延开来,只是那双眼睛尚能发挥一些调情的效力。如果脱去她的衣服,会发觉她身上的皮肤却让许多年轻姑娘也自叹不如,皮肤润滑细腻不说,单看那双峰,仍旧挺如处子,上边两颗小豆子高傲地向前顶着……
吴三桂有十六、七岁,对这个地方太陌生了,他茫然地看着这一切。这时牛良亮走到老鸨身旁对老鸨耳语了几句。
老鸨把牛良亮上下打量了几眼说道:
“大人这个价钱可大了!”
牛良亮轻蔑他说道:
“这是咱们堂堂总兵大人的千总少爷,多大的钱出不起,太小瞧人了吧。”
老鸨走到吴三桂面前,用香喷喷的手帕扑打着他前胸,柔声道:
“哟,多俊的公子呀,第一次来吧,我一定让你高高兴兴,下次还来。”
老鸨说完扭头朝楼上扬声喊道:
“水仙,来客人了。”
声音悠扬而脆甜,吴三桂觉得十分动听。
牛良亮在前面引路,吴三桂上了楼,推开门只见一女子穿着薄薄的单缣旗服,胸脯高耸,胴体丰满,曲线优美,脸上涂着一层粉,双眼暗淡而慵倦,神情疲惫肆无顾忌地打量着吴三桂。
吴三桂看着这女子想起了蕙兰,这女子虽然打扮妖艳时髦,可怎么能与蕙兰相比呢?
蕙兰文静纯洁得似幽谷中的兰花,她的双眼多情又会说话……
吴三桂怔怔地站在那里。
牛良亮对吴三桂说道:
“公子,你进去吧!”
吴三桂在这瞬间才明白是怎么回事,他满脸通红。回头狠狠给了牛良亮一耳光,大步走出了春丽院。
牛良亮捂着打痛了的脸,一溜小跑跟在后面,他只想到所有的人都喜欢这个地方,没想到吴三桂并不喜欢。
吴三桂回到营房,让兵丁狠狠打了他这勇士五十大板屁股,大骂道:
“你以后再出这样的主意,我就砍了你的脑袋。”
牛良亮吓得一声不敢吭。
吴三桂一夜不眠,好容易等到天亮,骑着马踏着薄冰跑到张老头家门前。
此时已是残冬时节,冬天快完了,风刮起来,还是很冷。那些堆在路弯的累累积雪,经过一个漫长的冬天,雪堆渐渐变成了灰色,松软起来,表面也溶成一道道的小沟。
吴三桂在紧闭的院门前徘徊良久,长叹一口气上马就要离去之时,“吱呀!”一声,紧闭的院门开了,张老头走出来说道:
“吴公子,你既然来了为什么不进屋呢,我一直想着给你讲刘备。这几天你干什么去了?”
吴三桂忙说道:
“我来得太早,怕扰了您睡觉,这几天我有别的事,忙得脱不开身。”
“那快进屋吧!”张老头说。
吴三桂跟着走进院里,他看到了蕙兰正撩着帘子深情地看着他,当二目相触之时,蕙兰的脸一红,一垂头似受惊的小猫一样躲进了帘子后面。
吴三桂一碰到蕙兰的目光,觉得自己的心挨了重重一击,忽然有种热辣辣麻酥酥的感觉,从他胸口蓬蓬勃勃地窜腾出来。
吴三桂似没有知觉的木偶一般坐在热得暖暖和和的炕上,坐了好一会儿才听清张老头正在讲:
“——刘备下令关羽发起夺取襄樊的战役,蜀军节节胜利。直接威胁着许都的安全。曹操使用离间计,鼓励孙权趁关羽后方空虚,夺取荆州。关羽受到北曹南吴的夹击,兵败而死。东吴夺回荆州。……”
张老头的讲史很吸引住了吴三桂,他收住胡思乱想的心,专心致志听张老头顺着年代、历史的演变,以及个人的风去变换,人生际遇从他口中流淌出来。
这些大大开阔了吴三桂的思维和视野,张老头教给了他很多东西。他从各个历史朝代的成功帝王身上学到许多政治观点,治国经验。
这天,吴三桂从早晨听到中午,该吃中午饭了,平日他是回家去吃了午饭休息一会儿后再过来。为了想多看几眼蕙兰,张老头只稍微留了一下,便答应下来一同吃中午。
吃完午饭张老头倒在炕上休息。
吴三桂坐在炕上胡思乱想了一会后,便下炕走到院子里。
这张老头家就三个人,蕙兰是他最小的女儿,另一个就是家仆,一个独眼驼背的老头。
吴三桂在院子里转了几圈,在另一个房间透过窗户又看到了蕙兰,蕙兰坐在炕上正在一针一线专心致志地做女红。他看到了她那长长的忽闪忽闪的睫毛,看到了她那葱段般细细长长的手……
吴三桂虽然站在寒冷的院子里,他仍觉得身上有点热腾起来,感觉到血液在快速的流动,心跳在加速。
吴三桂同时还看到蕙兰蛋形的脸庞是那么完美,脸的轮廓线柔顺而流畅,肤色润白微红,极其细腻光滑,几乎呈半透明状,如丝帛如玛瑙,更像春天的湖泽深处,被逆光隐隐穿透了的一枚白天鹅蛋。蕙兰一头乌黑柔软的秀发高高挽起,发髻如一只曲颈小黑天鹅。
吴三桂小小年纪从未接触过任何异性,可他对女人有着天生的鉴赏能力,他站在那里忘情地看着蕙兰,良久,不知哪来的勇气,大步走上前去,敲门。
房里的蕙兰问:
“谁呀?”
吴三桂恭恭敬敬地回答道:
“姊姊,我可以进来吗?”
蕙兰一阵慌乱,不知如何回答才好时,吴三桂已推开门站在了她面前。
蕙兰羞得满脸通红,头垂得低低的,看着手中正绣的一朵荷花,再也绣不进去第二针。
吴三桂也手足无措,不知自己是该站着好,还是坐着好,一时僵在那里。
还是蕙兰先说话了:
“你请坐吧!”
莺声燕语,声音很轻。
吴三桂一言不发依顺地在炕沿上坐下,半晌才说:
“姊姊你真美。”
蕙兰嗔怒地看了吴三桂一眼,复垂下头,脸仍是红红的,过了半晌才说道:
“这好几天不见你,你去哪儿了?”
蕙兰问吴三桂。
吴三桂也慢慢自然下来,说道:
“那我说说老实话。”
“你就说吧!”蕙兰说。
吴三桂抬起头匆匆看了蕙兰一眼,说道:
“我怕见你,我不敢进来。”
蕙兰听吴三桂这样说,“噗哧”一声笑了,忙伸手去捂张开的嘴唇,仍掩不住一口玉牙和两片鲜红的娇唇。
“你为什么要笑?”吴三桂不解的问。
“我笑你一个领兵的将军,一天挥着刀打打杀杀还怕我一个弱女子。”蕙兰说。
“你看见我带过兵?”吴三桂问。
“嗯”蕙兰点点头,“我一听见马蹄声就对着门缝往外看,骑在马上,身穿盔甲,手拿大刀,好威风,我要是一个男儿就去参军。”
“你看见过我吗?”吴三桂小心翼翼地问。
“看见过,骑在马上好威武,年纪这么小,就是千总,真了不起,就是太凶了。”蕙兰说。
“那是练兵,不凶点就不会有人听话,其实我一点不凶,你看我凶吗?”吴三桂问。
蕙兰勇敢地抬起头,看了吴三桂,摇摇头。
吴三桂坐在蕙兰面前,两人说着话,自然下来后的吴三桂,话滔滔不绝,给蕙兰讲战场讲朝廷,讲官府……
这些都是蕙兰从没听见过的,她真不知道这个比她大不了几岁的男孩为什么知道得这么多。
蕙兰入迷地听着,如深潭一般的眼睛一动不动多情地看着吴三桂,这个小伙子的话让她听不完,这小伙子让她看不够。
吴三桂仍每天来听张老头讲历史,中午就留下来吃饭。趁张老头午睡时,他就走进蕙兰的房间与她说话。
有一天吴三桂走到房里看着蕙兰,半晌,说道:
“姊姊,把你绣的手帕送一块给我好吗?”
蕙兰脸一红,说道:
“爹爹醒了,你快过去吧。”
蕙兰把吴三桂推出房间,掩上门,吴三桂敲了半天她也不开。
吴三桂抽出刀,横在自己的脖子上,说道:
“姊姊,你如果再不开门,我就自刎死在你的面前。”
说罢,闭上眼。门“吱呀”的一声开了,蕙兰泪眼婆娑的站在吴三桂面前,夺过他手中的刀,跺着脚道:
“你为什么要吓我呢?”
“姊姊,你不要生气,我只不过想和你多说会儿话。”吴三桂顿了顿,“你不知道我一天不见你有多难过,我吃饭想着你,睡觉也想着你,我每时每刻都想着你……”
吴三桂还没说完,蕙兰就扑进了他的怀里。
吴三桂用手紧紧拥着她,他觉得自己就如在做一个不真实的梦一般。
前线战事吃紧,狼烟四起。
皇太极亲率十万大军渡过辽河,军分左右两翼,排列于旷野之中,南到大海,北越广宁大路,浩浩荡荡,向前推进,如入无人之境,迅速占领右屯、锦州、松山、大凌河等地。
吴三桂随父出征。临出发的前一天,他认真听完张老头讲朱元璋的事迹,天快黑了,他与张老头道了别,走进蕙兰的房间,依依不舍地看着蕙兰,良久才说道:
“姊姊,明天我就要随父亲出征,你要好好保重自己,我回来了就来看你。”
蕙兰点点头,两行清泪从面颊上滑落,在衣襟上击碎。
“我走了。”吴三桂握了握蕙兰的手,转身就要离去。
“慢点。”蕙兰叫道。
吴三桂回过头,蕙兰把一块绣着一双鸳鸯的手帕塞进了他的手里,并说道:
“我等着你回来!”
吴三桂点点头,飞身上马,消失在夜幕中。锦州。
几万兵将,千百匹马匹的铁蹄奔行在大地上,叩击着坚石。犹似狂风骤雨,又似巨雷滚滚,在一片令山地为之动摇的响动过后,一支约五六干人的队伍,神出鬼没,突然出现在满州兵的后面。
为首的一员小将正是吴三桂。
提着清一色的吴式斩将刀,穿着清一色的黑铠铁甲,骑着清一色的蒙古骏马的五十勇士就走在他的身边,一个个衣甲鲜亮,斗志昂扬。
这是吴三桂第一次独自领兵出战,心里既紧张又兴奋,紧张的是自己没有战斗实战经验,面对着一支满州劲敌,身上担系着五六千兄弟的性命,兴奋的是自己终于能独自领兵出战了,自己可以将平生所学运用于实战中,在军中树立自己的威信,建功立业。
吴三桂挥兵一路西行,孤军深入敌军背后,倘若敌人有所觉察,给他来个反扑,他这几干人马如何抵敌得住?
人人都把心提在了嗓子眼上。
满州军也没想到明军中会有如此大胆的将领,吴三桂更是抓住了满州军的这种轻敌而采取的一个大胆部署。明军屡战屡败已灭掉了胜利的豪气,袁崇焕除外,还能用军威吓唬敌人,所有的将领,包括他的父亲吴襄、舅父祖大寿都只有龟缩在城里的勇气,一旦远离城池,没有必胜的把握谁也不敢冒险。
就因为不敢冒险许多战机给贻送了。
吴三桂从碱场就跟上了阿敏的队伍,行军五百多里,还没有察觉。
阿敏是努尔哈赤称汗登位时所封的四大贝勒之一,位居皇太极之后,与皇太极等其他四人“共理机务”,是满州贵族的核心人物之一。
吴三桂率军一跟上他的队伍,就派遣兵丁把这些情况打听得一清二楚。吴三桂同时知道阿敏此人凶悍勇猛,能力战数人,最大的弱点就是狂妄孤傲,可他与明军的每一场战争中,明将都没有充分利用他的这一弱点而将他击败,却让他这一致命的弱点长期隐藏了下来。
满洲军最长于流动作战,他们所乘坐的坐骑都是最好的马,人人都善骑射,明军由于军费大量落入将官手中,装备远远落后于满州军,战马大都是年老体衰者多,根本不能追上满州的精锐部队。
吴三桂为了不让自己的部众与阿敏的部众的距离拉得太远,他只好减少宿营时间,让士兵都下马行走,让马匹有足够的精力,在关键时候能发挥作用。
跟踪阿敏的队伍跑了两日,一路上放出大量的侦探及时把所得的情报传递回来。
吴三桂听完每一个兵丁的情况都不做出任何决定,因为他知道他的兵力甚少,与阿敏上万人的精锐部队相比悬殊太大,不能硬拼只能智取。
到第三天的傍晚,一个兵丁来向吴三桂报告:
“千总,满兵在松口一带驻营……”
吴三桂眉毛一挑,对兵丁道:
“再探。”
吴三桂一扬鞭,放马冲上一个山头的最高处,放眼望去,远远地他隐隐约约看到一些兵丁散开,下了马或卧或躺,马在一旁悠闲地吃着草,不解甲也没卸鞍……
吴三桂从看到的这些情况得出这满州兵并不像原地暂时休息,也不像宿营,他心里一惊,心里暗道:
“是不是阿敏已觉察出后面有部队跟踪,摆出宿营的假象,然后把前队变成后队,对我没有准备的军队发动突然袭击呢?”
吴三桂一想到这儿,立即把将官召集起来,命令他们在天黑之前以最快的速度喂饱马匹,兵将抓紧休息,同时把部众分成三个小纵队,每一个纵队都隐藏在附近的山头。另派百十人在一方广阔的平地上,支起数百个空帐篷,天一黑就点上数堆篝火,故意发出很响的喧闹声以引诱敌人。
吴三桂部署完了以后,望着如血的残阳,如海的苍山,从怀里掏出蕙兰送给他的那块手绢,打开看那一双相偎相依的鸳鸯,看了良久,在心里默默地说道:
“蕙兰,我这次如果打了胜仗,我回来一定娶你,保佑我吧!”
吴三桂正沉入他的梦幻中时,一个兵丁气喘吁吁地爬上山来,大声说道:
“报告千总,有一小股敌人朝这边冲来。”
吴三桂把手绢揣回怀中,看天暮色朦胧,残阳被大地无声无息地吞没了。
吴三桂心想敌人来得好快,问兵丁:
“有多少人?”
“报告千总,大概有五百人左右。”兵丁说。
吴三桂传令各纵队按原计划待命,他回头对他亲自培训出来的五十勇士说道:
“养兵干日,用在一时,兄弟们今天就看你们的了,大家跟我来。”
吴三桂一挥手五十勇士紧跟而上。吴三桂冲在最前面,向西行十多里与阿敏所带领的五百精兵遇个正着。
吴三桂用五十人去与五百人交战,众将官都为他担心,吴三桂深知兵在勇而不在多,他的五十勇士足可以以一抵十。
当时阿敏所带的部众一个个都疲劳不堪,大队人马都在休息。阿敏按着平日与明军交战的经验,他只不过想用这五百军队吓唬吓唬明军,让他们知难而退,他的真正目的是领兵援助攻打锦州的皇太极。
阿敏万万没想到他所遇到的是一支劲旅。
04
吴三桂平时有充分的临战准备,兵士和战马都得到足够的休息和补养,此时精力十分旺盛,士气高昂。
阿敏率领他的五百骑兵正懒洋洋漫不经心地行动着,转过一个山包。吴三桂的五十勇士忽然杀出。
跑在最前面的是方云舒,手提斩将刀,战马飞驰,他的长发飞扬,满脸杀气,犹如疯子一般闯入敌阵,一点准备没有的满州兵有的连刀都还没来得及抽出,就成为刀下之鬼。
五十勇士一个个都是亡命之徒,他们手上有多少血债暂且不论,他们一入敌阵就犹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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