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靈神劍-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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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雨雪在湖畔吹了許久，不時抬眼仰望著，期盼能找出煜楓的藏身之處，卻徒勞無功。良久，笛因在飆高之處輾轉停了下來，楓林又歸為一片安寧。她也跟著歇下笛音，大嚷著：「楓哥哥！楓哥哥！」

　　回應她的，卻只有秋風颯颯。

　　「他是去哪兒了……」夏雨雪覺得奇怪。她摸摸頭，腦後兩對黑亮的辮兒便跟著晃呀晃地。「難道是捉到了闖入林中的黑衣人，正前去處理麼？」她也不管這麼多了。等了這樣許久，她也覺得悶了。她將玉笛再次湊上嘴，悠悠吹了起來。這一次是「踏雪尋楓」，這樣輕快臁�活的喜氣音眨麨檫@片秋風徽值牡�楓林中，增添了不少生氣。半倘，夏雨雪只聞得身後刷刷著，熟悉的白色人影又再次出現了。

　　「楓哥哥！」夏雨雪火速停下笛音，將玉笛放回懷中。她嬌笑著，晃呀晃地奔至他懷中。「楓哥哥，你去哪啦？」

　　「洠А！轨蠗鞫紫律韺⑺�抱起，答答蹬上了樹梢：「只是幾隻黑貓兒要進來，我去堵了門罷了。」那黑衣人也真不死心。尋了兩年，早該放棄了便是啊！虧他們還能從白霧中找到進來的小徑。嘖！

　　夏雨雪嘻嘻笑著：「黑貓麼？我愛玩呢！捉到了麼？」

　　「黑貓會咬傷人的，娃娃最好別去碰著。況且已被我逐出去了。」煜楓淡淡應著。夏雨雪嬌小的身子便坐在他腿上，她小手兒則撘著他的肩。聽到他說自己是個娃子，夏雨雪心裡一悶。自從遭此變故之後，夏雨雪心底便恨著自己軟弱。她巴不得自己是個男兒身，恨不得自個兒是個成年的大人，有能力保護自己，不必再靠人維護。她嘟起嘴兒，不悅地吶吶道：「我不是娃兒了！我會武，也會照料自己啦！」

　　「雪兒。」聞言，煜楓淡淡勾起笑痕：「妳八歲，還是個娃娃呢！」

　　夏雨雪仍嘟著嘴：「楓哥哥！我本來就不是娃兒了，你就是要這麼說……」

　　煜楓也不再和她辯解，只是淡淡一笑：「好了，洠�事了。妳該回屋睡覺去了。」

　　「楓哥哥！」夏雨雪由憂轉喜，眼眸溜轉著：「我一直想問著你，可都忘了。」

　　「什麼？」

　　「你晚上睡覺，都睡在哪兒呢？」夏雨雪拉起他的手，柔聲問著：「難道……這附近有你的小屋麼？」

　　煜楓挑眉：「妳在這兒有兩年了。何時妳見過再多出一間房？」

　　「那，你睡樹上麼？」她逕自猜臆著。煜楓輕功是如此了得，就算真要睡在湖面也是不成問睿�的啊！

　　煜楓點頭，又道：「天氣熱了，有時也睡在水上。」

　　「啊！」夏雨雪驚喜地拍手，抬眼瞧著他，嚶嚶地浮�笑了起來。果真如此……看來她是變聰明了！

　　「妳笑什麼？」煜楓覺得奇怪，淡問著。

　　「洠В瑳＇什麼。」夏雨雪斂起笑容，又拉著他的手，正色問道：「那，你又吃什麼？」

　　「時候不早了。我送妳回去！」煜楓像是洠�聽到一般，他伸手一攬，迅速地帶著她，飛過了枝頭、小湖。眨眼間，就來到了小屋前。「回去睡吧！」

　　「我……我也要睡在外頭！」她拉住他的手，不讓他走了。

　　「不行！妳睡到一半，會掉下來的。」她的功夫雖然練了兩年，雖能枝上飛、水面飄，要在睡眠中維持著這樣的輕功，卻還差著遠呢！

　　「屋裡熱著呢！我……我不回去的。」夏雨雪乾脆直接抱住他的臂膀，不讓他有機會逃走。

　　突地，夏雨雪只覺得雙手一涼。再眨眼時，煜楓早已脫身逃上枝頭。「雪兒！回去睡吧！」煜楓在樹頭上，悠悠道。

　　「哇！哇！嗚哇……」突如其來的震驚，令她感到驚訝，而後取而代之的是滿心的不甘。娃娃的本性在此時現了出來，她坐上地，開始大哭特哭了起來。

　　「哭什麼？妳不是說你不是娃娃麼？」煜楓坐在樹梢上，美眸睇著她。這娃兒……娃娃就是娃娃！

　　夏雨雪也聽不進這麼多了。她仍舊是哭著，還大嚷著：「楓哥哥最壞了……你說好不拋下我的！」

　　「妳若是乖，就不會是這樣了。」煜楓淡淡答著。看她仍是啼哭不止，煜楓又朝著屋裡淡淡道：「尹婆婆，麻煩妳了。」

　　夏雨雪一愣，卻仍繼續哭著。「我看你有什麼法子能應著我。」她心底暗道。思及此，她哭得更大聲了。

　　好一會兒，尹婆婆拄著木柺杖，冷著臉走出來。她瞪了眼地上的夏雨雪，卻是無動於衷。夏雨雪抬頭，正好對上那冰寒的目光。平時她是不怎麼害怕的，此時不由的驚心了起來。思考間，她止下了哭聲，愣愣望著尹婆婆。

　　「尹婆子，這女娃兒哭個洠�完，妳想個法子吧！」煜楓清冷的聲音響起，令夏雨雪又是一驚。「該不會……她是要打我麼？」夏雨雪大驚。這兩年來，縱使她簦е�脾氣，煜楓也會好聲好氣地將她哄笑。這會兒，煜楓卻要尹婆婆治她，夏雨雪暗叫不妙。她縱身一躍，跳上樹頭，緊攀住煜楓的身子，嚷著：「姥姥，我不哭啦！妳不用想法子了。回去歇著吧！」

　　尹婆婆冷笑著，她仰望枝頭許久，這才回到小屋裡。

　　夏雨雪抬起頭，看到煜楓面無表情。想他可能在生氣了，夏雨雪也不以為意，她眨�皮地對他吐了吐舌頭，得意地笑著。「他是不敢將我摔下去的！」夏雨雪心中暗自盤算著。

　　似乎看穿了她的心意，煜楓開口：「妳再不下去，我就將妳推下去了。」

　　「不！你不會的！」夏雨雪堅決著道。言罷，她一手環住他的頸子，另一手摟住他的腰，打定主意不下去了。良久，兩人都不再言語。夏雨雪靠在他懷中，聽著他穩定有力的心音，不覺喜吱吱地笑了起來。煜楓一手攬著她，許久未見她有要下去的意思，乾脆椋�上了眼，椋�目養神了起來。

　　「楓哥哥！」她以為他睡著了，便搖了搖他。秋風送來，夜裡的楓林帶著寒意，雪抖了抖，仍硬起嗓音：「你同我說話，好嗎？」

　　「睡吧。」煜楓洠П犙郏�只是輕輕道。他一翻身，將夏雨雪抵在樹幹上，他解下自己的白色外袍，又翻了身，讓夏雨雪繼續依在他身子上。他伸手，輕柔地將白袍覆上她肩頭。

　　「楓哥哥，你待我真好！」楓林靜謐著，回蕩著夏雨雪稚嫩的嗓音。她絮絮呱呱地，繼續道：「從前我在家裏，爹親待我不好，只當我是個下人。我娘死啦，大娘也待我不好，總要我給姊姊們做事情。我有三個大哥哥，他們卻都待我極好。每日，哥哥們總愛塞些甜餅、糕點給我填填肚子。」夏雨雪伸出白嫩的小手，數著念著。

　　煜楓椋е�眼，呼吸沉穩。他靜靜地聽著，偶爾嗯嗯地作回應。

　　「楓哥哥，你比我那些大哥哥們還要再大上許多，可又比爹爹要年輕很多很多。你卻也待我極好，比哥哥們要好一些！」夏雨雪小手托腮，嚶嚶著道。

　　「是麼？我待妳很好麼？」煜楓淡淡開口：「不過是教妳幾個小玩藝兒，這也好麼？」

　　「你不罵我，也不打我。怕我冷著餓著，總要趕我回屋去。怕我要給人欺侮了，還教我武功。」夏雨雪嘻嘻一笑。她繼續依回他懷中，撒嬌著。

　　「那是妳自個兒要學武的。若要說怕妳冷著餓著，那尹婆婆豈不是待妳更佳的好？」

　　「是啊！是啊！」夏雨雪隨意應著。她攀上他胸前，嫣然嬌笑：「楓哥哥！我以後要嫁給你，做你的新娘子！」在她幼小的心臁�裡，早已將煜楓當作是崇拜的對象了。甚至，還將自個兒的芳心暗許給他了。

　　「再說吧！」煜楓淡然。

　　「不！不論你怎麼說，我就是要嫁定！」夏雨雪固執地說。

　　煜楓聞言，面色乍然帶苦，他椋�上雙眼，似乎愁苦不已。

　　「楓哥哥？」夏雨雪大驚，從洠б娺^煜楓如此大的反應。她搖了搖煜楓，虛聲問著：「你怎啦？雪兒說錯話了麼？」

　　良久，煜楓睜眼，冷聲道：「洠�事，睡了。」

　　夏雨雪不明所以，只覺莫名其妙。也不再追問，她選擇聽話地椋�上小嘴，安然入眠。

第六章　嬌女初長
十年後。

　　湖面寧靜，水氣暗夜霧起。楓葉隨著春風飄蕩，楓林裡漫著神秘的色彩。月兒天邊掛著，照著水面閃著美麗的光彩。楓林中飄送的不只是紅葉，還有美妙動人的婉轉笛音。笛之音玉潤圓滑，臁畡涌蓯郏�給楓林注入了活潑生氣。

　　小湖上，浮動著一抹紅。

　　一名妙齡女子悠然躺在水面上，銀鈴鈴地笑著。她放下玉笛，抬起手，也不見紅紗上有半點兒的水珠。她放鬆的身子隨著流波浮動在湖面上，一雙如韓星般的美眸直勾勾地凝睇夜空，她渾身不沾半滴水，隨意便能翻了身，好似躺在自家床上，令人不禁懷疑著，她是否是一個仙女，從湖底而來的仙女。

　　少女有著一張端正可愛的臉兒，一雙星兒般亮的水眸兒眨呀眨著鑲在臉上，眼波流轉間盡是掩不盡的嬌美。嬌豔欲滴的粉唇勾著深深的笑意，烏溜溜的一頭黑髮上也不見銀釵髮飾，只以簡單的樣式繫在頭上，只剩一浚�靑絲輕輕的飄蕩在腦後。她一身紅衣紅裙，輕罩在她身上的紅紗此刻正飄蕩在水面上，如夢似幻。少女懷中揣著一只精巧可愛的玉笛，腰際上則繫著一把「玉雪軟劍」，軟劍在月色照耀下發著雪白的光芒，耀人奪目。

　　少女嫣然笑著，開心地哼著小眨�。瞧今夜，墨耍�色的空中洠О朦c烏雲，這是初春少有的美好夜晚啊！這怎能教她不開心呢？思及此，少女便樂得咯咯嬌笑了起來。

　　忽地，楓林中靜謐了下來，不再有風吹過，寂靜異常。少女覺得好生奇怪，她斂起笑容，也同樣靜靜地觀察著。薄霧中漫著殺氣，她察覺到了。手摸上腰際的軟劍，屏息以待。果真洠Ф嗑茫�只聞得「刷、疏」兩聲，一抹同為白色的人影欺身而來。那人單腳站上水面的一片紅葉，刷刷地亮出他的兵器「折扇」，卻靜止不動，似乎在等待著什麼。

　　少女嫣然一笑。紅靴一蹬，她呀的一聲，轉眼間便也站上湖面，抽起玉雪軟劍，站為防守狀態。白衣男子一笑，腳微微向後一點，落葉向前滑，他順勢翻過身，單腳點水，另一腳騰空，折扇折了起來，嚷著：「看招！『玉樹臨風』！」白衣男子轉瞬間便來到少女身後，腳雖騰空著，卻臁�活得很。答答二聲，點她腰際的穴道；折扇一甩，朝著她頸部攻來。少女快速地下腰，閃過了他那一招。靑絲碰至腳跟，玉雪軟劍一甩，攻向他的下盤，想讓其重心不穩。男子閃過，迅速退至一旁，採取守備狀態，似乎有意讓少女出招。

　　少女淡笑，使起軟劍，向前攻去。此招為「雪雲出岫」，劍法零亂卻輕盈臁�活，十分快速，她欺近他身旁，那軟劍所使出的劍風便狠狠地在他左臂上劃出幾些口子。軟劍本是快的看不出門路，卻在下一秒緩了下來，柔緩地如輕雲一般，刷刷地，攻向其要害。　

　　男子護住要害，立刻轉守為攻。他又一招「臨楓顧盼」，先是迅速地以扇攻向少女的喉部，少女防上，男子卻在此時以腳攻其下盤。那攻上只不過是一假招，指點到她頸間的穴道，攻其下盤這才是真招。少女只出神一瞬間，隨即便不住滑落水面，正要爬起，男子又發招，折扇迅速地左點右點，使得少女雙臂無法動彈，他扇一甩張開，抵住她喉間。

　　「妳輸了。」白衣男子淡淡開口。他如寶石般墨黑的美眸中不出一點的情緒，好似從不起漣漪的湖面一般。隨即，他收起折扇，悠悠退後幾步。

　　「是，我輸了……」少女從水面上起身，眼波流轉著，咕溜溜地，卻洠в邪敕謶饠〉氖б狻Ｋ�便是夏雨雪，這十年來，她前五年練著內功的玉笛，又這後五年，她便跟著煜楓練劍法。煜楓是她的授業師，想來，他會贏她，這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夏雨雪笑了笑，還是那個樣子，不以為意。

　　煜楓看著她，在平靜的神情底下有著難以言諭的情緒在流轉著。她長大了，不再是當年的那個幼嫩娃娃，她已出落的亭亭玉立，是個嬌美動人的少女了。而他，卻仍舊是十年前的那個煜楓，他就像是一塊美玉，歲月無法在他身上刻劃下任何痕跡。過了這麼多年了，他還是一樣，仍舊是俊美無儔。

　　「楓哥哥，我劃傷你了吧？」夏雨雪盈盈笑著朝他走來，她收起軟劍，親暱地拉起他的手，細細地看著。果真，在他白袍下，被劃破的地方露出了他如溫玉般滑柔的肌膚，上頭有著細絲般綿密的傷痕，正靜靜地淌著血絲。「啊！我得給你上藥才行！」

　　「不礙事。」煜楓淡淡道。他輕抽開手，拉下袖子，攜著她的手，帶她離開了湖面，來到楓樹下的湖畔。「雪兒，方才那一招，妳是可以躲過的。」那招「臨風顧盼」，她早已熟悉才是。且下盤不穩，這是習武之人在與人過招之時的一大禁忌啊！夏雨雪聞言，微微斂起笑容。雖然煜楓的口吻平淡，與他多年來的默契讓她知曉，煜楓以對她的行為感到不滿，甚至他已在慍怒著。她垂下頭，歉然：「對不住嘛！楓哥哥。」

　　煜楓冷笑：「倘若妳是以這般樣兒出去與人過招，屆時，妳再向人這般道歉麼？」若是如此，像適才那個樣兒，敵人那一劍，就要在她白嫩嫩的頸上劃下深深的一刀了，哪還有時間聽她的道歉？

　　「楓哥哥！」夏雨雪抬起頭，緊攀住他的手，試圖向他撒嬌：「我知道錯了……我會改進的！你就別生氣了。」

　　「學了五年，怎麼還是如此？」煜楓清冷著道。平淡的話語中，有著深深的不悅。

　　「好嘛好嘛，人家就和你說了嘛！」夏雨雪仍舊是撒嬌著：「方才我想睡了、在想事情，行麼？」她不過就是出了神，誰知道會就這麼敗了。

　　煜楓冷哼，腳一蹬，逕自上了樹頭。

　　這種是攸關生死的大事。倘若他日出外與人交手，豈不要受人牽制了？煜楓淡淡尋思著。他會這般固執著，便是要她謹記這種要命的過錯。若換做是平時，夏雨雪眨�皮犯了錯，他也洠н@般嚴苛過。他這般苦心，就是希望夏雨雪能了解。

　　夏雨雪一人站在樹下，尋思：「楓哥哥這般生氣，自然是為了我。倘若明日消了氣，那便是好事。若三天五天下來仍是如此，可怎生是好？」想著，她便一陣苦惱。煜楓性子神秘的很，就算是跟了十二年的她，也洠�準兒能摸出他下一秒究竟要發下什麼牌。

　　他這一生氣，只怕一時半刻是消不下氣的。現下上去勸著嘛，定會給他逐下來的。倒不如讓他一人靜一靜，對他兩人也是好。打定了主意，她又縱身一躍，躍上了湖面，繼續躺在上頭。只是她的心情不再好，努著嘴，星眼迷濛地望著天邊。想想她這十年便在這湖邊湖裡過了，日子過的多麼快呀！

　　從五年前，她便學著煜楓，天冷睡樹頭，熱了便睡湖面。尹婆婆又在三年前過世了，小屋空蕩著，她一個人寂寞著，便不常到屋裡頭了，只管管屋後的野菜野果也就是。洠Я艘�婆婆照料，她三餐都得自己來，好在她也長大了，這些都還難不倒她。倒是煜楓，只見他睡過，也不知他吃些什麼。她弄了野菜湯要他嚐嚐，他總要拒絕。只有她拿了潱�果，他才肯吃下這麼幾顆。「楓哥哥的脾氣怪著，連生活作息也怪得緊呢！」夏雨雪心裡暗道。

　　夏雨雪提起軟劍，深吸一口氣，答答蹬入湖波之上，一提氣，咻咻舞動軟劍，敚ч_招式。

　　這幾年下來，煜楓教授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