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工者之--黑色正义-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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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吕志平带着燕妮冲出小街，来到公路宽畅处，不敢再直接回厂里，而是绕着道朝反方向直走。谁知没走多远，朱如龙竟又追出来了。两部单车在公路上展开了一场追逐。

　　吕志平的车性能还不错，踩起来又快又省力。但吃亏就吃亏在多带了一个人，无论如何要重一些。朱如龙一个人踩车当然轻快一些，但他的车是一辆破车，链条老长，又没上过油，快要追上吕志平时，“哗啦”一声链条脱落，急得他直骂娘，只得跳下来，套上链条继续追。

　　前面是一段上坡路，吕志平踩车踩得更加吃力，呼哧呼哧直喘粗气。而车也走得更慢了。眼看朱如龙踩着车越追越近。燕妮心都悬到嗓子眼上了。一只手在身上乱摸，猛然摸到一个小盒，不由一喜。这是她被朱如龙关在小屋里时，在桌上顺手摸来准备对付朱如龙的一盒图钉。她急忙把它摸出来，将一盒图钉全撒在路上。

　　朱如龙只顾追人，哪想到要看路面，结果眼看要追上二人时，车轮“哧”地一声漏气了。他急忙跳下来，谁知脚上又钉进去一枚，痛得他“哇哇”大叫。眼看着吕志平二人已经爬上坡顶，他一咬牙，一扬手，招停了一辆载客的摩托车。

　　吕志平踩上坡顶，累得上气不接下气，还没来得及松一口气，又听得燕妮在身后一阵惊叫。扭转头一看，朱如龙把单车摔在一边，坐上了一辆载客摩托，暗叫一声不妙。龙头一歪，拐上了一条下坡的小路。转了两个弯，忽然发现前面不远处有一辆单车载了两个人，两人的衣服颜色恰好合于自己跟燕妮的衣服。心中一喜，急忙刹住车，拉起燕妮，扛上单车，爬上路边土坎，隐藏于草丛中。

　　朱如龙招停摩托车，车手是一个年轻的小伙子。他掀起头盔：“上哪？”

　　“给我追上前面那两个人！”朱如龙往坡顶一指，可坡顶已没了两人踪影。

　　“哪两个人？”车手愠怒地看着他。朱如龙一时又解释不了，干脆说：“算了，我叫你上哪就上哪！”

　　“可以呀！不过，”车手冷笑道，“这价钱……”

　　朱如龙伸手往口袋里一摸，只有十块钱了。他掏出来：“怎么样？够你跑几公里了吧？”

　　车手接过钱，吹了声口哨：“好吧。咱们就跑这十块钱吧！”

　　车上了坡顶，朱如龙见大路上没有二人身影，就命令摩托转上小路。拐过一道弯，他一眼看见了远处的单车，立即大叫起来：“就是那部单车，追上他们……”

七　　羊　狼　虎
吕志平摆脱了朱如龙的追赶，带着燕妮回到塑料厂。他叫燕妮留在厂里上班，又千叮咛万嘱咐，叫她不可迈出厂门半步，以免再让朱如龙碰上。他自己则骑上单车，又出了门。

　　“这个厂不能再呆了，你必须另外进一个厂！”他对燕妮说。这也是他不上班而又要出门的目的。

　　一个下午阳光暴烈，晒得人头皮发炸。躲在树荫下尚且觉得无法过下去，那么骑着个破单车在烤得发烫的马路上来回奔波，辛苦就可想而知了。吕志平转了一圈，把大半个镇差不多都找遍了，却无法找到一家肯收留一个人的工厂。自己倒一口气喝光了五瓶水。拖着疲惫的身子懒洋洋地骑着车往回走，走不到多远，喉咙又几乎要冒烟，看见前面有一家士多店，店门前有几个青年坐着喝啤酒。他把车放下，进店买了一根雪糕就转身出来。目光刚好在坐着的几个青年身上扫过。却见两个人目不转睛地看着他。他也没在意，骑上车就走。只是在心里觉得那两个人好象在哪里见过，不过一时想不起来。

　　刚走出十几米，偶然一回头，发现两个人已经站起来了。其中一个拿着手机在打电话。就这么一转念，不由吓了一跳：这两个人不就是那天晚上在关帝岗上碰到的两个劫匪吗？一个秃头，一个大分头。打电话的那个不就是秃头，只是戴上了一顶凉帽，一下没认出来。那么，他们认出我了么？如果认出了我，那我只怕脱不了身了……

　　正想着，身后摩托车轰响，两个劫匪果然驱车追上来了。吕志平心中一紧，双脚穿梭般踩车如飞。但自行车的速度哪能和摩托车相比，转眼之间，两辆摩托已一左一右把自行车夹在中间。

　　“嗨！老弟，怎么一个人出来！没带你的马仔呀？”光头驾车和吕志平并驾齐驱，扭过头来怪笑着对吕志平说道。

　　吕志平不答，加紧踩车。大分头嘻嘻一笑：“是不是拿去孝敬那黑吃黑的家伙去了？”

　　“他妈的，在我们手上抢食吃，真他妈的像狗饿急了吃屎一样……”

　　“嘿，你看没看见过那三个臭小子？”

　　吕志平左冲右突，脱身不得。一歪龙头转入一条小巷，两辆摩托车也前脚后脚地跟了进来。污言秽语如淫雨靡靡，听得吕志平耳朵起了老茧。转出小巷，巷口猛然冲出一辆摩托，横在前面。吕志平差点撞上去。忙一扭龙头闪开，但那辆摩托又跟了上来。

　　“就是这小子呀？”后来的骑手问光头。

　　“不错。着落在他身上找那几个小子没问题！”光头答。

　　“好，咱们带他去一个地方！”

　　吕志平踩车没了自由。每到要拐弯时，他不拐，后面就有一辆车横在他面前，逼他转弯。而走不了多远又有几辆车跟了上来。到一栋未完工的大楼前时，他身后已跟了有二三十辆摩托车了。

　　“完了。这下子羊入狼群，无路可逃了！”吕志平心中暗叫倒霉。他被那一群人裹挟着上了楼。

　　光头递给他一只手机，命令道：“马上给那三个王八蛋打电话，叫他们过来受死！”

　　吕志平咋舌，但还是乖乖地按他的意思给黄鸿飞打了电话。他知道那三个人的功夫，是绝不会输给这儿的这些人的。而自己也就可以因此而脱困。如果说这群人是狼的话，那黄鸿飞三人就是当之无愧的老虎！

　　黄鸿飞在电话里也没多说，问清楚了他们的地址后，就说了一句话：“一个小时就到！”

　　阳光烤得地皮冒烟，四野一片酷热。光头他们围着吕志平在空楼上，人多拥挤，尤觉得闷热难耐。呆了不一会儿，那些家伙忍受不住，开始抱怨起来。

　　“喂，二哥，那几个家伙会不会来？别让咱们在这里痴猫等死老鼠地跟他们耗着，他们却一个不来。那不是让人笑话？”一个家伙向光头说道。

　　光头热得一脑门子的汗。他伸手抹了一把汗，顺手一甩，从吕志平脸上甩过。吕志平一侧脸，碰掉了大分头嘴上的烟。烟落下来掉到腿上，烫得他嗷嗷直叫，站起来就要揍吕志平。

　　光头一把位住他，又把手机递给吕志平：“再打电话给他们，告诉他们，再不来就只好来给你收尸了。”

　　“给我收尸，他们和我非亲非故，凭什么为我收尸？你们想得倒轻巧！”吕志平暗自嘀咕。他接过手机刚拨通号码，楼上忽然响起了“嘀嘀嘀”的手机铃声。众人徇声望去，响声却来自楼梯拐角处。正奇怪时，拐角处转出了黄鸿飞和赫勇。黄鸿飞手中的手机还在“嘀嘀嘀”响个不停。他笑笑冲吕志平说：“不用打了。我们这不就来了吗？反正我们也不懂怎么样收尸。也不会干那活的。”

　　光头一怔，先吓了一大跳。黄鸿飞二人笑嘻嘻地走过来，好象根本不是来打架，而是来交朋友一般。众狼将二人围在中间，摩拳擦掌却不敢再向前一步。黄赫二人上前一步，前面的人就后退一步。

　　“怎么了？这么多人叫我们过来，总该有个说法吧？先划出个道道来呀！”赫勇先冲光头招了招手。

　　光头一头的冷汗，他伸手一抹，然后冲大家一挥手：“上！教训教训他们！”于是众人一拥而上，单刀匕首铁棍木板什么的一齐往两人身上招呼过来。黄鸿飞和赫勇各一晃身，和众人缠斗在一起。楼上只见得人影晃动，棍棒耀目，乒乓之声不绝于耳。而呼喝惨叫之声也不时响起，嘈杂散乱。

　　黄鸿飞和赫勇都是武林高手，身手不凡，而光头招来的人不过是一群倚多为胜，仗势欺人的小混混，根本就没有什么本事。本以为这么多人，围攻两三个人是不成问题的。哪知道碰上的不是他们一般人物。而是实力远超过他们的下山猛虎。开始不知进退，还围上去一阵乱敲乱打，等到被二人放倒几个后，才知道形势不妙。开始生出怯意。这一露怯不打紧，军心立散，再不敢冲上去攻击。而黄赫二人又于混战中各夺过来一条短棒，打起人来更是得心应手，痛快淋漓。乒乒乓乓几下，喽罗兵退之不及，有的已经趁混乱下楼，发动摩托开溜了。

　　光头和大分头见势不妙，拖起吕志平直往顶楼跑，想找个地方躲起来。吕志平挣扎不肯动，挨了两人不少拳头。还是被拖上楼。但黄鸿飞和赫勇接踵而至，一步一步逼上前来。光头和大分头拖着吕志平缩到墙角一扇窗边，光头举着一柄匕首对准吕志平脖子，厉声叫道：“别……别过来！过来我就杀了他！”

　　黄鸿飞和赫勇相视一笑：“好哇！用这个来要挟我们啊！你杀呀，你杀得下去才怪呢！”

　　光头气极败坏，目露凶光，手中匕首就往吕志平脖子上抹去。谁知从他背后伸过来一只手，攥住了他握刀的手腕。令他动弹不得。随即一个声音在他耳边响起：“怎么搞的？用点力不就割下去了么？你偏偏就不肯用力！”

　　光头手中匕首“当啷”一声落地。吕志平扭头一看，方玉坐在窗台上，一只脚将大分头的脑袋歪顶在窗框上，一只手握住光头的手腕，正冲他嘻嘻笑呢……

　　回厂的路上，赫勇对吕志平说：“你这样东奔西跑就想给燕妮找到厂吗？”

　　“那我有什么办法？”

　　“又累又慢也还没把握。我跟你说。你叫她准备一下。明天我送她到黄浦我妹妹那个厂去。比你这样稳当多了。”赫勇说。

　　“真的？那就再好不过了！”txt电子书分享平台　

八　　追逐（二）
天还没亮得怎么样，灰白灰白的。

　　吕志平看了手表，已经是六点了。赫勇说好六点半过来。那么现在也该准备准备了。他翻身起床，走出宿舍去找燕妮。但燕妮已经起床了。他又转回来，从楼上看厂门口，这一看吓了他一大跳。

　　燕妮正在厂门口和朱如龙隔着门说话。朱如龙身边停着一辆摩托。只见朱如龙拿出一个什么东西在燕妮面前一晃。燕妮迟疑了一下，打开铁门走了出去，和朱如龙一起上了摩托。

　　摩托风一般地往先村方向而去。

　　吕志平几个箭步冲下楼，来到厂门前，哪里还有燕妮的身影？他一咬牙，回到厂里推出自己的单车就走。刚走了没几步，后面摩托车声轰响，赫勇驾车追了上来：“上哪儿去？”

　　“燕……燕妮被朱如龙抓走啦！”吕志平心急如焚，也不停下，一股劲踩车往前追。

　　“那你上哪儿去找她？”

　　“先村！”吕志平也顾不得多说，呼呼声中冲出老远。

　　赫勇愣了一下，刹住车拿出手机，拔通了黄鸿飞的号码：“黄老大吗？燕妮出事了……”

　　把情况一说清楚，黄鸿飞在电话里一口气说：“别管吕志平，你立即赶到先村，不认识朱如龙不要紧，只要找到燕妮就行。我们马上过来。”

　　赫勇应了一声。收起手机，将车一轰，冲了出去。

　　先村地盘并不大。不消一会儿，赫勇已经将先村转了个遍。没有发现燕妮的踪影。扭回头来到出村的大路上，一眼看见燕妮被三个男人推搡着上了一辆黑色出租车。几个人一上车，小车“呜”一声开走了。

　　赫勇扭转车头就追了上去。一边掏出了手机：

　　“黄老大，我找到了。燕妮刚被几个男子抓上了一辆出租车，往南村方向去了。”

　　“跟上他们！”

　　“明白！”

　　出租车上的人显然也注意到了有人在跟踪他们。车子开了一段，突然在一个僻静之处停下，跳下来两个手握铁棒的打手。车子“呜”的一声又开跑了。

　　“黄老大，他们下来人拦住我。我无法追了。你们去追吧。记住，黑色夏利，车牌号B…12365。往南村方向。”

　　“明白。你那里没问题吧？”

　　“两个小喽罗，没什么大不了的。”

　　“从他们身上问出燕妮的下落！”

　　“明白！”赫勇跨下车，无奈的笑笑，迈步朝两个打手走去。三人相隔五步站定。一定神，两个打手“呀”一声怪叫，各举铁棒冲了上来，上边一棒，下边一棒，铁棒带风，同时卷至。配合得甚是默契。赫勇退后一步，让开了两棒。两人怔了一下，又各挥棒打来。左边一棒，右边一棒，仍是双方合力。赫勇不肯再退，身子一矮，两手暴长，呼地一下抓住两条铁棒棒梢，一拉一带，两人之棒带风挟势，在赫勇看来只同两根蜡杆。他一带之下，两人棒势已消，步履错乱，赫勇已闪至两人背后。两人急扭身，眼暴凶光，“哇呀呀”大叫扑上来。一先一后两棒继至。赫勇一闪身，手臂一转，抓住前面一棒往后一迎，“当”的一声钝响，两条铁棒相撞，后来者手中之棒腾空而起。两人虎口均已震破。前一人一回身，被赫勇反手一揽，按到地上。后一人大惊，回身想跑，赫勇手中棒飞出，击中那人脚弯，那人脚一麻瘫了下去。这时，摩托车声轰鸣，黄鸿飞带着吕志平赶来了。一看这阵势，黄鸿飞笑道：“就这两下子。怪不得你说没什么了不起了。”

　　“本来就是嘛。方玉呢？追那车去了？”

　　“不错。”

　　方玉和黄鸿飞分手，驾车直奔南村。偏偏这一段路大塞车。各种各样的车辆把一条马路塞得满满当当。根本就无法快速通行。方玉在车缝中钻来钻去好长时间，走了不过几百米。急得他直骂娘。忽然一扭头看见来向车道上空空荡荡没有多少车辆，眼珠一转，停下车，把摩托一端起，“嗨”一声耸身上了隔离栏，再“呼”地一声跳下那来向车道。发动车子就走。刚转过一个弯，前面风驰电掣般驶过来几辆小车，眼看就要和方玉摩托车相撞。方玉情急之下一提车把，摩托车腾空而起，堪堪从小轿车头上擦过。开车人大惊，“吱”地一声急刹，后面的车避之不及，“嗵”地一声撞了上来。于是“砰砰砰”乱成一团。

　　方玉不管那么多，在公路上左闪右躲飞速向前，一直往南村追去。过了几个山湾，突然发现前面一辆出租车不紧不慢地开过来。黑色夏利，车牌号B…12365，正是他要找的车。

　　方玉将摩托车把一扭，狂飙般冲向黑色夏利，在两车相距仅四五步时，“唰”地一下将车打横，拦在夏利车前头。

　　夏利车司机是个二十左右的楞头青。刚刚把燕妮和朱如龙送到目的地，赚了百多块钱，得意洋洋驾车回程。没想到车前忽然横了一辆摩托，大吃一惊急踩刹车。小车带着刺耳的尖啸直滑到方玉脚边才停下来。司机拉开车门，探出头来就骂：“丢你老母……”话音未落，方玉已风一般卷到面前，一探手抓住司机衣领把他扯了出来，“啪啪”两记耳光扇得他眼冒金星晕头转向。

　　“你要丢谁的老母？”方玉一脸杀气，从牙缝里崩出冷冰冰的几个字，吓得司机心胆俱裂，忙不迭的摆手：“兄弟兄弟，有话好好说，误会，误会，完全是误会……”

　　“哈哈！”方玉冷笑道，“误会？你以为说一个误会就可以了事么？告诉你，我可没认为这是误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