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雁客柔情-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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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生犹如看到了神仙姐姐一般，连滚带爬的跪到了少女的脚下。“多谢女侠，大恩大德，小生只有来世再报，今生愿做牛做马。”
“噗哧！”少女乐了，一脸冰霜化为了乌有，纤纤玉手扶起了书生，书生心中一动：好一双手，怎么长在杀手的手上？
“起来，男儿膝下有黄金，乱跪什么？”少女严肃地说。书生躬身站起，不敢目视她。
“书呆子，我问你一个问题，如果你知道那小子是张莽的儿子，你还会砸那个板凳么？你要认真回答！”
书生想了几秒钟，抬起了头，看到面前的这位少女眼睛如一汪秋泓，郑重的答道：“会！”这就是杀手么？书生想：除了黝黑的皮肤能够看出是个经历风雨的人外，真地看不出是个杀手，而那个少年又一脸白净，更不像一个杀手。书生的信念动摇了。
“杀手的规矩，是见了银子才能够杀人，所以书呆子，你一定要出钱，出多少都没关系。”
“我有钱，我有三两碎银子，女侠，你看行么？”
“够了，我不像某些人那么贪心的。”少女狠狠地白了短剑少年一眼。
“多谢女侠，小生给你叩头了！”
“起来，别那么没出息。”少女娇嗔道。“喂！书呆子，我问你，你敢光明正大的和张莽挑战么，我为你出头。”
“敢！”书生斩钉截铁的回答道，视死如归。少女满意的点点头，摘了一片桃叶，在口中吹响，哀伤而凄婉，书生想起死去的家人，不禁泪流满面，他诧异的发现，别过头的少年缓缓的坐了下来，紧闭着双目，有泪水流了下来。
十岁那年，短剑少年跟随了老伯，机缘巧合地认识了这位少女。每当短剑少年在僻静的林子里发泄自己愤懑的情绪，少女总会出现，用叶子吹响一首曲子抚慰他的心灵。这个时候，他总会坐下来，静静地听着。少女柔声地说：“弟弟，忘记仇恨吧，我们都还小，有我们年龄该做的事情。”短剑少年点了点头，一脸的稚气。渐渐地，少女吹出来的曲子就成了少年快乐的精灵。然而，时光飞逝，短短几年，少年和少女都有了自己的心事。少女开始羞赧于自己的秘密，渐渐有了扭捏的神态，少年也奇怪的发现了少女身体的变化。那种变化就像一种魔力深深吸引着他。少女的胸脯渐渐挺了起来，整个身子渐渐有了迷人的曲线。短剑少年在脑海里晃动的不再是少女优美的曲子，而是她妖娆的身体。短剑少年感到这是一种羞耻，可恨的是无法排遣这种思念。在有意无意间，他常常想去偷窥少女，看她的胸，看她的粉臂，看她洁白的玉腿，心跳会突然加速，身体的某个部位会突然雄起，令他莫名奇妙的烦躁。更让他羞耻的是，他会去想象少女的胴体，他喘息着，他们愤怒着，他像一头猛兽。身体潮来了，潮去了。于是，他想回避少女，然而又不能不去捕捉她的身影乃至她的眼神，过了很久很久，他才弄明白。这原来就是“爱”，他的情窦开了。
只是并不是所有的爱都会有结果。这是老伯看到短见少年偷窥少女时候说的。少年的脸红了，仿佛作了一件难以启齿的丑事。其实老伯说这句话，并不是说给他听的，他只不过是触景生情，随便说了一句。他有小声的嘀咕着：朝夕相处又如何，到头来形同陌路，岂不是可怕？
少年的心打了个寒颤，他望着老伯消失的背影略有所思。是的，他真的配去喜欢“姐姐”么。有些事情身不由己，他是不会给“姐姐”承诺一个未来的。
这也正是令少女大感懊恼的事情。她是喜欢这个小弟的，那种男人的魅力在她的脑海里梦萦了千百回，她常常梦想着小弟会给自己穿上嫁衣，挑起她的红盖头，然而短剑少年却若即若离，令少女大为光火。她常常愤怒的一个人跑出去执行任务，故意让短剑少年担心，希望这个小弟能明白自己的心思。每次归来，少女都会静静地坐着，摘一片叶子，轻轻地吹起，想着无数的心事。短剑少年常常叹口气，远远望着少女的背影，越发觉得自己无法和少女走在一起。他喃喃自语：“姐姐，总有一天你会找到一个好人家，你还有的选。”
当张莽接到书生的挑战书，他哈哈大笑起来。他恶狠狠地咒骂着这个不知死活的书呆子。好吧，我将用最残酷的手段折磨你。他将银枪擦了又擦，喃喃的道：“老伙计，你该喝点琼浆了。”
恶人果然是狡猾的，他又怎么肯安分地接受挑战。当少女和书生在城西五里静静地等候的时候，张莽率人包围了他们。杀手的耳朵是灵敏的，少女一声娇嗔，抽出长剑，剑弧犹如彩虹般，一道道寒光射了开去。鲜血在空中弥漫，凄厉的叫声令人毛骨悚然。书生虽然被这残酷的景象镇住了，然而随着少女的脚步挪移，却感到无比的踏实。他看到，这鲜血果然就像那漫天的桃花飞来飞去。
“都他妈的滚开！”张莽一声断喝，残兵余勇逃得无影无踪。
“果然是个厉害角色，看来我小看了你们。好小子，你竟然有两下子，竟然请来了杀手。”张莽虎虎地瞪着两个人，露出狰狞的目光，咬着牙说：“可惜，想要杀我张莽，火候还差了些。”
少女低声地对书生说“退后”，径直向前走了两步，全神贯注的盯着那只银枪。
张莽一声长啸，声如洪雷，使出一式“一枪锁太平”，虎虎生风，奔着少女的各大要穴攻去。少女看准来式，轻吐舌蕾，剑式一沉，一招“金虫缠丝”，剑尖顺枪身游走，步伐轻灵，直切对方手腕。张莽吸一口气，并不抽身，一式“怪蟒翻身”，银枪闪闪，滚若铁桶，生生地将少女的长剑镇开，少女直感虎口发麻，差点露出破绽。张莽抽身一步，顺势“横扫千军”，拦腰向少女挥去。少女“彩蝶翻身”，剑走轻灵，直指张莽命门，张莽“嘿嘿”一声，“马尾挥鞭”，排山倒海般扑了过去，少女翻滚两下，站稳身形。在换气的时候，张莽的银枪又跟了过来，少女连翻了几个跟头。书生在一旁观战，紧张得喘不过气来。他这个外家人已明显看出，少女是守多攻少，这样下去，少女一定会输的。书生想：如果枪真地扎下去，他一定要抢在枪的前头挡住少女，只是看了一阵子，才明白，他的速度是没有枪快的。银枪闪闪，剑影挥挥，书生惊得目瞪口呆。
“很好，很好，可惜是个女娃儿，气力比老子弱了些。”张莽哈哈大笑，一式“一枪挑卧龙”，但听少女微“哼”一声，长剑脱手而飞。书生惊呼一声，更让他吃惊的是，他看到了银枪上的鲜血，一只断指躺在血泊里，是大拇指！书生扑了过去，挡在了少女的前面。
张莽收了银枪，哈哈大笑。“小子倒也有情有意。可惜你救不了她！”张莽说完，银枪一挥，准备在他们两人身上戳个透明窟窿。忽然一声呼啸，说时迟，那时快，少女抱起书生就地打了个滚儿，滚出了核心。张莽一身冷战，朝来声望去，看到了一个白脸的少年，并不像那位少女蒙着面，这正是短剑少年。
“你也是杀手？”
“是！”
“你为什么不蒙面，不怕暴露身份？”
“在死人面前露脸，有什么好怕的？”
“哈哈，好小子，口气不小，我倒要看看你的本事。”张莽将银枪一亮，准备开站。
“你歇一会儿吧。”少年抽出短剑，剑身乌黑发亮，他把短剑当作镜子，梳了梳头发。
“呵呵，整理遗容么？”
“我是不喜欢做口舌之争的。”
“都要死了，多说几句又何妨？小子，你的短剑好像很钝啊，剑尖是圆的，这也能杀人？”
“杀不死是他的造化。不死又何妨？”
“好大的口气。我倒要看看……”当张莽看到那凌厉的眼神，那可怕的杀气，迅速的握紧了银枪……
少女替书生割下了张莽的头颅，装在了蛇皮袋里，书生大声哀嚎，泪流满面，跪在地上，朝天叩首：“爹、娘、叔、婶，你们的仇报了！”
“我们走吧。”短剑少年拉着少女的左手。
“等等！”书生抹了抹脸上的泪水，朝着两个人的背影喊道。
“还有什么事？”短剑少年收了脚步，皱着眉头。
“姑娘，你的手指。”书生双手拾起那只断指，小心翼翼地呈了过去。
“你留着做个纪念吧，希望以后你还能想起我。”少女有些虚弱的说。
“小生能问一句么，姑娘以后还能拿剑么？”
“手都被废了，还能拿剑么！这回你觉得一百两多么！”短剑少年狠狠地说。
“都是小生害了女侠，那么女侠以后靠什么生活？”
“听天由命吧。”少女悠悠地叹息。“如果有人养我，我也不会饿死。”少女怨恨地瞪了短剑少年一眼。
短剑少年将头别了过去，突然转过脸问：“书呆子，你能养他么？”
“小，小生，正有此意！”
少女感激地看了他一眼，摇了摇头。
“哈哈，你又怎么配得上我这位好姐姐？”短剑少年狂笑，“别做梦了！”
少女一声娇嗔，怒道：“为什么不配，我今生就嫁给他了！”
……
少女和书生入了洞房，终于脱离了杀手生活。
短剑少年柔情地对少女说：“莎姐，你所梦寐以求的生活终于达到了，我已经查过他的底细，我相信他是个值得托付一生的人，他会给你幸福的。以后你要督促他读书，将来他会大有作为的。”
“我知道你给了我一个顺水人情，弟弟，谢谢！你也可以脱离老伯的，他并没有逼我们做什么。”
“是的，只是我一直以为我是他的儿子，我是他的梦，我怕他会失望，就算我尝他老人家的恩情吧，就像书生。——有时候，生存的责任要大于生存的快活！”
“我懂……我不再逼你了。你好自为之，不过，做为一个赏金的猎头也不要这么痛苦的，你可以做个快乐的猎头，毕竟你杀的都是大恶之人。”
“快乐猎头？猎头这名字果然比杀手听起来温存的多。姐姐，谢谢你。哈哈，好的，其实，了了你这桩心事，我可能会快乐起来的。”
“弟弟，我不是你幸福的抵达点，总有一天，会有人是你幸福的终点。”
……
这以后，江湖上果然有个快乐的翩翩少年，叫做顾一平，人们永远也不会将他和杀手联系到一块儿，而他还有一个秘密，就是和少林寺的扫地老僧是要好的朋友。
扫地老僧诵经云：“……以无所得故，菩提萨埵，依般若波罗蜜多故，心无罣碍。无罣碍故，无有恐怖，远离颠倒梦想，究竟涅盘……”。
“……知我说法，如筏喻者，法尚应舍，何况非法。……”
……
每一次，顾一平在京城办完事情，都会偷偷溜到藏经阁，站在飞梁上，偷听老僧的经文。而老僧早已知晓上面有人，却并不呼喊，只顾诵经。他常常奇怪地听到，来人的呼吸声由短促渐渐变得平静，显然是入了经文，这让老僧一阵得意。终于有一天，老僧忍不住了，喊了一声：“上面的娃娃，听老僧诵经，为何不下来呢？”顾一平哈哈一笑，飞身落了下来，抱拳说道：“实在是有扰佛家清闲境地啊。”
“此言差矣，佛有爱徒三千，尚不甘寂寞，老僧凡夫肉眼，又怎么能没个知音呢，更何况守这藏经阁四十年，难得有个小朋友这么投契，怎么能不一叙欢愉？”说完这番话，两人大笑起来。
这几年的三月十五，仿佛成了一种约定，老僧总会准备好清茶，等待顾一平一起品茗赏月。
第九章 御剑飞仙
出了笑谷山庄，时雨就认出回去的路，坚持要自己回去。顾一平却并不放心他，言道：“你是个路痴，晚上走夜路说不定就要迷路了，就让为兄送你归去，万一碰到鬼打墙，也并不好玩。”时雨一听，当下无话，甚是感激。顾一平来京城多次，对于京城一带颇为熟悉，时雨说了具体位置，顾一平就径直奔去。顾一平在前，走路稳健豪迈，时雨紧随其右，不时望向顾一平，越看越喜爱起来，叹道：“如果我有你这么个大哥就好了。”“你这小弟倒也是蛮可爱的，只是偏执了一些。”“可能因为小弟年岁尚浅，还是不懂人情世故，也许是想为家父报仇心切，许多事情也没有想明白，请大哥放心，小弟以后再也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既然如此，不知道你以后如何打算。”“也算与师傅有缘一场，我要继续和他老人家学艺，多抽出时间来照顾家母。”“嗯，有前途，不过打打杀杀的生活并不适合你，有时间还是过看一些书。”“这个小弟知道，家师经常督促我读书哩，只是家师说，读书不能读死，要明白其中的道理。”“哦？还是个不错的师傅，看来有机会倒要拜访令师了。”“那我师傅一定会很高兴的，对了大哥，可否知道您的名讳？”“顾一平！”……
顾一平送时雨至家门，怕惊动时雨的母亲，嘱咐了几句，当下转身就走。时雨也偷偷的溜回了家中，蒙头大睡去了。顾一平当下发足狂奔，向笑谷山庄跑去。跑到半路，突然感觉不对，一种预感让他的神经高度紧张起来，当下稳住身形，停下了脚步。他环顾四周，冷冷道：“朋友，既然冲着在下而来，为何还不现身！”话音一落，一个人提着一把长剑，缓缓地走了出来。月光昏暗，来人看得并不是很清楚，隐隐看到对方的脸上生满了癞，来人长得高大魁梧，在顾一平对面一站，有股凛然不可动摇的威严。长剑在月下显得熠熠生辉。顾一平意识到，碰到一个可怕的敌人，只可惜自己没有携带短剑，在气势上已经输了一半，不禁心底暗道：打不过，趁早开溜方为上策。然而此时并不敢怠慢，须知心中胆怯是临敌大戒，于是顾一平高度紧张起来。就在这时，突然对放开了口，声音极其洪亮，问道：“你对时雨那孩子的剑法有何看法。”说完，挽了一个剑花，正是时雨当时所舞。顾一平心里“咯噔”一下，暗道：难道这就是时雨的师傅。当下心情稍缓，直到来人对自己的敌意并不是很大，但是还是不敢把神经缓和下来。谨慎答道：“此剑法十分巧妙，堪称上乘招式，只是不知道他的师傅为何没有教全，每一招都留了半招，实在是给在下有机可乘。”来人一听怒了，大声斥道：“笑话，剑招是死的，人是活的，时雨那孩子只知道照搬，当然会败。来！你攻我试试。”顾一平说声“得罪”，起身来攻，左右游走，想要欺身去夺对方的长剑，这才发现，来人的剑法不能和时雨同日而语，虽然同样的招式，“稳、准、狠、快”发挥得淋漓尽致，而且来人并不拘泥于套路，即兴发挥，待看清顾一平来攻的方向，随意发招，把身体防御的密不透风，待得小半个时辰，顾一平已有些心力不及，而来人丝毫没有一点破绽，顾一平叹道：“原来此间的精妙之处，是以守待攻，小子实在是狂妄了，纵是加上三个我，前辈也可以轻松应付。”来人闻听此言，哈哈大笑，旋即收了长剑，开怀道：“你这娃娃不但武功不错，见识也不错。待得来日让你见识一下此剑法更加绝妙的地方。你说得不错，此剑法自然会有杀招，否则以守待攻也太被动了。”顾一平闻听大喜，当下抱拳谢道：“能窥的前辈的盖世武功，小子真是三生有幸。”“哈哈，不必这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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