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小说·09年01期下-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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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一想，早死也不是件坏事……你的日记我只是大概翻了翻，具体写了什么就不清楚了，想必你也不愿意让别人看，所以现在物归原主，这两年咱们没怎么联系，估计都没少遇上倒霉事儿吧，好歹朋友一场……夜里你丫不要来吓我……就说到这儿，再见了，张晓辰。”
　　言罢，我将本子扔进火堆，看着它被一团明亮的火光吞噬。
　　一缕青烟袅袅升入云端，融进春日午后湛蓝的天。
　　尾声
　　《被遗忘的时光》
　　是谁在敲打我窗
　　是谁在撩动琴弦
　　记忆中那欢乐的情景
　　慢慢地浮现在我的脑海
　　……
　　青春距离大海很远，我还要继续走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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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敬明：爱是琥珀
【独占欲】
　　我想把你变成一只我养的狗，每时每刻都可以抚摩到你，亲吻到你，拥抱到你。
　　我想用链子把你栓起来。
　　我想在你脖子上挂一个牌子，上面写着“我只爱我的主人”。
　　【手机】
　　手机是我们的另外一个心脏，裸露在空气里，被风吹得发痛，被雨淋得哀愁。
　　它有时候疯狂而不停地跳动着。有时候又失去生命般地一动不动。
　　它有声音的。它会哭。
　　【思念】
　　思念像是一张巨大而柔韧的蜘蛛网。把我的世界织满。
　　我刚刚起床在刷牙，我坐在星巴克里喝咖啡。
　　我在看新闻联播，我坐在电脑前看网页。
　　我在楼下遛狗，我因为太怕冷连续在商场里买了两件笨重的羽绒服。
　　我每天都在做各种的事情，但无论我走到哪里，身上都扯满了粘人的蛛丝。那是你在我的世界里织下的网。
　　因此我特别恨你。
　　【海潮】
　　我没有看过冬天的海。
　　所以你就算在电话里怎么和我描述，我都没有办法想象。
　　你为什么就是不说，下次我们一起去看呢？
　　【小雪】
　　大面积降临的冬天，寒冷把窗户擦成一种冷漠的淡蓝色。
　　窗外的天空像是一张充满仇恨的脸。
　　雪把世界包裹成末日。
　　我在盯着电话发呆，你在干嘛呢？
　　【夜晚】
　　漫长的黑夜像是沉默着等待的怪兽。
　　它实在太大了，大到可以吞没一切而悄无声息。
　　我对你的爱，我对你的恨，我对你的无视，我对你的霸占，全部像是沉到寂寂的海渊。
　　那里连游鱼都没有。
　　那里是一片空旷而寒冷的黑暗海域。
　　【珍珠】
　　心上被扎了一颗刺。
　　痛苦的眼泪一遍一遍地想要把这个刺冲刷拔起。
　　但最后却只能徒劳地把它包裹起来。
　　一层一层的闪亮的泪光，凝固成美人脖子上的珍珠。
　　珍珠是曾经扎痛心房的那根刺。
　　【梦】
　　梦是反的，还是正的？
　　那些浅浅浮在梦之表面的夜晚，没办法沉睡，也没办法苏醒。
　　空调把房间变得干燥，像搁浅在沙滩上被烈日炙烤的鱼。
　　我特别的害怕鱼。但我依然觉得它很可怜。
　　它游不进温暖的河。
　　它一张一张的嘴，其实不是在呼吸，它是在说话。
　　【琥珀】
　　爱是琥珀。
　　琥珀是最美的尸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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蒲宫音：我亲爱的男孩（1）
【一】
　　刚生下来的时候，你的脸皱缩在一起，苦大仇深地蹙着还没来得及长出眉毛的眉部。嘴紧紧地抿着，手狠狠地握着，像是拼命要抓住什么。
　　医生拍你，你一声不响。当妇产科护士的姨妈急了，狠狠打你一下，你才发出小猫一样的声音，哭了出来。
　　当时你给我的印象就是：原来人小时候是这么难看的啊，抽抽巴巴，黑黑瘦瘦。
　　不敢相信这就是我的表弟。
　　【二】
　　很久不和你长谈，有两个原因。
　　一是越来越觉得，个人经验真的是很“个人”的东西，对我来说譬如熊掌滋补到鼻血直流，对你而言却可能是砒霜毒酒，一试封喉。所以，缄于言语。二是我上大学后便很少回家，研究生阶段依然如此。等再试图和你沟通时，却发现你已不会姐姐前姐姐后的说这说那。我本身不是善于开启或者维持对话的人，面对像沉默的蚌壳一般的你，我就更不知能说些什么。
　　但现在，我想和你说说话。即便这样看来，更像是自说自话。
　　因为黑河流域联合遥感试验的关系，我从三月起就一直在野外奔波。前两个月在青海祁连县的冰沟站，之后直至七月初都在张掖绿洲旁的荒漠站。从零下二三十度的冰天雪地，到地表轻易就烧开矿泉水的荒漠。仿佛用了机器猫的时空门，视野中无边无际的白在一步之后燃成一片灰黄。
　　甚至你高考我都没能回来。只是打了几个电话。
　　爷爷曾责怪我说我没有尽到做姐姐的责任，自己读研究生，却连弟弟的课程都不能帮忙补习。我有些无言以对，必须承认自己没有做好，但也希望能够向你解释。高中阶段是我最难受的一段时间，成绩一落千丈，身体状况也不好，期间妈妈又做一次大手术。算是本能的自我保护，我也不愿想起那段时间的任何事情。
　　【三】
　　很早以前，我就告诉自己，如果要在这个社会生存，只能依靠学业优异。不是良好，不是优秀，而是优异。对我而言，第二跟倒数第一没有区别。秉持这种意念，非人类一般地存活。不知为何，我似乎从不觉得任何人的爱是理所当然的，甚至是妈妈的。我相信，如果我学习很差一无是处，她一定不再爱我。
　　没有无条件的爱情。这让我不得不策马扬鞭，在这个苍凉人世征伐一片小小疆域。
　　我这样活着，活得一脸冷冽。却让许多家长引为榜样。
　　也许你不相信，其实我痛恨榜样。小学时曾有个要好的朋友，学习成绩不相上下，性格态度优势互补，好得如胶似漆。但后来常被放在一起比较：你看看人家***如何如何。你看看人家***怎么不这样。你怎么就不会学学人家。
　　好似她是碧玉而我是一坨动物排泄品。丑丑臭臭地躲在角落，哭还被当是想吸引苍蝇。
　　小时候不知反驳，也不知如何反驳，于是打碎牙齿和着血水往肚子里吞。压抑很久，结果就是听见她的名字就有仇人相见分外眼红的感觉。
　　就是这般的狭隘记恨，因为她剥夺了我在妈妈心中的位置，而那曾经被我视为存在于世的唯一证据。
　　这件经历现在几乎可以化作笑谈，但它曾是我心里化不开的结，一块烂死的疙瘩。研一时得知她考到同一所学校读研，甚至宿舍就在同一栋楼的时候，妈妈问我：“怎么不和人家联系啊，小时候那么好。”
　　你也在旁边，所以可能也记得我当时轻描淡写地说：“就是不想联系。”
　　——小时候才会有镂肤刻骨的仇。因为那时候自我保护的盔甲和评判消化各种观念的能力都还没有来得及形成，被自己奉为圣经的至亲的话砸到，立成永久丧失自愈能力的伤口。

蒲宫音：我亲爱的男孩（2）
直到一年前。
　　记得我们一起看的《士兵突击》么？我曾数次为其中的情节哭得稀里哗啦。而它带给我最重要的影响是，它令我幡然醒悟，作为一个普通人，其实我们想留给人世的，能够留给人世的，不过是相关人士几十年的念想。
　　真正宝贵的东西都无从比较无关优劣，而且大多数都有明显的时效性。
　　不管是因为自己的懦弱或是别人的错误，成长的岁月中，我所失去的最珍贵的，此时，我愿意尽力补偿，肆意追念。和你一起。
　　【四】
　　现在我回想初高中，只有一种一路飞奔的感觉。飞奔的目标和意义都太过明了，便成了一只荆棘鸟，一旦停止振翅，唯有死路一条。
　　这样飞驰而过的记忆里，无法印刻下你父母离婚时你的反应。
　　见过不爱彼此的夫妻。或者不爱孩子的父母。
　　本为人生凄风苦雨中唯一安逸小岛的地方，变作长着一张深海鱼怪脸孔的破落小屋，黑夜中孤立着瑟瑟发抖。
　　世界上有许多这样孱弱破落的小屋。
　　曾经激烈的绝望，不明白既然不再彼此相爱，何苦结了婚在一个屋檐下鼻子贴鼻子互咬，狠劲堪比百世仇敌；既然不爱孩子，何苦让她/他降至这个包裹着道德法律的棉绒小裙，却还是露了腰间沾血屠刀的人世，任其自生自灭。
　　后来发现，“相爱”并不是件坚强到足以笑傲时光的事情，甚至脆弱到禁不起太多的考验。很多人不是不爱而是不会爱，或者说，曾经深爱如今不爱。长相厮守本身就是个塑造灵魂韧度的难题，它所需要的不仅仅是责任感和耐久力，还需要很多很多的运气。
　　所以我亲爱的男孩，请相信我们的父母都已经尽了全力，不过是运气不够好而已。并且请相信，他们所不能实现的，会在我们的身上得到补偿：）
　　【五】
　　今年最令我难过的，是你高考体检时，被医生诊断出极严重的心脏杂音，原因不明。你从小在我身边长大，比起“表弟”这个陌生词汇，更像是我的亲弟弟。得知消息时，我只觉得世界长着一张恶意嘲笑的脸，让人愤恨却又无能为力。
　　任何安慰都成虚妄。
　　高考后，我妈妈再次带你去医院详细检查，最后确诊那些杂音不是会夺去你生命的严重病症，我才呼出一口气。我相信，这是咱们家今年最大的幸事。高考结果跟它比，连P都不算。
　　一直同意经新东方老罗篡改过的鲁迅名言“真的猛男，敢于直面惨淡的人生，敢于正视淋漓的鲜血”，也真的认为，男人的脊梁要硬要挺，要百折不挠。
　　但到了你这里，却希望你的眼睛不用看到人生惨淡，希望你不用去体验淋漓鲜血。你走出的每一步都不会遇到阻碍，你可以享尽人生甘甜，甚至恨不得用世间所有的捷径拼成你的人生。
　　不论是我，还是家里其他人，有时候都在好心办坏事。
　　其实这样急切的愿望反而造成了你的压力吧？剥夺了你犯错的权利，让你觉得一旦犯错就生灵涂炭，永无翻身之地。揠苗助长说的大概就是这样的情绪。
　　这是错误的。
　　【六】
　　我亲爱的男孩，姐姐不知砒霜还是熊掌的说了很多。
　　昨天看“锵锵三人行”，窦文涛引了林肯的一句话，印象很深，现在拿来和你一起分享：
　　“在这个悲惨的世界上，若你碰到了什么打击，我告诉你不可能会有完全的慰藉，只有时间能够让他慢慢痊愈。但是我还要告诉你一个铮铮的事实，就是你还会再度快乐起来。请相信我，这是一个饱经忧患的老人对你的肺腑之言。”
　　我们都曾在面对这个世界的时候，笑得如同朝花初绽。
　　谨以此作为祝贺你步入大学的小礼。
　　PS：我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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