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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越疯人院-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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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请注意了,星期五会议快结束时……我们正讨论哈丁先生的问题……有关他的年轻妻子的问题。他说他的妻子胸部异常丰满,这让他很不舒服,因为她在街上常常吸引陌生男人的目光。”她翻到日志本里有关的记录,作标记的小纸片从页顶伸出来,“很多病人在日志本里写道,他们曾听哈丁先生说‘她有很好的理由让那些狗杂种盯着她看’。哈丁先生还说,‘我的甜美但大字不识的宝贝妻子,觉得任何无法激起男性力量和性虐待冲动的话语和姿势,都是柔弱的颓废派风格的体现’。”
她继续镇定地读了一会日志本的内容,然后把它合上了。
“他也曾经说过,他的妻子丰满的胸部有时候给他一种自卑感。就是这样,任何人有兴趣进一步触及这个话题吗?”
哈丁闭上了眼睛,其他人也没有说什么。麦克墨菲四处看看其他人,等着瞧是否有人会回答大护士,然后他举起了自己的手,打着响指,就像学校里课堂上的孩子一样,大护士对他点了点头。
“麦克马里——呃——先生?”
“抚摸什么?” 。。
《飞越疯人院》第一部(18)
“什么?抚摸——”
“你问的,我相信,‘任何人想抚摸这个’——”
“触及这个——话题,麦克马里先生,关于哈丁先生和他妻子的话题。”
“哦。我以为你是说抚摸①她——或者别的什么。”
“好了,你怎么能——”
但是她停住了,有那么一秒她几乎有些慌乱,有些急性病人偷偷笑了,麦克墨菲长长地伸了伸懒腰,打了个哈欠,对哈丁眨了眨眼。大护士随即平静下来,把日志本放回到筐子里,从里面拿出另一个文件夹,开始读起来。
“麦克马里?兰道?帕特里克,由州政府从彭德莱登劳改农场送到本院来进行诊断和可能的治疗,三十五岁,从未结过婚,因为在朝鲜囚犯集中营领导了一次成功的越狱而获得杰出服役十字勋章,之后因为不服从命令而不光彩地被部队开除,接下来是一连串的街头斗殴和酒吧打架的历史,以及因为酗酒、攻击殴打他人、扰乱治安、再三赌博而数次被捕,还有一次逮捕是因为——强奸。”
“强奸?”医生立马精神起来。
“法定强奸②,和一个女孩,年纪为——”
“哇哈,那个人站不住脚,”麦克墨菲对医生说,“女孩拒绝出庭作证。”
“和一个十五岁的孩子。”
“她说她十七岁,医生,而且她完全是自愿的。”
“一个法庭医生的检查发现并证实了性侵入,反复的侵入,记录上说——”
“事实上,她是非常自愿的,我都快把我的裤子缝起来了。”
“尽管有医生的报告,那孩子拒绝作证,似乎是被胁迫。被告在庭审之后很快离开了那个城镇。”
“呼,好家伙,我不得不离开。医生,让我来告诉你,”——他身子前倾,一只胳膊肘放在膝盖上,对着房间里对面的医生压低声音说——“如果等到她到达法定年龄十六岁时,那个小婊子可能已经把我烧成灰了,她已经到了把我扳倒在地板上鞭打我的程度。”
大护士把文件夹合上,递给门那边的医生,“我们的新病人,斯皮威医生,”就好像那张黄色的纸里叠了个人,她可以递给医生看似的,“我本来想今天晚些时候再向你介绍他的记录,但是他好像很急于在小组会议上强调他的存在,那么也许我们可以省点事,现在就把他的情况说了。”
医生一拉线把外套口袋里的眼镜拽了出来,戴到鼻梁上,眼镜往右边歪了一点,但他把头往左边一抬让它获得了平衡。他翻阅文件夹时稍许笑了笑,就好像他和我们一样,被这个新人在大家面前厚颜无耻大声讲话的方式弄得心里痒痒的。并且,和我们一样,他小心翼翼地不让自己露出笑意。医生读完后合上了文件夹,把眼镜放回口袋里。他看着麦克墨菲,而休息室另一边的麦克墨菲也身体前倾注视着他。
“你曾——好像你没有过任何其他的精神病史,麦克马里先生?”
“叫我麦克墨菲,医生。”
“哦?但是我以为——护士长曾叫——”
他重新把文件夹打开,拿出眼镜来又仔细看了记录一分钟后合上了,将眼镜放回口袋里,“是的,麦克墨菲,的确是这样的,请原谅。”
“没关系,医生,是这位女士一开始叫错了,我知道有些人倾向于那样做。我有个叔叔叫哈勒汗,他跟一个女人约会过一次,她一直装作记不住他的名字,不停叫他胡里根①,这样持续了几个月。最后他制止了她,制止得很对。”
“哦?他怎么制止她的?”医生问。
麦克墨菲咧嘴一笑,用他的大拇指抹了抹鼻子,“啊哈,这个嘛,我不能告诉你。我对于哈勒汗叔叔的方法严守秘密,你明白吗,万一某一天我自己需要用。”
他这话是对大护士说的。她对他抱以微笑,然后他又看着医生说,“现在告诉我,医生,你刚才问些什么,你问我关于我记录的什么东西,医生?”
“是的,我在想你之前是否有过精神病史、有没有做过心理咨询、或者有没有在其他机构呆过?”
“州里和县里的监狱也算吗——”
“精神病院。”
“哈,如果是这样的话,没有,这是我的第一次旅程,但是我很疯狂,医生,我发誓我很疯狂。好的——让我给你看这个,我相信农场另一个医生……”
他把一摞纸牌扔到夹克的口袋里,站起来走到了房间的另一边,从医生肩头上探过去,伸手翻看医生膝盖上的文件夹,“我相信他曾在这记录的某张纸背后写过什么东西……” 。 想看书来
《飞越疯人院》第一部(19)
“是吗?我没有看到,等一会。”医生把他的眼镜拿出来戴上,看了看麦克墨菲手指着的地方。
“在这呢,医生,护士在综述时把这部分省略了,这里说,‘麦克墨菲先生多次表现出’——我只是想确保你完全理解了我,医生——‘激情的爆发,有可能是精神疾病的症状。’他告诉我‘精神病患者’意味着我打太多架,操——原谅我,女士们——意味着按照他的说法,我在性关系方面过分热心了。医生,这很严重吗?”
他问这话时,宽大、坚韧的脸上满是小男孩似的关切和担忧,医生忍不住低下头用衣领掩着嘴偷偷窃笑,他的眼镜从鼻子中央滑下来掉到了他的口袋里。现在,所有的急性病人、甚至一些慢性病人也都笑了。
“医生,我的意思是,在那种事上过分热心,你曾经被这个问题困挠过吗?”
医生擦了擦眼睛,“不,麦克墨菲先生,我承认我没有。但是,我感兴趣的是农场的医生加的这段陈述,‘不要忽视这样一种可能性,这个人可能是假装精神错乱以逃避农场的苦差事’。”他看着麦克墨菲,“你觉得如何,麦克墨菲先生?”
“医生,”——他站直身子,皱着额头,伸出两条胳膊,一副向全世界坦白的模样——“我像正常人吗?”
医生再次竭力抑制咯咯发笑的冲动,一时说不出话来。麦克墨菲从医生身边转过身,问了大护士同样的问题,“我像吗?”她没有回答,而是站了起来从医生那里把淡褐色的文件夹拿了去,放回到筐子里她的腕表下面,然后坐了下来。
“医生,也许你应该告诉麦克马里先生关于小组会议的原则。”
“夫人,”麦克墨菲说,“我没有告诉过你,我的叔叔哈勒汗和那个曾经念错他名字的女人的事吗?”
她把笑容收敛了起来,看了他很长时间。在应对别人的时候,她有能力把微笑变成任何其他表情,但是无论她的表情怎样变化,看上去并没有什么不同,都是为了服务于她的目的而故意显露的机械的表情。最后她说,“请原谅,麦克——墨——菲。”她回头对着医生,“现在,医生,如果你能够解释一下……”
医生双手交叉,身体往后一靠。“是的,既然说到这里,我想我应该解释一下我们治疗性团体的全部理论,虽然我通常把这个留到后面说,好主意,拉契特小姐,很好的主意。”
“当然理论也要讲,医生,但是我心里想的是,病人在会议进行时应该一直坐着,这是个规矩。”
“是的,当然,然后我将解释一下理论,麦克墨菲先生,首先要注意的事情之一是病人在会议中间应该一直坐着,你看,这是我们保持秩序的唯一办法。”
“当然,医生,我只是站起来指给你看我记录本里的那个东西。”
他回到他的椅子旁,又长长地伸了伸懒腰,打了个哈欠,坐了下来,就像要休息的狗一样不停地挪动身体,过了一会儿,当他觉得舒服了,他就看着医生,等着他说话。
“就理论而言……”医生愉快地、深深地吸了吸气。
“###老婆,”拉克里说。麦克墨菲用手指掩着嘴,用一种沙哑的耳语向病房那边的拉克里叫道,“谁的老婆?”马蒂尼猛一抬头,眼睛瞪得大大地,“对呀,”他说,“谁的老婆?哦,她吗?是的,我看到她了,是的。”
“我愿意出高价换取那个人的眼睛,”麦克墨菲说的是马蒂尼,然后直到会议结束他再也没说一句话,而是坐在那里观察,不错过发生的任何事情或漏听别人说的任何一个字。医生不停地谈论他的理论,直到最后大护士觉得他已经用了足够多的时间,才催促他快点结束,以便大家可以讨论哈丁的问题。于是剩下的时间大家都在讨论哈丁。
会议当中有一两次麦克墨菲在椅子里往前坐了坐,就好像他有什么话要说,但是觉得不妥又往后靠了回去。他的脸上有种迷惑的表情,这里正发生着某些奇怪的、他无法理解的事情,他试图要找出来。比如说,为什么没有人会笑呢?当他调侃地问拉克里“谁的老婆?”时应该有人发笑,但是大家连笑的迹象都没有。墙壁让气氛压抑而紧张,以至于大家都笑不起来。一个男人们不愿让自己放松发笑的地方多少有些奇怪;这些大老爷们都对那个微笑的面粉脸老太婆(嘴唇过于红、胸过于大)俯首帖耳的样子多少有些奇怪。他想,要进行任何表演前最好先等段时间,看看这个新地方到底是怎么回事。对于一个聪明的赌徒来说,这是个好的规则:出手之前最好先仔细观察一下整个游戏。 电子书 分享网站
《飞越疯人院》第一部(20)
我已经多次聆听所谓治疗性团体的理论,我几乎可以颠来倒去地重复它——一个人能够在一个正常的社会里发挥作用之前,必须学习在一个团体中与人融洽相处;一个团体能挑出个人出格的行为,以便帮助他;一个人是正常人,还是疯子,是由社会决定的,所以你必须符合标准。就这么几道板斧。每次病房来新病人时,医生总会毫不迟疑地探讨起这个理论来,这差不多是医生能够接管事情、主持会议的唯一时间了。他说,治疗性团体的目的在于建立一个民主的病房,完全通过病人以及他们的选举活动来进行自治,致力于将有价值的公民转变为能够重新回到社会里的出院者。任何的小烦恼或者委屈都应该带到团体里来讨论,而不是让它在心里折磨你。如果你能够自由地在其他病人和工作人员面前探讨你的感情问题,你将会对你周围的环境感到自在。他说,谈论、探讨、坦白。如果你在日常对话中听到一个朋友说了什么,你应该把它记录到日志本里让工作人员看到,这不是电影里所称的“告密”,而是帮助你的伙伴把这些旧日的罪恶公开,让它们在大家的视线里被冲刷干净。参与团体讨论,帮助你自己和你的朋友探索潜意识里的秘密,朋友之间不需要有秘密。
我们的意图,他通常会在结尾时这样说,是尽可能地使这个病房成为你们自己的民主的、自由的社区——一个内部小世界,这是某一天你将会重新占一席之地的那个外部世界的缩影。
他也许还有更多的话要说,但是到这时大护士通常会让他闭起嘴巴;在那间歇老皮特会站起来,摇晃着他那个历尽磨难的铜锅似的脑袋,告诉每一个人他是多么的累,大护士会叫某个人去让他安静下来以便会议可以继续,皮特通常会安静下来,会议仍然可以继续进行。
唯一的一次例外,发生在四五年前。那时候医生已经完成了他喋喋不休的高谈阔论,大护士也已经开口说了,“现在,谁来开个头?把那些陈年的秘密都倒出来。”提了这个问题后,她像个马上要响起来的电子闹钟似的,默不做声地坐在那里足足有二十分钟之久,等着某个人率先坦白有关自己的事情。她的眼睛就像探照灯一样镇定地在大家面前扫来扫去。休息室悄无声息长达二十分钟之久,所有的病人都呆坐在那里。二十分钟以后,她看了看腕表后说道,“我是不是应该得出结论,说你们中没有一个人干过羞于启齿的事情啊?”她把手伸到筐子里去拿日志本,“我们不得不重温过去的历史吗?”
那句话激活了什么东西,好像墙里的某个声响装置听到那些话从她嘴里说出来后立即开动了起来。急性病人们都身体一僵,嘴巴同时张了开来。她来回扫荡的目光停在了墙边第一个人的身上。
他的嘴动了,“我抢劫过一个加油站的收银机。”
她眼光移到下一个人身上。
“我试图跟我的小妹妹上床。”
她的眼睛盯住下一个人;她的眼神射向谁,谁就会像射击练习场的靶子一样跳了起来。
“我——有次——想跟我弟弟上床。”
“我六岁时杀死了我的猫。哦,上帝饶恕我。我用石头把它砸死了,然后谎称是我的邻居干的。”
“我说试图是撒谎。我真的和我妹妹上床了!”
“我也是!我也是!”
“还有我!还有我!”
这比她梦寐以求的情景还要好,他们都狂喊着,想要胜过别人,一发不可收拾,越说越骇人听闻,以至于他们无法面对别人的眼睛,大护士对每一次告解都点头,嘴里说着对对对。
然后老皮特站了起来,“我累了!”他喊了出来,他的声音里有一种强大的、愤怒的、红铜一般铿锵的调子,这是大家以前从未听过的。
大家都鸦雀无声,他们多少感到有些羞愧,就好像他突然说了某样真实、正确和重要的东西,让他们为自己那些孩子气的大声叫喊感到无地自容。大护士怒不可遏,她猛地转身瞪着他,微笑掉到了下巴底下去了。事情才刚进入轨道,他就来打岔。
“谁照看一下可怜的班西尼先生,”她说。
两三个人站了起来,他们拍着他的肩膀努力让他平静下来,但是皮特似乎不愿安静,“累死了!累死了!”他不停地说。 。。
《飞越疯人院》第一部(21)
最后,大护士派了一个黑男孩想把皮特强行带出休息室,但她忘记了黑男孩们根本无法控制像皮特这样的人。
皮特一辈子都是个慢性病人,尽管他直到五十多岁以后才入院,但他一直是个慢性病人。他的头的两边各有一个大的凹痕,他妈妈生他时,医生试图钳住他的脑袋把他拖出来。那时皮特先是往外张望了一下,看到了产房里等着他的机器,多少意识到了他即将降生的世界是啥样子,于是抓住娘胎里一切顺手能抓住的东西,努力拖延降临人世的时间。医生将一把钝钳子伸了进去,夹住他的头要他松手,以为这样不会有什么大的问题。但是皮特的脑袋还很幼小,像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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