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危机四伏-第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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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45”案件被看押起来了。她的头摇得跟拨郎鼓似的,她说:“怎么可能呢,我绝不相信!我要找他们说理去!”她不顾一切就要冲出去被哥哥紧紧地拉住了。
  周华说:“红红,谁去说都没用,我们只有等待,我们相信陈默也相信组织,过去也审查过许多警察内部的人,不都好好放出来了吗?” 
  

危机四伏第十四章(2)
周红啜泣着说:“陈默他那么善良,他怎么可能去杀人呢,公安局他们是怎么了?” 
  周红说不清是怎样就爱上陈默的。最初,她以为她爱上的其实是他当刑警的那份神秘。而渐渐地,她感觉,陈默是那样珍惜她,她和他见面的时候,正是林天歌被杀后的一个日子,陈默总是沉浸在对同学同窗突遭不幸的悲伤里。他总是说,林天歌还有七天就结婚,他本来可以幸福地走进婚姻生活的,多可惜呀!周红总觉得是潜藏在陈默身心里的一种无法言说的悲悯强烈地吸引并打动了她,她觉得陈默是一个感情专一执着的人,女人对幸福的要求是各不相同的,她不看重权,也不看重钱,她看重的是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一生的爱和呵护…… 
  婚后,她曾为他怀过一个男孩,当医生告诉他们这个消息的时候,陈默用手轻抚着她的腹部激动地一夜都未睡着。可是临产时因孩子胎位不正造成大出血,医生跟陈默说大人孩子只能保一个……陈默握住医生的手说:“我要红红安好地活着……” 
  周红知道陈默是那样喜欢男孩,她一直为没能给他生下那个儿子而感到万分的痛楚和欠疚。后来,她说:“陈默,我一定要为你再生一个男孩的!”陈默拥着她说:“我不让你再经受那种生命的冒险了,我只要你健康平安就行了!”
  周红终于为陈默生了一个女儿,她没想到陈默对女儿的那份溺爱甚于两边的老人……婚姻生活中的这许多年,周红沉浸在幸福和美满里……后来她的父亲患血癌需大量输血,陈默白天办案子晚上陪护她父亲,并每隔一段时间为老人输一次血,直到老人病逝……这样善良孝道的一个人,他怎么可能是连杀数人的罪犯呢? 
  她看见了她的陈默:深陷的眼窝,苍黄的面庞,纷乱的连鬓胡须,这是她的一向洁净的陈默吗?她感觉她的心破碎了,跌进无底的深渊。 
  陈默看着周红,不知说什么好,半晌他一字一顿地对周红说:“我是冤枉的!你要相信我,带好咱们的女儿,好好活着!” 
  周红禁不住的泪水哗哗流淌着,她泣不成声地说:“我相信你!” 
  2 
  这是师永正和叶千山从省城回来后,跟陈默新一轮的又一场交锋。 
  陈默被带进看守所那间会议室时,师永正倒背双手在屋里来来去去踱步子,他看见陈默进来,就笑着说:“嗬,几天不见,胡子这么长了?像崂山道士嘛!” 
  “那敢情好,我要是崂山道士,我还有望得道成仙呵!师局长,怎么样,足迹签定出来了吧?啥时放我回去,我这身上可是生虱子了!” 
  “陈默,不是我说你,你小子从人性上来说不够人味,你呀就是死罪。你不能临死还要拉几个垫背的,而且拉的全是跟你非常好的。你死以后,你的孩子将来长大了,你说说,你要让大家心里都满意,你的孩子要是说叔叔大爷我爸虽然犯罪了死了,可是生前毕竟你们关系不错,我现在有点什么困难……我想只要她开口,他们会帮她的。这对你家属也是安慰,你说你把跟你最好的
  这些朋友全胡说八道了,你说以后你孩子再找他们,他们能管这事?你小子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呵!” 
  “我没有!弹夹若不是他们拿的,反正我的抽屉平常也不锁,谁进去一开还兴给我拿走了呢?” 
  师永正说:“陈默,你敢说你没办过亏心事?” 
  “我办啥亏心事了?” 
  “那你办啥亏心事你自己不知道?”师永正把一根烟在烟盒上掂来掂去。 
  “我没办过亏心事!” 
  “陈默,你这个人最大的弱点呀,就是他妈的天生的小心眼,做了案以后吧,你也是一惊一乍的,心神不定,吃不好,睡不好,面色都不正!” 
  “我没有!” 
  “没有?你回想回想,夜间,有人叫你的门恐怕你都慌里慌张的!不办亏心事,不怕夜半鬼叫门呢!” 
  “那咋会呢,我慌张啥呀!我有啥亏心事呀!叫门该咋着,叫门有啥了不起的!” 
  “你看这事儿,你干了这么多年,我还不知道你的底儿!”师永正仍笑意迷离。 
  陈默眼珠转了转恍然明白似地说:“哦,是有一次,夜间一点多钟,二老潘叫我门来着!” 
  

危机四伏第十四章(3)
“夜里一点多叫你,有这事吧?叫你的门,你和二老潘从高中就是同学,你开门了没有?”师永正似轻描淡写般随便问着。 
  “开了门?开灯了吗?”师永正冲着陈默乐。 
  陈默不好意思低声笑着说:“没开灯!” 
  “你小子多损呀,你们同学冷冷呵呵的,在门外,说话声你是能听出来的。
  再熟的话走道都知道是谁,叫门你门开开了,灯你都不开?你还是老同学!你还有啥举动呀?” 
  陈默一听哧哧笑起来说:“我拿枪把二老潘支上了!” 
  “你看,你办事损不损呀,同学去了,你还提溜着枪!” 
  “那黑天半夜的,谁招呼我们家门,我开开门提溜着枪这不对是咋着?我知道跟二老潘一块堆来的都是谁呀,万一有歹徒把二老潘当人质来敲我们家门呢!这不是侦查员必备的素质嘛!啥时候也不能放松警惕性,对呗?”陈默这回得意洋洋地翘起了二郎腿。 
  师永正呷了一口水,背对着陈默,语气平缓地问:“你这只枪,不是假枪吧?” 
  “不是,”陈默摇着头说。 
  “是不是短把儿猎枪?” 
  “不是。” 
  “那是你女儿的玩具枪?” 
  “我女儿一个女孩家不喜欢枪,我们家没有玩具枪!” 
  “那一定是点火用的打火机枪吧?” 
  “也不是!” 
  “火枪?还是自造的……” 
  “不是,都不是!” 
  “你这不是那不是,到底是啥枪呀?”叶千山就有些不耐烦地说道。 
  “五四手枪呗!” 
  “你的五四手枪不是从别人手里借的吧?”师永正仍然如故的问。 
  “不是!” 
  “那是谁的?” 
  “我的!我自己的那只五四手枪呀!” 
  这时只见师永正收回了笑容,啪地一拍桌子,桌子上有个水杯,水杯里的水四溅开来,师永正用目光逼视着陈默正色道:“陈默,你跟我干了这么多年,今天,你敢在我面前耍我?我说句庄稼话,你欺负到老师头上来了。” 陈默不知师永正为何突然变了脸色,还没待他开口,师永正声色俱厉地质问道:“这枪到底是谁的,说实话吧。” 
  “是我的,没错呀!”陈默疑疑惑惑地瞅着师永正情绪上的变化嘀咕着。就见师永正从夏小琦手里拿过一页表格类的纸页递到陈默面前说:“这回,我给你看看你的交枪纪录,你是3月25日交的枪,6月20日取的枪。二老潘去找你是5月19日夜里,这个时间,你的枪在枪柜呢,这儿有内勤范宝来的登记签字和你的交枪取枪签字,人证书证均有,你推不翻扳不动,别说假话,说真的,这枪到底是谁的!” 
  叶千山、夏小琦、师永正、黄沙全都把目光集中在陈默身上,陈默惊呆了,只见陈默脸上的青筋一根一根地暴跳出来,霎时汗雨水般流淌下来,眼睛就像是从眼眶里突然凸暴出来…… 
  3 
  窗外无月。 
  风声燥燥狂狂地在黑夜里掀扯着。陈默木雕一般坐在监室里。这是他一生最绝望、最漫长的一夜。他死都想不到会栽在那样的一个小细节里。他完全忘记了当年半夜里支住二老潘的那把枪不是自己的那把枪。包括支住二老潘的当时和以后,他从没对此细节过过脑子,他是在大脑皮层的潜意识里怀有的恐惧和慌乱搅扰了理智里的一份清醒,那把枪是孙贵清的枪。他在把自己的枪交了的那段时间,他把孙贵清的枪一般就放在枕下,夜间以备不测,他根本想不到过去了这么些年,师永正他们会以此做为突破口彻底击溃了他,他知道他在师永正拿出那张交枪取枪登记表时就溃散得收不回魂魄了。最关键的是师永正不露痕迹地设计了一个审讯的圈套,先把他所有的退路堵死,然后逼他无处可逃,
  他连逃的心思都没有了,在那一刻他的脑子一片空白,他想他这就算完了。
  如果说挖唐河是意想不到的,那么为几年前他疏忽的一个细节做了历史性证明的那张登记表竟然还留着,竟然还被翻出来,不能不说是天意。他现在在暗夜中佩服的不仅仅是师永正对他的那场精彩的套辞,他还佩服那个后来调到刑侦处,平时很少言语老实巴交的范宝来,严格地说是这个最不起眼的小人物打倒了他…… 
  

危机四伏第十四章(4)
从唐河挖出手枪和弹夹的那个时候起,就隐隐地有一种宿命的东西紧紧地攫住了他。他记得他小的时候碰到一个算命的,算命的追着他母亲说:你儿子不能穿戎装,穿戎装必犯刑科。父母亲都是有文化的人,他们不信这些唯心的东西,他也不信。算命人的话就像一阵风刮到了永远看不到的角落,他后来执意要报考警校,那份坚决就像命里的一种驱使,其实一切本不该怨命,一切都是自己的偏执和逞强。他一直自视清高,他傲视和他同一批干刑侦的同学,可是他自己也想不透他是怎样起意的,雪庄打靶,他拿错了鲁卫东的弹夹,当鲁卫东喊时他才发现的。可是他的虚荣心又不容他第二天坦诚地自我纠正,他怕被大伙误认为是故意行为…… 
  或许那就是他人生命运中潜在的一个黑色伏笔? 
  他替蔡光交枪,用自己的弹夹换下蔡光的弹夹仍不能属犯罪意识行为。他的弹夹就是在雪庄打靶时来回用弹夹压转盘机枪的子弹压坏的。蔡光这一上交,那把枪不定将来到谁手里呢,他想拥有一个好使的弹夹就把自己的坏弹夹换上去了…… 
  他万万没想到两个弹夹竟成了二合一的铁证最终要证死他。 
  林天歌的枪和孙贵清、鲁卫东、蔡光的弹夹是在他抢完银行以后反方向大迂回逃跑时不经意跑到唐河边临时起意要把它们全部扔唐河里的,这是他经过那座拱形桥时忽然想起了丛明在防暴队时讲过的潜水打捞凶器的故事突发的灵感。他那天之所以把所有的弹夹都带上,是做好突围的恶战准备的。
  这些枪和弹夹留在手里迟早会有麻烦,说不定哪天就暴露了,所以几天之后陈默就把它们扔进了唐河。 
  而如果他当年没有跟丛明住一个屋,丛明也没有给他讲过那个在唐河里打捞凶器打捞不上来的故事,他是无论如何想不起在唐河里销掉那些枪和弹夹的…… 
  而事实上假如不是那个心血来潮的市委书记要挖唐河淤泥整治河道,唐河最终会埋藏起他生命里这一天大的秘密的…… 
  这不能不算是埋在他晦暗命运里的又一黑色伏笔…… 
  他本来以为他扔掉了这一切他就可以收手平静地过生活了,可是林天歌死前那双目光却像剑刃一般穿过他所有的白天和黑夜…… 
  他无法摆脱那目光呵—— 
  那天傍晚,他从西里庄查头回到中山所,在胡同口看见江舟骑车子的一个背影,待他进到派出所的院里,派出所一片黑暗,他在院里喊:“人呢,都哪儿去了!”这时,林天歌从二楼探出身子说:“停电了,都家走了!”
  “你呢?”
  “我一会也家走!” 
  他灵机一动,骑车出来就躲在拐角的暗处等着林天歌出来……他其实已跟过林天歌两次了,一次林天歌开车出去,他不好下手,还有一次是林天歌和江舟搭伴……
  不到5分钟,林天歌骑车子的身影就出现在夜幕中,他看着林天歌行走的路线是奔商秋云家的那个方向,他就与林天歌拉开距离在暗夜里跟进…… 
  当他确认已击中林天歌的中枢神经后,他从容地走向已无法反击的林天歌的面前。最初的几秒钟他是以胜利者的姿态从林天歌的腰间去寻枪的,却没想枪死死地握在林天歌的手里,当他从林天歌手里抠出那把枪时,他浑身冒出一股冷汗:林天歌手枪的击头大张着,保险已被打开,也就是说如果他没按计划击中林天歌的中枢神经,被打死的就可能是他…… 
  当他得意地握着林天歌的那把手枪准备给林天歌的生命以一个彻底的了结时,他看见了林天歌目光中的傲慢和蔑视…… 
  他在蹲守孙贵清的那次看见林天歌和孙贵清一起推车子过来,且看见林天歌向他扫了一眼,他急急地闪身躲进了自由市场的人流里。当时,他并没有拿准林天歌是否看清了他,而当孙贵清被打死后,有一次他去找二老潘,正听二老潘跟屋里人说林天歌可能知道是谁干的,他今天在饭桌子上说他怀疑那个人,可又拿不准,旁边的人问,你问他是谁了吗,二老潘说林天歌不说…… 
  他听后悄悄地隐身走了,就是从那一刻他起了杀林天歌灭口的杀心…… 
  然而,当他在这么近距离要杀死林天歌的时候,却被楼房窗子里投射出来的光影映照下的林天歌脸上真正胜利者的那一副微笑惊袭得出了又一身冷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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危机四伏第十四章(5)
林天歌脸上的微笑是平静的,目光里的神态也是平静的,甚至没有一丝的畏惧和恐慌,那目光里暗含的一种语言仿佛告诉他,我没看错你,你就是我判断的那个人,你让我在临死前看清了你的真面目,你让我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我现在可以平静坦然地死了,而你,能够平静坦然地活着吗…… 
  是的,他又朝着林天歌补了一枪,可是从此以后的岁月,那颗子弹似乎永远在他的噩梦里追逐着他,还有林天歌脸上那蔑视的微笑,他最受不了的就是那双把他的灵魂都看穿的宁静的令他恐惧的目光…… 
  在他的内心,林天歌是死去的胜利者,而他是活着的惨败者。 
  4 
  第二天清晨。 
  监房的门哐啷地被打开了,脚镣的哗哗啦啦的响声穿过空旷的监区长廊滞留在空间,给人一种空茫的震撼。 
  夏小琦跟叶千山并排站在由武警把守的黑色大铁门外,里面,陈默喊完报告,武警将边门的铁杠插一提拉,小门就打开了,当陈默出现在他们面前的时候,叶千山、夏小琦一下子惊呆了:陈默脸上的胡子一根都没有了!陈默在这一夜用手一根一根地拔掉了所有的胡子,陈默脸上红肿红肿的,那些连根拔掉的胡子根部驻扎的肉色像树从泥土里连根拔出来时,那泥土的创烂状,陈默就是以这接连不断的深及根部的肉体的痛,以期来掩隐住来自灵魂和精神绝望后的彻骨的惨痛…… 
  叶千山庆幸昨天陈默无力思想的时候趁热打铁记录下了陈默的24页口供。夏小琦在记录的过程中忍不住问陈默,“妈的陈默,你打死林天歌后,是不是刚进家门,就赶上二老潘和鲁卫东叫你出现场呀?” 
  陈默说那天挺玄,他反方向骑出不远就绕回自己的家了,进家他就换上了拖鞋和羊毛衫,他其实是刚把羊毛衫套身上,就听见二老潘在外面又敲又喊的,他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 
  他事后一直想那天他稍在外面多转一会就落下一个不在家的把柄,他必须还得说清那几个小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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