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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密千疏-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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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面的过程他并没有去看，他目不斜视地走进旁边的小巷。
十几秒后车祸就会发生了，他的时间并不多，但至少可以非常充裕地换上箱子里的白大褂。这是一个医用急救箱，白大褂很合身。他也不能在太快的时间内赶到。那人应该已经帮他打过120了。为了确认，他掏出手机拨通了他的号码，那人接通了，无需说话就印证了他的猜测。度祥打开手机的免提按钮，然后再锁定键盘放在口袋里。这就像一场无需彩排的演出。他低下头默默地背着台词。在这个过程中，他深呼吸了两次，再从白大褂口袋中掏出手套戴上。
从此刻起，他从物理老师化身为了一名医生。
看着手指，度祥知道它并不会开刀，它只会杀人。
这就够了。
只要加上一名同伙的配合，他这个冒牌医生就能在混乱中把一个重伤的病人在别人毫不知情的状态下杀掉。
只要是有一定的症状，都可以装成是脑溢血开刀。只要是他经手的病人，最后就会变成真正的脑溢血死亡。让涌出的血液压迫脑神经就行了，这就是脑溢血的真正死因。警察在随后的验尸中不会找到任何破绽，顶多是一个没经验的实习医生所为又不敢站出来承认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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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节：束 缚（7）
完美谋杀其实就是这么简单。
一切不需要很复杂。
在他气喘吁吁跑过去的时候，看到的景象却和预想的不同。他的红色桑塔纳撞在一辆卡车侧面，车头凹陷进去，然后卡车掀翻了那辆黑色的凯迪拉克。这就像是台球桌上的连环撞击。他再跑上几步，就看见一个女人被压在车下，她穿着白色的连衫裙。
而这时的他才恍然想起，芸儿，今天穿的也是一件白色连衫裙。
他今天不是第一次做医生，却是第一次希望自己真的是医生。
五
〃你这个废柴！〃老三突然朝我骂了起来，他突然站起，抬脚就朝我踹过来。我没有躲开，胸口被踢中，心脏〃咯噔〃了一下，几乎停止跳动。我还是没有什么反应，只是双目失神地看着前方。
〃算了，他已经尽力了，我们走吧。〃这个叫小缨的女人突然开口了。这次她没有掏出手枪，语调甚至有点儿同情我，并且预感到了危险，〃警察来了就麻烦了！我们快走！〃
〃靠，刚才还给她老公打过电话呢，靠！〃老三一边抱怨着一边站起身，和小缨一起逃离。
我知道，小缨就是那个老大的女儿。在我的计划里面，刚才躺在地上的应该是她。可是一切不是这样，我注意到芸儿因为手被反捆在身后，所以才失去了逃生的机会。
当时的我其实还有一种选择，就是让真正的医生到场，把芸儿救活。但看到双手被捆缚住的她，我明白了这样做的后果。她已经被束缚住了，再也逃不掉了。束缚是一种罪，伤痕累累的她，已经受了足够多的苦。如果再让医生把半死不活的她救回来，那么把她接走的很可能不会是别人，而是那两个混蛋。他们会在救活她之后继续要挟我，继续凌辱她，让她生不如死。然后还会在任何时机不对的情况下，包括交易完成以后杀死她。这是他们一开始就做好的决定，因为芸儿并没有被蒙上双眼，她和绑匪老大的女儿直接接触。这在绑架团伙中是撕票的代名词。被灭口只是一个时间问题，并在死前会受更多的磨难。
我俯下身，再一次亲吻芸儿的长发，以往的清香被一股血腥的味道取而代之。
合上她的眼，解开捆住她双手的绳子。我知道这是我最后一次触碰她带温度的肌肤。然后我脱下了身上的白大褂，盖在她脸上。旁边的地上有我之前剃下的发丝，我捡起一簇，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
对不起。
是我没有用。
我不懂医术，只懂杀人。
每一次谋杀我都完美完成。
也许这就是我一生的宿命。
这一次也没有例外。
芸儿！
你还能听到么？我想告诉你，
我非常怀念被你束缚的每一段时光。
※虹※桥书※吧※BOOK。※
第43节：保险员的生意（1）
保险员的生意
老家阁楼
一
面前这个中年男人看起来极有涵养，发根修饰得整齐讲究，我怀疑他每天都会理一次发。他对我的态度也很客气，我双手递过名片：〃顾仁先生，我叫周鱼，这是我的名片，谢谢你的接待。〃
他接过名片并没有看，随便放到办公台一边，这是我意料中的事情，我起身告辞。
〃还没到一分钟，你还有三十秒。〃他微笑着说。
我恍然大悟，报以微笑：〃我是一名寿险业务员，我相信每个人都需要认识一位寿险业务员，请相信我，顾仁先生，祝你好运，希望有机会再见面，谢谢。〃
我说到做到，只需要一分钟，这是我做保险业务员两个月以来，第一次拜访客户。从同事们沮丧的诉说里，我知道陌生拜访最难的就是被允许见面，所以我一直不屑于成为一只到处乱撞的无头苍蝇，当我锁定目标后，我只提出一分钟的要求，这种要求很难被人拒绝，毕竟一分钟耽误不了多少事，况且我相信，每个人都需要认识一位寿险业务员。
走出这幢高级写字楼，我不紧不慢地转了两次公交车，去海滨别墅区做另一个陌生拜访。我知道她一定在家，并且只有一个人，那辆MINI宝马就停在门外，我按响门铃，潘女士的声音传来：〃你找谁？〃
〃你好，潘淑兰女士，我是人人保险公司业务员周鱼，能打扰你一分钟么？〃
由于我直接呼出对方名字，并且一分钟的要求很低，她犹豫了一下便按开了铁栅门。
进到客厅，里面的富丽堂皇跟我想象的差不多，潘女士看起来比她的年龄要大一些，由于在家没上妆，有些岁月的憔悴痕迹，但仍不掩其良好家境养成的富雅气质。
〃潘女士，你好，我叫周鱼，这是我的名片。〃我没有找位置坐下来，因为我马上就要告辞了。
〃你只是来递一张名片？〃她有些惊讶地问我。
〃是的，〃我微笑着回答，〃我相信每个人都需要认识一位寿险业务员，所以很高兴我能被你认识，谢谢你的接待，希望有机会再见面，不打扰你了，告辞。〃
在潘女士吃惊和好奇的目光中，我离开了别墅。两个月来，今天才能算是我工作真正的开始，如果这周还不能成交一单保险业务，我就会失去这份工作，如果能在这周成交一笔业务，未来半年就足够我吃香喝辣，因此，本周我必须努力工作了。
离开别墅区，我找了一个繁华闹市区的人行天桥，这里的栏杆上贴有各行各业五花八门的信息，我要找的信息在这里有无数个，选择与否只在我的一念之间，所以我并不着急，悠闲地抽着烟，慢慢从一头扫到另一头。
我曾经梦想当一名充满智慧的私家侦探，像福尔摩斯一样，抽烟斗戴礼帽穿披风。有一天，我突然发现天桥上、车站边，到处贴着巴掌大的纸片广告，上面两行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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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节：保险员的生意（2）
私家侦探
电话：**********
看着这些猥琐、闪烁的广告纸片，这个职业在我心目中的形象便一落千丈，既不智慧，也不磊落，仿佛下水道的老鼠。
我眼睛落到一张纸片上，上面写着〃光头神探，电话*********〃。我喜欢这个名字，闪烁中带着一丝狡黠的幽默感，于是，我拨通了光头神探的电话：
〃我是光头神探，有什么可以帮到你。〃
〃跟踪一个人，拍到他与情妇的照片，二十张，什么价钱？〃我直截了当。
〃两千，先收一半。〃
〃好，但是我在外地，不能先付定金，但我保证看到照片后，会按这个数向你买底片。〃
〃不行，这是规矩，如果到时你拿了照片，不买底片呢？〃
〃这个容易，你只需要将照片发三张到我电子邮箱证明即可。你知道，电子格式的照片用处不大，你拥有底片，可以随时卖回给被跟踪人，也不止这个价格，况且两千元不多，你会相信我的。〃
我说得非常自信，对方犹豫了一会儿，竟然答应了：〃行，你把对方资料给我，还有你的电子邮箱。〃
我笑了，看来这位光头神探的生意并不是太好，有两千元上门，值得冒一点点的风险。〃给我你的邮箱，一个小时后我将资料传给你。〃
二
光头神探效率很高，三天后，他便将顾仁与情妇见面吃饭开房的照片各发了一张到我邮箱里。
我买了一张新电话卡，并且复印了一张公司的保险单。模仿顾仁签名让我费了些周折，我要先搜索到顾仁公司的网站，在〃总经理致辞〃的网页里找到顾仁的签名，反复练习了一个小时。
签好名后，我将保险单扫描到电脑。
我还干了一件事，将手机拆开，用针在受话器上戳了几个小洞，这样我的声音在对方听来会显得沙哑而富有磁性，当然，我还需要配合上比较低沉的嗓子和一定的语气，最好再带点广东式的大舌头口音。
第二天上午，我用新电话卡给潘女士挂电话，由于这个通话时间会比较长，我选择了一个舒服的姿势坐下来，给杯子倒满水，摆好烟灰缸。电脑预先开启了邮件页面。
〃你叫潘淑兰吗？〃我的语气很不客气，这是我现在的角色需要。
〃你是谁？〃她一定有些愠色。
〃你不需要知道我是谁，但你需要知道，这个电话能救你一命。〃这种开场白太震撼，按理说会让很多人觉得你是个疯子而挂掉电话，但我相信她不会，因为我能直接叫出她的全名，这点很重要，显然我知道许多关于她，而她又不知道的事情。
可怜的潘淑兰女士肯定不知所措，不知道该说什么，却又不敢挂电话。
我平静而诚恳地说：〃潘女士，既然我打了这个电话，你就性命无忧了，因为，准备杀你的人是我，当然，我只是个杀手，受人指使而已，并且，我也不会用刀用枪，你的死会是一个意外，比如车祸，高空跌落，溺水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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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节：保险员的生意（3）
她回过神，突然哈哈笑起来：〃你到底是谁，张三还是李四，跟我开这种玩笑，是不是又要借钱了？〃
我能想象到她的轻松，但我不希望她一直轻松下去，我说：〃潘女士，我们根本不认识，你也没有见过我，你现在去打开电脑，我将给你看到你没有见过的东西。〃
过了一会儿。
〃可以了，电脑开了。〃
〃你打开这个邮箱***@****，密码是1234，进入发件箱，里面只有一个文件，点开附件，你先看看几张照片吧。〃
又过了一会儿。
〃这……这是真的吗？〃她的声音有些颤抖，她整天待在家里，怎么会想到自己的丈夫还有个秘密的情妇呢？也许她有些察觉，但却肯定没想到有一天突然被证实，这与突然被刮一耳光差不多。
〃潘女士，顾仁与情妇的关系已经保持了三年，在这三年里，他在情妇身上花费了大量钱财，并且我们还了解到，他已经向情妇提出了结婚要求。〃
〃不可能，〃潘淑兰吼了一声，〃我坚决不会同意离婚的。〃
〃潘女士，你当然不会同意离婚，你先生顾仁也相信这一点，所以才迟迟没有向你提出离婚，但我相信他与情妇都有些心急了，因为顾仁的公司出了大问题。〃
〃什么问题？〃
〃由于他的精力向情妇转移，公司的生意盯得不紧，在一个项目上栽了跟头，公司目前欠下巨款，已经资不抵债，离清盘大概只有一个月时间了。〃
〃活该！〃我能感觉到潘淑兰在电话那头的咬牙切齿。
〃不不不，你错了，潘女士，你先生顾仁是个聪明人，他不可能让自己失败，如果事业垮掉，情妇会离他而去，他会一无所有，这比要了他的命还惨，所以，他一定会想出办法来的，事实上，他已经想出了好办法。〃
〃什么办法？〃潘淑兰的声音有些哆嗦，她可能预感到了些什么。
〃你现在打开另一个文件夹，草稿箱，里面有一个文件，请你过目。〃我猜想她过目的时间会长一些，就点了根烟，耐心等待。
一根烟抽完，潘女士开口了：〃他给我保了三百万的险？你们怎么弄到这个的。〃
〃潘女士，相信我们的职业水准，我们必须确保接下的生意能收到钱，所以对委托人也会作调查。〃
〃难道，顾仁他……他要杀我骗保，来救他自己吗？〃潘淑兰开始抽泣起来。
〃很遗憾，事情就是这样，请你冷静，潘女士，我刚才说了，我拨这个电话给你，就已经表示你不会死了。〃
〃那……那为什么呢？〃
〃因为我们遇到了一个矛盾的事情，令我们很头疼，我们需要你的帮忙。〃
〃是什么？〃
〃你可能不知道，你先生的情妇其实也有丈夫，并且已经知道他妻子与你先生的事情，原因是他妻子向他提出了离婚，而这位丈夫不愿意妻子离去，这事情有些复杂，你愿意听我细说吗？〃我尽可能给潘淑兰营造一个绅士的形象，我要树立起她对我的好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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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节：保险员的生意（4）
〃你说吧。〃她显得有气无力。
〃是这样的，这位丈夫几年前由于工伤，半身瘫痪，当然也就性无能了。后来，他妻子成了顾仁的情妇，虽然丈夫隐隐约约知道点儿什么，但想到自己不能满足妻子，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而妻子也报答了他舒适的生活，但突然一天，妻子说要离他而去，这是他受不了的。据说，他妻子向你先生顾仁要了二十万补偿他，这位丈夫一怒之下，将二十万给了我们，要求我们杀死顾仁，而事情的矛盾正是在这里。顾仁只给我们五万元杀你，并且我们杀了顾仁之后，也没办法再向他要杀你的钱，如果先杀你再杀顾仁，这又违反了我们的职业准则，我们不杀雇主，否则便无法在这个行业立足了。还有一条，在同一单生意里，连环杀人，容易暴露自己，所以，我们只能选择杀一个人。顾仁的五万元有一半需要在事成之后支付，而那位丈夫的二十万现在就在我桌子上，潘女士，你现在明白我的选择了吧。〃
〃王八蛋，我就值五万……〃潘女士估计在扯着头发。
〃潘女士，现在请你退出邮箱。〃我需要趁她不太理智时给自己安全保证，估计对方退出邮箱后，我立即删除了邮箱上的文件，并马上修改了密码。
〃你和我说这些，是不是要我出五万元来买回自己的命？你不怕我报警吗？〃
〃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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