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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门开-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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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诚则灵!”李昌禁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飞来的厄运
淅淅沥沥的雨点,敲着屋顶,敲着窗棂,敲着门楣,敲得罗历戎心乱如 麻。太阳穴总有一根血管突突乱蹦,杂七杂八的念头不住地在眼前涌现。一 会儿是亮晃晃的勋章,一会儿是黑洞洞的枪口,一会儿是蒋介石那钉子一样 的眼神,一会儿是刘英那幸灾乐祸的好笑??
罗历戎挥挥手,极力想驱走这乱七八糟的幻觉。偏偏事与愿违,各种幻 觉反而搅和在一起,涨得头脑发炸。
他推开门,向隔壁的作战室走去。 吴铁铮正斜倚在椅子上打盹。听到脚步声,忙睁开眼,见是罗历戎,立
刻站起来, “军座,这么早就起来了?” “睡不着。情况有什么变化吗?”
“没什么变化。现已查明,拦阻、骚扰和尾随我们的除了民兵,还有冀
中军区独立第 8 旅和晋冀军区的小股部队。” 罗历戎轻轻“嗯”了一声,“保定那边情况怎么样?”“一直没有联系
上,”
“赶快联系,让他们天亮以后务必派出部队向南接应我们。”“军座, 您不是??”吴铁铮想提醒罗历戎,他当初是竭力反对保定出兵接应的。“情 况已经变化了嘛!敌变我变,乃军事上最基本的常识。”罗历戎不快地瞥了 吴铁铮一眼。
前面就是唐河了。
澄澈的碧波缓缓流动着,耀眼的阳光仿佛在河面上撒了一层金。 这是从石门出来的第二条河。过了这条河,就能望见保定大门了。 部队乱糟糟地拥在河边。脱鞋子的,绾裤管的,就是不见有人往河里走。
后面的部队越聚越多,在河边筑起了一堵厚厚的人墙。唯一的一座木桥,早
已被堵塞得水泄不通。远远地便能听到人喊马嘶的嘈杂。 “怎么不过河?”罗历戎铁青的面孔阴云密布。 “河床上泥沙滚动,一步一陷,弟兄们怕??” “怕什么!命令所有部队,全部涉水过河。” 两声凄厉的枪声朝天震响。
散乱的士兵像一群被惊慌和恐怖摄去灵魂的绵羊,迫不得已地向河里走 去。
桥上的混乱状况并未改观,一辆辆马车、汽车、炮车,把桥面塞得严严 实实。驭手拼命地抡着鞭子,吆喝着牲口;没有熄火的汽车突突地颤抖着, 排烟管吐着灰黑的浓烟;一些企图从桥上过河的人,不时被车辆挤落在河里, 一片惊慌的尖叫夹杂着粗野的咒骂。罗历戎背过身去,他不愿看这混乱的场
面。
昨夜没有睡好,眼眶周围的酸涨感越来越强。他想活动一下筋骨,双臂 刚刚张开,竟像触电似地僵在了空中。只见一群乌鸦,“哇哇”叫着朝他飞
来,像一片阴云,从头顶移过。 罗历戎的心里像吞了一只死苍蝇一样恶心。
他快步返回吉普车,车子被人流、车流拥挤着,寸步难行。尽管司机不 停地捺动喇叭,仍旧无济于事。吴铁铮只好拉开车门,朝天放了两枪,才勉 强让出一条小道。不料,车轮刚刚碾上桥面,又被前面的一辆炮车挡住了。 拉炮车的大骡子,前蹄掉进了桥窟隆,整条腿悬在桥下。尽管驭手前拉 后推,扛着牲口的头往上抬,响亮的鞭子“叭叭”直甩,就是站不起来。可 怜的骡子拼命地挣扎着,浑身的肌肉簌簌直抖。“还等什么,把牲口毙了!”
罗历戎不耐烦地催促着。“那炮呢?” “把炮掀下去。”
“轰隆!”河里溅起几丈高的水柱,掀翻的大饱和骡子的尸体一起被推 进河中,歪七扭八地栽在泥里。
过了桥,罗历戎示意车子停下。他拉开门,双脚刚刚着地,负责通信联 络的摩托便“嘎”地一声停在面前,递给他一个白色降落伞系着的绸布口袋。 罗历戎瞥了一眼,口袋里装着一个牛皮纸信封,又是陆空联络信。
吴铁铮接过去把信封撕开。
北上第 3 军指挥官: 我们发现大部共军南下,距你们不远,即做战斗准备。
什么?罗历戎一把将那张纸从吴铁铮手里夺过来,猝然收缩的瞳孔里闪 出一道绿光。
“地图!”
吴铁铮赶紧把地图铺开。 罗历戎的目光顺着平汉线向前移动,片刻,自信地摇摇头。“不可能。
共军的主力不是在保北吗?他们又不是神行太保,这么远的路,莫非是飞过
来的?” 他正要派侦察兵再探,头顶又传来一阵飞机的轰鸣。
飞机在空中盘旋了两圈,降低了高度,白光一闪,弹出一个小小的降落
伞。
是和先前一样的牛皮纸信封。
第 3 军指挥官: 现己查明,共军大批密集队伍南来。距你们很近,请速速做好战斗准备。
罗历戎怔怔地盯着信纸,仿佛一下子被抛进了凶险的梦境。这一切来得 这么突然,这么意外,像六月天下了一场大雪。
但他毕竟是久经沙场的老将,烦乱的心情很快镇静下来。经验告诉他: 目前唯一的良策是尽快找到一个依托点,查明对方意图,再做计议。
“这附近都有些什么村子?” “前面不远就是清风店,有一片村落。” “命令部队跑步前进,迅速占领村庄,构筑工事,准备战斗。” 罗历戎愤愤地把手里的信揉成一团。
“都是他妈的聋子、瞎子,共军都到了眼皮底下,才现已查明。昏庸无
能,误党误国,坏事就坏在这些人手里。” 骂够了,他正要钻进吉普车,一阵“哇哇”的声音又在头顶响起,一群
乌鸦呼啦啦地落在路边一棵老槐树上。 简直晦气透了!
罗历戎“嗖”地一声从腰里抽出手枪,对着老槐树连勾了两下。 乌鸦惊飞而起,偏偏不肯远去,在空中转了一圈,又重新落在那棵槐树
上,“哇哇”地叫得更响。 罗历戎气冲冲地摔上车门,也不管副参谋长还没有回来,朝着司机大吼
一声:“快走!” 身子沉沉地靠在椅背上,耳边仿佛还响着那“哇哇”地鼓噪,五官痛苦
地扭成一团。
第 8 章 望梅止渴
战争是充满不确定性的领域,战争中行动所依据的情况,好像有四 分之三是藏在云里雾里。(克劳塞维茨)
帷幄之中 唐河南岸,晋察冀野战军司令部。 整整一面北墙,挂满了地图。 参谋们正把象征各个纵队的箭头,用红笔标在上面。
从那红蓝相间的态势可以看到:罗历戎的第 3 军已全部被围困在于各 营、大瓦房、北支合、南合庄、高家佐等十几个村子。它的正面是晋察冀野 战军第 6、第 9、第 10、第 11 旅;
背面是冀中军区独 8 旅和第 12 旅一部; 东西两侧是第 4 旅和第 12 旅(欠一部)。
野司的几位领导正聚在一块议论军情。每个战役,指挥员都要经历两次, 一次在脑海,一次在实地,此刻,他们正从第一次向第二次过渡。
杨得志显得格外兴奋,大家没有白跑,罗历戎到底被我们抓住了。下一 步的任务就是怎么把它切开、吃掉。他一边说,一边用手比划,好像面前的 不是地图,而是一个瓜,一块肉。杨成武往跟前凑了凑,“部队连续几天作 战,体力消耗很大,马上要投入这场恶战,困难不能不考虑到。”
杨得志的目光依旧盯在地图上,接着杨成武的话音:“困难当然是有的,
但敌人比我们更困难。他们事先根本没有料到会在此时此地发生这场遭遇 战,一切准备都很仓促,精神上的恐慌和士气的低落是可想而知的。”
一直伏身在地图上的耿飚,这会儿抬起头来:“我同意司令员的分析。
我的意见是早打、快打,打速决战。我们的目光不能只盯在清风店这一坨。” 耿飚把油灯、水杯、钢笔摆成一条线:“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保定以北的 敌人肯定会不惜血本南下,稍一拖延,就可能对我们形成新的夹击。”
杨成武:“所以,我们万万不可掉以轻心,胜利我们虽然已经看到了,
甚至可以说把握了一部分,但并没有最后抓住。战场瞬息万变,战机稍纵即 逝。我们要始终把主动权抓在手心里,就必须告诉战士们,要发扬不怕疲劳、 不怕牺牲的精神,咬咬牙打好这一仗。”西南合。国民党第 3 军指挥部。
罗历戎不知围着桌于转了多少圈,那样子好像在推一盘磨。这猝不及防
的敌情,使他产生了复杂的心理效应。他说不清是懊恼,是沮丧,是恐惧, 还是郁闷。
然而,最令罗历戎愤慨的还不是共军的突袭,而是那麻木不仁、至今仍 蒙在鼓里的孙连仲。
桌上扔着他刚刚拍来的电报,从头到尾,简直全是梦话、昏话、屁话。
来电获悉。关于你部发现共军主力一事,大可不必惊慌,一定是共匪惯用的疑兵之计。 昨日,徐水守军刚刚击退共匪重围。一夜之间,他们连辆汽车也没有,怎么可能一下子跑 到清风店?目前,我军己将共匪团团围住。为实现蒋委员长亲自制定的南北夹击计划,还 望你部速速北进。
切切!
北进!北进!往哪进?
罗历戎颓然地坐在椅子上。 窗外,枪声似狂风,呼呼地尖啸。堂堂孙司令长官竟轻信共军主力仍在
保北的谎话,真乃将帅无能,累及三军。 屋门轻轻响了一下,进来的是吴铁铮。 “有事吗?”罗历戎故意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他不愿在部下面前
暴露自己心情的阴郁。 “李文司令长官来电,答应即调援兵南下。”
“知道了。”罗历戎淡淡地说。心里却骂道:不见棺材不掉泪。“部队 情况怎么样?”罗历戎站起身。
“主要兵力部署在西南合、东南合、南合营、东同房、西同房,第 66 团在高家佐。每个村子外面都挖了战壕,村庄里凡坚实一点的房屋,都改造 成碉堡和火力发射点,可达到上下交织的效果。村外的开阔地,炮兵都周密 计划了火力,此外,还用鹿砦、老百姓的大车等杂物组成了一道阻击防线。” 罗历戎满意地点点头。正在这时,译电员送来一份孙连仲拍来的急电。
本部已达徐水,决于马日摧破当面之匪,向方顺桥挺进。
一想到孙连仲大梦初醒的尴尬,罗历戎简直又好气又好笑。人的心态, 有时连自己都难以驾驭。自从看到孙连仲拍来的第二封电报,罗历戎那灰冷 的情绪才渐渐有所好转,一个大胆的计划在他脑子里脱颖而出。他要把蒋委 员长一贯推崇的“南北夹击”计划,从保北移到保南来实现。只要自己把共 军主力咬住,拖上一两天,保北的军队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压将过来,上下 合围,岂不大功告成。
想到这,一句成语倏然浮上脑际:塞翁失马,安知非福。自己就像那失
马的塞翁,说不定也会创造个因祸得福的奇迹。他背着手踱了几步。 “速向孙、李长官复电。”
以目前情况论,诚乃歼匪良机,应速饬南下部队轻装兼程南进,以其将匪歼灭于望都 以南地区为宜。
战场上,对于指挥员来讲,处优势而不松懈,难;处劣势而不悲观,难; 千方百计地将劣势转变为优势,更难。眼下,罗历戎就要在这最难的题目上 做文章。
以血拭刃
胡立达蹲在一堵齐腰高的小土墙后面,衣襟敞开着,帽子不知被扔到什 么地方去了。钢针似的头发直直地立着。两只铜铃大的眼睛几乎瞪出了血, 干裂的嘴唇凝着黑紫的血痂。一块随手捡起的土坷垃被捏得粉碎。
打了这么多年仗,真还没见过这么难啃的鳖壳子。突击队已经上去了四 批,一上去就没影了。手里只剩下一个残缺不全的机动连了,还上不上?
“通信员。”他拧着脖子大声吼着。 “有。”一个机灵的小鬼纵身一跃,来到他面前。这个兵是他接来的,
入伍那天刚满 16 岁,揣着娘专为他生日煮的热乎乎的鸡蛋,穿上了军装。胡 立达看他年纪小,没舍得把他放下去,这会儿,满打满算入伍还不到两个月。 “我掩护你,你到前面去看看,了解一下情况,立刻回来报告。”
“是。” 胡立达一甩手扔出两个手榴弹,敌人的火力被吸引过来。密集的弹雨把
他隐身的矮墙打得一块块崩塌。胡立达就势一滚,滚到一个老百姓埋萝卜的 土坑里,继续射击。
忽然,“轰”的一声,掩身的土墙被炸塌了,泥土石块呼啸着腾空而起。 胡立达只觉得一个重重的东西压在了身上。睁眼一看,是个人。再仔细
一看,是教导员周未挺。 “老胡,快帮我拽出来。”周未挺顾不上抖掉满脑袋的土末子,用手捂
住肩膀。 胡立达这才发现,一块弹片嵌在他的肩头,半边在里,半边在外,殷红
的血正顺着手指缝往外冒。 “谁让你掩护我。”胡立达没好气地揪住弹片,用力一拽,连血带肉撕
下来一块,顺手扔给他,“快下去包一包,这个,留做纪念吧。” 通信员没回来。
营部 16 个通信员,只剩下两个了。胡立达不忍心再派,他真想大哭一场。 可是,哭不出来浑身所有的津液仿佛都被火烧干了。眼睛、鼻子、嘴巴、胸 膛,几乎没有一个地方不喷火。
高加佐的战斗进行得也不顺利。
9 旅把进攻道路选在一片茂密的棉花地。结果,整块地被打得七零八落, 有的棉杆断成了几截,连根子都从地里打翻上来,像是被一群野猪拱过似的。 几株幸存的棉杆,在弹雨中挣扎,打落的棉桃四处飞溅。
曾担任过中国人民解放军政治学院副院长的曹步墀将军,当时任 3 纵 9
旅 2 营营长。那场战斗,在他脑子里烙下了一个一辈子也忘不了的画面:背 衬着翻滚的浓烟,9 个正准备跃出堑壕的战士纹丝不动地伏在地上,像 9 尊 石刻的雕像。他们眼睛睁得大大的,目视前方,手里平端着枪,保持着前进 姿势。
阳光透过硝烟,照在他们身上。
清风吹散尘雾,扑在他们脸上。 可是,他们什么也感觉不到了。 耳道里溢出的血,已经凝固,像黑色的泪。
几分钟前,3 架四引擎重型轰炸机从这里经过,5 颗重磅炸弹直落而下。
他们被活活震死了。 各个旅的情况不断汇集到野司。
经过第一阶段试探性进攻,敌人主动收缩,向西南合猥集,将摊开的手 掌迅速地攥成了一个拳头。
面对敌人层层设防的工事和密集的火力,部队每推进一步,都要付出极 大的代价。乃至每条街巷、每个院落都要进行反复争夺。伤亡之惨重,超出 了野司指挥员的估计。
此外,还有一种潜在的危险,那就是指战员急于求成和麻痹轻敌的情绪。 这内在的“敌人”,使人们丧失了冷静、理智,眼睛红了,暴躁的心被枪声 拖拽着狂奔。
一批批冲上去。 一批批倒下来。
标定转机
作战室的气氛,沉闷得有些压抑。 杨得志把手臂抱在胸前,目光冷峻地盯着作战图上那预示着险恶回流的
蓝色风浪。 罗历戎久攻不下,如此难啃。李文的增援部队步步推进,咄咄逼人。 种种军情,险象环生。 战争,永远都留有遗憾。如果这盘棋让他重走一遍,他绝不会像赶牲口
似的,把一万多敌人,赶到巴掌大的地方,让他们去抱团滚疙瘩。 下一步该怎么走呢? “我们不能再这么一层层地剥笋子了。我们必须采取吃核桃的方法,中
间突破!”耿飚说。 吃核桃,杨得志脑子里闪过一道光亮。这个比喻太贴切了。必须立即改
变攻击方式,大胆穿插,分割围歼。 杨得志把耿飚和杨成武叫过来。 三双目光同时凝聚在作战图上。
代表各个旅的茶缸、铅笔、手表、电筒,在图上不停地挪来挪去。 战争,说穿了,就是交战双方的互相算计,我判断你怎么想,你判断我
怎么做。因为都是兵家,都熟悉用兵之道,因此谁计高一筹,谁就可能掌握 主动。
罗历戎也在等待转机。
给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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