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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香贵女-第7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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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意味着司徒家至始至终就没相信过他,一直防备着他。
哪里出了错呢?还是司徒九就是那么本性多疑?
精锐人马就是精锐人马。骁骑营冲进皇宫的速度比前几支都快,赫连熙的人手本就折损不少,又是连着攻城、逼宫大战两场。对上以逸待劳、体力充沛的对手,节节落后。
温文尔雅的男子踏入大殿,身后刀剑寒光的士兵和他苍白略有憔悴的脸形成极端的对比。单看外表,任谁也想不到这么个看着瘦弱苍白的青年,于在谈笑间掀起惊涛骇浪。
“臣司徒青阳见过陛下,见过皇后娘娘,见过靖王殿下。”很标准的一一行礼,动作若行云流水。
金衣卫将楚帝床榻一处围住,这几日一应生理打点不是胡春来就是他们,基本属于一只苍蝇都飞不进的谨慎。如此情形,楚帝瘫痪。胡春来是个内侍。唯一能做代表的,似乎只有皇后。
皇后姓司徒。
“呵呵!”赫连熙突然轻笑两声,“世子好本事。你司徒家就有兵符调遣军队么?莫不是想改朝换代,也坐一坐龙椅。
这席话。是说给金衣卫以及胡春来听的。他赫连熙再有不臣之心也姓赫连。那一位,却是姓司徒的。
司徒九微微一笑,声音和煦的道:“靖王殿下多虑了。我司徒家自跟随太祖起兵,便是一门忠烈。从未有越俎代庖之念。”
老八大声道:“说的比唱的好听。你没歪念头。带着人马冲进来做什么?这位置是我赫连家的,再怎么闹也轮不到你一个外人来置喙!”
司徒九笑了,看他如同看一个不懂事的顽童:“八殿下,您说错了。皇位固然是赫连氏所有。然天子之尊。理九州之地,管八方臣民。是家事,也是国事。在下以为。我等身为臣子还是可以提一些意见的。比如。长幼有序。”
老八还有些不明白,赫连熙却是立刻听懂了,瞳孔瞬间收缩。
司徒九笑容不变,言之凿凿:“自古家业传承,无不为有嫡立嫡,无嫡立长。七殿下,您非嫡、非长。亦非贤。”说到这里,他视线刻意扫了扫那叠弹劾奏折,转而看向胡春来:“胡总管,您说是不是?”
胡春来垂下眼帘,不发一言。
司徒九也不需要他的回答,事实上,他的话只要说出来,就已经是给了赫连熙致命一击。
赫连熙低低笑出声:“你想扶持三哥?”
司徒九滴水不漏,含笑曰:“这要看陛下的意思。”
“父皇?”赫连熙连连冷笑,“父皇什么意思还不是你们说了算。可笑!你们就是好人了!皇后,你可敢对天发誓,父皇病重若此,与你无任何关系。你敢吗!”
要撕破脸,大家一起来好了。赫连熙就不信,上辈子还能撑一年的父亲,会无缘无故的在这个时候中风瘫痪。看今天的情形,很显然,司徒皇后背后出手的可能性最大!
殿内霎时寂静无声。连胡春来都惊讶的抬起头。
安静之中,司徒皇后轻轻笑起来,声音清脆:“不愧是老七。天下人都认定你是陛下最优秀的儿子。陛下,有这样好的儿子,你开不开心?”她边说边笑,笑声越来越大,眼泪都笑掉了出来:“你来质问我?好呀!干脆大家都来问一问。瑶光,去将淑妃、贵妃、贤妃什么的都请出来,今天索性问个痛快!”
瑶光去了内室,不多时便领着一串被看管的女人进来。差不多是楚帝后宫所有高位妃嫔。
“段明珠,你儿子刚刚问了我一个好问题。”司徒皇后阴冷的目光点出段淑妃,“我也来问你一个。你敢发誓,我的儿子,陛下的大皇子落水一事,与你没有半分关系吗?那个叫绿俏的宫女,你从来不认识。她亲生的那些家人,你也从来不知道。你敢发誓吗?用最恶毒的誓言,如果你说谎了,就让你和你的儿子一起,深陷九幽地狱,日日灼焚心烈火。”
段淑妃的脸刷的变白。
司徒皇后笑了,盈盈的转过头,声音温柔的对赫连熙:“看,你娘也不敢发誓呢。”
在段淑妃脸色变白的那一瞬间,赫连熙心头涌上了明了。原来,他输在这里。
司徒皇后继续笑盈盈,这回是走向楚帝。声韵越发柔美:“陛下,听到这个消息你高不高心?开不开心?您的妃子多聪明,多厉害,为了自己的儿子,什么事都敢做呢。别急,还有更让你高兴的事。来,王初雪,给陛下说说你是怎么将那染病孩子的秽物,缝到我儿被头里去的?还有你,魏湘柔,我儿发烧那晚,你又是用了什么借口拖着太医晚去了一个时辰”
清亮到几乎有些疯魔的声音在沉静的宫殿中回响,每一个妃嫔都被点到名。
赫连老八感到一阵寒意。他从没听闻过有哪个孩子这么悲惨,居然有这么多人盼着他死。除了贤妃,几乎每一位高位妃嫔都动过手。
这样的大皇子,简直不早夭都不可能。
司徒皇后还在说:“陛下啊,你听听,可笑不?我与你结发夫妻,相随于微末。你登上至高之位,我位居国母,本该掌管后宫,令行禁止。却偏偏寸步难行,处处掣肘。这是为何?呵呵!因为你给我添了许多高门权贵的好妹妹啊!陛下,我知道你是故意的,你担心我仗着皇儿为所欲为,担心司徒家外戚势大。陛下啊!您操心的太多了,找了那么多妹妹,生了那么多儿子来压制我们母子。终于,我的皇儿被她们害死了。陛下,你是不是松了一口气?你是不是很开心?你说啊,你说啊!”
凄厉的声音撕心裂肺:“赫连崇光,你给我开口,你倒是开口啊!”
皇后失去了她向来的娴雅高贵,疯狂、痛苦,却那么的真实。真实到熟悉她的人有所不忍。
“云栖”一个虚弱的声音从龙塌上断断续续响起。
众人皆吓了一大跳。赫连熙第一个反应过来:“父皇醒了,父皇醒了!”随即就冲过去。
所有人都是一怔。老八回过神,立马跟上。
不过,位置比他们都近的司徒皇后抢先一步冲了过去,一把扯住楚帝的衣襟:“该死的,你早就能动了是不是!你骗我!你又骗我!你——骗——我!”
“咳咳,娘娘。您轻些。”胡春来早已指挥了金衣卫拦住老七老八,其它人都不得靠近。只是这位皇后,一国之母,又是女人。便是他是内侍也不好去拉扯。只得不断提醒:“娘娘,您冷静些。”
楚帝能说能动,局势又是不同。自然要清醒面对。可惜司徒皇后听不进去。不过不要紧,有人听的进去。
司徒九稳稳的扣住皇后的双肩,声音沉静:“姑母,你冷静一点。”
从上方俯视,他的目光恰好与楚帝对上。楚帝挤了半天脸,做出一个扭曲的微笑,赞扬道:“青阳你很能干,论心眼朕的儿子,比不过你。”
司徒九刀子戳心的添上一句:“不然。大皇子生性聪慧。若是长大至今,必超过青阳多矣。”
楚帝很无奈,努力拍拍司徒皇后的手:“你们一样都太倔。”
司徒九淡淡道:“陛下不必夸奖,输了就是输了,臣输的起。”
司徒皇后冷然松手,和侄子并肩站在一处:“也不是没输过,一条命而已。去地下陪我皇儿,也没什么不好。”
赫连熙跪在外侧,听见这两个司徒家的人拼命打亲情牌、内疚牌,气的差点吐血。
不要脸!太他/妈不要脸了!
第119章拨乱反正
俗话说姜还是老的辣,议政大殿的众人今日就见识到了这一点。
楚帝清醒开口,随之而来的后招一波接一波。
首先,恒亲王殿下不知从哪儿冒了出来,带着京郊大营的军队,黑压压一片,轻而易举的接管了京城防卫。
咳咳,顺便说一声,人家是有虎符的。明晃晃的高举,振臂一呼,神马御林军、禁卫军、骁骑营、私兵,全都缴械投降束手就擒。投降了还可以说是被蒙蔽,顽固抵抗就是真正谋反逆党了。没人经的起这种罪名。
于是,恒亲王虎符在手,瞬间就控制住了局面。来了个大逆转。
最令人意外的是,恒王殿下身后紧紧跟随一人,却是当日逃出城外的三皇子。虽气色有些不好,人看着却还精神。
赫连熙在看见老三跟随恒亲王出现的一刹那,就知道自己彻底败了。
赫连九也是瞳孔微凝。
三皇子赫连毅。在兄弟间永远默默无闻的一个人,于危难或者是机遇来临时,准确的判断了形势。选择了楚帝。
这是一个很可笑的结局。司徒家也就罢了,皇后被楚帝所骗,以为自己下手成功,传出的消息司徒九自然不会怀疑。可笑的是老二、老四、老五、老七、老八、老九这一群楚帝的儿子,居然都没一个人选择投靠他们的父亲。
难道说是他们不聪明?不知道父亲能依靠?很显然不是。
比如老八就在腹诽,老三不过是运气好,路上遇见了恒亲王而已。若是和小九一样至今不知道躲在哪个旮旯里,还不是一样出不了这风头。
然而运气也是实力的一种。老八看不明白。赫连熙和司徒九则心底透亮。没有准确的判断力,何来运气好一说。赫连毅在逃出府后为何一心出城?而不是像小九一样选择躲起来。出城后又为何选择逃向京郊大营的路线?又是怎么恰好碰上了手持虎符调兵的恒亲王?
这一切,运气有之,然眼力、心计、手段才是重中之重。
楚帝自然也看的分明。对着赫连毅轻微点头:“老三你很好。”
一句话,大局已定。
皇宫重新恢复成井然有序,老七和老八暂时被关押软禁。小九被找了出来,洗刷干净,连同老三一起入宫暂住。朱雀街的王府是不能住人了,那里的血腥味还没散尽呢。
一众妃嫔俱被软禁看管。贤妃除外。贤妃同学不由感慨自己命好,入宫晚,那时节大皇子已然夭了。可说是唯一清白的高位妃嫔。唏嘘不已的拎着小九夫妻连同孙子孙女回景阳宫。关上门自扫廊下雪。
司徒皇后没有回坤宁宫,楚帝下了口谕,令她居住于议政殿御前服侍。虽没什么人身自由,可却日日在楚帝眼前。
司徒九被遣回了显国公府。但紧接着一道圣旨,将显国公夫妻俩给召进了皇宫‘暂住’。
就在显国公夫妻‘暂住’皇宫后不久。失踪很久的司徒十一出现了。消息是从西北传来的。他说服了羌族其中一支部落的首领。领着不少对现任汗王有意见的部族发动征战。羌族陷于混乱中,一时无暇顾及大楚。而黄恬和一双儿女至今未有消息。
楚帝接到西北通政司和西北驻军两封加急奏折,沉默良久。下了一道旨意。任命显国公次子司徒青珺为西北军兵马元帅。同时,调派了一队金衣卫负责显国公夫妇在宫中的安全。这群金衣卫领的命令是:无时无刻紧随显国公夫妇二人。不可有一刻疏漏。
接着,关押在大理寺的一众文官被放了出来。各自回家。
城门开启,京城再度恢复了车水马龙的热闹场面。
在升斗小民眼里,就是皇帝病好了。收拾了趁他病重作乱的几个皇子王爷。虽然人数多了点,不过到底拨乱反正,天下恢复了安定与清明。
京城戒严令撤销的那一天,黄氏领着两个儿子从庄子返城。坐车回到林府。
大太太冯氏看着她颇为无语,嘴角抽了几抽,才道:“回来就好。老太爷和老太太的事你想必也知晓了。还有二老爷如今重伤在床。你又不在。我就让齐姨娘照看着了。你先回去看看,一会儿再来正房商量爹娘出殡的事。”
冯氏这几天的日子就不知道是怎么过来的。家里老的去了,壮的被抓了。儿子什么的都不在。内忧外患交加,差点没忙去她半条命。
黄氏真诚的道:“辛苦大嫂了。”
冯氏看了看她,欲言又止。终是道:“你先去吧。其它的,忙完了爹娘丧事再说。”
黄氏回到二房。先去看林海峰。一见就吓一跳。短短几日不见,她只知道林海峰受了大罪,却没想受罪成这个样子。躺在床上的人昏睡不醒,瘦的能看见骨头。
“这,这是怎么回事?”黄氏大惊,立时问塌前的两个姨娘。
齐姨娘垂泪道:“老爷在大理寺牢里受了惊,身子本就有些不好。那一日又被乱匪欲拖去城门。老爷不肯,他们就将老爷两条腿打断了,在地上拖着走后来七皇子”她含糊了几句,将这一段跳过:“请了大夫来看,都说骨头碎的太厉害。日后是站不起来了。”
“太太!”陈姨娘跟着哭诉,“您不知道,您不在的这些天,咱们二房被他们狠成什么样子。那夜闹乱。就有人说是咱们家六姑奶奶惹来的祸事。老太爷和老太太去了,三位老爷被关。他们也全怪在六姑奶奶头上。后来七皇子进了城,送了二老爷回来。一眨眼这些人又变了脸,来二房说情的,奉承的。也不管老爷病重,就撺掇着让去找七皇子放了大老爷、三老爷出来。后来,后来”她再也说不下去,嚎啕大哭。
后来的事可想而知。赫连熙若流星辉煌一时,最终失败。楚帝恢复、恒亲王领兵。京城拨乱反正,七皇子成了失败者。处置暂且不知。身为岳家的林家,处境倍为艰难。
“太太。”齐姨娘到底年纪大。见陈姨娘哭了半天也没说到关键点,遂接过话:“三太太吵着要分家。大房那边,估摸着也是这个意思。”
七皇子、八皇子的处置还没有下来。但可以预见,绝对不是什么好事。大房、三房想要撇清干系,也是人之常情。
“分就分!”黄氏冷笑,“京中百官人家。谁没点沾亲带故的关系。若论连坐,牵扯下来的就大了。陛下不会如此。他们想分就分,我们无所谓!”
齐姨娘又小心翼翼的道:“太太。宗人府来过几趟。问咱们家六姑奶奶有没有消息。据说,那夜匪乱后,就一直找不着人。”
黄氏一怔。目光闪了闪,道:“她可有回来过?”
齐姨娘用力摇头:“没有。奴婢特意打听过,真没回来过。”神情有些低落。“平妈妈来过一次,说是六姑奶奶嫁妆的几处铺子、庄子也去了官差问过话,都没找着人。怕是凶多吉少。”
凶多吉少么?黄氏不这么认为。林若拙都能通知她,自身必不会没有准备。有时候没消息就是好消息。
在林家老太爷老太太丧事过程中,黄氏抽空找到夏衣、小福、小喜。又变相找到丝雨、尺素,最后是银钩和画船。然而线索到这里就断了。虽然两个丫鬟口中的‘失散不知’有诸多水分。但确实是真不知道林若拙去了哪里。
黄氏心底也渐渐有了谱。没有一个身边人知道,独自离去。林若拙她,这是决定彻底消失了吧。抛弃靖王妃。林家六姑奶奶的身份。彻底湮灭。
心里说不上来是什么情绪。黄氏觉得她有点傻。民间的日子哪里是那么容易过的。她一个单身女人,生的漂亮,无依无靠。危险度堪比陷入猛兽丛林的孤身旅人。若拙。你真的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林若拙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她是骑虎难下。事实上,困境从她嫁给赫连熙的那一天开始就产生了。兜兜转转七年。颓然的发现,即便将赫连熙拖下皇位,她的困境依然一筹莫展,没半分改善。
楚帝醒来了。这意味着,赫连熙死不成了。
杀兄杀弟的皇帝,历史上很多。弑父杀子的,咳咳,不被逼迫到最后关头,基本上没哪个愿意这么做。
赫连熙活着,她该何去何从?
林若拙有些茫然。似乎从一开始她就没想过这个命题,赫连熙夺嫡失败,但仍旧活着。
不过以现在托人庇护的处境,似乎也轮不到她自作主张。
在某一个清晨,韩澈一脸复杂的出现,将她送上一辆马车。车厢密不透风,没有窗户,什么都看不见。马车隆隆,似乎走了很远。车厢外从寂静到人声鼎沸,沿街的叫卖声,城门差役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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