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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下辈子我还记得你-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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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那算什么大好前途,留在上海也只不过跟着杜泽山那个杜泽山我挤出了很长的一条牙膏,很久很久才发现牙膏已经溢到手上了。

“不行,我要去杀了他,这臭男人!”言晓楠是那种卷起袖子就会杀人的单细胞动物,我相信她一定会去找郑凯文,就算不会真的杀了他,也不让那家伙生不如死。但是我不希望她这样做。

我拉住她,平静地说:“算了,晓楠。我早说过,就算是最后被我弄得乱七八糟,一塌糊涂,那也是我的人生,我会自己面对的。这件事跟任何人都没有关系,你不用替我报仇雪恨。”

言晓楠眨了眨眼,她那种茫然的表情我看得多了。高中的时候看到英语阅读是这表情,在专卖店买衣服看到标价牌是这表情,后来看到我跟江洋在一起的时候,也是这个表情。她看了我很久,突然叫起来:“哎呀,你把牙膏擦在我睡衣上了,这件衣服好几千块哎。”

“你睡觉不是不穿衣服么,什么时候穿那么贵的睡衣了。”我甩掉手上的牙膏,在水龙头下刷着牙。

“我不是怕那个酷哥又突然杀回来么,要是突然爬起来穿衣服,多糗啊。”她挨着我身旁用毛巾擦去衣服上的牙膏渍,我吐出漱口水,用牙刷指着她说:“看看你这种人,重色轻友,那时候我可是发着39度的高烧啊,你居然还在想男人。”

言晓楠恬不知耻道:“你第一天认识我啊,我对于极品男人从来都不吝于表达我的倾慕之心。”

真好,我终于又可以回到以前的生活中了。我突然抱住她,任她在我怀里抓着湿毛巾挣扎。

我朝她吐吐舌头,拉上浴帘去洗澡。出来的时候,言晓楠已经坐在梳妆台前抹口红了。这家伙真是天塌下来都要穿的美美的去死的那种人。我无奈地摇摇头,看到桌上的感冒药吃了一半,想必我是病了好几天。

我拿着药片出了一会儿神,才说:“晓楠,你什么时候到香港的?”

“都快一个礼拜了。我是因为一个活儿才到香港来的,已经拍得差不多了,本来我都打算回去了,临时又找我拍了一组照片。我这几天给你打电话你电话一直留言,我都下了24小时追杀令了,你还不出来见我。你电话是不是不在身上啊?”

我忽然想起来,我所有的东西都还在郑凯文的公寓里,包括我的通行证。

“洛心,那家伙怎么你了?”言晓楠抓着口红简直像是握着一把菜刀,咬牙切齿道:“他是不是又脚踩几只船啊?”

“不是”我擦了擦头发说:“这件事太复杂,总之,不关他的事。”

是的,的确不关他的事。

那一晚,郑凯文说这样那样狠毒的话,却在全身颤抖,声音飘乎,墨色瞳孔里刀痕般划满了伤痛。我虽然不知道到底是为什么,但我相信他那一晚说的那些话,不全都是真话。然而,结果已经注定,不管是为了什么,他终于还是放弃了我。

“你还替他说好话,你真是笨死算了。”她扣上口红的盖子,看着我说:“反正分都分了,你现在有什么打算?”

“回上海,找份工作,养活自己。”

是的,我要重新开始,过我自己的生活,所有的那些不着边际的一切,都让它们去死吧。

言晓楠叹道:“知识女性就是好,三十岁也能重新开始,我们这种吃青春饭的,眼看就要下岗了。一个个水灵灵的小妹妹长江后浪推前浪,我眼看就要死在沙滩上了。你怎么就什么时候都有勇气重新开始呢,你知道‘重新’二字对我来说有多难么。”

“我都差不多算是死过一次了,既然活过来了,就要继续活下去。”我梳着头发,忽然反应过来,冲她大喊:“什么三十岁了,我才二十八岁零七个月”

我们在尖沙嘴,铜锣湾,金钟日日游荡。

因为我身上没有钱,也没有信用卡,所以我只能威胁言晓楠陪着我,替我买单,为我花钱。幸而我以前常常为她付钱,而她也习惯了游手好闲,加上这几日她工作已经结束,有大把的时间陪着我治疗失恋创伤。

对于我们这两个购物狂人来说,再也没有比DFS更好的地方了,楼上楼下逛了十几圈,各人手里提了十几个袋子。然而战利品永远都是言晓楠的,我只不过是个搬运工而已,寥寥无几的战利品都穿在身上了。

“言晓楠,我失恋了,你不该安慰我一下么?居然还让我搬东西。”

“你哪儿像失恋啊。失恋就应该像你上次那样,抱着我哭啊哭,哭得我的枕头套都湿光了,哭得被你同事拉着上医院去看砂眼,结果只是眼充血而已。你看看你现在,能吃能睡,嗓门倍儿响,一开口简直能震死一头犀牛,哪儿像是失恋啊。”

言晓楠拉着我在底楼咖啡座坐了下来,买来两杯冰拿铁,我们各自吮吸着。

“你恢复得这么快,好像根本不爱郑凯文”

“胡说。”我矢口反驳。

第 21 章

言晓楠咬着吸管思索着:“那就是你爱郑凯文没有爱江洋深。”

可惜的是,爱情没有度量衡,无法用来做比较。

而我每次爱上一个人,都是全心全意,竭尽全力。

只是在我爱上江洋的时候,我们太年轻,太单纯,除了爱情一无所有。我爱他,竭尽全力。失去他,天崩地裂,一无所有。可是那天崩地裂的三年中,我重新站了起来,我有了独立生活的勇气和力量,我有了朋友有了工作有了自己的生活,爱情所占据的分量越来越少,虽然我仍然全心全意,竭尽全力,但我却不能像爱江洋那样爱郑凯文。

也许这就是形而上学说的,人无法两次踏进同一条河流。

“也许凯文这么做有他的苦衷吧”

言晓楠被咖啡呛了一口,半天才说:“拍台湾苦情戏啊!苦衷现在连琼瑶阿姨都走无厘头路线,不写这种苦情戏了。”她在我面前敲桌子,大声说:“他甩了你,这是不争的事实。你别做梦了,他跟江洋一样,绝对不可能再回头来找你的,你真以为你是灰姑娘,睡美人啊。”

“对,不争不争。”对为我付钱或者付给我钱的那些人,我从来是千依百顺的。

言晓楠说得对,郑凯文放弃了我,这就是最终结果。

我知道,他不会再来找我了。

可是江洋已经回来了,其实他很早就回来了,只是我们都不知道。

我抬手看表:“我们该回去了。”

言晓楠叹了一口气说:“是该回去了,我身上的卡都刷爆了,我再不回去工作,估计就要被银行追债了。”

到了一楼门口的时候,言晓楠忽然把大包小包塞给我说:“我忘了拿单据,你等我一下。”我站在那里抱着一堆衣袋东倒西歪,哇啦哇啦地喊着:“言晓楠,我只有两只手啊,你真当我是你的奴隶啊。”

言晓楠回眸一笑道:“我哪儿找你这么昂贵的奴隶去。”

就在这时候,一辆黑色凯迪拉克突然停在我面前。急刹车的声音像是刀片划过玻璃般的刺耳,不等我看清楚那些是什么人,已经有人架住我的手臂按住我的脑袋把我推上了车,我两只手臂上的购物袋跌了一地。

我惊叫。

言晓楠突然地回过头来,想也不想地朝我冲过来,我不知道她到底做了多少抗争,结果就是她也被推上了车子。

这情景跟我在上海被绑架的那次有点像,只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但是这些人,并没有像上次那样穷凶极恶。

这些人把我们相继推进车里之后,左右夹击地把我们挤在后座上。一个人按住我的肩膀,低声道:“梁小姐,你最好不要乱动,我们只是奉命带你去见一个人,不会伤害你的。”

我突然惊醒一般,警觉道:“谁?”

那人却不回答我,只是冷冷地看着前方说:“开车吧。”

周围的路人就像是看惯了TVB拍过场戏一样,冷眼旁观,也许他们正在思考的问题是:这部戏到底会在什么档期播出呢?

言晓楠眼睛不老实地左右瞟着,低低地用上海话问我:“洛心,人家讲开凯迪拉克的差不多都是黑社会,好像是真的哦。农撒生光认识香港黑社会的?”

这个问题要我怎么回答,如果郑凯文说的都是真的,那么我可能在不知不觉中已经淌了这浑水很久了吧。

那左右夹住我们的两个人不动声色,似乎并不在意言晓楠和我交流。

真亏了他们没有用枪托打晕言晓楠,所以她还颇有些美滋滋地欣赏路边风景。可是我却知道这件事情的严重性,我推了推身旁那个人说:“你们只是要带我去见那个人,放了我的朋友,她跟着件事情没有关系。”

那人耷拉的眼皮动了一下,说:“放了她,她会去报警的。”

“她不会的。”我看着言晓楠。

言晓楠也看了我一眼,耸肩道:“我说不会,他们不相信的。”

我瞪她一眼,言晓楠的神经有时候真是比通心粉还要粗,血液在脑子里一定比豆腐还要浆糊。

“梁小姐,你放心,我们不会伤害你和你的朋友。”

“那就放她走。”

“不行。”

“”

言晓楠却还凑过来,用上海话同我说:“其实也不错。看他们样子不像是很坏的那种人,要杀我们早杀了。我只是在电视里见过黑社会,现在有机会亲自体验一下,以后拍戏的时候说不定用得上。”

我简直七窍生烟,这家伙的五脏六腑肯定只装了一样东西,就是胆。

车子这时候已经上了山道,绕过九曲十八弯,终于停下来。

我抬头一看,竟然是间餐厅。

那些个“绑架”我们的人带着我们一路搭电梯上了三楼,电梯门叮一声左右划开的刹那,我看到了一间类似外滩法国餐厅一样的高档餐厅。灯光幽暗的足以让我以为自己患了夜视障碍。

服务小姐微笑地迎上来说:“欢迎光临。”

这时候,从服务小姐的身后大步走过来一行人。

“绑架”我们的那几个大家伙非常恭敬地向那领头人点点头,恭敬地喊了一声:“三哥。”

我气鼓鼓地咬了咬嘴唇,瞪着眼前的人道:“苏孝全,你绑架我也就算了,干吗还要绑架我的朋友。”

苏孝全不作声地抬了抬手,那服务小姐退了下去。

他看着我说:“梁小姐,三爷想见你。不得已,我们只能这样请你来。至于你朋友”他略略地看了言晓楠一眼,这种人一定是美女看得多了,居然对言晓楠这种高质素的美女不动声色。

“为了确保她不会透露你的行踪,不会把一些不必要的人带到这里来,所以我跟他们说也要把她一起带来。不过你放心,我们不会伤害她的。”

“放心?!哈,我对你们这种人怎么能放心。”

“你可以看不起‘我们这种人’,但是三爷的人说话向来一言九鼎,不会不作数。”

他刻意强调了“我们这种人”,这反而使我有些尴尬,虽然我向来崇尚人人平等,但是我却在他面前说出了“你们这种人”这个带有攻击性的词语。我抬头看了一眼那弯弯曲曲的餐厅,口气也软了:“三爷是谁?”

“马上你就知道。”苏孝全略一偏头,立刻有两个人走过来要把言晓楠带走。我一把拉住言晓楠说:“不行,你们要把她带到哪儿去。”

“只是请言小姐喝杯东西,三爷不喜欢被人打扰。”

言晓楠忽然扯了我一下,说:“没关系的,他不会伤害我的。”我惊讶地看了看言晓楠,这家伙不会这么容易就被苏孝全的美色迷倒了吧。言晓楠低低地说:“那天送你来我这儿的那个人,就是他。”

天啊,我刚才竟然没有注意到,言晓楠一看到苏孝全,就开始两眼放光了。

绕过弯弯曲曲的座位,苏孝全一路把我带到了餐厅的最里面。

那一排面临海景的座位全部空着,只有一个男人坐在其中的一张餐桌上,享受面前八大碟八小碟的美食。他居然在西餐厅吃中餐,我想不出他怎么做到的。我看到那些盘子上的标志,我也就知道这些菜分别是来自不同的餐馆。

我简直觉得可怕。

这整个餐厅,只有他一个人在吃饭而已,一个人独享八千尺的豪华餐厅,无敌海景。如果换作是我和言晓楠坐在这里,肯定早就乐飞了。可是我却无法从他脸上看到一丝愉悦。

所有的人都在他周围三米范围之外。

我想,他一定没有朋友。就连他最亲近的人,他都要想办法把他们送到很远的地方去,隐姓埋名,为了确保他们的安全。他一定不敢在快餐店吃薯条,他一定不能排队买臭豆腐,他也无法跟自己喜欢的人烛光晚餐,他一定随时随地都在枕头下放了一把枪。

他是不是也感到高处不胜寒,无人可交心。可是我连减肥瘦了一寸小蛮腰这种小事情,都想会屁颠屁颠地跑去跟言晓楠炫耀一下。

我对他的第一感觉竟然是这样的,我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

他的确令人畏惧,但我竟然不像郑凯文说得那样惧怕他。

也许这就是言晓楠说的,我笨死算了。

所有那些外面的人,包括苏孝全的人,都只是站在门口和走廊里守着,每个人身上都透出一股危险而冰冷的气息,这餐厅根本不需要冷气嘛。

苏孝全走过去同那个人说了一句话,然后那人抬起头来看了我一眼。

在餐厅昏黄的顶灯照耀下,我终于看清楚了他的脸。我没有想到他的眉眼竟然和我认识的江洋那么相似。我已经知道他是谁,他还能是谁。只是我猜不出他的年纪,也许四十,也许五十,但是为什么看起来都像是只有三十几岁。

短短的头发理得很精神,黑白两色相间,他穿深灰色休闲西装,身材保持得相当好,肩宽腰窄,背脊笔挺。

他点一点头,苏孝全退去了。

我在他的目光命令下,不由自主地向前走了两步。

他看着我,眼睛里透射出一种岁月磨粒后的摄人光芒,他的沧桑全都已经被他消化酝酿成了一种令人折服的气魄。

飞扬入鬓的眉,含笑杀人的眼,让我想起小说中的风云人物。

这,就是孟军山。

第 22 章

我走到他的对面,他向我说“坐”,于是我坐下了,他用餐巾擦了擦嘴角,停止用餐。他动作很优雅,足以媲美英氏皇族。如果不是这个阵势,我真是不能够相信他是帮派老大。

他靠在椅子上端详我,嘴唇慢慢地抿成一线,他的声音低沉,却极其动听:“梁小姐,今天是我们第一次见面,不过我想你对我一定不很陌生。”

我点点头。

这个人本身并不可怕。

可怕的是,所有的人都怕他,都不敢靠近他,甚至连报纸周刊上都不敢登他的名字。

他扬起一条眉毛:“我一直很想看看能让我侄子心心念念记挂的女人,到底长什么样子。”

我也抬起眉毛,反问道:“结果呢?”

在这种人面前,我根本不打算妄自菲薄,即使我知道我这种质素根本容不进他眼里。

他并不回答,嘴角噙着那丝笑意说:“你已经跟郑凯文分手了?”

我吸入一口凉气,仿佛被人当头一棒,眼前一黑,我脱口就问:“原来是你?”

他的嘴角扬起一个不易察觉的弧度,他说:“我跟郑凯文说,如果他不让你离开他,那么他将失去除了你以外的所有东西,包括他的家人他的事业但是最后,他还是会失去你。”他显然很得意,继续说:“如果我让一个人活着,他就不能够死,我让他一无所有,他便不能有一分钱。我知道郑凯文也是个聪明人,我从没有看错人。”

我知道一切来得那么突然,一定是有什么原因。我也曾经想到过会是这样,但是听到孟军山这样得意洋洋地说出来,好像是在悉数自己的战绩,我简直觉得无法容忍。我想到凯文眼中的痛楚,我想他那时候一定比我更疼。

这个人,竟然将自己的成就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我恨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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