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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流堂纪事-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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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东床佳婿”。招是招了,却未被招为东床佳婿,不过,一时我却把痛楚忘了,我微微一笑,押送的人愣了。
  我被带进了“漱庐”。我和军统的第二级头子王新衡称兄道弟,但我却从未踏进他的衙门半步。如今专案组把我推进去了,以后,我便必须把里面的景物向他们描述。但是糟糕,很不巧,进去了,却找不到熟人,我又退出来了。
  “别演戏了,你又不是好的演员。”光头把桌子一拍,“你何必找人,你就到自己的办公室好了,给你两天的时间,把你在你的办公室内,也就是你在那岗位上的所作所为,一件不漏地写下来。坦白从宽对你还是适用的,当然抗拒从严对你更非常适用。”
  现在苦难迫在眉睫,我恼恨当年在电影圈中混了偌长时期,没有学会当一名奇案的编剧,既能使老板口袋里麦克、麦克,又能使观众鼓掌欢呼,此刻还能满足专案组。
   。。

祸从口出
我的脑袋装满了自由主义,玩世不恭、落拓不羁、资产阶级等等离奇货色,幸好没有装上山头主义、宗派主义、地方主义、霸道主义,否则就是满汉全席了。
  看病归来,专案组特别恩准休息,可以卧床。
  睡在床上无以自遣,说了几句怪话,发了一通牢骚,引得大家哈哈大笑。
  次日,照常押解“上班”。一进门,只见金牙手执木板,满脸横肉,怒气冲冲,双目圆睁,大声叫嚷:“跪下!”
  这是我经常做祈祷的地方,在红色宝像前,没事也要乞求保佑,何况现在戴罪在身。接着,啪啪啪,接连三板。
  我瞪着眼,心里想着:“大事不好了,有人告密。”
  告密者随时都在身旁。我即使赖成发高烧梦中说呓语,但那时代,你说呓语也不行,更说明你在梦中也不忘反攻倒算。
  金牙用力打了十一大板,正要打第十二板时,光头叫:“今天饶了你,小小动武,让你清醒清醒。”这恩惠并不说明他有慈悲之心,他大概怕把这医院要留医的钦犯打死了,如何向“文革”小组交待。金牙的表态似乎也无可非议:一、表示决心;二、不徇私,因为我们是电影局的同事;三、报点私怨,他原是八一厂的小干部,八一厂为清队伍,把他塞到电影局,他和我攀关系,我唔唔呀呀。我心里想:这官僚主义和口没遮拦必将害死我。
  

“二流堂”的解放
一九七六年,九月九日清晨,全国都下了半旗,所有的电台、所有的扩音喇叭都播送出哀乐。
  毛泽东主席与世长辞了!
  “学习班”里的气氛更沉重了,人们的心情除了对毛泽东之死的哀悼,更有对自己前程的担忧,一种惶恐的情绪弥漫开来。
  有一天,廖沫沙夫人陈海云给我看一张刊载江青谈“二流堂”问题的小报,我用力将它往地下一扔,可以说明当时心情的烦躁。
  这个时候,江青也重操旧业,粉墨登场加紧演出篡党夺权的闹剧。但终因不得人心,最后不了了之。
  突然间,天翻地覆。“二流堂”也解放了。
  学习班变成对“四人帮”的揭批斗。
  

“二流堂”晚会
“四人帮”垮台之后,人们都沉浸在为第二次解放而喜悦、欢腾中。在庆祝大游行的三四天后,我在王府井北梅竹家里举行了一次被称为重庆“二流堂”舞会之后的第二次盛大“晚会”,原来只通知十多人,可是有串连来的;有路上遇见同来的;也有闻风而来的;潘际炯夫妇到来时,已是第三十六七位了。
  原来是一张圆台加一张小方台,随着来人的增加,大写字台、小写字台、樟木箱、沙发前面的小长桌,高高低低,就像丘陵地带,全部弯弯曲曲形成一个“弓”字,一边从客厅延伸到卧室,一边顶到浴室门口。
  谢添和赵丹来得较迟,一坐下,抓起就吃,忽然感到不是味道,才知道已是残渣。
  其实这种聚会也只是热闹,只因我住在王府井,近水楼台,多买到一些罐头、食品、酒,以及碗、碟之类,加上京郊农场一位朋友送来一袋花生。赵一进门就检查我的酒柜,挤挤眼,表示满意,于是一次热热闹闹的晚会便圆满告成了。
  如今,在这冷落的海角,回忆当年,此日正是阿丹远去第十一周年。
  怅何如之。
  前几年,有人在一次大会上力竭声嘶痛斥赵丹忘本。
  上苍给予他以天分,他自己历半世纪艰苦的努力,使他的艺术生命发出闪烁的光辉。
  谁给了他恩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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广州邂逅
广州解放了,从香港到广州,原来只有三四小时的火车程,但这一次我却走了三天,从九龙到罗湖,过深圳,经宝安搭大木船到广州,整整走了三天。
  一到广州,便邂逅宋之的,全副戎装,他是随四野南下进入广州的。
  我在香港买了一架手提摄影机,饶彰风(广东解放后任省委统战部长,这是一位我敬重的人士,“文革”中被整死,前些年我在广州遇见他的女儿,我强忍泪水与她交谈,我怕引起她惨痛的回忆。)嘱我编制一批宣传幻灯片,如“三大纪律”、“八项注意”等带广州交电影院放映,我则带了两个摄影师及器材拍摄《解放广州之战》纪录片。
  我和两位摄影师、一位助手被安排住在长堤爱群大厦,在《解放广州之战》摄成后,一位被我派随解放海南岛大军出发。另一位一怒也离我而去,他说他要去福建参加《解放台湾》的拍摄(后来八一厂成立后,都被我邀回来)。
  宋之的被安排在第一层楼,堂友相逢,倍感亲切,我们几乎每天都买一包烧鹅、叉烧等,喝上二两酒,畅谈今后理想。
  老宋在重庆“二流堂”时,已经知道我在迷幻灯,还有一个蔡楚生在煽风点火。他劝我到北京,军委总政文化部文艺处下面将设一个电影科,希望我去当科长,他是文艺处处长,部长是陈沂。我认为在当时我们的农村是穷困的,用幻灯可以做文化娱乐的工具,又可以宣传科学种田,普及科学知识。
  宋之的终于说服了我,他说 :“现在农村都在搞土改,基层机构未建立,谁来替你搞幻灯。目前部队全军只有三部半电影放映机,幻灯机却是不少,你大可利用它,用你的冲锋陷阵、所向披靡的战术,搞上三几年,那时农村土改完成,机构也建立了。我保证替你转换工作。”
  老宋走了之后,我搬到华南文学艺术联合会楼上住,成为华南文联的成员,一会儿通知我是文联的筹备委员,一会儿又是戏剧界协会筹委。章泯也搬来了,他鼓动我不要去北京,在广州创立珠江电影制片厂,把香港南群影片公司的资本、器材搬进来(南群的资本是马万祺、潘汉年的亲戚和我哥哥的投资)。欧阳山因为在他的麾下又多了个好玩的机构,他当然赞成。
  我每天在广州市包括赤岗中山大学附近芳村转,最后找到了一座只剩一个空壳的图书馆,章泯又和我去研究除图书馆作为摄影棚之外,其他的附属建筑等等,我把修建“二流堂”的兴趣又鼓起来了。
  欧阳山在获得上级的批准之后,珠江厂筹委会成立,我便开始改建那座图书馆为影棚。
  珠江电影厂在紧锣密鼓地筹备,章泯和我都被委为筹备委员。不久,我又被通知:我已被选为广州市第三届人民代表大会代表,发给我一些文件、入场证等等,通知我前往开会。
  我去参加了几次,听了朱光的报告,然后是一些小组会,有些小组会上的发言又写在纸上到大会上再念一次。念得人老吃螺蛳,疙疙瘩瘩,直想打瞌睡,但被邻座捅醒,忘了是华嘉还是哪一位。还有一次是叫我在印好人名的纸上画圈圈。
  几天的会议开得人有点浑浑噩噩。有时我只好借故溜出来,实际上图书馆那边正在大兴土木,我对那事又特别有兴趣,所以总是往那地方溜。到后来,我索性不去开会了。
  有一回,我问朱光,作报告为什么几句话老翻来覆去地讲?他说:“在农村做工作,你不翻来覆去多讲几遍,农民左边耳进,右边耳就出去了。”但他自己从农村进入大都市,他的脑子却还没有拨正,时差已若干年,他还是在翻老皇历。我没有告诉他:他在不断重复时,我在捉摸他究竟为什么要这样翻来覆去炒个不停,却把他所说的是什么话都忘得一干二净了。不多久,中央的调令如山倒,我只好起程,章泯也只好去北京当电影学院院长去了。后来,他在“文革”时遇到江青,江问他:“认识我吗?”答:“不认识。”可能因为答题正确,“文革”时只在学院扫厕所。
  那时苏联派了一大队摄影等工作人员来华拍摄《中国人民的胜利》和《解放了的中国》两部大型彩色纪录片,军管会文艺处要我参加接待,协助他们解决在工作上需要解决的问题。并且说明 :上面交代,凡是苏联同志提出的,都尽一切办法使他们满意。好在中央也有摄影队同来,在沟通上当可更为便利。
  苏联摄影队的时间很紧迫,好在军管会有一批青年积极分子,他们提出要后天在二沙头的小河中布置欢迎解放军,庆祝解放的水上游行,我们答:“行!”明天在某一火车经过的地点要有一株大树,略为倾斜,那是为画面的优美,亦答:“行!”他们要求在香港买一些表、笔、照相机等,也基本上答应,但要研究怎样办。
  第一项,人多好办事。
  第二项,我带了四名解放军和几个工人,一辆军车,斧头、钳子等,搬了一棵树在地下一栽,解决了。
  第三项,请示了,由叶剑英批一万元,徐肖冰和我等三人前往采购,一切顺利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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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堂”小记
在我们参观徐水返回遵化,路经北京时,听到内部在传毛主席曾经笑眯着眼说:“我们将要比苏联先走进共产主义了。”
  那些时,他一则以喜,一则以忧。喜的是到处都在大跃进,一片丰收景象;忧的是收下来的粮食,仓库来不及建成,如果来一场大雨,怎么办!(果然,后来不知怎的竟把粮食冲得荡然无存。)
  这是“一天等于二十年”的伟大时代! 这是一个“敢想敢说敢干”的时代!这是一个“天翻地覆”的时代!
  甘肃的领导人喊出豪迈的口号:“为了大跃进,宁可少活二十年。” 有人说:“这是好大喜功。”伟大领袖马上挺身保护:“这是好社会主义之大,喜社会主义之功!”
  一锤定音。“跃进片”(劣片别称)几天生产一部;“超英赶美”刮破脸的“保安”剃刀号称全世界首创;一本俄文《科学》的书踩在脚下。
  据估计,全国人民共产主义思想空前高涨。
  真正共产化的无人管理小卖部在各大机关诞生。
  文化部的小卖部,彩旗飞扬,购者踊跃,夜里盘点,货架如洗,银箱空空。
  我们回到村子,向农民叙述我们所见的奇景——那是勇敢密植的结果,但老农用冷笑回敬我们。他问:“你们有没有看到没有稻的田? 那些稻哪里去了,几亩地的稻拔出来插在一起,我们也可以办得到的,只是将来拿什么来吃? ”
  我突然想起×省有一年为了迎接某领导访问该省,一夜间将其经过的大路两旁栽上参天的大树的故事。
  但是,乡党委书记是不能听这类故事的,他要听县的指挥,县要听更上的,他不能不“跃进”。“以粮为纲”,除了粮以外,都不是“纲 ”;有一夜,半夜三点,我们被敲钟催醒下地割豆,因为那里第二天就要翻地。村口有一大片已熟的绿豆,来不及收割,十几个人排成一行,用一会儿工夫就把地翻了,我用力抢拔了绿豆,一直到他们翻完了,抱回家剥开来,只得两碗。
  乡政府门前的大院,三天两头召开大会,不是宣布某人成为党员,就是开除某人出党,这是考验每一个党员的时刻。
  在乡书记的推动下,文化部下放的准右派们,也搞了一块“模范田”,在四分土地上,种下了二百斤麦种,上了三万斤粪肥。这地区过去一亩地的收成也只三四百斤麦子。
  县里为了促进本县的发展,希望我们这些人能够提供各方面的支援。于是,会画画的、会演戏的、会搞机器的,都被分派出去了,我答应采购一台五千瓦的发电机,因为我知道我曾经替一家电影厂购买的一台发电机,现在搁置没用。这事他们特别感兴趣,我便因公返回北京。
  回到家里,妻看着我,惊慌万状,她抱起女儿:“小妹,你看这是你爸吗?”说着,号啕大哭,女儿也哭了。
  我几乎难得照镜子,到浴室一照,我也愕然,怎么就变成这皮包骨的长脸。
  我很顺利地谈妥了发电机的交易,价钱也很便宜,便打电报回去叫派人带钱和派车运载。这一来,我在北京住了将近十天,增加了大量营养。发电机运回后,因为这个县是没有电灯的,他们决定在县委、县政府主要单位及几处重要地方装路灯,真是一举手之劳,就把县里一些重点“电灯化”了,这使管这件事的书记把我当宝贝看待。他是管食品、餐馆商业的,除了大大招待我几天外,还关照了餐馆负责人。此后,我每一进城,餐馆的人一见我,就告诉我有活鱼,或者野鸡等等。我变了一特殊身份之后,即使要买肉,也毫不困难。但因为我们是下乡来锻炼的,也要照顾到影响,所以只好在饿极的时候再到城里打牙祭。
  有一天,我进城走到餐馆门口,遇到这位书记,他一把拉我到账房内坐下,慨叹道:
  “老唐,我们的思想真落后于实际,我们要办共产主义公社了。”边说边用手轻打着脑袋。
  “就进这几十盏电灯的共产主义?!”
  

炼钢食堂
粮食大丰收!以粮为纲的国策获得空前的大胜利。
  粮食无处放,怎么办?于是“大办食堂”,吃饭不要钱。
  要国强必须有大量钢铁。经过一番幻想,全国掀起了“大炼钢铁” 热,全民炼钢。
  县里的财贸书记又动员为这伟大运动献计出力。我想起上次去北京买发电机,仓库里还有十几部笨重的发电机和其他一些工具。财贸书记对这些全都有兴趣,他马上打电话到长途汽车站留票,次日我又进京。
  在北京,我除了办正事之外,还读到作家、诗人们对大炼钢铁的歌颂,还看见他们奋战在小高炉旁。在各大机关的后院,都垒起了一座座直径五六尺、高###尺的砖泥结构“炉”。这种炉就像我六七岁的时候在中秋节为拜月,用土坯垒成的一座小塔,中间燃烧小枯树枝,有时抓一把粗盐往里一撒,火花四溅,恍如放烟火。我小时候对这玩意儿比过新年还更感兴趣,现在这小塔竟然要为社会主义建立特殊功勋了!
  县里派了三辆马车来运机器。为了节约,我也和马车一起走。一路上,到处都建起这种小土塔,公路上络绎不绝的马车队,都载着从唐山煤矿运来的高质煤炭。
  我们建成了一间修理厂,两间水力碾米、粉碎玉米厂。离村###里东边的山,据说是铁矿石山。县属的乡与村都和全国一样,建起“小高炉”炼钢。
  我们下放遵化劳动锻炼,必须与贫下中农“三同”:同吃、同住、同劳动。但“大跃进”却把这规章制度打乱了——我常在县城活动、吃、住,只是偶然到村子里时才同吃。有一天,房东的小儿子把我拉到他家,他妈妈高兴得双眼含泪。她揭开锅盖,里面煮了七只鸡——他们全家养的鸡:“老唐,晚上来吃饭,明天,我们吃饭不要钱了。”
  晚上他们一家四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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