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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流堂纪事-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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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受到启发,啊啊连声。其后我看到造反头头桌子上成叠的材料,不过不知道所写的内容。后来我看到你活着出来,只是断了条腿,我不知道这条断腿是否和那段隐蔽三个月有关,我不止一次问你,你却绝口不谈。我也不忍提“牛棚” 那事,避免增加你心中的不快。我喜欢看到你在听祖光编造我的《金梳子奇谭》和你编造的我《与狗吵架》的故事而开怀大笑,这一二十年来,我们都只想看到你的笑容,听到你的笑声。
    五、泥泞中作战 荆棘中潜行
  中国电影发展史的编辑用“在泥泞中作战,在荆棘中潜行”形容你在那时的工作,你认为溢美、过誉。经历过那段路程的,现在还有不少人,这泥泞和荆棘能不能说明那时的艰苦,也可能远不足。在泥泞中摔倒还可以爬起来,在荆棘丛中潜行也可以披荆斩棘。那时十几个人在旅馆开会便可以送上龙华枪毙,他们对你夏衍会特别恩赦么?只要阴差阳错一步,便会引致惨重损失,田汉在艺华的一阵行动的教训可为殷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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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忆“左联的日子”(3)
我们终于迎来了日夜翘盼的抗日号声,也迎来了多年不见的老友潘汉年。他平淡地叙述几年来去苏区;到过蔡廷锴的福建政府;长征,向陈济棠买路;在遵义化装越狱去莫斯科,在莫斯科遇胡愈之;去南京与宋子文等打交道;直到西安事变……他谈得很清闲,我们却是激动不已。
  隔日,你拿了五百元一叠钞票交给孙师毅,要袁殊和我三个人办一份四开的《早报》,可以刊载一些与抗日有关的文章,副刊稿件由郭沫若负责,由我编排划样(我那时猜想是由你集稿)。有一天,你来报社时,孙、袁没有来,一会师毅来了,说袁殊被他的日本老婆打得头上包扎绷带,要你去向她说情,才能放他出来,那时我们暗地开玩笑说日军在吴淞口挨十九路军猛揍,袁的日本老婆在替他们报仇(但我翻阅你的《旧梦录》,说他的老婆叫黄景星)。《早报》出版没有多久,你和潘跟国民党谈判合作出版《救亡日报》,《早报》便停了。我也在这时被你和潘安排参加到张发奎军中的“战地服务队”。
  我给《救亡日报》写过两篇战地通讯,随着战局的变化,我们向浙江、江西转移,你和《救亡日报》也撤至广州、桂林,我则辗转到了重庆。我办起了一个小印刷所,于是我们在两地又搭起了桥,我在重庆便印刷出版了《救亡日报》航空版。可惜不久印刷所被炸,你也陪着我受到损失。
    六、绚丽无憾的一生
  你一生中涉猎了无数领域,文学、电影、戏剧、翻译、各种评论、杂文、工运、文运、妇运、统战,特别是作为一位优秀报人,凡十二年(但我只看过你写的一首小诗)。你爱好书画,你把“文革”劫后剩余精品一百余幅赠送故乡浙江博物馆;你爱花卉植物,云南植物园负责人对你赠送的植物标本啧啧称奇;你的集邮吸引日本朋友请求欣赏;你也爱猫,造反派把你的猫称为“夏夫人”;(我曾从梅兰芳先生家要到两只小猫,准备带到香港送朋友,你极力反对,因为你知道广东人爱吃猫。)你更热爱祖国,热爱正义、自由,热爱真理、民主。
  你的一生,是战斗的一生,是勤劳的一生,是绚丽的一生,是无憾的一生。
  对你的报偿来自读者、群众对你的尊崇、热爱;还有朋友、有良知的人们;还有牢狱:你一生最后的三十年中不用做事,让你休养、反思,也算报偿吧;还有上苍,一位七十岁老人,打断了腿,鲜血迸流,竟能存活二十五年,岂非上苍好生之德!
  夏公啊!如果天堂有路,我多希望能够再追随你走上一程。
  一九九五年四月
  

三看小妹
阿丹远行之后,这位娇小妹黄宗英就成为友好的热切关心对象。可能是阿丹之丧给她带来过度的伤痛,她的头发过早地变成白毛女。黄宗江叫我从香港带回给她的染发膏,她娇滴滴地自言自语:“我哥就是爱我。”
  在那下海热潮翻滚的日子,有一天忽然在报上看到她南下深圳蛇口;自己下海还在招兵买马。我心头一震:海浪滔天;偶一不慎,便会沉溺海底,或喂了大鲨鱼。香港与深圳,一河之隔,只半个多小时,便可到达,于是我急忙到了蛇口一看小妹。
  我除警告她要时刻注意海浪之外,绝不能放下笔杆,此物一放下,就很难提得起。
  她好像胸中撑着一根竹棍,叫做“成竹在胸”,她带我参观她的办公大楼、书店、剧场;电视制作队伍的导演、演员队伍,并留我和他们在宾馆过夜,第二天又看了一座大楼的大厅,准备和香港餐业巨子伍小姐合作开餐馆,形势似乎大好。然后在一家广东酒楼饮茶后返港。
  过了两个月,心里总是有点疙瘩,约了老妻,当作旅游,又到蛇口二看小妹。
  这回不巧,她专车去广州;接一位来替她总管的能人,亲自去广州迎接,足证她的真诚。
  我心里也有点踏实。她若能摆脱事务的纠缠,就可以放心从事写作和监督电视剧的制作。
  我们在海边和各处走走,应云卫的姑娘应萱接待我们。我曾和老应同住过一个短时期,那时小应萱才三四岁,她却还认得我。因为时间还早,我们当天便返回香港。
  三看小妹时可就遇到惊涛骇浪了。开始只听说她遇到麻烦,我急奔蛇口,只见往日热气腾腾的局面,如今已冷落萧条。一位合作者拐走了三十万美元,远走高飞,她本人则被送进广州一医院。哪个医院一问三不知。通过我在广州的诸多关系,才知道她住在中山医院,据说医生禁止通信,但我还是和她接上了。但这一接上,却令我胆战心惊。她给我发来一封“鸡毛信”。叫我马上给她买若干双什么颜色、什么原料制作的袜子,信纸右上角画上一支长长的鸡毛。那时我在加拿大,怎样完成这一任务呢?我心惊肉跳但还是发出一个传真给香港的好友,迅速觅购,然后寄往广州的医院。又是一段长时间的断线。
  过了数年。忽一日,我和她狭路相逢,我问她那鸡毛信是怎么回事。她大摇大摆赖个精光,这小娘子变成我的姑奶奶:“你姑奶奶再糊涂也不至于此。”我说:“几时我把那鸡毛还给你。”不多久,她给我来一封信,自己坦白了:“阿哥啊,你小妹什么也干不了了。……拍摄《望长城》探险片大概太累了,宣布停机进入后期,我竟然又发了精神病。四天四夜,醒来已经在可怕的精神病房里了。什么事都忘了。医生不许我再写了,我还是写,杰作都让主任医师扣了,一定是杰作……”
  一九九四年初,我刚从加拿大回到北京,忽报二哥冯亦代与小妹喜结良缘,相邀参加茶会,并托邵燕祥陪伴,我当然前往参加盛会。祝贺他们从此互相嗲个不休。
  

依稀碧庐
            ——记“二流堂”又一聚会
  一九九八年九月三十日,离世纪末日倒数只有四百多天了,“二流堂”几个耄耋老人,和堂友们,有人从澳洲、也有从美洲匆匆赶来参加在夏衍老人故居举行的“二流堂”餐会。参加人士有黄苗子、郁风、 丁聪、沈峻、吴祖光、范用、高集、高汾、姜德明、唐瑜、沈宁、沈旦华夫妇。还有:张仃夫妇。张仃白发苍苍,满嘴白胡子,颇有长者风度,一问,似乎还比我小几个月。我们近二十年不见了,还是那年他到香港开画展时见过几次。遗憾的是凤霞远行,宗江、宗英、若珊、亦代去沪,之方在苏州,燕祥出差,潘际返美,杨宪益、永玉和梅溪没有约到,还有……
  这个餐会的名堂是为黄、郁,双高补办金婚,丁、沈银婚。丁聪娘子又弄来一只大蛋糕说是为唐某庆生日,似乎有点跟糖尿病人开玩笑,拿高糖品给病人吃,但这娘子聪慧狡黠过人,她把蛋糕顶上一只小樱桃摘下来,那也是蛋糕的一部分。她又和旦华弄来大批食品,有人带来月饼,有人带来茅台,桌上五彩缤纷,美不胜收,一时觥筹交错,笑语频传,欢声雷动,隔室夏公的大照片含着微笑瞧着这批老小孩的胡闹。
  这个聚会既然是为两对补办金婚,补述当时花絮似有必要。那时苗子在重庆担任财政部秘书,却时常跑到戏剧、电影圈中游荡,有一回中制导演何非光尚未起床,他拿了一个锤子(四川话锤子很不好听,但它又确是锤子),在何头上摇晃,嚷着:你还不起床,我把锤子敲你脑袋。那锤子真很听话,锤头立时跳出,在何脑门上,砸出一个大洞。幸亏何命大,没有呜呼哀哉。其时适美女郁风来到重庆,老夏连忙拉红线把他们捆起来。祖光对洞房有如下的描写:“重庆的朋友当中,只有书画家、诗人、才子的黄苗子和画家郁风有一幢真正的漂亮洋房,由于苗子是当时政府的财政部机要秘书,人家有求于他,存心讨好而向他进献的。但是苗子的别墅也没有碧庐那样款式的大厅。”
  其实,这幢房子也是“二流堂工程队”建造的,只因已盖过四幢屋子,积累了经验,又在乡下买的一座木山上选了较好的材料,再为了增添喜气,刷上增加旖旎香艳气息的玫瑰色。
  从此,君王不上街,谁有事找他请打电话到财政部。
  再说两高的恋爱,还有一点小插曲,这得多费点笔墨。
  且说夏老在桂林的《救亡日报》的女记者中,有一位大美人,报纸被逼停刊后,老夏和大美人等都到了香港。这大美人在香港引来多少狂蜂浪蝶,且不管它。单说有两位漫画家闻讯从外地赶来,其中一位从外国千里迢迢乘风破浪在海上颠簸了十天。不幸,佳人已被沙叱利拧走了。两位艺术家隔床相对,倾诉衷情,有无相拥对泣,则不得而知。日寇南侵,廖承志、夏衍安排了大批文化人返国,又回到重庆。
  一九四三年,我在依庐下面新盖的房子正在收工(即后来的“二流堂”),老夏带来一个小姑娘,要我为她安排住宿。这小姑娘叫高汾,是大美人高灏的小妹,大美人的妹妹哪能不是小美人!原是一些独身汉的窝忽然春意盎然。不久,不速之客也来了,第一个是近邻中苏友协一位姓曹的,盛家伦眉毛一翘,就知道其来意,只在入门小房和他咿咿呀呀便打发走了。但那人还是不时来串门,但老实木讷,一无所成;不久又来了一位《大公报》的青年记者,他也姓高,各人以为他是姑娘的亲戚,盛家伦又以“二流堂”知客深姿态出现。但这一回情况大不相同。盛以好吃出名,好读书,又好高谈阔论。来人则脸甜、嘴甜,每次来时手里又带着甜品,他有报社的国际新闻资料可以和他侃,于是一拍即合,防守崩决,不知内情者也许以为老夏托他在考女婿呢!男才女貌,一个国际记者,一个国内记者,半斤八两,如闪电突击,入赘“二流堂”。以上两桩,距今已五十余年,焉可不庆。
  正在喧闹熙熙攘攘之际,只见李辉汗流满脸走将进来,手抱一摞新书,一看书名:《依稀碧庐》,不禁一愣。这名字好熟,仔细一看,下面有“亦奇亦悲二流堂”。为之莞尔,终觉怅然。半个多世纪以前事,历历如在眼前。如今各人白发苍苍,谈笑风生的祖光沉默了,郁美人、高汾——一个清纯的少女,也向龙钟渐行渐近;只有小丁黑发如故,七十一岁沈峻与六十八岁的沈宁,依然天真、活泼。此情此景,正是依稀“二流堂”,还有一些放浪形骸的大孩子呢?还有那不时爆出火花的壁炉呢?俱往矣。也许夏公此刻也带领一批老小孩通过“天脑”在观看我们的喧腾呢!
  这次欢聚也是一次互相“瞻仰”,多聚一次也是多“瞻仰”一次(我们是反对看干缩了的死尸的)。
  在这次活动中,张宝林君一直录了像。我记得一九六六年“伟大文革”刚开始时,夏公和我在数千群众高喊“打倒文艺祖师爷”和“打倒二流堂主”的热烈欢呼声中,在运动场中绕场一周,并摄了电视录像带,可惜后来没播出(那台摄影机还是我从香港买来的),这一次不知准备播出否?听说《潘汉年》电视剧中有一场我没有出场的“我”却已播出,我至今没有看到。这一次的录像留给以后真正的小家族看也好。
  

烟民沧桑录(1)
今天是我戒烟整整二十周年的日子。戒烟后,我一直在极力宣传,劝诫亲朋、熟人戒烟,但收效甚微。
  一九七九年我退休后到香港,有人劝我恢复吸烟,因为好烟到处可以买到,我一笑置之。八○年有一天,金尧如说:“从今天起,我也戒烟了。”我拿起记事簿写下:“金尧如说从今天起戒烟。五月十七日。” 以后有没有开戒,我不知道。
  八○年我主持为夏衍老人祝八十大寿,那天我劝他戒烟。他说: “胡愈之快九十岁了,他还不是每天照抽两罐烟。”但第二年,我从香港回去看他时,他拿了几条洋烟叫我处理。这些烟是海外到京的友人所馈赠,他知道我每次回去总带一些烟送给烟民,然后劝人戒烟。这是以毒攻毒的意思。八二年影协组织一批人去云南旅游,通知我参加。我由港直飞昆明会合,便带了两条烟,分赠四位烟民,劝他们抽完就戒了。后来。听说有三位真的戒了,但我没有正式验收,真假不得而知。
  我是十二岁开始学抽烟的。算来到现在已七十一个年头。那时我的堂伯父的店是一家大烟草公司的总代理。烟公司为了推销新出的 “白金龙”和“梅兰芳”的罐头烟,宣传幸运者可以在罐内得到一元或五元的钞票,堂伯父根据他的经验便时常打开一些烟罐,也真有所收获。打开的烟则便宜推卖给零售烟摊。太多了推不出时便留下若干自己抽和招待客人,我和堂兄弟便偷偷地招待自己。像那些开始吸毒的人一样,只是为了好玩,喷烟圈,喷条状射烟圈,从双鼻孔出烟等等。有一次,我们读了一篇说英国人瓦尔特雷利首先把烟带进英国,他在抽烟时,仆人以为主人口中着火,提了一桶水向头上一浇的故事,堂弟也拿了一盆水要浇我取乐。
  奇怪的是这烟一抽就上瘾,抽烟费从此便成为我生活开支的一个项目。我在做潘汉年特科交通时,他每月给我五元钱生活费,我也要挤出点钱买上四五包联珠牌香烟。此后便一直升格,一抽六十三年。
  烟民们抽烟的花样也真不少。有人只带烟不带火柴,有人只带打火机不带烟,有的两样都不带,吴祖光便是这类人。那年头儿哥们###十来个人埋堆聊天,烟酒不分家,甲摸出烟包每人派一支,他下意识地一支一支地接过来,连火也不必划,反正有人送上火。一支抽完,接着甲乙丙丁戊也照本宣科。谁也不计较谁没有拿出烟来。我曾看到他连喷七支。可他却在他的名剧《风雪夜归人》中,写了这样的台词,姨太太问名角魏联升抽不抽烟,魏摇头,姨太太道:“不抽烟的都是好孩子。”登时满院观众大笑。他也不主动拿烟抽,因为他从来不买烟。还有一种人叫“伸手派”的,但他也从不伸手,他是“接烟派”。
  叶以群抽烟是最斯文的了,他两指把烟夹住,悬空摆在离嘴半尺的地方,然后翘起嘴唇徐徐向前,直至与烟接触,轻轻抽一口(叶为原上海作协副主席,“文革”中被迫害致死)。
  蔡楚生在进入摄影棚工作之前,拿起一支烟在写字台上搓松后,连抽几口,开始工作。他是我认识的烟友中最早表示要戒烟的人。那是一九三三年,他在烟上写了“戒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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