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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太子很难养-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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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十四章

  顾明珩抬手放在唇边,轻轻地咳了一声,对鹤翁口中的“夫君”二字有些不自在,余光看向陆承宁,就见他神色虽无什么变化,但是唇角有很明显的笑意。
  “嗯,他便是陆承宁,我的夫君。”停顿了一会儿,顾明珩神色很是坦然地开口说到,倒也没有什么不好意思。虽然自己身为男子,这两个字实在是怪异,但是自上一世开始,他便已经逐渐开始接受这个身份了。
  鹤翁见他二人的情貌,双眼满是兴味。他坐回榻上,扯了扯自己起了褶皱的衣角,想了想说到,语气很是肯定,“就这样说定了!”他有些松弛的眼睑很是愉悦地弯了起来。
  顾明珩与一旁的谢昀泓对视了一眼,两人眼中都有些不解,他何时与鹤翁说定了什么?
  “前辈……”顾明珩有些疑惑地看向鹤翁,就听他直接打断了自己的话,带着些激动,“就这样就这样,你和老夫下棋,老夫给你夫君治病。”
  他一手还比划着,说完凑近顾明珩,张大了眼睛,很是严肃地道,“绝不能让着老夫!不然我就不治了。”他一脸孩童般神色,很是倔强与坚持了。
  顾明珩闻言抑制不住心绪笑了出来,一双眼有如春晖下绽放枝头的五瓣桃花,天质雕饰,风雅自然。他没想到这般容易就成功了,直直屈身行礼道,“顾明珩谢过老先生!”他的话中是全然的感激,毫无虚伪。
  鹤翁摆了摆手,一脸无所谓,“不谢不谢,真不谢,你还教老夫下棋,老夫开心!”说着走了两步拉起陆承宁的手,“走走走,让老夫看看怎么给你把眼睛治好了……”一边嘀咕着一边朝着屋外走去。
  陆承宁感觉陌生的手抓着自己的手腕,迈出步子时有些迟疑。这里并不是他熟悉的地方,眼前一片黑暗,让他心下隐隐有些恐惧。
  这时,另一只手被握住了,感觉熟悉的温度自两人相扣的十指间传来,陆承宁下意识松了一口气。
  “前两步有台阶。”轻柔低缓的声音自一旁传来,陆承宁下意识弯了嘴角,浅浅地应了一声,“嗯。”
  牵着陆承宁坐到了桌前,顾明珩看着闭着眼为陆承宁把脉的鹤翁没有发出丝毫声响。已经持续有小半个时辰,整个房中除了风声外再无其它。
  顾明珩静静地站在一旁,脑中浮现出上一世鹤翁被请入宫中为太子问疾,也是这般情貌,约一个时辰才把了脉。睁眼却是摇了摇头,叹息道,“此子若生于山水之间,必定得灵修于山水乾坤,识吾等尘世之人不及之境界,可惜了。”
  说着站起身来,看着已是形貌俊朗却对外界毫无反应的陆承宁,神色复杂,“生于皇家……”一边叹息着便转身离开了东宫,灰色的衣袍松散,脚步沉稳。
  可是因为那时鹤翁便发现他的体内早已身中多种毒药,就算治疗了,也不会有所好转?
  顾明珩看着目无焦点的陆承宁,心底泛起苦涩——阿宁,若我们有任何退路,那隐居山水又有何妨?奈何你生在皇家,生来便是大雍储君。除了作为胜利者立于王座旁,我们已是再无活路。
  他朝着茅屋泥墙上的小窗看去,可见日光晖落,万山如黛。
  庭院中,谢昀泓站在穆寒江身后,动了动双唇,却不知道应该说什么。他朝着茅屋内看了一眼,就见鹤翁正在给陆承宁把脉,沉静如画卷。
  移回视线,谢昀泓执着折扇的手紧了紧,朝前走了两步,“之前我说话重了些……”他看着两人身前的影子,轻轻地开口道。
  蓦自发神的穆寒江有些惊讶地看向谢昀泓,自小一起长大,他从未见过谢昀泓给任何人道过歉,他骨子里骄傲异常,即使对人温和,却也只是教养使然罢了。
  如今……却是在向自己道歉了么?
  想到这里,穆寒江一时怔愣,他眉眼深邃地看着谢昀泓,还是一样潋滟的五官,一样骄傲的神色,却总有什么说不明白的意味。
  想到这里,心下隐隐一颤,却又强制自己去忽视。
  见因为自己的视线而面上有些不自然的谢昀泓,穆寒江移开眼。他注视着远山,带上了平日少有的严肃。
  “这两日来,我想了很多。”他缓缓地于沉默中开了口,语气平淡,毫无起伏,“年少时,我便知道今生我穆寒江的生杀荣辱都已经与东宫绑在了一起。”
  他声音低沉,语带坚决,山峦起伏都似映在了他的眸中,若有浩荡之气,“没有人能够勉强燕云穆氏之人,我们不惧生死,如此才能在战场之上所向披靡。父帅曾说,手握兵权的穆家人是利刃与强盾,每个向往权势的人都想要得到。但是我们效忠于王座之上的人。”
  他忽地看向谢昀泓,“可是我已经决定,效忠东宫——因为你们都在那里。”
  从燕云六州千里迢迢来到京城,一切都是完全陌生的。在那片跑马追风的大地上,他是穆寒江,是穆家三郎,是敢于与狼相搏,敢朝着西狄蛮子挥刀相向的穆寒江。
  可是入京的那一刻,从前的所有定位通通消失殆尽,他立在白玉阶上,看着亭台楼阁与飞檐画栋,空气中似乎都飘散着脂粉的香气与奢靡的浮华。
  这里,是与燕云六州完全不同的京城。这里,再不是他的立足之地。
  谢昀泓看着穆寒江,双眼微睁,显得有些震惊。但是这般的穆寒江,陌生却令人惊艳。
  “东宫只能属于陆承宁和顾明珩。”他双眼微眯,蓦地迸出杀气,像是想到了什么一般,连眼神都带上了戾气,“我愿为剑为盾,誓死守护。”
  尾音果决,令得谢昀泓心神一颤。
  “阿泓,我没事。”他说完缓了缓气息,声音蓦地柔和了下来,“阿泓”两个字如太液池的水一般,清澈而无杂质。
  他看着穆寒江早已变得锋利的轮廓,不知为何心下突然杂乱起来。深吸了一口气,他勾起淡红的双唇笑道,“既然如此,本公子便将一身性命交付于你穆寒江,可否?”
  一句话出口,连谢昀泓自己都怔在了原地,手中的折扇“啪”地落到了地上,玉质的扇骨光泽流转。
  两人沉默了许久,穆寒江突然弯下身捡起了地上的折扇,温润的玉质上似乎还隐隐带着谢昀泓的温度,沿着指尖落到了心上。
  他将折扇递到谢昀泓面前,因长年习武而显得很是粗糙的手指握着扇骨,他眸光专注地看着身前的人,字字果决得说道,“我曾发誓,若非踏过我的尸骨,天下无人能伤你分毫。”
  谢昀泓怔怔地接过折扇,紧紧握在手中。他无言地看着穆寒江转过身,迈开步子朝着茅屋里走去,看着他深色的衣袂轻晃,明明毫无光泽,却比日光更加灼人双眸。
  “无人可伤我分毫吗?”站在原地的谢昀泓一点一点展开折扇,原本涟滟的双眸缓缓沉下去,若有暗色的光华沉寂。
  他嘴角泛起自嘲的浅笑,衬得神色带着深沉的悲戚,眼角微湿,像是要落下泪来。“当真是,此生此地难为情……”一声轻叹合着山风消逝,再无踪影。他五指收紧,折扇闭拢,像是脱了力一般,手垂到了身侧。水色的暗纹晃动着,再难平复。
  他轻轻提起步子,丝履落地,无声无息。
  早知如此绊人心,何如当初莫相识……莫相识……
  远处山回水绕,清河波平,风无力。
  踏进茅屋的时候,就听见顾明珩带着惊喜的声音,“鹤翁您真的会跟我们一同离开吗?”他的声音难得地情绪外露,有些惊喜地看着鹤翁。
  将最后一根银针扎入陆承宁眼下的承泣穴,鹤翁朝着顾明珩点了点头,“老夫日日住在山水间,也该去尘世走走,沾染沾染红尘了。”说着用棉布净了手,负手站在床下的老人竟有了仙风道骨的味道。
  他将视线移向安静坐在竹椅上的陆承宁,“他的双眼可不是施针几日便可以恢复的。若是他无好转,你们的境况也会很艰难吧。”他矍铄眸子像是可以看破世事一般,语气悠然,却未曾被表面蒙蔽。
  顾明珩看着面上满是笑意的老人,神色庄重地行了大礼,长袖平展,“前辈之恩,永不敢忘!但有吩咐,只要不触及阿宁利益,不违江山社稷,世事伦常,晚辈必定做到。”
  鹤翁摸了摸长长的白眉毛,“不用说什么忘不忘记的了,只要你答应我一件事就好。”说着还眨了眨眼睛,长长的眉毛随着他的动作抖了抖。
  “什么事?”顾明珩放下手,有些疑惑。就见鹤翁朝着自己幅度很小地招了招手,示意他靠过去。
  顾明珩依言走了过去,就听见鹤翁很是神秘地问道,“你那个棋局但是是怎么破的啊?你告诉老夫,老夫一定保密,绝不告诉别人。”
  顾明珩一愣,没想到竟是这个。刚想开口又见鹤翁猛地摆了摆手,“不准说不准说,你要是给我说了那多没意思……不能说!”说的有些恼的扯了扯胡子,“老夫还是自己想,总会想出来的……”
  顾明珩点了点头,默默地将即将出口的话咽了下去——此局为死局,根本就无破解方法。
  不过想来,这句话是没有说出的机会了。
  冷宫。
  昏黄的灯下,可见角落结着的蛛网,空气中弥漫着陈腐与潮湿的味道。
  阿静打开陈旧的木门走进去,就看见许琦梧如之前的每日一般坐在灯下,细细地缝制着衣衫。她穿着一件麻布素袍,只用一根木钗将头发松松挽住,面色有些苍白。
  她曾劝过,这样过于伤眼了,但是许琦梧却很固执。
  “我也没有多少天可活了,还不如趁着这段时日给皇儿多缝制几件衣衫。”想起这句话,阿静默默地住了嘴,只是将敞开的窗户关上,又用热水沏了茶。
  “父亲可有传话进了?”许琦梧声音平缓得问到,却没有抬头。
  皇后许氏虽是被责罪,但奇异的是,皇后背后的陈郡许氏却几乎没有受到什么实质性的责罚。众人看不懂皇帝的心思,也不敢对陈郡许氏与皇后欺压过甚,这样一来,在冷宫的日子也还好过。
  “嗯,大人传话说,小公子与夫人一切安好,计划也很顺利。”阿静一边说着,一边将沏好的茶徐徐倒入杯中,一时茶香四溢。
  沉默了许久,许琦梧突然开口道,“嗯,父亲身体可还好?”
  “并没有什么大碍。”阿静想了想摇摇头道,接着将茶杯递到许琦梧的面前,热气袅袅。
  许琦梧抿了一口热茶,随后执着针线再次缝起来,面容陷在阴影中,再辨别不清。
  作者有话要说:输液的作者君:话说我又开发了一个技能……单手手机码字 有木有非常威武霸气!叉腰大笑耶耶耶~
  表示这一章用手机打字打了四个小时 时速一千还是很厉害吧~哦也!
  这一章是用手机发上来的,所以没有改错字,明天会在电脑上做小小的修改,抓抓虫什么的~嘿嘿
  谢谢大家的支持,断更真的不好意思~抱歉~
  我爱你们~
  好困……睡觉觉去了~么么哒~(^o^)/~

  ☆、第四十五章

  盛夏之夜,河汉星流若要自天际徐徐淌下一般,璀璨的夜空下有丝竹弄弦之声,高挂的荷花灯昏黄,却比白日更多了几分风流雅意。
  穿着轻薄的侍女侍童在庭院中来回穿梭,偶尔被湖面拂来的凉风掠起衣摆,还能看见白皙的肌肤,如枝上果实,引得诸方垂涎。
  水榭中满是喧嚣,檐下垂挂的灯笼倒映在水面上,波纹里晃眼的火光不多时便被风吹皱了,缓缓散去。空气中飘散着甜腻的香味与酒气,席上酒盏交错,迷乱人眼。
  琴师淡淡弹奏,宫商角羽间带着几分深沉。
  “太子仪仗已经到了沧州边境,虽是因太子水土不服,染疾而歇了几日,但是不管如何,七日内必定会进入惠州,不知唐大人可有良策?”说话的是一个中年文士,他着了一件深青色文士服,此时正直身坐在椅上,身侧拥着个歌伎。
  话音刚落就见唇边递来了一杯酒,女子玫红色的指尖散发着缕缕幽香。他展眉一笑,就着歌伎的手饮下,得了水榭中众人的抚掌叫好。
  歌伎羞涩一般靠入他的怀中,柔若无骨。
  “仲云可是心中惶恐啊?”州牧唐贤隆闻言放下手中的酒杯,便有身边随侍的童子将其满上,水液有些浑浊,看不清杯底的景象。
  他眯着一双眼看着徐仲云,本就不大的眼更是只剩了一道缝,只听他语调缓慢地道,“孙兄遣你过来,不就是求一个心安吗?”话间情绪莫辨。
  他有些浮肿的手指端起酒杯递到唇边,喝下一大口,随后将唇覆上怀中歌伎的唇哺了过去,有些许酒液顺着女子的唇角溢了出来,带着胭脂的浅红,湿了薄纱舞衣。
  “大人,我们大人亦是心中担忧,惠、淮二州本就是一体,任哪一边出了事都是唇亡齿寒的事啊。”他虽是喝了数杯酒液,但是神智却极为清明。
  心知这惠州的唐贤隆完全是败絮在内,若非与宁国公有亲,根本就坐不上这个位置。但是不管这惠州出了什么事,都绝不能连累到自家主子。
  “砰”的一声,酒杯倾倒在织锦桌布上,水液很快地蔓延开来。水榭中立时一时便是一静,唯有琴师手下未停,清淡的声音徐徐传出,远远向着夜空。他沉静的眉眼看着手下的琴弦,很是专注。
  “徐仲云,可不要给脸不要脸!”唐贤隆砸了酒杯,一把推开怀中的歌伎,满面怒气地看着文士,下颌处的肥肉随着他说话的动静抖动着,酒液滴落了些许在手指硕大的祖母绿指环上,显得很是刺眼。
  “大人,仲云别无它意!”徐仲云站起身拱手道,很是谦卑。他是淮州州牧孙德义手下第一幕僚,这次受命而来,若是其中出了任何的差错,自己的地位定然不保。奈何这唐贤隆本就不是好相与之人,很是棘手。
  “别无他意?”唐贤隆冷哼了一声,用白绢擦了手,双眼阴鸷地看着躬着身的人,嘴角满是嘲讽之色,“孙德义他什么东西?连个下人都干在本大人面前放肆!”说着语气越重了些,竟是带上了咆哮。
  他站起身来,因为饮了数杯酒有些发昏,一旁的歌伎见他身下不稳想要上前扶一把,却被直接推开了。
  “徐仲云,今日乃我唐贤隆办的酒宴,请你来你还打脸了?你可知这惠州有多少人想要见我一面而不得?嗯?”他整个人逼近徐仲云,狠狠地一把抓着他的衣襟,浓重的酒气喷出,“我告诉你!今天!我就是直接让你死在这儿了,他孙德义也连屁都不敢放一个!”
  说着猛地展臂一推,徐仲云整个人便被撞到了水榭的柱子上,可以清晰地听见沉闷的撞击声。
  在场的人看着发着酒气的唐贤隆,没有一个敢开口。他们俱是惠州之下的官员,深知顶头长官的性子,这几日因为太子仪仗即将驾到的事,处处都在改帐作假、堵人口实,防着被查出蛛丝马迹。想来唐贤隆心中烦闷已久,憋到了今天才借着酒气发了出来。
  只是可怜这姓徐的正正撞到了刀尖上。
  “大人……”徐仲云扶着水榭的栏杆站起了身,捂着胸口发出几声闷咳,他看着唐贤隆,眼中带着浅浅的讥诮,很是不善,“大人,这些年来我们大人帮着您掩饰……那些事情若是让国公大人知道了,甚至是陛下得知……”
  还没有说完,唐贤隆便一脚踹到了他的胸口,徐仲云整个仰倒在栏杆上,冲力过大,连雕花漆木栏杆都发出了“咯吱”的声音。他的嘴角流出了一道血迹,落在深青色的衣衫上,消失了踪影。
  唐贤隆站在水榭的中央,将手背到了身后,看着胸口剧烈起伏的徐仲云,掀了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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