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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夜谈鬼事-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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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警察冷笑着说:“你自己做的事自己不清楚吗?给你个机会让你自己说,我要是说出来,性质就不一样了,我们的执法的政策你应该知道吧。”
                            我撇着嘴说:“好象是首恶必办,协从不问,改过自新无罪,反戈一击有功。而且从不冤枉一个好人,也绝不放过一个坏人。”
                            警察让我给气乐了:“你别跟我扯那些用不着的,坦白交代你自己的问题就行了。”
                            我有点急了,对警察说道:“我真的没有什么问题啊,我红灯停绿灯行,一贯的尊老爱幼遵纪守法,我最爱读的一本书就是《雷锋同志的故事》,远近谁不知道我是出了名的大好人啊。”







    

                              警察一拍桌子:“你要是老实人社会上就没坏人了。你在饭馆里吃饭喝酒,吃完不给钱撒丫子就跑,有你这么学雷锋的吗?你自己说说这属于什么行为?”
                                  我这心里悬着的一块石头才算落地,心想什么大不了的事,你不说我都忘了。
                                  我起初还怕警察是因为我偷窥跟踪王雪菲,或者是购买伪造的假公安证件,携带管制刀具的事抓我。
                                  要是因为那三条,随便哪一条都够我吃不了兜着走的。
                                  我吃霸王餐的行为相对来说就算不得什么了,顶多是罚款拘留之类的处罚。
                                  我嘻皮笑脸的跟警察解释,我是看见他们欺负小孩,我见义勇为来着,我的行为虽然不太恰当,但是动机和出发点还是好的,希望政府处罚我的时候能考虑到这一点,从轻发落。
                                  警察说:“行了,法制社会,只重视行为造成的后果,动机只是参考因素。你签个字吧。”
                                  我一看警察是给我开了张拘留十五天的刑票,后面备注上还写着处以罚金,并责令改正。
                                  我也没多看,就签了字,跟警察说:“还有别的事吗?没有就赶紧把我送分局拘留所吧,现在还不到晚上十二点,我现在赶紧进去还能算是一天。”
                                  警察奇怪的说:“我还真没见过你这样的,你真想得开,倒一点都不在乎。”
                                  我斜着眼没好气的说:“我要是想不开你就不拘留我了是吗?那我就想不开一个给你看看。”
                                  警察赶紧说:“可别,你还是想开点吧。”
                                  我说:“好象有个伟人说没进过监狱的人就不算是一个完整的人,看守所虽然比监狱差一个级别,我好赖也算是进去学习一回,蛮好的。”
                                  一个多小时之后警察用车把我送到了分局看手所,我对拘留罚款之类的毫不在乎,把心一横,想都不去想了。
                                  但是在进看守所的一瞬间,我想起一件事来:“糟了,忘了告诉张涛别去见王雪菲了。”
                                  我完全没有想到,那天晚上的电话是我和张涛最后的一次通话。
                              被拘留的这些日子里,虽然吃了不少苦处,却也从社会的另一个特殊角度见识了一些平常的生活中无法想象到的真人真事。
                                  在那样一个与世隔绝的地方,每个监号各自形成了一个个独立的小社会体系。监内的犯人,按照身份不同,依次排出地位等级。最大的头头便是号长,享有不少特权。
                                  我被关的所在是一楼甲三,整个监区是按照甲乙丙划分,甲一是女号,与甲三中间隔这一间空置的甲二。
                                  甲三室是所谓的“小拘”。羁押的都是短期拘留的,人员结构复杂无比,有赌博的,有嫖娼的,有打架的,有卖盗版影碟的,有贴小广告的,此外还有三四个残疾聋哑人,这些哑吧清一色的是扒手。
                                  我和阿豪也是在甲三里面认识的,他之所以被关拘留,是因为他参加朋友的婚礼,席上喝得多了,认不得回去的路,便去敲一个老太太的家门,那老太太吓得不轻,不敢开门,阿豪就用手那家的玻璃砸了,手上被碎玻璃割了不少口子,后来有路过的人打了110,他就被关进了拘留所。事后如果不是警察告诉他他的所作所为,他自己根本就完全的不知道做过什么。
                                  有些情况是我没进去前无论如何也无法想象的,首先一个没想到的就是人太多。十几平米的地方关了四十多人,睡觉的时候一层码一层,足足摞上三层才睡得开。
                                  若是不幸被压在最下面一层,那就不要想睡觉了,整夜都要提防别人的臭脚伸到自己的嘴里来,为了不被活活憋死,隔几分钟就要把上面的人推开,呼吸几口空气。
                                  早上起来更是要命,四十余人合使一把牙刷刷牙,那牙刷上红的黄的绿的五彩缤纷,让人恶心得想吐。
                                  还有一个没想到的是,里面并不是整天吃窝头白菜汤,只要你有钱,基本上想吃什么就能买什么。包子,红烧肘子,面包夹火腿,雪糕等等应有尽有,香烟也有三五红云昆湖三种。
                                  但是如果没钱的话,每天能吃的就只有窝头,白菜汤。其实那种白菜汤可能连汤都算不上,把整棵的大白菜随便切碎了,然后装到水桶中,倒入开水,放一把盐,撒上几滴油,就算做成了。
                                  
                                  有个因为在大学校园里对女学生亮电把的老流氓,他看了我的拘留刑票之后,对说说:“你这事不是拘留罚款那么简单,你最少得被劳动教养一年。”
                                  我听后大吃一惊,连忙问是怎么回事?
                                  老流氓说:“我活了六十多岁,在监狱里就呆了四十多年,你这刑票上写的虽然简单,其中却大有文章,除了拘留罚款之外,最后这几个字是:并责令改正。,这就说明要判劳动教养。”
                                  我笑道:“你个死老头别吓我,判一年劳动教养不是小事,怎么着也要开庭审理吧?警察怎么什么都没跟我说就定下来了?”
                                  老流氓说:“你不懂法律啊,违法的是劳教,犯罪的是判刑。违法是人民内部矛盾,犯罪是敌我关系。劳教又叫做强劳,是强制的,根本不用审判开庭,而且也不会让你缓期执行,所以有句话进来过的人都知道,那就是宁捕不劳。”
                                  听他说得煞有其事,我不由得心下黯然。想到要劳教整整一年,也不免有些着急。
                                  老流氓幸灾乐祸的说:“别着急了,反正才一年,也不是很长,我这次也是一年,咱俩正好做个伴。”
                                  我听得大怒,抬手一个通天炮打掉了老流氓的两颗门牙,周围的人赶紧把我拦住,这时看守所的管教听到骚动,过来查看。问明了事情原委,把我关到了单人禁闭室。
                                  我进了单人禁闭室后十分后悔,早知道打了人就能被关单人禁闭室,还不如早些找个人来打了,也不用在甲三室挤了这许多时日。
                                  那日晚上,我找看守所的管教借火点了烟,一个人在黑暗的牢房中坐着抽烟,忽然铁栏杆外飘进一个人,他穿着宾馆服务员的制服,胸前识别证上有四个数字:0311。





我见界龙宾馆的0311号服务员虚虚渺渺的身影飘进了禁闭室,一真阴寒的气息扑面而来,当时将初春,正是春暖花开之时,却觉得斗室之中的空气似乎可以滴水成冰;忍不住全身颤抖。
    看守所的禁闭室很深很窄,宽度不足一米,人在里面横向伸不开手臂。身处其内,压抑难当,又见到如此诡异的情形,一阵阵的绝望冲向我大脑皮层之下的神经中枢。
    0311背对囚室的铁门,把外边走廊中本就昏暗的灯光完全遮蔽。我心想此番休矣,定是我让我这乱认来的表哥去偷录王雪菲偷情的声音,被她发现,遭了毒手,他不敢去报复王雪菲,却来找我索命。
    我想张口求救,由于全身肌肉过于紧张,虽然张大了口,但只有声带振动空气的声音,硬是挤不出半个字来。
    听着自己喉咙中发出的:“嗬……嗬……昂……”的怪异声音,更加重了内心恐惧的情绪。
    我平时洒脱自如;生死之事也一向看得甚轻;从没象现在这么害怕。
    可能是由于第一次亲眼见到鬼魂;颠覆了多年以来形成的唯物主义价值观。所以心智身体皆废。只有闭上双眼等死。
    闭眼等了良久;却不见那服务员的鬼魂上来杀我;此时我已经略微恢复了一些胆子;稍稍镇定了下来。睁开眼睛去看;只见那服务员就在我面前站着;不过似乎并没有想要加害于我的举动。
    我想跟对方说些什么;探明他的意图;但是刚才太过紧张;现在心中仍是极为慌乱;一时不知该从何谈起。
    还未等我想到要说什么;0311就对我说道:表弟;过几日我就要走了;心里最记挂的就是你;前两次见你;都是来去匆匆;未及详谈;今天特意来和你告别。?”
    我见他确实没有歹意;就随即镇定了下来。心想绝对不能拆穿他认错人这挡子事;不然他一怒之下;搞不好会对我做些什么。
    0311看我不说话;以为我还在害怕;于是说道:别怕;我虽然是鬼魂;却不会害人;更加不会伤害自己的亲人;咱们虽然是表兄弟,但是从小一起长大,比同胞兄弟关系还好,我只是想问问你这些年来过得好吗?”
    我暗想对答之中千万不可露了破绽;只能避实就虚尽量说些模楞两可的废话;于是随口支应道:不算太好吧;到处打工嘛;吃得比猪少;干得比牛多;睡得比狗晚;起得比鸡早……很是有些辛苦。”
    我说这几句话的同时;脑子飞快的运转;心想在这种问答式的交谈情况下;等着他来问我;实在太被动;不如抢了他话题的先机;反客为主。
    我不等0311对我前一句话做出反应;就继续说道:我说表哥;咱们兄弟多少年没见了?我都记不太清楚了;你还记得吗?”
    0311说道:我当然记得了;自从1980年你去了那个地方之后;咱们就再没见过;二十年都出头了。”
    我见有了些眉目;再多套出些话来;就能理直气壮的冒充这个鬼服务员的表弟了;便摸着自己的头又问道:表哥;我最近脑袋让门给夹了一下;有点不太好使了。以前的事;我要是不细想还真想不起来。你还记得当初咱们为什么分开这么久吗?我当时去了哪里?”
    0311也伸手摸了摸我的脑袋,关切的说道:你脑袋让门夹了?那可不得了;一定要及时找医生看看。如果留下什么后遗症,很是麻烦。八零年的时候;你告诉我说你在一个小村子中发现了一座唐代古墓 ;你觉得很有学术研究价值;打算自己一个人去做一份考查报告。可是你这一去就再也没回来;咱们家里人去那个村子找你;结果就连你去的村子都没找到。”
    我心中暗想:“这个鬼果然是个笨鬼,算不清楚年头,80年的时候我才刚三岁,人贩子给我块糖都能把我给拐走卖了,更别说去考古了,古考我还差不多。现在有一点可以确定了,看来他确实是认错人了,只不过我和他表弟长得外貌极为酷似,所以他才没有察觉。”
    我担心他再盘问我考古方面的事,就赶紧跟他说些不相干的闲话,分散他的注意力。我忽然想起张涛来,便问0311有没有在宾馆里见过张涛。
    0311服务员想了想,说道:“我不知道哪个是张涛,不过关于那个女人的事我正想跟你说说。你如果再跟着她,早晚也要把命送在她的手里。她的老窝就在我们那,平时我们受她的胁迫,敢怒不敢言,恰好昨天,她又带回去一个男人,她吃了那个人之后,就全身被茧丝包住,动弹不得了,我们想动手除掉她,可是她身上包的茧硬如钢铁,我们用了各种办法,都不奏效。于是把她装在盒子里埋在0311门前,她永远都出不来了。不过你千万不要去打开盒子去看啊。”
    我想起那天夜里在宾馆门前遇袭的事,难不成她是什么虫子成了精?欲待细问详情,却见0311慢慢隐入墙壁,消失不见了。
    我摸着那面墙壁发呆,只听得“噹~噹~噹~噹~”几声响亮,原来是看守所的管教用警棍敲打禁闭室的铁门:“你,法治科提审。

 
 
 
 
 
 
 

至于我家里人如何上下疏通打点,把我从里面捞出去的情由,不足一一细表,就此略过。
    我被拘留了十四天,就给放了出去,刚进去时的种种英雄气概,在不到半个月的时间内都被消磨得一点不剩。重新看到外边的天空,才算正经的体会了自由的意义。
    我在洗浴中心泡了一通,晚上回家蒙头就睡,这一场好睡,直睡了一天两夜方才醒转。
    早晨起床之后,到公司去看张涛,发现公司早已关门大吉了,员工人等也作鸟兽散,想找个人来问问情况都找不到。
    张涛的人品我虽然瞧不上,但是他对我实在是不错,我决定到界龙宾馆去看看有没有他下落的线索,不管他是死是活,不看个明白,终究是不能安心。
    去黄楼镇的路我在这一个月中熟得不能再熟了,此番驱车前往,自然是轻车熟路。
    但是我按平时的路径兜了三个圈子,竟没找到地方。心中暗暗奇怪,可能是因为往日都是夜里来,这次白天来远处的参照物不同,导致走错了路。于是减慢车速在路边缓缓行驶,仔细的看路边建筑。
    忽然发现前边路口有家卖酒酿圆子的小吃店,自己曾经在吃霸王餐那天在这家店里连吃了两碗。界龙宾馆正门前的林荫道应该就在小店对面,可是放眼望去,只见沿途古柏森森,并没有宾馆主楼的踪影。
    我把车停下,走进小吃店,要了一份酒酿圆子,店中招呼客人的,却不是上次见的那对年老夫妇,而是一对中年夫妻,圆子的味道也比上次差得多了。
    我问店中的老板这里对面的界龙宾馆是不是拆了?
    中年老板一边忙着手中的活计一边答道:“这里哪有什么宾馆?对面一直下去是浦东新区黄楼镇界龙公墓。”
    我闻听此言差点没把口中正在吃的东西喷到对面食客的脸上,赶紧用手捂住,强行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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