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谱-第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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脸谱　第十章（35）
秦欢一直伏在身前的那张桌子上抽泣着，徐雷远远地见了，不觉心里更加沉重起来。
　　罗小威一直坐在后排的角落里，不动声色地注视着徐雷的一举一动。
　　尽管罗小威经过了一番乔装打扮，但还是被一个人发现了。就在退庭的时候，冯豫猛然间从人群里看见了罗小威。冯豫觉得这人有些熟悉，略思片刻，待反应过来时，罗小威转瞬之间已经在人群里消失了。
　　冯豫望着罗小威消失的地方紧追了几步，拥挤的人群却挡住了他的去路。冯豫突然疑惑起来，怀疑自己刚才是不是把眼看花了。
　　6
　　连日来的失眠，使得徐雷疲惫万分，头像裂开一样疼。当他从法庭回来后，他连晚饭也没吃，就一头扎在床铺上，他想好好地睡上一觉。可是，只要他一闭上眼睛，他的眼前就会浮现出秦欢那双充满憎恨的眼睛来。
　　直到半夜时分，徐雷才合上沉重的眼皮，进入了梦乡。
　　但即使在睡眠中，他的思绪也依然不肯安定。
　　朦胧中，徐雷仿佛看见自己走进了江洲师范大学的体育馆。体育馆四周都是浓烟，一些女生掩面从他面前慌慌张张手足无措地跑过去，徐雷想拉住一个人，但是怎么拉都拉不住。
　　徐雷接着往里面走去，忽然看到一个人正背对着他站在过道上。于是他便走了过去，拍了一下那个人的肩膀。
　　那个人慢慢转过身来，看清了，竟然是他自己！
　　徐雷不觉大吃了一惊，退后了几步，那个人转眼又不见了。
　　梦境越来越离奇，越来越恐怖。那离奇而恐怖的噩梦也不知做了多长时间，后来，徐雷禁不住惊恐万状地大叫了一声，就从那个梦里醒了过来。
　　值班警员听到徐雷的叫声有些异样，赶紧打开铁门走了进来。此时，徐雷满头满脸都是汗水，双眼通红，脸却像死一样惨白，十分可怕。这个警员感到不妙，伸出手在徐雷的额头上试了试，吃惊地对徐雷说道：“你发烧了！”
　　徐雷嘴唇动了一动，话还没有说出口，身子一歪就昏了过去。
　　徐雷很快便被一辆救护车送进了医院，。
　　在医院急诊室里，医护人员们忙着给他测体温和心电图，从心电图的显示来看，徐雷十分明显的心律紊乱。同时，徐雷身上的肌肉也开始抽搐起来。
　　一个医生看了徐雷的体温，吓了一跳，说：“高烧四十二度，需要马上退烧！”
　　这时，一旁的一个护士也报告说：“他的心跳很快，而且心律不齐！”
　　何菁闻讯后，率郑震和李薇也赶到了医院。一个警员见了何菁，向她汇报说道：“他突然昏过去了，正在抢救呢！”
　　何菁神情严肃地命令道：“马上调一些人过来，加强病房周围的警戒！医护人员以外的任何人都不能靠近他！明白吗？除非是我亲自批准。”
　　天很快就亮了。不知是谁把徐雷生病住院的消息透露给了徐奉公。上班时间还没到，徐奉公就拎着一大包水果来到了医院。
　　徐奉公来到病房门前，刚要进去，被两个警员拦住了。
　　“规定家属不能探视。”一个警员面无表情地说道，“他的病情已经稳定了，您回去吧！“
　　人都来到医院了，却不能见上一面，徐奉公自然不肯罢休。于是，他就软磨硬缠地说：“小同志，通融一下，就让我看一眼吧！我保证，只看一眼。看过我就走。”
　　“不行。何队长说了，除非她本人批准，其他人一概不准见他。”
　　徐奉公没想到，那两个警员是软硬不吃。无奈之下，徐奉公只好说：“既然你们不肯通融，那就帮我把这包水果转交给他吧！”txt电子书分享平台　

脸谱　第十章（36）
警员看了一眼拎在徐奉公手上的那包水果，觉得问题不大，就从徐奉公手里把那包水果接了下来。
　　徐奉公在外面和两个警员的说话声，病房里的徐雷一字不漏地全听到了。
　　徐奉公走后，一个警员把东西提了进来，顺手放在了床头柜上。
　　那个警员离开后，徐雷先是环视了一下四周，然后从包里掏出水果，一个个地看，一只只地瞅，终于，他在一只苹果里发现了一个小孔。他用手一抠，一枚别针赫然出现在他手心里。
　　7
　　何菁从医院里回到刑警队之后，不知为什么，情绪一直有些低落。冯豫注意到这一点，等到办公室里只剩下他和何菁两个人的时候，他倒了一杯茶水，送到何菁面前，然后问道：“你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
　　“徐雷昨晚突然发高烧，住进了医院。”何菁完全是答非所问。
　　“是吗？”冯豫显然没有料到，“他那么壮的人也会住院？”
　　“看守所那边说，这段时间，徐雷的精神状况一直都不是很稳定。”何菁说。
　　“这种事情要是突然发生在我身上，我也会受不了的。”冯豫若有所思地说道，“牢狱之灾，不是人人都能承受得住的。”
　　何菁听了，把头扭过来问道：“你还是不相信他是凶手？”
　　“起码，我有疑问。”冯豫说，“我总感觉这事出得太蹊跷。徐雷如果是个*狂，那他为什么直到今天才突然暴发出变态行为呢？”
　　“也许以前就有，只是没有发现而已。”何菁分析道，“况且他一直就有暴力倾向。这点前一段时间就已经有迹象了。”
　　冯豫摇了摇头说：“他是一个经验丰富的警察，他既然了解案情，又为什么要在秦欢那里留下证据？我是说，他为什么不是继续找那些毫不起眼的或者素不相识的人下手呢？”
　　“我更相信证据。”显然，何菁对冯豫的推测心存疑问，她说，“我不知道你在怀疑什么？”
　　冯豫突然想到了什么，望着何菁说道：“对了，我有一个设想，你说徐雷会不会有一个孪生兄弟？”
　　何菁听了，却笑了起来：“这又不是看好莱坞电影，你怎么会想到这个呢？真是笑话！”
　　冯豫认真地想了一会，不明就里地说了一句：“算了，也许是我自己眼神不好，看错了。”
　　何菁觉得冯豫在回避什么，忙问道：“你在说什么？”
　　冯豫一下子没有了心情，顺口说道：“没什么！”
　　徐雷已经在医院里住了整整两天了。在这两天里，医生翻来覆去地给徐雷的身体做检查。经过治疗，徐雷的病情渐渐好转起来。
　　傍晚时分，一个医生和护士走进了徐雷的病房，他们的身后，跟着两个身穿警服的警员。医生问过了一些情况后，那名护士拔掉了徐雷手背上的点滴针头。
　　医生看了看徐雷说道：“你的体温已经基本正常了，我再给你开些药，你带回去继续服用。”
　　徐雷朝那位医生笑了笑，正要说句感谢的话，这时，一直站在一旁的一个年龄稍大的警员对徐雷说道：“你穿好衣服起来吧，我们要带你回看守所。”
　　徐雷听了，顺从地穿上衣服，接着，又主动伸出一双手来。那名警员一句话没说，“咔嚓”一声把手铐铐在了徐雷的手腕上。
　　夜色深沉，街道上的车辆比起白天来少了很多。载着警察和徐雷的警车沿着马路一直向看守所的方向驶去。车厢里，那两个警员一个坐在徐雷的身边，一个坐在徐雷的对面。徐雷微合双目，耷拉着脑袋，似乎困倦了一般。　txt小说上传分享

脸谱　第十章（37）
警车驶出市区后，骤然加快了速度。强烈的灯光穿透了沉沉的黑夜，在马路上跳跃晃动着。
　　也许是快到看守所的缘故，此刻，那两个警员对徐雷已经放松了警惕。两人谁也没有注意到，徐雷这时候已将那枚小别针悄悄伸进了铐眼里。
　　手铐很快就被徐雷打开了。当警车行驶到一座大桥时，徐雷突然挥起拳头朝身边的那个警员头上打去。徐雷的这一拳打得很准，那名警员哼都没哼一声，一下子便晕倒了。另一个警员见状扑了过来，徐雷旋即使出空手道，又是一拳把他打晕在地上。一切完成后，他迅疾地从一个警员身上掏出钥匙，打开后车门，纵身一跃跳下车去。
　　徐雷在桥面上滚了好几滚后，一瘸一拐地跑向了桥边，跨过桥栏，纵身跃入江中。
　　驾驶室里的司机从倒车镜里看见桥上仿佛有人闪过，马上意识到情况不妙，猛地踩下刹车，打开车门跳出驾驶室。等持枪冲到桥边，俯身向桥下看去时，桥下的江水缓缓流淌着，水面上光线昏暗，徐雷早已经没有了踪影……
　　第十三章
　　1
　　本市的报纸很快就登出了徐雷逃跑的消息，
　　徐雷的照片被登在了本市报纸的显眼位置。卖报纸的小贩一边挥舞着手中的报纸，一边兴奋地扯着嗓子高喊着：“看报看报，刑警队长一夜之间竟成连环杀手，押送途中袭警逃跑，市长忠告市民提高自我防范意识。看报看报……”
　　冯豫就是攥着这样一份报纸走进刑警队办公室的。看到大家个个神色冷峻地坐在那里，一声不吭地沉默着，冯豫悄悄走到李薇的身边问道：“有什么消息吗？”
　　李薇摇了摇头：“还没有。现在全市道路上都设置了检查站，调动了很多警力。”说到这里，李薇长长地吁出一口气，继续道，“据我所知，这是江洲有史以来第一次这样大规模地通缉一个正在受审的嫌疑犯。”
　　李薇的一句话，骤然间打破了屋子里的沉默。
　　郑震插过话来，有些担心地说道：“我现在只希望警方找到他的时候他不要做无谓的抵抗，不然就会很麻烦。”
　　冯豫眨巴了一下眼睛，不解地问道：“什么意思？”
　　李薇望着冯豫说：“局里已经部署下去了，一旦徐队——徐雷负隅顽抗，在鸣枪警告无效的情况下，可以将其就地击毙。”
　　冯豫听了吓了一跳：“就地击毙？！这么严重？”
　　郑震脸色沉重地点点头道：“事情发生以后，上至江局，下到何队，都觉得特别丢脸。这样做，至少可以挽回一点声誉。”
　　“我明白了。”冯豫若有所思地说。
　　稍顿，冯豫又说，“徐雷这么一跑，是坏事也是好事。至少它使我的一些假设得到了印证。
　　“假设？！什么假设？”郑震问道。
　　冯豫一时没有回答郑震的问话，他继续着自己的思绪说：“我现在愈发怀疑这个案子不是徐雷干的。那天开庭的时候，我好像看见一个跟徐雷长得很像的男人。”冯豫说，“像极了！弄得我当时还以为自己看花了眼睛。”
　　“是吗？”李薇突然间有了兴趣，她问冯豫，“你没走近去看看？”
　　“我是想追过去看看的，”冯豫说，“只是当时正赶上退庭，大家都往门外拥，等我追到门口时，那个人早就没影了。”
　　李薇听了，很是失望。
　　沉默了一会儿，冯豫突然自言自语道：“要是有谁知道徐雷有没有兄弟或者是堂兄弟之类的亲戚就好了？”
　　“咳，这有什么困难的！”郑震对冯豫说道，“你去问他老爸呀！”　电子书　分享网站

脸谱　第十章（38）
“就怕问他老爸他老爸也是什么都不知道。”李薇说，“去年他和高洁结婚的时候，我给高洁做伴娘。我听高洁说，徐雷好像是他爸抱养的孩子。”
　　“是吗？”冯豫的心跳骤然加快了，他有些紧张地又问了李薇一句，“你能肯定徐雷是他爸抱养的吗？”
　　为了尽快弄清楚心中的疑问，下午下班后，冯豫从何菁那里问到了徐奉公家的地址，独自一人来到了徐奉公家。
　　“你是徐伯伯吧？”一见徐奉公的面，冯豫便自我介绍道，“我是冯豫，是高洁的同事，我们一直在一起做一个课题，所以我也在市局刑警队做一些案子的跟踪调查。”
　　徐奉公一听这话，立时警觉起来：“你来我这里不会也是为了你的课题吧？！”
　　“不，不是公务。”冯豫忙解释道，“纯粹是私人访问。”
　　徐奉公忽然想起什么，望了冯豫片刻，说道：“啊，我好像听徐雷他们说起过你。你有事吗？”
　　冯豫说：“我一直在刑警队跟踪调查一些案件的侦破，所以，对徐雷的事情了解一些……”
　　徐奉公不等冯豫把话说完，冷冷地望了冯豫一眼，说：“想从我这里了解我儿子的‘犯罪证据’是不可能的，我儿子无罪！“
　　“徐伯伯，你误会了！我不是来调查取证的。”冯豫忙说，“我是觉得徐雷的案子有很多疑点，我想把它搞清楚了。”
　　徐奉公听了这话，不禁又看了冯豫一眼，语气变得缓和了些：“是的，这个案子的确存有很多疑点。但是很多人都看不见、或者说装作看不见这一点，迫不及待地想给我儿子定罪，好赶快结案，上下抹平了了事。这种办案作风，我反对。”说到这里，徐奉公自然而然又联想到自己年轻时的办案经历，不由感慨道，“我们那个时候，一个十块钱的盗窃案也要反复取证。”
　　冯豫点了点头，说道：“徐伯伯，我有一个想法，如果证实了，也许能让公安局对这个案件重新展开调查，甚至完全有可能把整个案子都推翻了。当然，要做到这一步，你的配合和帮助至关重要。”
　　徐奉公一听此言，立刻对面前的这个年轻人产生了好感，赶紧腾出一张椅子让冯豫坐下，又忙着为冯豫端来一杯茶，望着冯豫问道：“你刚才说你有一个想法如果证实了，可以把整个案子都推翻了……”
　　“对。”冯豫喝了一口水，继续说道，“那个连环杀人案，我一开始就介入了。原来是想收集一些第一手资料做科研课题用。我没想到后来高洁和秦欢会接连出事。而且从现场采集来的物证、以及后来的DNA的鉴定结果，全都指向了徐雷……”
　　徐奉公的眉头皱了起来，打断冯豫说道：“听你这话的意思，你还是怀疑是徐雷干的？”
　　冯豫刚要开口，徐奉公挥手阻止了他：“如果你是想跟我说这个，那你可以走了。我要告诉你，我坚决相信我儿子，我坚信他是清白的，他是被冤枉的。”
　　冯豫看老人还是有所误解，忙摆摆手道：“不，徐伯伯，你误会了，我今天来就是想跟你说——我也怀疑这个案子的凶手另有其人。”
　　“哦？你有什么想法？”徐奉公把椅子拖近了一步问道。
　　“不瞒你说，那天徐雷的案子开庭的时候，我在旁听席上发现一个和徐雷长得特别相像的人。我当时就怀疑徐雷会不会还有一个兄弟或是孪生兄弟？”
　　“孪生兄弟？！”徐奉公一下子困惑起来。
　　冯豫点点头，继续说道：“倘若徐雷真的有一个同卵双生的兄弟，那么，这兄弟二人的DNA就有可能接近或是相符。它会瞒过法医的眼睛的。当然，这是我的假设。”书　包　网　txt小说上传分享

脸谱　第十章（39）
“孪生兄弟？！”徐奉公怔怔地望着冯豫，好半天才蹙着眉头说，“这我倒没有想过。”
　　“我也是今天才听说徐雷是你抱养的孩子，所以我更觉得我的假设也许是存在的。徐伯伯，请你告诉我，徐雷是你抱养的吗？”
　　“没错，徐雷是我从火车站抱回来的。”徐泰奉公说着，不禁长叹了一口气，“可怜的孩子，如果当初没有那么些好心人救了他，他可能早就没命了。他能够健健壮壮地长大成人，成家立业，我也算是了却了一桩心事。”说到这儿，徐奉公又叹了口气，“我虽然抱养了徐雷，但是我根本不知道他的亲生父母是谁，他会不会有个孪生兄弟我也不敢确定。但是你的想法提醒了我。这是一条线索。谢谢你，小冯！”
　　冯豫摇摇头道：“如果能找到徐雷的亲生父母就好了，很多疑问都会水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