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残扇遮妆-第6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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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什么,我见到她时,以为她能挺过那一关,殊不知她竟然难产而亡。”佘太君镇定自若的回答着,这样的话,她已说了很多遍,说得连她都信以为真了。
看着佘太君身旁的拐杖,茹暮垂下眼帘,为十九默默的悲伤着,原来佘太君在很久以前就对十九动了杀机,只是所有人都以为那些杀手是要杀魏廷的,“奶奶,可否告知茹暮,您与蛇族有着怎样的渊源?”
未曾料想过会被这样的质问,佘太君的表情不太一样了,但很快就恢复了往日的模样,“蛇族是什么?”
茹暮指了指佘太君拐杖的底端,“奶奶拐杖上的花纹应该不是不小心划的吧?茹暮记得在某个刺客的铁面具上曾看见过那样的图案,这大概就是蛇族的图腾吧?”
“蛇族是什么?听都没听过,拐杖上的图案就能代表我与蛇族有关系吗?”佘太君抓起拐杖,向地上墩了墩,“拐杖跟我了数十年,见过的人不再少数,被人仿了去又不是没有可能?”
“那茹暮想问问奶奶,您拐杖上的图案来自于哪里?”茹暮看着佘太君,一双杏眼清澈极了,不眨的等待着对方的答案。
“忘记了……”
“哦,茹暮还以为奶奶是从玉佩上看见的呢。”茹暮故意说出玉佩,并从怀中取出十九的遗物,举到佘太君面前,还未等说什么,对方就一把将其夺走了。
佘太君抚摸着玉佩,不敢确定的又看了几遍,而后才抬起头,问道:“这玉佩是从哪里来的?”
“是我朋友的,茹暮觉得玉佩上的图案与奶奶有着莫大的渊源,所以才带过来的。”茹暮一直看着佘太君,心里却溢满了酸涩。十九,我这样做,对吗?你应该早就认出来她了,但是为什么迟迟不肯与她相认呢?
正文 残花落缘怨了无期22
更新时间:2010…11…2 13:25:53 本章字数:1232
残花落;缘怨了无期(22)
“你朋友在哪里?”佘太君老而明亮的眸子中似乎有些不一样了,“能否带我去见见她?”
“那奶奶能否告诉茹暮,这玉佩和你关系呢?”茹暮想要逼着佘太君自己道出原委,可换来的是老人的沉闷,“奶奶为何不说话了?”
“没……没什么……”佘太君吞吐起来,一双布满褶皱的手仍在摩挲着玉佩,语气似乎比方才平缓许多,“就是随口问问。”
茹暮作出略显失望的神情,“我还以为奶奶会说些其他的呢,我朋友说了,她在找她的家人,如果她的家人看见这玉佩定然会想办法来找她的。”
话都说到这份上,佘太君不想再沉默了,“你朋友可是在找她奶奶?她的名字可叫严以滠?”
“恩。”茹暮点了点头,却话锋一转,“不过,她已经改名了。”
“改名了?”也对,严家遭遇不测,以滠是该将名字改了,才比较安全。佘太君望着茹暮,继续问着,“她现在叫什么?”
“真的要说吗?”茹暮欲言又止,佘太君的反应已经说明了一切,“我朋友说过,在她小的时候,每逢过年,她的奶奶就会给她扎一段红头绳。她还说过,在她的家中,她与奶奶的关心最为亲近……”
“告诉我,她到底是谁?”佘太君问得急切,以滠,你就在我身边吗?为何奶奶感觉不到你呢?
茹暮叹了一口气,“她的名字叫做十九……”说罢,一个转身,默默的离开了佘太君的房间,还能说什么呢?十九已经死了,她留下来做什么呢?两个同样痛苦的人还是分开独自凄凉会比较好一些。
屋外,雪虐风饕,而留给佘太君的却是永久的疼痛,她拿着玉佩,苍老的面容上写满了悔恨,“十九……十九……”干涸的唇一张一合,只是在不断的重复着同样的一个名字,我竟然亲手杀了你?
想起十九临盆的那一天,仿佛能听见心血在滴的声音。
一个月前的那个清晨,天寒欲雪,呵气成冰。
丫鬟冒冒失失的从门外跑了进来,“老太君,纾颜夫人要生了。”
正在为那盆矮松松土的佘太君忽的停住了手里的动作,漠不关心的问:“稳婆请了没有?”
“请了。”丫鬟诧异于佘太君的冷漠,都道是佘太君最喜爱孩子,可为何此刻的她是这般的冷静?
“哦,那你退下吧,舒苑里需要人手。”佘太君命令丫鬟退下,又在用手中的小竹棍帮花卉松土。
一个时辰过去了,舒苑的那边还未曾传出过任何喜讯,这是她预料的结果,叫十九闻了一个多月的香粉,算来也该发挥作用了。只有十九那个傻孩子还曾天真的夸赞说:“老太君身上的香粉真好闻。”
佘太君放下小竹棍,悠悠的品着香茗,静静的聆听着须臾从身边走过的声音,人老了,老到耳朵都变得敏锐了,敏锐到能听见年轻时听不到的声音。
又一个时辰过去了,舒苑那边似乎乱作了一团,丫鬟又一次的跑了过来,“老太君,稳婆说纾颜夫人怕是难产……”
正文 残花落缘怨了无期23
更新时间:2010…11…2 13:25:54 本章字数:1441
残花落,缘怨了无期(23)
“叫稳婆尽力……”佘太君坐在深色的藤椅上,闭着的眼睛始终未曾睁开,十九难产又如何?只要在她的预料之内,一切都可以淡然处之。
“这……”丫鬟跪在地上,身子如同冻僵了一般,第一次,她看见佘太君冷冰冰的样子,是从心里一直冷到外面的。
站在一旁的霜怡终于看不过去了,走到丫鬟身边,“老太君身子抱恙,不方便走动,你先回去照应,一会儿我会过去的。”
“好。”丫鬟到底是单纯的,被霜怡的一两句话就打发走了,其实,她也不知道自己来此的目的,十九生孩子,是大事,但因为王爷去了义州,所以,王府里能做主的只有佘太君了,可偏偏这个老人对十九不闻不问。
送走了丫鬟,霜怡看向了佘太君,见老人还是一副安逸的样子,忍不住开口,“老太君行动不便,就叫霜怡代为过去吧。”
“霜丫头,谁准许你离开了?”佘太君微微抬起眼帘,“去,把门关好,女人生孩子的地方最为污秽,谁都不要去。”
“纾颜生孩子,老太君不去,霜怡也不去,若是出个三长两短,要如何向王爷交代?”霜怡搬出魏廷来,算算日子,魏廷应该已经在回来的路上了,相信最晚也就明天到了,“王爷只是出去了十天,好歹纾颜肚子里的是王爷的第一个孩子。”说罢,果断的走出了房间。
躺在藤椅上的佘太君听见房门被打开,又被关上,回味着霜怡的话,认同的点了点头,的确,我不去就有些说不过去了。赶忙唤过身边的丫鬟,张罗了一身行头,慢悠悠的向着舒苑走去。
走到舒苑的时候,那里已然乱作了一团,可房间中依旧响彻着十九的呼喊声,佘太君拄着龙头拐杖走进了房间,看见了霜怡,“霜丫头,你下去吧,我来陪着纾颜。”
于是,房间中只剩下了稳婆、十九和佘太君了。佘太君解下披风,装腔作势的道:“纾颜,好孩子,别怕,会生出来的。”
十九笑中带泪的看着佘太君,“纾颜一定会尽力的……”疼痛感蔓延至全身,叫她没有说完这句话。
不知过了多久,孩子终于生出来了,但令稳婆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刚出生的孩子没有气息,全身黑紫黑紫的,是憋死在腹中的征兆,她颤巍巍的抱着孩子道:“老太君,是个死胎……”
已近虚脱的十九不敢相信这个事实,“把孩子给我,叫我看看……”说着,凭着仅存的一点力气用手抓住了孩子,一时间泪如雨下。
“你先下去吧。”结果是预料到的,佘太君平静的叫稳婆离开了,而后看了一眼床上那滩不断蔓延的红色,什么都没有说。
“这孩子福薄,无福去亲自闻一闻老太君身上的香味。”十九一边哭着,一边说,“老太君身上的香味是给纾颜准备的,对吗?”
“恩,专门给你准备的。”面对将死的人,佘太君说得很坦荡。
“我能叫你一声奶奶吗?”十九眼中的悲伤换成了期许,黑色的眼瞳未曾转过,“这是纾颜一直想要问的。”
“不可以,你不配。”后面的话,佘太君没有说出口,她的孙女绝不会自甘堕落的去做别人的小妾,因为她的身体里流着的是严家的血。
“是十九痴想了。”十九的唇早已褪去了血色,她感觉身下的被褥已经湿了,而藏在体内的热度正在不断的向外散去。奶奶,我叫你失望了,是不是?在你的心中,以滠是不该企图用一个孩子去讨好你的人,对不对?在心里问了两个问题,终于不堪悲伤的重负,默默的闭上了眼睛,殊不知这一闭眼就没有再睁开过……
正文 残花落缘怨了无期24
更新时间:2010…11…2 13:25:54 本章字数:1367
残花落;缘怨了无期(24)
十九死去的那个晚上,魏廷踏雪而归,那一夜的雪是积攒了一天的,所以,特别的大,就好像现在的一样。
佘太君紧紧的攥着玉佩,蹒跚的走到了窗子前,推开,眼神空洞的望着那片雪,皑皑的白色,哀哀的凄凉。“以滠,是你在对我说话吗?”
耳畔回荡起十九的声音:“这香料真好闻,是什么啊?老太君从来不用香,想不到一用就用纾颜没有闻过的。”
“老太君身上的香味是给纾颜准备的,对吗?”
她忽然明白了,原来在十九天真的去夸赞香料很好闻的时候,粗心的忽略了十九脸上潜藏的悲伤,以为十九是喜欢这味道的。“那个时候,你就认出了我,对吗?是我太傻了。”
夕阳西斜,散发出悲伤的光晕。一个年事已高的老人倚窗望雪,无人能体会她的心情。都说她的身体宛如青年,可没有人料想到素来健硕的佘太君会被风寒击倒,且是一病不起,数日都未见好转。
香炉里的香散发着袅袅的白烟,祭拜的正是十九的牌位。
茹暮站在原地,望着烧着的那柱香,看着上面的灰线越来越长,心头翻滚出一种无力感。为何只有在失去以后,我才知道是我错怪了你呢?十九,我不配做你的姐姐,真的,如果有下辈子,希望你幸福,不要再去为别人而活了。
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不用转头,就能猜到来者是谁了。
魏廷依旧穿着玄色的衣衫,似乎那颜色已成为了他的专属,“原来你在这里,我很抱歉,没有帮你照顾好十九。”茹暮当时苦苦哀求的神情犹在眼前,他终归还是食言了。
“世事难料。”茹暮淡若的说,又问道,“奶奶的身子怎么样了?”
“还好。”风冷冷的吹过,吹乱了魏廷的发,他为他们而感到悲痛,明明相爱过,现在却弄成了只能靠别人才能谈上话的尴尬地步,“你就没有其他话要对我说了吗?”
“没有。”茹暮回答的很快,几乎没有考虑。
“我们就一定要这样吗?”魏廷耐不住气了,“如果我也死了呢?你会不会像想念十九一样的想念我?”
茹暮闭上眼睛,又睁开,“我情愿你死了,死在六年以前,我也情愿我自己没有认出你,可惜,不但我认出了你,身边还有人提醒我,叫我连装傻的机会都没有。”从魏廷说出他忘记了一个女子的时候,茹暮就猜测那个女子可能就是自己,只是没有多想过,她骗自己说:月歌只是想要她因为丽妃之事而深深自责,可是,当月歌不慎说出三个人的命运时,她明白自己的猜测是对的,月歌制造了他们的悲剧……今日的果,是昨日的因,除了怀恨,爱早已随风而逝。
“我也情愿我死了。”魏廷自知伤害茹暮颇深,但仍然不死心的问,“如果没有孩子的事情,我们会在一起吗,就像过去一样?”
会吗?茹暮沉默了,她的脑海里浮现出丽妃死时的情景,不管怎样,她都有不容推卸的责任,就算没有冉澄,结果也是一样的,“不会,我们是不可能的了,我能做出的最大的让步就是一年后带着我娘离开广义王府。”
离开虽然是很遥远的事,但还是叫魏廷觉得难受,“若是你娘的病没有好呢?”
“不会的,林太医说只要我娘服了冰蝉,就能痊愈了。”茹暮很是自信的说,说罢就离开了祠堂,只是她并不知道过于自信的话会害人害己。
正文 残花落缘怨了无期25
更新时间:2010…11…2 13:25:54 本章字数:1223
残花落;缘怨了无期(25)
一个月后,在三棵雪参都已服完,老乞丐的身子也调养的差不多了,可以使用冰蝉了,茹暮满心期待着,勾得茹希笑弯了双眼,“姐姐,你怎么比干娘还要紧张呢?”
茹暮拉起茹希的手,却发觉茹希的手心沁满了汗水,不免跟着笑了起来,“你不还是一样?手心里都是汗,就说明你不紧张了?”
茹希的脸颊笼上一朵绯红色的云,“我们都在紧张了,那就谁也别说谁了,我去看看药煎好了吗。”说着,走出了房间。少顷,就端着药碗走了进来,走至床边,盛了一小勺,吹了吹,送到了老乞丐的面前,“干娘,不烫了,喝了吧。”就这样茹希亲手喂着老乞丐一勺一勺的喝着药汤。
老乞丐的脸上漾着笑意,心满意足的笑意,夸赞道:“有你们两个……”然,她还没有说完,就觉腹中似有一把利刃在向外捅,捅的她很难受,最后竟然昏厥了过去。
“啊!”茹希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忙放下药碗,“干娘,你怎么了?”
茹暮闪身过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转过身子,又对身后的丫鬟吩咐道,“快去佘太君房里把林太医请过来。”
……
林太医为老乞丐号过脉,擦了擦额头上渗出的汗,取出银针为其扎针,从始至终都没有说一个字,他注意到床旁的瓷碗,见没有人注意,便偷偷的将一根银针放了进去,取出时竟然是黑色的,下意识的看了看魏廷,见魏廷看了自己一眼,道:“王爷,是臣有错,臣应该叫老夫人多调理些日子,再用冰蝉,现在冰蝉反噬,老夫人身子太虚弱了……”
“那干娘还有救吗?”茹希抓起林太医的双臂,“怎么好端端的就被反噬了?她到底还有救吗?”
林太医为难的摇了摇头,银针上的黑色已经说明了一切,只是他有意替人隐瞒,“尽力吧,臣会尽力的。”
就在他们说话空隙,茹暮偷偷的拔下银钗插入了药碗中,抽出时钗底接触过药汁的地方变黑了,心头一凛。中毒?有人对我娘下毒?疑惑着,放下药碗,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的问:“林太医,我娘真的是被冰蝉反噬了吗?”
“是,一切都是臣的错。”说罢,林太医又看了一眼魏廷,短暂的一眼过后,便拿了几瓶药去给老乞丐解毒。
“劳烦林太医了,请您尽力。”说着,茹暮走了出去,径自来到灶房,在未来得及倒掉的药渣里插上了银钗,取出时钗尾不出所料的是黑色的,颓然的向后退了两步。林太医到底在帮谁隐瞒?明明他就看见了,为何只字不提?联想起刚刚林太医不自然的举动,似乎有了答案,却不知道该不该相信……
重新走回房间时,看见的是林太医愧疚的神情,叫她觉得惶恐不已,“我娘……”没有再说下去,快速的跑到了床边,用手试了试老乞丐的鼻息,顿时间跌坐于地上,失声痛哭,“娘……”一切来得太突然,突然到在上一刻还是期待,只不过眨眼的功夫就是满心的绝望了。泪水潸然,即使她哭得再伤心,亦改变不了老乞丐已经死掉的事实了。
正文 残花落缘怨了无期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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