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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林女人-第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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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别假惺惺了好不好?再不走真的走不了了,到时候真的连累桂祥了。”

  桂祥的心也被栓柱号啕软了,他伏下身子正要搀起栓柱,栓柱猛然一翻身把桂祥的匕首抢了过来,冲着桂祥的前胸就是一刀。这一刀正插在桂祥的心口上,桂祥哼也没哼一声,扑通一声栽倒在地上,鲜血从他的七窍内迸流而出。我愣住了,问栓柱:

  “你疯了吗?他可是来救我们的呀?”

  黑暗中,栓柱的手指尖触到我的脸上,触到我纷乱的头发上,他说:

  “你懂个屁,他都没用了,你留着他做什么?只会害了我们。”

  我紧咬牙关说:

  “贼子,是不是有一天我没用了你也一刀捅死我?”

  他说:

  “少废话,你走不走?不走的话你就留在这里为他守灵,我是不能再耽搁了。”

  说完拔腿就往外跑,我不知从那里来了勇气,猛然间拔出插在桂祥胸口的匕首,双手握刀用尽全力向栓柱后背扑去,栓柱的惨叫划破浓浓的夜色,他晃荡着转过身体,嘴里淌着鲜血,用手指着我说:

  “我真后悔没杀了你——”

  说完轰然倒下,他的眼睛圆瞪着,稠密的仇恨与晚到的悔意全部缩影在这双死不瞑目的表情之中。我讪笑着在他那恐怖的面容上踢了一脚,然后越过他的尸体,一步步地走到桂祥的尸体旁。我蹲下身子,搂紧了他,一股复杂的感触混合着静谧与寒冷从四面合拢过来。我感到了疲惫、恐怖,还有说不出的悲凉,我把他抱得更紧。

  桂祥的身体变得坚硬起来,温热也渐渐散去,我把他紧紧地贴在我的胸口,一动不动,我对着他渐渐变冷的尸体说:

  “我们的事情实在是无法挽回了,在另一个世界你要活着聪明一些,也要爱惜你的身体,你是个好人,只可惜我看错了眼……”

  我把要说的话全部都和他说了。我站起身,走出洞外,弯弯的月亮像钩子一样镶嵌在蓝天上,树影在头顶躁动。四个醉汉睡得很香,衬托得夜更加安静。他们的鼾声轻微,更使我感觉到了清醒着的孤独。死的死,睡的睡,只有我一个人醒着是非常恐怖的。时间太紧迫了,容不下我来忏悔。

  东方暗蓝色的黎明与深灰色的夜在交融着,沉睡与苏醒柔和着,房屋、树木、大山在温馨的昏暗中,静悄悄的。四周没有任何人走动,生的希望刚刚开始,我的脑袋却空空一片。野鸡的第一声长彻鸣彻响在苍穹之下,传的极远、极远……

  我迎接着万物的苏醒,勇敢地拔出栓柱尸体上的匕首,对着自己的胸口猛烈地刺了进去,我感觉到疼痛如潮水一样涌上心头,很快这种巨大的痛苦将我淹没,我面朝着东方身子深深地跌了下去……

  叶儿

  我无法相信眼前的事实,可是我明白战争是残酷的,在战争中特别多的无辜者都无奈地丢了性命,但是我有些不相信的就是一点红在我的心中已经转化为正派人物,可正派人物也是如此凶残吗?

  她把生命交给了战争,同时她又把善良稀释在战争之中,战争是什么?是存亡之道,是谁能够生存下来谁是胜者的血腥游戏,我明白了一点红成为一个职业杀手的无奈。

  夜晚,我们睡在一起。她的软体是那么轻柔小巧,披散的长发如直垂而下的黑色绸缎一样滑软,我们紧紧地拥抱在我的檀木大床上,共同倾诉着憋在心中的话语。她问我:

  “你是不是不知道我今天要出现在你的面前?”

  我拿开她面条一样柔软的胳膊,下了床点了一支烟,又重新躺到被窝中回答:

  “你每一次的出现都是出乎我的预料,我感到并不惊奇,只是,没想到竟然有这么快,我特别佩服你的勇气。”

  她伸过嘴唇,吸了一口烟,徐徐地吐着烟雾说:

  “我早已经厌恶了做*或做舞女的生活,以后我打算做个政客。”

  我长叹一声说:

  “我没有你那样的崇高理想,我只是希望嫁一个我爱的男人,平淡而怡然地了却残生,当然我们得要几个儿女。”

  她狡黠地看了我一眼,话语中带着几分酸味说:

  “我奇怪你看不到硝烟弥漫的原形,假如你总是这么颓唐地生活在幻想之中的话,这儿就是你的坟墓,就是淳妤不杀死你,*也会逼迫你去自杀,这个世界上根本就没有你生存之地。”

  我看着她因为仇恨而快要扭曲的嘴脸,说:

  “你又不是前知五百年,后知五百载的妖精,你怎么会知道我所面临的只是一个悲剧?我不希望这种侮辱人的话出自你美丽的嘴唇。”

  “我可以不说,但是不可能阻止事情的发展,”她又说,“事情很明白地摆在你的面前,胜利之后正经奋斗在第一线的部队还要争功夺利,谁还能记得起我们。在所有人的眼中我们是丑恶与肮脏的化身。”

  我说:

  “那毕竟还是非常遥远的事情,不要考虑那么多了。明天我们面临的是什么厄运?我很犯愁。”

  她微笑着把她的脸挤在我的脸上,我们的头发互相交织着,在灯光的照射中,飘渺如仙如幻,仿佛我们已经避开一切繁杂的尘埃,退隐到了辉煌的月宫之中。许久,她说:

  “我的美人,你离开这里吧,我明天一早就带你走。”

  “不,我已经无处藏身了。假如我回到霞飞夜总会,日本人定会让我死的,这儿是我自己的园地。”我说,“你明天一早就离开这里,下次我们不知相会在什么地方?”

  她有些嘲弄地问我:

  “你以为这儿就是你的园地吗?你错了,无非是你想留在这座城市,等待着一个男人的出现,这个男人就是高根生。”

  我有些讽刺地反问她:

  “你不感到一个人太聪明了是一件相当无聊的事吗?”

  她顽皮地问我:

  “这算什么无聊?我只不过是想让你过早地脱离魔掌,到别处等你的根生也是一样的。真的,我不会欺骗朋友的。”

  我诚恳地对她说:

  “一点红,其实我已经一点都不思念他了,不知道为什么,我就是不想离开这里。冥冥之中好像这里还有什么事情等待着要我去完成,这个任务仿佛特别艰巨,我不能过早地离开这里,现在的环境我很满意,这夜、这书、这屋里的装饰……”

  她的脸色出现了一层茫然,平静地说:

  “我冒着生命危险来说服你,确实是出于关心你,请你相信我!”

  我坦然一笑说:

  “我相信你,也谢谢你。可是我有我的生活,我现在和任何人都没有了瓜葛,我很轻松,等淳妤出院后我继续让她囚禁着我。我知道自己的能力,我逃不脱任何人给我设置的圈套。”

  我的心开始平静下来,对于一点红我怀有很大的感激,以前反感的心理早就烟消云散,我深深地体会到她的勇敢与大度。夜色慢慢浓了,她的美丽更加深了夜的恬静。她像一株米兰花散发着馨香,冲淡了我心中坚冰般的块垒。今夜的一点红完全属于我自己的,她安静得如猫一样睡在我的怀里。醒过来,又继续着我们的话题。

  “不管什么场合我总是把自己放到重要位置上,原因就是我把人生看得太严肃了。难道在这个世界上生存的人,都有这种外界施加的责任吗?”

  我温柔地回答:

  “我的童年时代属于主人,我的少年时代受尽冷落与折磨。现在我的青春是宝贵的,惟独它属于我自己,我要让我的青春开放出独特的花朵。”

  她语意深长地说:

  “人生不过几十年,可谓虚无而短暂。我们应该合理地安排青春的履历,这样当青春一过,我们的生命依然存在。假如连这一点都想不到的女人,她们只会留下无可挽救的后悔。”

  我悠然地说:

  “顺其自然吧,我和你的追求不同,理想当然就有了距离,你选择的是一条苦行僧的道路。这条路连楚霸王项羽都走不下去,而你带着繁重的精神镣铐能坚持下去,是个奇迹。我不能帮助你什么,只能够祝福你——马到成功!”

  我们的交谈像低吟的夜唱、像残雪的纷飞,我们用无限的彻悟与感慨在灯光之下交流着各自的命运与青春。黑夜在我们的语言中点点滴滴地流失,在这样一个美丽纤细的少女心中,竟然深藏着这样宏伟而悲观的追求!我无法点化这个透明的灵魂,我再不想与她做出无休止的纠缠与争论,只有看着她用闪亮的青春换取她心目中的成功!

  我们沉默着。好朋友在一起沉默也是一种享受。

  我们又谈起了淳妤。我说:

  “欲望是没有止境的,女人在闪烁的青春时代只有合理利用,中年后才能争回属于自己的女权。”

  一点红说:

  “淳妤在她现在的境况中,吃尽了苦头也出尽了风头,她的欲念的强烈程度,远远超于一般女人。她不想去征服男人,也不想嫉妒比她年轻的女人,而是把冒险当作游戏,把占领掠夺当作精神目标。她注定客死他乡。”

  我说:

  “也许我们比不上的就是她和野原一郎相当默契的配合。”

  一点红笑着说:

  “这是最后的战争,也是最平静的战争,只有这个时候才能决定胜负,我们做好最后的精神准备。鱼死与网破的结果是截然不同的。”

  我没有说话,只是呼唤着滋芽送来些点心与水果。我明白了这个花一般妖艳的女子,怀着一腔赤诚与执著,沿着指定的轨道向前艰难地行驶着。我仿佛看到了鲜花凋落的影子,只是一种幻觉,带着血渗透了我的情绪。

  滋芽送进食物的时候,她伸出水仙般的手指,捏着送到我的嘴里。一种深深的感动,使我的眼泪悄悄地爬上我的面颊。一点红在我朦胧的泪眼中如黑夜中的荷莲一样美丽,她的美丽能把所有坚固的物体融化了。

  我问她:

  “一点红,你明明知道淳妤要我杀死你,你为什么还要来自投罗网?”

  她平静得超出了我的想象,回答说:

  “我知道你不会杀我的。在中国与日本之间你是选择前者的,因为我们都是中国人。”

  我问她:

  “我现在该怎么办?”

  一点红坚定地回答:

  “杀死野原一郎就是我们最后的胜利,他是条恶魔,杀死了你的父亲,破坏了你的家园,你不要让虚无的情感渗透你的决心,杀死他。”

  早上,当阳光普照我的躯体上时,我醒了,我发现我的身边已经不见了一点红。要不是失眠带来的痛苦,我还以为自己做了一个梦。我问滋芽:

  “一点红姑娘是什么时候走的?”

  滋芽回答:

  “是早上天亮时走的。她不让我惊醒姑娘,还说让姑娘保重。”

  我看了看墙上滴答行走的钟表,时针已经指向十点半整。我懒散地换了衣裳,到卫生间冲澡去了,等我梳洗完毕出了卫生间,滋芽告诉我说:

  “淳妤已经回来了,上了后院的阁楼。”

  我抱着几枝百合,来到后院,上了阁楼,只见几个大夫和几个女侍者都在忙碌着。一个很年轻的女侍者问我:

  “你是冰小姐吗?”

  我点了点头说:

  “我是冰姬,淳姐他好吗?”

  女侍者点了点头,指了一下大厅后的门说:

  “她在卧室里,你自己去看看吧。”

  我轻轻地敲了敲门。只听到里面说:

  “进来。”

  我听出了这是淳妤的声音,推门进去,只见她斜靠在沙发里。

  淳妤穿着洁白的真丝睡衣,睡衣领口是银色天鹅羽绒,富贵极了。她笑眯眯地手里拿着一张报纸,脸上没施粉黛,松散的头发被一根丝带缠绕着,就像莺萝缠绕着老树根一样,有一种原始的美感。她似乎正在等我,脸面上散发着吉祥的光彩。我问:

  “伤到哪里了?好点了没有?”

  她回答:

  “只是膊上中了一枪,没有多大关系。”

  我把花插在她的床头花瓶里,然后坐在沙发的扶手上,问她:

  “是不是很疼?伤的是那个胳膊?”

  她说:

  “是右臂,现在已经退烧了,不太疼了。”

  我用手抚摸了一下她的右臂感觉到很厚,这时一个护士拿来一束蔷薇花进来,我看到上面写着日语,我猜测这是野原一郎送来的花。野原一郎!我敏感地心跳起来,我们似乎已经有一个月没有见面了。

  她问我:

  “你是不是在想谁给我送来的花?”

  我说:

  “不是,我是在想,谁是凶手?或者还有什么背景?”

  她说:

  “我不知道,我也不想知道,住了几天医院感到挺有意思的。”

  我问:

  “你以后会不会有危险的?我很希望你离开这里一段时间,到别处照样也能做事,不是我为我自己寻找解脱的理由,只是希望你早些看破这种傀儡般的生活。”

  她冷笑一声回答:

  “有什么危险,我不过一时大意而已。你让我到哪里?到上海还是到香港?你别忘了这儿是我亲手耕耘的地方,我是不等收获就轻易撤退的人吗?”

  我用和软的语气规劝她说:

  “淳妤,你不要太自负了,危险不就在身边发生吗?不管什么时候把自己降低一个格就过去了,我们没必要争个头破血流,甚至丢了性命。”

  淳妤的脸一下阴了起来。近来她变得越发脾气大增,我知道她又不高兴了,我顾不了那么多了。我忽然感觉到我再不能看着她的脸面活下去了,死对于我来说在哪里都是一样的。淳妤的狡猾与诡异让我实在受不了,我不能总是在迷茫与忐忑中生活吧。我说:

  “我打算很快就搬回霞飞夜总会,不管是什么后果我也愿意接受。”

  淳妤冷笑一声说:

  “是不是昨天一点红过来让你搬走的?”

  我点了点头。对于淳妤和一点红所说出来的话,我感到一点都不吃惊,我不想费劲地去思考到底是谁告诉她一点红来过,我回答:

  “也不完全是,当时她说了,我没有答应,现在我很想回去看看她们,到底大家姐妹一场。”

  淳妤点了点头说:

  “也是你该回去的时候了。就连一点红都出现在你的面前了,你都要轻易放过了她,你说我把你留在这里能管什么用?只可惜我白白失去了一个吉子。”

  我很激动地吼着问她:

  “吉子到底是怎么死的?她是这个世界最在乎你的人。当她还没有知道了你受伤的事,她整夜都站在门口等待你回来。我简直有些不相信我们生活在一个什么样的空间里,为什么死的人都是最善良的,人们对这些善良的人能忍心下毒手吗?”

  “你管得不免有些太宽了,我们的吉子死去也防碍不到你什么。我现在告诉你她死得很值,她是为天皇效忠。假如善良是一个人的优点,那这个人迟早都会死在他的优点上。这是规律。”她说:“你明天回去又有什么作用?”

  我说:

  “至少我让她们知道我还活着,我也想知道到现在有多少姐妹被你逼得死去活来。你让她们去勾引中国的政府官员,让她们无奈地屠杀共产党……你左右着日本兵的进退,又想操纵着中国的政府,你好厉害。你使我想到一个人,是谁呢?是山林的女主人许贞香,你们太让我佩服了。”

  她淡淡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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