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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拉热洛纳子爵-第25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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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多斯曾经选择这座小教堂的围墙里的一小块土地做他最后的住所。小教堂是他在他的土地的边界上建造起来的。他叫人把在贝里的一座哥特式的小城堡一五五〇年雕刻的石头运到了这儿来。他少年时期在那座小城堡里住过。
小教堂用这些搬来的石头重新建造起来后,总是在杨树丛和埃及无花果丛下欢笑着。每个星期天,它由一位邻镇的本堂神父来主持宗教仪式,阿多斯因此付给他两百法郎的年金。他的领地上的大约四十个左右的佃户,还有庄稼人和他们家里人,都上这儿来望弥撒,不用到城里去了。
在小教堂后面有一小块没有耕作过的园地,它给一道深沟和两排傣树、接骨木、山植树长成的厚篱围了起来。园地是荒芜的,但是充满令人喜悦的生气,因为在那儿苔醉长得很厚,因为在那儿野天荞菜和桂竹香散发的香气混合到了一起,因为在那儿栗树下的大理石水池里冒出一道很粗的泉水,在那儿百里香上四周飞舞着无数从邻近的原野上飞来的蜜蜂,同时,在树篱上的鲜花上面,燕雀和红喉雀发狂地歌唱着。
两口棺材就是在肃静的、默思着的人群当中给带到了这儿。
追思祭礼举行过了,向高贵的死者最后告别以后,参加葬礼的人都散开了,一路上,大家都谈论着父亲的美德和平静的死亡,儿子给他的希望,以及儿子在非洲海岸的悲惨的结局。
声音渐渐消失,好象教堂的简陋的中殿里点的灯火渐渐熄灭一样。住持教士最后一次向祭台和刚造成的坟墓行礼,他的助理摇着一只哑音的小铃,接着,教士带着助理慢慢地走回他的住宅去。
达尔大尼央一个人待着,望着夜色降临。
他思念着死者,忘记了时间。
他原来坐在小教堂里的一张橡木长凳上,现在他站了起来,好象神父一样,向那两座藏着他失去的朋友的坟墓最后一次告别。
一个女人跪在潮湿的士地上祈祷。
达尔大尼央在小教堂的门口站住,好不打扰这个女人,同时也想看看这个虔诚的女友究竟是谁,她这样热诚这样坚定地前来尽这种神圣的责任。
这个不认识的女人用手捂住了脸,她的手白得象大理石。从她的高雅朴素的服装看,这是一个高贵的女人。在外面,有几匹男仆骑着的马和一辆华丽的旅行马车等候着这位夫人。达尔大尼央竭力想猜出她是谁,为什么来这儿,可是猜不出来。
她一直在祈祷着;她常常用手帕擦脸。达尔大尼央明白她在哭。
他看到她带着女基督徒难以抑制的痛悔的心情捶着她的胸口。他听见她好几次大声叫出从一顺充满悔恨的心发出来的喊声:“请原谅!请原谅!”
她看来完全陷入痛苦里了,她在呜咽和祷告中向后仰,几乎要昏过去。达尔大尼央被这种对他所怀念的朋友的爱感动了,他向坟墓走了几步,想中止在忏悔的女人和死者间的忧郁的谈话。
但是,他的脚步声在沙地上刚一响起来,那个不认识的女人就抬起头,让达尔大尼央看到了一张被泪水湿透的脸,一张熟悉的脸。
这是拉瓦利埃尔小姐!
“达尔大尼央先生!”她低声地说。
“是您!”队长用阴沉的声音回答她说,“您来了!啊!夫人,我更喜欢看到您用鲜花装饰德·拉费尔伯爵的邸宅。这样您就可能少流一点泪,他们也面馆爸少流一点泪,我也一样。”
“先生!”她抽噎着说。
“因为是您,”死者的严厉的朋友又说道,“是您使这两个人睡进了坟墓。”
“啊!饶恕我吧!”
“小姐,但愿我没有冒犯一位女人,我没有使她白白地流泪,可是我应该说杀人者的位置不是在受害者的坟墓上的。”
她想回答。
“我刚才对您说的话,”他冷冷地又说了一句,“我对国王也说过了。”
她合起了双手。
“我知道,”她说,“我造成了布拉热洛纳子爵的死。”
“啊!您知道!?”
“昨天消息就传到了宫廷里。夜里两点钟,我赶了四十里路来向伯爵请求宽恕,我原来以为他还活着,同时到拉乌尔的墓上来祈求天主给我一切我应得的不幸,只除去一件。现在,先生,我知道儿子的死又杀死了父亲;我犯下两件要责备自己的罪行,我等待着天主对我的两个惩罚。”
“我要再对您说一遍,小姐,”达尔大尼央说,“布拉热洛纳先生在昂蒂布对我说过的关于您的话,当时他已经在思考着怎样去死了。
“他的话是:‘如果是因为骄傲和轻浮拉着她误入歧途,我轻视她,但又原谅她。如果是因为她禁不起爱情的诱惑,我会一面原谅她,一面对她发誓没有一个人比我更爱她的了。’”
“您知道,”路易丝打断他的话说,“我正要为我的爱情牺牲我自己,您知道,在那时候您遇到我的时候,正是我无人理睬,濒于死亡的时候,我心中是多么痛苦。可是,我从来没有象今天这样痛苦过,因为在那时候,我有希望,我有要求,而今天,我什么指望也没有了,因为这个死亡把我一切的欢乐都拉进了他的坟墓,因为我再不敢不带着内疚去爱了,我感觉得到我所爱的人。啊!这是天数,它将使我受到我叫别大受到过的痛苦。”
达尔大尼央不回答一句话,他深深地觉得她说得并不错。
“好啦,”她又说下去,“亲爱的达尔大尼央先生,今天,不要逼我,我再一次恳求您。我就象一根离开了树干的树枝,我在这个世界上什么依靠也没有了,一股潮流把我带到了我也不知道的地方。我发狂似地爱着,虽然我是亵渎宗教的人。我爱到这样的程度,在这个死者的遗体上面来说这个,我不为这点脸红,我并不感到内疚。这种爱情是一种宗教。只是,以后您会看到我单独一人,被人遗忘,受人蔑视,您会看到我受到您指定要受的惩罚,在我的瞬息即逝的幸福当中宽恕我吧,让我在几天以内,在几分钟以内享受这样的幸福吧。它也许在我和您说话的时候就不再存在了。我的天主!这双重的谋杀也许已经得到了报应。”
她还在说下去的时候,传来说话的声音和马蹄声,使队长竖起了耳朵。
国王的一位军官,德·圣埃尼昂先生受国王的委派来寻找拉瓦利埃尔,据他说,国王由于嫉妒和不安心里很苦恼。
德·圣埃尼昂没有看见达尔大尼央,达尔大尼央半个身子藏在枝叶浓密的栗树后面,这棵树的阴影盖在两个坟墓上。
路易丝向他表示感谢,接着做了个手势请他离开。他回到围墙外面去了。
“您看到,”队长辛酸地对年轻女人说,“您看到,夫人,您的幸福依旧是可靠的。”
年轻女人神情严肃地站了起来。
“有一天,”她说,“您将会后侮把我看得这样坏。在那一天,先生,我倒要恳求天主忘记您对我的不公正的态度。此外,我将饱受痛苦,您会是第一个怜悯我的痛苦的人。达尔大尼央先生,您不要指责我的这种幸福,它使我付出了很大的代价,我还没有偿还我欠的所有的债。”
她一面说这些话,一面又充满深情地、慢慢地跪了下来。
“请最后一次原谅我,我的未婚夫拉乌尔,”她说,“我割断了我们之间的链条,我们两人都命中注定要由于痛苦而死去。是你第一个离开了:一点儿不要担心,我会跟你来的。只是,你要看到,我并不是一个卑鄙的人,我是来向你做最后的告别的。天主为我作证,拉乌尔,如果需要我的生命赎救你的生命,我会毫不犹豫地献出我的生命,我却不能献出我的爱情。再一次原谅我吧!”
她摘下一根树枝,插到地上,然后揩干噙着泪水的眼睛,向达尔大尼央行了礼,走掉了。
队长看着马匹、骑马的人和四轮马车离开,接着他在鼓起的胸前抱起双臂,用激动的声音说:
“我什么时候动身呢?一个人在有过青春,爱情,荣誉,友谊,力量,财富以后,还留下什么呢?……那块岩石下面睡着波尔朵斯,他拥有过我刚才说的这一切,在这些苔鲜下面安息着阿多斯和拉乌尔,他们拥有的还要多!”
他迟疑了一会儿,眼睛直发愣,然后,挺直了身子,说:
“永远向前走。到了那个时候,天主会象对别人说的那样对我说的。”
他用手指尖摸了摸夜晚的露水沾湿了的泥土,象在教堂的圣水缸前一样划了个十字,一个人走上回巴黎的大路,一个人,永远是一个人了。
尾声
在发生我们刚才叙述的这件事情四年以后,一天黎明,有两个人骑着两匹好马穿过布卢瓦。来安排一场用猛禽的狩猎,这是国王想在这片高低起伏的平原上进行的,卢瓦尔河将这片平原分成两半,它一边邻接麦安,另一边和安布瓦斯接界。
这两个人一个是国王的管理猎兔狗的总管,一个是训练猎鹰的总管,在路易十三时代都是极受尊敬的人物,但是现在有点被路易十三的继承人冷淡了。
两个骑马的人察看了地形,进行了观察,然后往回走,这时候,他们看见了彼此相隔很远的一小群一小群的士兵,都站在围猎区的每个出口上,那是一些军士把他们安排在那儿的。这些士兵是国王的火枪手。
在他们后面队长骑着一匹骏马来了,从他的金线绣花的服装看得出他是队长。他头发银灰,胡子花白。他好象有点儿驼背虽然他驾驭他的马还是很灵活,他向四周望了望,象在警戒什么。
“达尔大尼央先生一点儿不见老,”管猎兔狗的总管对他的同事,训练猎鹰的总管说,“他要比我们大十岁,骑在马上,好象比我们年轻多了。”
“是啊,”训练猎鹰的总管回答说,“二十年来我看他一直是老样子。”
这位官员说错了。达尔大尼央这四年来大了十二岁。
年龄给他的每只眼睛角上印上了无情的皱纹,他的前额变得光秃秃的,他的一双手,从前是棕色的,青筋突出,现在白得象里面的血都变冷了一样。
达尔大尼央靠近了这两位官员,他对他们显得很亲切,这种态度说明了他是上层人物。他收到了对方两个非常尊敬的还礼,这是回答他的彬彬有礼的态度的。
“达尔大尼央先生,在这儿看到您真是太幸运了!”猎鹰总管大声说。
“先生们,应该是我对你们这样说,”队长说,“因为,在今天,国王使用他的火枪手的时间要比使用他的猎禽来得多。”
“这不能和往日的好时光相比啦,”猎鹰总管叹了口气说,“达尔大尼央先生,您还记得先王在博让西那边的葡萄园里放鹰捉喜鹊的事吗?天哪!那时候,您还没当上火枪队队长呢,达尔大尼央先生。”
“而您也不过只是一名管雄猛禽的小军官,”达尔大尼央高兴地说,“那没有什么,反正那是好时光,因为在年轻的时候,一直都是好时光……您好,猎兔狗总管先生!”
“您叫我太感荣幸了,伯爵先生,”这个总管说。
达尔大尼央没有回答一句话。伯爵这个爵位从来没有打动过他的心。达尔大尼央是四年前成为伯爵的。
“队长先生,您刚才赶了那么远的路,不觉得累吗?”猎鹰总管继续说,“从这儿到皮涅罗尔①,我想,有两百里路吧?”
“去两百六十里,回来也一样,”达尔大尼央平静地说。
①皮涅罗尔:当时属法国,现为意大利城市。有作为监狱使用的堡垒,在历史上,富凯和铁面人都曾监禁于此。
“那么,”猎鹰总管声音放得非常低地说,“他好吗?”
“谁呀?”达尔大尼央问。
“那位可怜的富凯先生,”猎鹰总管依旧声音放得非常低地说。
猎兔狗总管为了谨慎起见,走到一边去了。
“不好,”达尔大尼央回答说,“这个可怜的人万分苦恼,他不理解监禁怎么会是一种恩典,他说最高法院用放逐他来赦免他的罪,放逐,那就是自由。他没有想到别人发誓要他死。要从最高法院的爪子底下救出他的命,这要天主特别多的照顾。”
“啊!是的,这个可怜的人差一点上斩首台,”猎鹰总管回答,“据说柯尔培尔先生已经给巴士底狱的典狱长下了命令,命令执行死刑。”
“别说了!”达尔大尼央带着沉思的样子说了一句,他想中断这样的谈话。
“别说了!”猎兔狗总管靠拢过来,重复说了一遍,“眼前富凯先生在皮涅罗尔,他是罪有应得,他被您带到那儿去是他的运气好,他抢国王的钱抢得太多了。”
达尔大尼央用他那种凶狠的眼光朝着这个猎兔狗总管望去,对他说:
“先生,如果有人来对我说您吃了给您的猎兔狗的面包皮,我不但不会相信,而且,如果您因此而被关进黑牢的话,我会同情您。我不容许别人说您的坏话。然而,先生,尽管您是一个十分正直的人,我对您肯定地说,您远远没有可怜的富凯先生正直。”
国王陛下的猎兔狗总管受到这一顿严厉的申斥以后,低下了脑袋,让猎鹰总管走在他前面两步跟在达尔大尼央后面。
“他现在很得意,”猎鹰总管低声对火枪手说,“大家都看得很清楚,今天猎兔狗最吃香,如果他是猎鹰总管,就不会这样说了。”
达尔大尼央看到这样一个重大的政治问题竟被一种微不足道的利益能不能满足来决定,不禁忧郁地微笑了。他又想到了财政总监豪华的生活方式,他的财产的消失,等待着他的悲惨的死亡,他想了一会儿,最后,下结论似地说:
“富凯先生喜欢用猛禽狩猎吗?”
“啊!先生,他太喜欢了,”猎鹰总管用一种悲伤的惋惜的声调说,同时叹了一口气,这声悲叹象是对富凯的悼词。
达尔大尼央任这一个发泄他的恶劣的情绪,让另一个表达他的悲哀的心情,他自己继续向平原走去。
这时,他们已经远远地看见在森林的各个出口处的猎人,林中空地上骑马的女人的象流星似的羽毛饰,在阴暗的矮树丛中特别突出鲜明的发亮的白马。
“可是,”达尔大尼央说,“您要我们做一次长时间的狩猎吗?我要请求您给我们一只飞得极快的鸟。我太疲倦了。是一只鹭,还是一只天鹅?”
“两只都给,达尔大尼央先生”猎鹰总管说,“不过您不用担心,国王不是个内行;他不是为他自己狩猎的,他只是想给夫人们消遣消遣罢了。”
“给夫人们”这几个字说得那样清楚有力,使得达尔大尼央不由得竖起了耳朵。
“啊!”他惊奇地望着猎鹰总管,发出这样的声音。
猎兔狗总管微笑起来,无疑他是想和火枪手和解。
“哈!你们会笑话我的,”达尔大尼央说,“我什么新闻也不知道,我不在这儿已经有一个月了,昨天才回来。我走的时候,宫廷里还都在为太后的去世悲痛着呢。自从国王听到奥地利安娜最后一声叹气以后,他就不再想玩了,可是,在这个世界上任何事情都会结束的。那么,他不再悲伤了,太好啦!”
“一切就这样开始了,”猎兔狗总管说,并且粗声地笑起来。
达尔大尼央第二次“啊”了一声,他渴望知道详细情况,但是他的自尊心不准许他向地位比他低的人提问题,“看起来,新出现什么事情啦?”
这个总管意味深长地眨了眨眼睛.可是达尔大尼央一点不想从这个人身上了解任何事情。
“能一早就见到国王吗?”他间猎鹰总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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