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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木,婊子和房子-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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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人一静下来,脑子又偏偏闲不住。和扬扬妈妈结婚二十个年头,他就这么一个儿子。也是家门不幸,这小子从上初中开始就不再听话!自从京广线在这里搞了一个中转站,他们这里靠近铁路的居民就起了贼心,几十年如此。他从来不让儿子做这种犯法的事。可是儿子一天天大了,根本就不听,跟周围的一些伢们在一起,学也学坏了。现在的伢们,不想上学,不想做事,又想吃好的,想喝好的,哪来的钱,只有去偷去抢,哪还不往牢房里送?这该怪哪个咧?人成自成,成来成去就走上了歪路,拦都拦不住。
汤扬被关进收审所的时候刚满十八岁。老汤和女人提着东西去看儿子。在会客室,他看见了被打得浑身是伤,瘦得只剩一把骨头的儿子。夫妻俩怎么不心痛!?汤扬一下子跪在他们面前,哭着喊着,用头磕着地,喊着爸爸、妈妈救他的命,发誓赌咒,回家后一定听他们的话。
看完儿子回到家里,老汤一晚上没有睡着。虎毒不食子。更何况他就这一个儿子,这么小就要在牢里关几年,哪不是把伢往死路里赶?只要他回来后走正路,他老汤卖房子卖地也把他弄出来。之后,他花钱托人,找关系,改口供,总算把儿子从牢里换回来了。然而不到一年的时间,和人打架,儿子被人砍死了。
提起这些心里就烦,老汤翻了一下身体,长叹了一口气。不知不觉又想起了跟人家跑了的老婆。过去的日子象放电影一样出现他的脑子里。
哪个没有年轻过,哪个男人不喜欢漂亮娘们?年轻时候的婆娘真是漂亮!在单位食堂里上班。每天站在食堂的窗口前看她打饭就是一种享受。饭蒸子一打开,满屋子的蒸气。女人穿着一件红毛衣紧紧地扎在腰里;忙进忙出,一对圆鼓鼓的*弹得象皮球;高高地卷着袖子,露出的胳膊白得亮人眼睛,拧一把都能捏出水来;一对屁股圆又翘,象是夏天里的电风扇,惹得几多男人的眼睛跟着她转。这时她整个人象在云里雾里,活脱脱的就是一个仙女下凡,让他看得发呆,发痴。想了她的好,接下来的又让他悔青了肠。
“千不怪万不怪,怪我鬼迷心窍,偏偏喜欢上食堂里的这个漂亮婆娘,找错了老婆。以前老子是厂里的红人,要力气有力气,要出生有出生,那是几抖雄的人!配得上这个婆娘。好呢,老邓上了台,要本事、要文化,我这个老粗就只能下台。这个婆娘哪还看得上我!后来儿子也跟着看不起我。别人的爸爸有钱,有板眼,就我没得用。”老汤想着,懊恼地将自己的大脑袋拍了几巴掌。
也不知道迷迷糊糊地睡了多久,他被人喊醒了。“财伢,你在不在屋里?”
老汤起身向外走去,打开了门,是对门的贱货。两个人打了照面,亲热地打过招呼,言语中又多了几分久违的客气。贱货还是老样子,打着赤膊,什么时候看到他总是一副嘻嘻哈哈,穷快活的样子。他个子高高的,人长得瘦瘦精精,扛着背,走路甩脚甩手。如果再把酒一喝,走路的样子象在台上唱戏,满巷子都是他的笑声,露出嘴里二颗闪着银光的假门牙,直晃人眼睛。
“是么时候回的?我在马路上踩麻木,怎么没有看见你咧?”
“那还不是你生意好,我没有碰到。”
“好嘞,到我那里去吃个饭。”
“搞那客气做么事,老街坊了。”
“走,走!”
老汤进屋换上一条宽松的短裤,跟着贱货出了门。老伙计住在他屋子的对面,也是一个人过,租住着别人的房子。贱货已经将酒菜弄好,放在路边的小木桌子上。菜是一盘花生米,一碗才起锅的油炸臭干子,一盘凉拌黄瓜,一碗苦瓜烧肉,一碗番茄蛋汤。四菜一汤,漂漂亮亮的。桌中间放着麻木们的最爱,一瓶简装的四川沱牌大曲。隔壁左右的街坊看见老汤,都围了上来,亲切地跟他打着招呼。
“老汤,辛苦了。”
“财伢,你回了。”
老汤张开嘴不好意思地笑着,不住的向着大家点头。他在桌子旁坐下,看着老伙计为他准备的酒菜又客气了一番。
此时太阳已经落下山去,鲜红的晚霞染红了半个天空。迎面从巷子里吹过一阵阵清凉的穿堂风,把白天的酷热吹散开去,还带来了菜饭的香味。叮叮当当的车铃声和娃娃们的嬉闹声,萦绕在他耳边,扰起了他的思绪。家,这里才是他的家。这里有着和他土生土长的乡里乡亲,让他感到亲切又踏实。
贱货起身给他倒了杯酒,然后双手端起自己的酒杯,说道“今天,给财哥接风。我先干为敬!”一副郑重其事的样子。老汤抿嘴笑着,感动得眼圈一阵阵发热。他也端起杯子爽快地一仰而尽。围在旁边的街坊们高兴地看着二个麻木,发出一阵笑声,大家七嘴八舌都想知道老汤在牢里情况。几杯酒下肚子,老汤话多了。贱货也来了精神。两个麻木谈得瞒投机。
“在里面么样撒?”
“坐牢你说能么样,唉——。”
“叹个什么气呀,只要你回来了就不会没有你吃的饭!”贱货喝得两眼发红,盯着埋头喝酒的老汤,舌头打着弹弹。“你,你那个不要脸的女人是么样对你讲的?”
“讲么事?”
“钱,钱撒!”
“是么钱?”老汤好象不记得有这事一样,一脸的茫然。
贱货咽了一口唾沫,鼓着眼睛看着没有一点反应的老汤,他既不敢相信,又不甘心,提醒到,“扬扬死了,别人赔的钱!”
蹲在一旁吃饭的几个街坊,听到这里也凑了过来帮腔“对的,别人都说赔了不少钱!~那婆娘没有告诉你?”
老汤搔了搔头问;“是几多?”
“八万块!”贱货气呼呼地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然后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老汤,想知道他心里到底是个么想法。汉口的男人脾气躁,性子直,眼睛里揉不进一点沙,说话嗓子大,那可是出了名的。贱货的这几嗓子下来,半条巷子都能听到。坐在对面的老汤,脸上还是一副无所谓的表情,正在用筷子尖拣着花生米,一颗颗吃得津津有味,而且他话也说地轻松。
“她到队里找我办离婚手续时,是说了钱的事。数目几多没有讲,只是说扬扬是被别人误杀的,别人赔了钱,让撤诉。”
“这个不要脸的婆娘,黑良心的,找她要。”
贱货的打抱不平很快引来了众人的共鸣。大家交头接耳,纷纷围了过来想听听老汤心里是个么样的打算。
“钱到了她的荷包里,不好要的―――”老汤说着长叹一气,抬起头看着他处。此时,他的眼神是散乱的,好象眼前的一切是他命中注定的一样,他不会去争,也不后悔被这女人骗了。这样发了一会呆,他自嘲似地傻傻地笑了笑,又重新端起了酒杯。
“你怎么这苕,凭么事她一个人拿去。”已经愤怒的贱货从喉咙里发出低低地吼声,嗔怪地看着他。和在场所有的人一样,贱货从心里憎恶那个拿了钱再把自己的男人一脚蹬掉的女人。他们是几十年的老邻居,平日里这婆娘是么样一个人,他比哪个都看的清楚。贱货才不会象他这样宽宏大量,做么事他都要把亏吃在明处。换了他,这几万块钱,他打官司也要把它要回来。
“她跟我讲,离了婚,房子她不要!钱她带走养老,我们两不找。”
“好毒的婆娘,这房子她还有脸提,那是你老头子的房子。”
“唉………,钱是王八蛋,用了再去赚!丢了儿子,她心里也不好受。跟了我几十年,也没有享到么福呀!”老汤回答得干净利索,然后长叹一口气,把手中的酒一仰而尽,目光再一次游离地看着远处。
听他说的这样,大家还能说什么?巷子里在这时变得安静了。不少人在短暂的沉静中悄悄地走开了。几十年的老街坊,他汤胜财是个么样的人,谁心里不明白?为了这个家,为自己心爱的女人,他会去扒心扒肝。否则,他不会去坐牢,不会在这个年纪落得如此田地。人就是命,生就的性格,摆脱不了的命运。有人可怜他,有人同情他,也有人在骂他是个苕。
“财伢,我看你以后么办咧?”贱货无奈地摇着头在心里叹息道,这个汤麻木真是不可救药了。
“还没有想好。贱货你踩麻木一天能搞几个钱呀?”
“三四张钱。”
“那还可以呀!”老汤笑着,抓抓头。
“想搞这一行,明天你代我跑一天。行,就到复兴路去买一辆。”
“得几多钱呀”
“三四百!”
“贵倒是不贵!”
“可是没牌照的车子,警察要收的。”
“收了再说嘞!”
“这碗饭也不好吃,讨饭的人太多!我光靠这个麻木也不行,还要跟别人打打下手,当搬运。”
“力气,我还是有一把的。”
2
第二天一大清早,老汤到派出所把户口转了过来。刚要走,管段的户籍把他喊了进去,说有人找他。老汤感到意外,又不能不听,硬着头皮走进了里间的一个小办公室。里面坐着一个胖墩墩的,脸皮黑得发青的警察,他没有戴帽子,见老汤进来了,很客气地示意他坐下。然后,他起身把办公室的门关上,端茶倒水,和颜悦色地对他嘘寒问暖。老汤挨着椅子背小心翼翼地坐下了,心里象装了十五个酱油瓶子七上八下,不知道干部找他又有么事。
客套之后,这位民警点上一支烟,郑重地问,“汤扬的案子你听说了吧?”然后,眯着眼颇有几分韵味地看他是个什么反应。
一听这话,老汤心里打了一个激灵。他抬起茶杯,试探地用眼角的余光看了看目光温和的干部同志,嘴唇动了动,欲言即止。
“你有么想法呀?”那是一双笑着的,快眯成线的绿豆眼,正目不转睛地看着他。
他怎么会没有想法?在队里时他问过管教干部儿子的案子。杀人偿命天经地意,哪能用钱私了?沉默中片刻的沉静,时间似乎停止了。他的思维也跟着停滞了,他不敢相信会有一个陌生人来关心他这样一个麻木。他犹豫、惶恐,忐忑不安,脑子好象倒进了一碗浆糊,把整个人搞糊涂了。然而,当他抬起眼鼓起勇气来确定一下眼前可能的希望时,再次看到那双笑眯眯的眼睛时,一切很快又变了。这是一双瞪圆的绿豆眼,露出来的是凶狠、冷酷与蔑视,正咄咄逼人地盯着他。对方显然是没有了耐心,说话的腔调也跟着变了“老汤,你也是从里面出来没有几天的人。我想出来的时候队里的干部不会没有对你讲过,再犯事可是要从重处理的。你儿子的案子,这里哪个不晓的呀?凶手有精神病,不负刑事责任。别人赔了钱。你老婆也按了手印。铁板上钉钉子的事,你还想反不成?”听对方这样一说,老汤提起来的心又猛然沉了下去,刚刚在心头泛起的一点希望的亮光又熄灭。他站起身,颤颤惊惊地把捧在手里的一次性茶杯放到桌子上,嘴里轻声地附和着“是的,是的!”然后,又低眉顺目地慢慢坐下,猥琐得好象要在顷刻间让自己蜷缩成一只不能逃走的多脚虫。他重新低下头,不再看对方一眼。接下来穿制服的又说了好多安慰他的话。老汤木讷地听着,但心却明净得很,这人是拿了钱,来替人传话,试探他的水性的。
中午正热的时候,喝得麻里麻木的老汤从贱货手里接过麻木,守在了进巷子口的那条小马路上。从南湾车站到进来的路口,不足百十米的距离,电麻木和他一样的人力麻木停了一二十辆。这些电麻木仗着自己的机动灵活,争位子抢生意,象一群讨厌的苍蝇在马路边上窜来窜去。每每看见一辆公交走从身边过去,他们立马起身,蹬车,开着车子跟在汽车的屁股后面跑,很快又变成了一群争食的野狗。老汤把车停在路口的树荫下,眯着眼睛看着眼前的行市。他看不上这些年轻后生猴急的作法,坐在车上耐心地守着。
不多一会,凡是认得他的人都过来和他打着招呼。做金属结构的老方老远就跑过来把他的肩膀一拍,叫他过去喝酒。南湾屁大的地方,他那点事转眼之间家喻户晓了。在巷子口上,他一直守到下午四点钟,赚了二张多钱。
两天后的一个早晨,天没亮,贱货带着他买回了一辆新麻木,停在了家门口。这麻木是一辆崭新的老式三轮自行车,后面的车座靠背又高又宽,挂着车蓬,新上的绿油漆还透着清香。老汤站在车子旁左看右看,满心欢喜。然后,他从屋里搬出修车子的家什,把它一点点地拆散了。盘车子,他可是个南湾有名的行家里手。见他修车子,四周立马站满了看热闹的人。调钢圈,上黄油,抠弹子,紧刹车,扳龙头,这辆三轮车经他的这双手一弄跑起来溜耍得很。贱货骑上去试了试,在巷子里跑了一圈,对财哥的手艺赞不绝口。最后,隔壁的大嫁嫁又把一个用红色金丝绒做的车座垫放在了车座上,还用手抹了二把,金光闪闪的,照人眼睛。羡慕得贱货只啧牙齿!
踩麻木,老汤可有一套。他人有力气,技术好,话也不多。你若上了他的麻木,说一声去哪里,便可以闭目养。车子在他脚下踩得又快又稳。路;他会挑平的走,每一脚刹车也带得恰到好处,不颠不晃让人放心。车子停下来。你睁开眼便到了地方。钱,随你给,多了他退给你,少给了他也不与你争。日子久了,南湾里里外外,男女老少都喜欢上这个话不多,学得熟的汤麻木。平日里,他人也是热心快肠。隔壁左右的爹爹婆婆,有扛不动的,拿不了的,只要喊一声“财伢来帮忙”。老汤从来不拒绝,而且跑得快得很。帮街坊送煤气,背病人,接小孩,为他赢来多少人的信任。眼看着路口上的麻木一天比一天多。对门的贱货干一天,歇二个半天,唉声叹气,总在愁生意。老汤却整天忙得不亦乐乎。
一天傍晚,老汤回家吃完了晚饭,也不见对门的贱货回来。他坐在家门口一边乘着凉,一边看着巷子口的那一头,心里在为晚归的老伙计担忧。此时天已经擦了黑,夏日的暑气才渐渐退去。躲在屋里的人们三三两两走了出来。长长的巷子里变得热闹了。小孩子们在做着游戏,传来阵阵嬉闹声。大人们在自家门前洒水,扫地,摆上桌子碗筷,吆喝那些在巷子里玩耍的娃子们回家吃饭。
只见贱货骑着车子急急忙忙地跑了进来,离着老远冲他喊着, “财伢,吃了么?”
“吃了!”
“走,走,跟我到小区里去当搬运!我跟别人说好了,晚上把四十包水泥搬到七楼。”
“你吃了么?”
“我才在巷子口吃了一碗热干面,这就来喊你一起走。”
老汤见他这么急,起身锁上门,跳上了贱货的车子。
他们的麻木不敢上大马路,在小街小巷里好一阵七弯八拐,才进了一个新建的小区。在一栋大楼前,贱货把麻木停在了一堆水泥旁。他跑上楼给房东打了招呼。人家已经等得不耐烦了。下来后,贱货掀开车子的座位底子,从里面抽出一根一米多长的竹杠子和两根绳子。看来,老伙计早有准备。
“以前我是一个人挑上去,人太吃亏!今天,我们两个人抬上去!五块钱一包,两百块呀,你说划不划算?“
“划算!”老汤一听,高兴地咧着嘴笑了。
“一趟两袋,我们慢慢搞。”
然而,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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